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師姐，我們來打雪仗吧。”阿酒看着滿地的白雪，忽然開口道。
牧遙本想拒絕，但她稍稍聽了下，似乎聽到了阿酒在搓雪球的聲音，拒絕的話便沒有再說了，只是彎下腰去，同樣抓了一把積雪。
阿酒搓好兩個雪球，而後跑遠了些，将雪球丢向牧遙。
牧遙雖看不見，但這聽聲辨位的能力卻無人能及。
在那雪球差點打到她的時候微微偏頭，堪堪躲了過去。
而後将手中的雪球丢出，雪球砸在了阿酒的腦袋上，無比精準。
阿酒晃了晃腦袋，将頭上的積雪晃下來。
“師姐為何能打到阿酒？”明明師姐都看不見。
“聽。”牧遙只是簡單地回答了她為什麽。
阿酒似乎明白了，就像是師姐看不見，但她能知道何處是何物。
師姐的耳朵好像比很多人的眼睛還好使。
“那阿酒也試試。”阿酒再次搓了個雪球，但牧遙始終站在原地不曾動彈，即便是蹲下去再站起來的聲音，阿酒也聽不太清楚，丢出去好幾個雪球都沒有什麽用。
“我失了雙目，能用的只有這雙耳，可阿酒有雙目，自然要好好用上，不必如同我這樣。”她的話頓時給了小家夥臺階下。
阿酒睜開眼，也不為難自己了。
牧遙陪着她玩鬧，聽着阿酒歡快的聲音，只覺得那笑聲好像能驅散心中的陰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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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柚和玥玥過來的時候，便看到二人在雪地上玩鬧，老實說從南柚入了宗門就從未見過牧遙如此鮮活的一面。
她記憶中的牧遙，就像是深山之中的一汪泉水一樣，終年不變。
如今卻能陪着阿酒玩鬧，也當真是有些神奇了。
“大師姐你何時也這般幼稚了？”南柚懷中抱着一個琉璃的壇子，玥玥手中還提着糕點。
阿酒聽到南柚的聲音轉過身，随後眼疾手快地對着南柚丢了一個雪球。
“南柚師姐，你不是說要潛心煉丹，沒個三年五載的不出來這吵鬧的世間嗎？”阿酒将南柚的原話說了出來。
玥玥在旁邊實在沒忍住笑了起來：“小師妹，你可別聽南柚師姐的鬼話，她一年到頭能說三遍，當然最重要的是，師姐怎麽好意思嫌棄世間吵鬧，這世間最吵鬧的不是師姐你嗎？”
南柚擡手敲了下玥玥的腦袋：“就你話多。”
“再說我能鬧得過她？前幾日聽聞如今宗門的靈獸看見她都要繞道走，你說誰更吵鬧？”南柚踏入乘風閣，而後放下手中的琉璃壇子，搓了個雪球，對着牧遙丢了過去。
牧遙伸手接住了雪球，而後還給了南柚。
南柚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的傷好了？”
牧遙搖了搖頭：“尚未，師伯說還需要進行三次藥浴，施針兩次，便差不多了。”
“我算算啊，那這樣就不止三年了吧？這不是快四年了，果然師尊的話也信不得。”南柚啧了兩聲感慨道。
而後過去抓着牧遙的手腕，探了下她的脈搏。
探完之後她有些驚訝地看着牧遙：“你這身體，水火靈氣混亂，靈力逆脈運轉，心跳微弱，居然還是個活人，師尊果然還是更強。”
牧遙收回手，她忽然想起少時，家中長輩帶她去找了個算命先生，先生說她先天不足，眼盲心冷，活不過十五歲。
但算過後不久，家中便遭了災，她也被師尊帶回了宗門。
當時師尊也說，按照正常凡人的生長她确實活不過十五歲。
只是如果能修行的話，應該就能好許多，少時她剛來逍遙峰，也是師伯和師尊每日替她運功行氣就回了這條命。
牧遙早已習慣了，後面正式修行後，身體稍微好了些，南柚來宗門的時候牧遙十歲，那時候平日裏看起來還是如同尋常人一般，沒什麽太大的異樣。
只是随着修為的增長，體內的魔火也越發的活躍，十五歲左右又開始經受魔火的折磨。
阿酒聽着二人的談話，蹲在地上低着頭，看起來有些傷心。
所以南柚師姐說的其實是師姐身體還是很糟糕，那師姐說快好了，是不是也在诓騙她？
阿酒想着眼睛就開始紅了，眼淚吧嗒地就往下掉。
玥玥看到的時候還吓了一跳：“阿酒怎麽了？怎麽哭了？”
牧遙聽到連忙走了過來，她蹲在阿酒面前：“怎麽了？”
小家夥伸手抱着牧遙的脖子，靠在她懷裏：“阿酒不要師姐死。”
牧遙愣了下原是為了這個。
她抱着懷裏的人兒，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怎麽會呢，師姐沒事的。”
“真的嗎？可是南柚師姐明明說你快死了。”阿酒帶着哭腔地說道。
南柚指了下自己，随後沒忍住笑了起來：“我可沒說，我只說她還活着是個奇跡，可沒說她快死了。”
“有你師伯和你師姐我在，她哪能死啊，死了都給你救回來好不好？”南柚笑着說道。
阿酒沒忍住打了個哭嗝：“真的嗎？”
牧遙的指尖輕輕順着她的發絲：“真的，不騙你。”
阿酒在她懷裏蹭了蹭：“那...那...”
她糾結了半天終究不知道說什麽。
南柚擡手用靈力搓了個小小的雪球，而後彈到牧遙身上：“你管這個小哭包做什麽，我可是帶了好酒過來。”
“上好的螢星草和梅花一同釀制的，味道極好，來試試？”南柚擡手将琉璃酒壇抓過來：“今日怎麽說也是人間的大年初一，師尊閉關了，無憂師叔也不在，封陽師叔也走了，正好放肆。”
牧遙沒理她，只是伸手替阿酒擦了擦眼淚：“好了，不哭了。”
“沒哭。”阿酒倔強地說道。
牧遙輕笑了聲，而後起身，向南柚走去：“這就是你閉關半年帶來的東西？”
南柚去亭下坐下，取出酒杯倒了一杯酒，而後向牧遙擲去，牧遙伸手接住，喝了一口：“尚可。”
“這還尚可？”南柚不滿地說道。
“師尊釀的酒自然比你的好。”牧遙緩步走進了亭子。
玥玥對阿酒笑了笑，對她晃了晃手中的糕點：“一起去？”
阿酒立刻點頭，還走了過去，鼻子動了動：“好香~”
“以後教你做。”玥玥伸手牽着阿酒，帶着她走近了亭子。
玥玥先是将糕點擺好，下面還有些她自制的其他食物，還有特意為牧遙熬制的湯。
牧遙喝了一口後，對玥玥道謝：“多謝師妹。”
“大師姐客氣了，總歸閑來無事，将靈藥融入食譜之中其實也別有一番樂趣。”
“玥玥師姐，阿酒可以學這個嗎？好吃。”小吃貨倒是一直在吃個不停。
“可以啊，阿酒有空來學便是了。”
“有空的！”
牧遙輕輕搖頭，她哪裏會沒空，只要不是關于背書和學習的事，她總是有空的，沒有也能擠出來。
倒也不是牧遙一定要逼着她學習，只是如今魔族又将出世，屆時修真界必會有一場風雨。
她看得透徹，雖說天清門被流放，但師尊肯定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而且屆時整個修真界動蕩，天清門又如何有可能獨善其身。
所以不管是封陽還是牧遙，讓阿酒好好修行也是為了她日後能保住自己。
“小阿酒，會下棋嗎？”南柚問道。
阿酒搖頭：“不會。”
“來師姐教你玩。”說着南柚從儲物戒之中取出來一方棋盤，打開裏面雕刻着各種各樣的動物。
“這是什麽棋？”阿酒見上面的動物雕刻得格外好看，便好奇地問道。
“這是一個逃亡的棋盤...”南柚給阿酒解釋規則。
其實就是上面的動物是分陣營的，也是有能力的，組合或者單獨各有能力，開局一人一半的地盤，看誰先吃完對面的子。
阿酒這倒是聽得很認真，玥玥也在旁邊教她。
牧遙安靜地坐着聽着三人的鬧騰，喝了口酒，忽然覺得熱鬧好像也沒什麽不好的。
“不對不對，你都下了，不許反悔。”阿酒見南柚反悔後自己就要輸了，連忙拒絕，不許她反悔。
“可是你剛剛也反悔一次了，我也反悔一次才公平不是嗎？”南柚笑着問她。
“可是...可是，這樣阿酒就又輸了。”
牧遙放下酒杯，轉頭面向阿酒，阿酒也習慣性地看向牧遙，像是想要尋求幫助。
“勝敗乃常事，棋盤上更是如此，今日輸了，就好好研習，下次贏回來便是。”牧遙對阿酒輕聲說道。
外面又開始下雪了，亭子裏也逐漸起風了。
南柚擡手布下一道結界，将風雪擋在結界之外，而後落子，吃掉了阿酒最後的主力。
“好吧，我輸了，再來。”聽完了牧遙的話，阿酒也不耍賴了，她乖乖地将棋子歸位。
南柚反正也無聊，就陪着她玩。
一下午的時間阿酒反正也沒有贏過，但或許是因為牧遙的那一番話，後面再也沒有反悔過了，而且進步飛快，南柚都不能對她的落子掉以輕心了。
眼看天色黑了，酒也喝完了，吃的也吃完了，南柚伸了個懶腰：“好了，今天就到這吧，下次再玩。”
她将東西都收拾了，又彎下腰去捏了捏阿酒的小臉：“小家夥挺厲害的。”
“那可不。”
等玥玥和南柚走了，牧遙也起身回屋去了，路上沒忍住輕咳了聲，阿酒連忙過去牽着她：“師姐不舒服嗎？”
牧遙輕輕搖頭：“沒有，走吧，你今天臨摹符紙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好吧。”
那聲音聽着都有些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