第7章
第 7 章
牧遙将溫酒挂在寒霜劍上,随後自己又回到了書閣內,只聽到書閣外阿酒哇哇哭的聲音。
玥玥聽着打了個哆嗦,大師姐真可怕。
“師姐,那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回去了哦,師尊還吩咐了我煎藥。”
“嗯,辛苦了。”牧遙對她微微颔首。
玥玥走之前還看了一眼被挂在空中的小師妹,抖了抖撒腿就跑了。
牧遙在書閣之中布下隔音陣,任由阿酒自己在外面哭。
一個時辰之後,牧遙才放下書,打開門走到外面,擡手勾了勾,寒霜立刻調轉回來了。
小家夥還在一抽一抽地哭着,牧遙蹲下去,取出帕子給她擦了擦臉。
“知道錯了嗎?師姐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能随便撕書?上次你是不是答應師姐了?”牧遙語氣平緩,并沒有很兇,但阿酒還是感受到了一絲懼怕。
乖乖地點頭:“阿酒知道錯了。”
牧遙勾起她的下巴,替她擦了鼻涕:“很害怕?”
“好高,阿酒怕。”
牧遙刮了下她的鼻子,小師妹皮确實也皮,但乖的時候也确實很有迷惑性。
她張開雙手,阿酒看到立刻撲進了她懷裏,剛剛心裏還在想再也不要喜歡大師姐了,這會又黏黏糊糊的蹭來蹭去。
“不許把鼻涕蹭我身上。”畢竟小家夥以前也幹過這種事,牧遙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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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酒乖乖的沒有動了,只是将下巴放在牧遙肩膀上。
“師姐,阿酒餓。”阿酒抽噎了幾下之後,可憐兮兮地說道。
牧遙想了想她昨日吃的不是辟谷丹嗎?按理說也不應該這麽快餓了吧?
結果伸出手探查了一下她的經脈,辟谷丹那點靈氣,早被她煉化了。
牧遙有些無奈:“師姐去給你做。”
自從阿酒不需要喝米湯之後,就是牧遙自己給她随便做些吃的了。
一開始那是真的難吃,但是阿酒沒有別的吃的,沒辦法只能乖乖吃了,雖然那段時間小家夥總是拉肚子,好在後面就變得堅強了。
牧遙去給阿酒做了兩個菜,守着她全吃完了,又忍不住開始比劃了一下小家夥的身高。
吃這麽多,怎麽還是這麽小小個的?
牧遙也不知道自己做的飯菜水平到底是怎麽樣的,畢竟當年她被帶回師門的時候,師尊都是直接給她喂的辟谷丹,另外兩個師妹亦是如此。
她記得師尊的原話是,人間的美食那是多奢侈的東西,我都吃不上。
然而吃不上美食的人,每天酒壺之中都裝滿了靈酒。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水平,但阿酒還是很給面子的全部吃完了。
還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牧遙捏了個淨決,将那些碗筷和盤子收拾幹淨而後歸位。
“休息一個時辰,去竹林跑圈。”牧遙說完又消失了。
留下阿酒一個人在乘風閣之中,滿臉的不情願,她還是不喜歡大師姐。
牧遙離開乘風閣是直接回了自己的住處,不知道為何,最近好像隐隐有種要突破的感覺,但又總有一種特別心神不寧,眼睛隐隐作痛的感覺。
她回到了借雪閣寒泉之中,唯有寒泉之中的寒氣能稍稍壓制她體內混亂的靈氣。
師尊當年說她雖有着極品的水靈根,對天地靈氣的感悟也有着極致的天賦。
但她的身體卻又天生和水靈氣相沖,因為當年屠殺她村子的魔族曾在她體內種下一顆魔種,那一顆魔種為火屬性的魔種,那魔種融入牧遙體內,即便是封陽和天清門上下也無法幫她取出,終究是留下來了禍根。
也是導致她本就天生失明的眼睛,再難醫治,這些年丹峰長老翻過無數醫術也沒有找到治療之法。
牧遙自己倒是逐漸地對醫治眼睛一事沒了執念,總歸也沒有太妨礙她的行動。
但少時的經歷也讓她每每修為稍稍有所提升之時便要遭受極致的痛苦。
封陽将魔種之中的魔氣替她排出了,但融入經脈之中的或火靈氣卻無法逼出,只能靠牧遙自己通過慢慢修行,一點點地排出。
牧遙坐在寒泉之中,眉頭緊擰,秀氣的面容也布滿了痛苦。
體內的火靈氣發作和她修行的功法又發生了沖突,牧遙此刻感覺自己仿佛處于冰火兩重天之中。
可她也沒有其他的修行之道可選,本身的極品水靈根讓她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
除非她放棄對力量的追求,直接修習火系功法,但若是這樣,終此一生也只能停留在凝魂境,不說封陽可惜她的天賦,便是牧遙自己也是不願的。
此刻牧遙在寒泉中飽受痛苦,而乘風閣中,阿酒休息好了,靈魄們開始督促她該去跑圈了。
小小年紀的阿酒根本不樂意去。
後來長大了阿酒才明白過來,這天底下根本就沒幾個小孩像她一樣小小年紀就要這麽勤勉的鍛煉。
即便是師姐不在乘風閣,剛剛受過罰的阿酒也不敢不聽話,因為好像不管她做了什麽師姐都會知道的,所以被罰得多了的阿酒對大師姐也有了一種刻在骨子裏的敬畏。
對師姐口中的師尊倒是沒有什麽概念,畢竟在她的世界中師尊好像從未出現過。
阿酒跑完圈之後又騎上靈獸在整個乘風閣之中到處亂跑。
晚上玩累了,才回過神,師姐一天都沒有出現過來。
一個人守着乘風閣的阿酒忽然開始有些落寞。
“師姐去哪裏啊。”小家夥找遍了整個乘風閣沒有看到師姐,一時間又害怕又委屈。
以前每次師姐就算是晚上要出去也會告訴她的,還會叫玥玥過來陪她。
但這是第一次都已經到了深夜了,師姐既沒有告訴她去哪裏,玥玥師姐也沒有過來。
小阿酒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她乖乖地脫了鞋:“是不是我今天不乖,師姐生氣不理我了?”
她抱着懷裏的小型靈獸輕聲問道。
小靈獸舔了舔的臉頰,但靈獸不會說話,回答不了的她的問題。
阿酒在房間裏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牧遙的到來,最後忍不住自己小聲地哭了起來,哭了好一會又跑去書閣看。
書閣裏面燈火通明,小家夥從一樓跑到五樓每一層都找過了也沒有找到師姐。
因為是晚上,又從來沒有一個人待過那麽久,阿酒還是沒忍住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或許是看她哭得太傷心了,一只風靈拉了拉她的衣角。
阿酒低下頭看着她:“是師姐回來了嗎?”
奶聲奶氣地還帶着哭腔,小家夥哭得眼睛紅紅的鼻子也是紅紅的,看起來格外地惹人心疼。
風靈搖了搖頭,阿酒見狀亮晶晶的眼眸又黯淡了下來。
“那你叫我做什麽,我要師姐。”阿酒用衣服擦了擦眼淚和鼻涕,委屈兮兮地說道。
“師姐是不是迷路了,和阿酒一樣找不到路了。”小家夥自己坐在地上,抱着膝蓋喃喃自語道。
風靈歪着頭想了想,跳到了阿酒頭上,而後忽然一陣風将阿酒包裹起來,直接帶着她出了乘風閣。
“你要帶我去哪?”
沒有回應她的人聲,但微風發出聲響像是在回答她的問題。
“你說帶我去見師姐?”阿酒頓時又開心了起來。
風靈帶着阿酒到了借雪閣,才剛剛進入借雪閣的範圍內,阿酒就凍得直哆嗦。
“好冷,這是什麽哪裏?”阿酒好奇地問道。
風靈這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帶着她一路去了寒泉。
逍遙峰太大了,牧遙的借雪閣又在峰頂遠離其他人的地方,阿酒不能修行,受不了借雪閣的寒氣,乘風閣建好了之後牧遙就不許靈魄和靈獸們帶阿酒過去了。
所以這兩年小阿酒都沒有到過這個地方。
到了寒泉旁邊,阿酒被凍得不停地哆嗦,借雪閣太冷了,而且這還是在寒泉旁邊,尋常的修士過來都冷得不行,何況阿酒還是個未曾修行的小孩。
有外人的到來,還是打擾到了牧遙,她稍稍分出來一絲精力,探查來人是誰,寒霜也落在了她的手上,整個人瞬間警惕了起來。
“阿酒?”但是在感受到了來人是阿酒之後,牧遙又放下了寒霜,語氣柔和了許多。
“阿酒怎麽過來了?這裏太冷了,回去吧。”牧遙輕聲哄着她。
“那師姐為什麽在這裏?”阿酒不解地問道。
因為太冷小家夥的聲音都在打顫,牧遙還是聽得出來的。
她将體內的火靈氣稍稍分出來一縷将阿酒包裹起來:“師姐在修行,阿酒在這裏會打擾師姐的,乖,先回去好不好,阿酒睡一覺起來師姐就回去了。”
牧遙強忍着體內的疼痛,溫聲哄着阿酒。
阿酒聽到她這麽說,乖乖地點頭:“好,那阿酒回去等着師姐。”
不知道為什麽她好像感覺到師姐今天很不一樣,她難得這麽乖巧,沒有繼續要求什麽,也沒有撒嬌。
牧遙讓風靈帶她離開,随後自己再次凝神欲接着壓制體內的火靈氣。
風靈帶着阿酒再次離開,眼看着要離開寒泉的範圍了,阿酒轉過頭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師姐吐出來一口鮮血,身體好像失去支撐一樣軟綿綿地倒下。
那是阿酒第一次看到師姐這麽柔弱的樣子,以至于小阿酒一直将這一幕記在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