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落雪後的逍遙峰顯得格外的安靜，牧遙坐在燈光下，聽着外面靈魄出來玩鬧的聲音，還有面前的人兒提筆落紙的聲音。
阿酒老老實實地在臨摹無憂留下的那些符紙，明明看起來很簡單，但是寫起來就是比單純的認字要難得多。
她畫完之後怎麽看都覺得自己畫的很醜。
阿酒抓着自己畫完的那幾張符紙去找牧遙：“師姐，我畫完了，但是好醜。”
牧遙沒有接過去，不用看也知道不好看。
“嗯，完成了就去休息吧。”符修一道本就是最難最枯燥的，會有漫長的臨摹的時間，牧遙自然不會奢望小家夥能有那麽快的進步，畢竟就算是二師妹當年入門也是花費了不少的時間。
世間修習符道之人極少，大部分的修士都沒有那麽多的耐心去花費幾十年的時間領悟規則，臨摹毫無用處的符紙，也許幾十年過去了，也只會一些簡單的符咒。
所以對整個修真界而言，符師可謂是珍貴至極，天清門一個玄冥境的符師，若是在外界，整個天清門都能被修真界的修士們以禮相待，當然如今是不可能的，畢竟天清門便是再強也是被流放的宗門。
莫說以禮相待，如今便是說出去，小輩們也不會知道天清門是哪門哪派，至于知道的人恐怕只想拔劍相向。
“師姐會嗎？”阿酒看着自己醜不拉幾的符，好奇地問道。
牧遙輕輕搖頭：“不會。”
“那阿酒豈不是學會了師姐所不會的東西？”阿酒趴在牧遙腿上有些開心地說道。
牧遙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示意她起身：“阿酒本就比師姐聰慧。”
阿酒坐起來，連忙搖頭：“師姐最厲害。”
牧遙輕笑了聲：“好了，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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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酒乖乖地點頭：“好，那師姐也早些休息。”
“嗯。”
牧遙将阿酒練習完的符紙都收在了另外一個架子上的盒子裏面。
若是認真去翻就能翻到阿酒從最初開始連個開頭都畫不下去到現在能畫完一張完整的符紙的全過程。
收拾完書閣牧遙才起身下樓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之前伏雁說她身體受不了太多的寒氣，牧遙便都是住在乘風閣之中，如今恢複了許多，她也需要繼續吸收寒氣來壓制體內的魔火，便又重新住回了借雪閣。
牧遙剛剛下樓就聽到了那急促的跑步聲，轉頭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阿酒抱着兩把傘跑到了牧遙身邊：“師姐，下冰粒子了，書閣沒傘了。”
牧遙緩緩低頭，而後感覺阿酒抓過她的手，将傘放在了她的手心。
“師姐。”
“嗯？”牧遙抓着傘，低頭面向阿酒：“何事？”
“師姐蹲下來可好？”阿酒勾着她的手指撒嬌。
牧遙如她所願地蹲了下去，阿酒靠過去親了她一下：“師姐晚安。”
說完小家夥就放開了牧遙，牧遙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了聲：“好，晚安。”
阿酒撐着傘往自己房間的方向去了，牧遙也撐開傘緩步走向借雪閣。
入了借雪閣之中周身的溫度都降了許多，借雪閣外有結界将閣中的寒氣都封鎖其中。
于旁人而言或許過于冷了些，但對牧遙來說卻也還好。
此後的日子依舊一天天的如水一樣流逝，每日督促阿酒修行練符，轉眼便又是春暖花開了。
借雪閣之中處處寒氣，卻唯有一處桃花林，是牧遙親自布置的，桃花林下布置了陣法可保終年不寒。
轉眼到了桃林結果的季節，阿酒也喜歡上了往借雪閣之中跑動。
每次來了便鑽進桃花林，大多時候在裏面都是能找到師姐的。
“師姐，這些桃子可以吃嗎？”阿酒好奇地問道。
牧遙輕輕點頭：“可以。”
得了牧遙的應允，阿酒便麻溜地上了樹，而後開始采摘桃子。
但或許幅度過大，牧遙感覺到有不少樹葉落下的聲音，而後輕輕嘆了口氣。
“莫要把樹折了。”牧遙沒忍住出聲提醒道。
阿酒在樹上頓了下：“可是那個最好看的長在最外面的樹枝上，我夠不着。”
而後牧遙就聽到了樹枝折斷的聲音，她沒忍住深吸了口氣，随後抿了下唇，語氣稍冷地對阿酒說道：“下來。”
自知做了錯事的阿酒老老實實地從樹上下來，随後背着手站在牧遙面前：“師姐，阿酒不是故意的。”牧遙當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執着于非要摘到自己看上的那一顆桃子罷了。
但這也不妨礙她心疼自己精心栽培的樹。
“罷了，下次莫要這般采摘。”牧遙終究沒有對阿酒說什麽重話。
阿酒乖乖地點頭：“阿酒知道了。”
牧遙平複了一下心情，随後起身準備離開桃林：“明日開始重力場加量。”
“啊？師姐不要~”阿酒企圖撒嬌，但牧遙沒有搭理她，繼續走了出去。
等牧遙走了，阿酒撓了撓頭，低頭看着地上的桃子，都弄下來了，總不能不吃了吧？鍛體也要先吃飽吧？
這樣想着阿酒便又蹲下去将熟了的桃子都摘了下來。
裝好之後又帶出去将桃子都洗幹淨了，然後才又帶回去給牧遙。
牧遙在借雪閣中的一處閣樓上，阿酒抱着洗好的桃子過來放在牧遙面前：“師姐吃桃。”
“洗過了。”她抓了那顆最大的遞給牧遙。
牧遙正在寫字，沒有立刻伸手去接，阿酒也就伸着手等着她接。
“你先吃。”牧遙輕聲說道。
阿酒在旁邊也沒有開吃，只是看着她寫字：“師姐好厲害。”
分明也看不見，但是卻能在紙上寫下心中所想的內容，而且字跡比自己的好看多了，阿酒是真心欽佩。
“修行罷了，修行之人即便是失了雙目，也不能讓自己迷失方向。”
阿酒聽着牧遙的話，乖乖地點頭：“阿酒明白了。”
“來這裏不冷嗎？”牧遙擔心她來借雪閣會被冷到。
“不冷啊，阿酒身體很棒~”阿酒咬了一口桃子說道。
牧遙微微颔首：“若是冷，便早些回去。”
“好，阿酒知道的。”
随後在牧遙放下筆之後，阿酒再次将桃子遞給她。
牧遙接過去嘗了一口：“還挺甜的。”
“師姐養的桃樹當然好。”
每日聽着小家夥變着法的誇贊牧遙都快習慣了。
兩人吃着桃子的時候，伏雁和南柚二人一同過來了。
“師伯。”牧遙起身見禮，阿酒卻是舉着另一顆桃子給伏雁：“師伯吃嗎？很甜。”
伏雁接過去：“喲，你這小家夥還記得給師伯分一口吃的？”
阿酒歪着頭坐在凳子上晃蕩腳丫：“弟子當然記得。”
“那怎麽不給師伯送過去，還要師伯自己來找？”伏雁逗她道。
阿酒眼眸一轉，立刻回答她：“師伯說了，不讓弟子們打擾師伯研究，弟子不敢。”
伏雁捏了下她的鼻尖：“這世上還有你不敢的事？”
這小家夥的事跡，天清門上下可是無人不知，小小年紀還不會修行的時候便能讓封陽欠下宗門巨款，如今只會更加調皮。
只是現在學聰明了，不會讓輕易抓到，也不會輕易落下證據。
當然即便是如此，牧遙也還是替她還了幾次債，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幾千靈石了。
但牧遙每次也不會直接出言責備她，只是會加重些任務，或鍛體的任務，或背書的任務。
反正哪一個這小家夥都不樂意學，每次都是愁眉苦臉的，當然牧遙看不見，也不會管她樂不樂意。
至少在牧遙面前，阿酒還是老實的。
這世上除了師尊，她也就只聽牧遙這個師姐的話了。
南柚也過去捏了下阿酒的小臉：“師姐就沒有？”
阿酒拍掉她的手：“南柚師姐自己拿嘛。”
語氣還有些不情不願的感覺。
伏雁吃着桃子，而後看向牧遙的字：“遙遙的探知力越來越強了。”
她瞧着那正好的間距還有恰到好處的筆力，只能說牧遙确實是有天賦又刻苦。
“總歸無事可做，除了夜間打坐，平日裏師伯又不允許弟子動用靈力，連寒霜都不許摸，總要找些事做做。”牧遙輕聲說道。
“你師尊書閣之中的書都快被你看了個遍了。”伏雁笑着說道。
“書閣之中的書籍衆多，弟子還有許多未曾看過的。”牧遙可不敢說書閣的書她都看過了。
“今日就是最後一次藥浴了，可能要比之前更痛苦一些。”伏雁吃完桃子之後看向牧遙。
阿酒在旁邊啃桃子的動作都慢了下來，小腳丫也不晃蕩了。
“無事，弟子能忍受。”牧遙溫聲答道。
阿酒在旁邊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最終又咬了一口桃子。
“那就走吧，今日得去寒泉，将你的靈根與肉身徹底融合在一起，以你的天賦說不定還能一舉突破到地魄境巅峰甚至天魂境。”這幾年牧遙從未動用靈力，但身體會慢慢地吸收靈氣，也算是有了些積累。
二十來歲的地魄境或許有，但二十來歲的地魄境巅峰那就真的是鳳毛麟角了，放眼整個修真界古往今來都是極其稀少的了。
“好，現在便去嗎？”牧遙倒是格外的平靜，從她第一次接受藥浴開始便是如此，沒有半分不安的情緒表現出來。
小小年紀，如此心境，連伏雁都是佩服的。
而後伏雁又轉過身問阿酒：“小阿酒，你這次也要去看嗎？”
阿酒想了想剛想點頭，牧遙卻出聲了：“不許，去練字，你今日還未曾練字。”
被制止的阿酒嘴角耷拉下來：“好吧。”
等将阿酒趕走了，牧遙才帶着伏雁和南柚去往寒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