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蘇媛媛說的大排檔，是那種有雞蛋炒飯，牛肉炒面的小攤位。
許桀把她帶到了一家燒烤店，店長是個年輕的小帥哥，見到許桀很客氣地叫他桀哥。
可是店長的衣着打扮不符合蘇媛媛的審美。他光着頭，身上穿着帶骷髅頭的夾克，破洞牛仔褲。
許桀帶着她找了一處靠窗的座位，蘇媛媛拘謹地坐下。
飯店裏面很吵，一股撸串的氣氛。隔壁座四哥男的，正撸起袖子劃拳。
……
……
許桀絲毫不受外界環境影響，他接過服務員的菜單，從桌面上向蘇媛媛推滑了過去，手指倒扣了扣桌子，聲音低沉地道了句：“你來點。”他動作優雅地蘇媛媛有種是在高級西餐廳吃意大利面的錯覺。
蘇媛媛拿起菜單，整個人埋了進去。
土豆絲……
海帶……
韭菜……
茄子……
這家店，比想象中得貴吼。蘇媛媛硬着頭皮勾選了十多樣，應該夠了吧。遞上菜單前，她默默地合計了三遍總價。可惜三次算的價格都不同。蘇媛媛特別想點開手機上的“計算器”，最終強行忍住了這種沖動。
“等下，”許桀攔下了菜單，掃視一眼，又看了看蘇媛媛：“你減肥？”
“呃。”
蘇媛媛注意到服務生明顯抿嘴笑了笑。
“不減。”蘇媛媛局促地搖頭，巴不得兩秒鐘之內就能結束這次聚餐。
“這幾樣葷的，每樣烤兩樣。”
蘇媛媛瞪了瞪眼睛。沒記錯的話，葷菜五塊錢一串。
“西瓜汁一紮，啤酒一瓶。”
西瓜汁58一紮。
“不不不，不要西瓜汁。” 蘇媛媛脫口而出。
許桀想起前幾天在游泳館盥洗間的事情：“不要西瓜汁，要玉米汁，熱的。”
蘇媛媛咽了口口水。玉米汁78一紮。
“蘇小姐，還要別的嗎？你點的都是素菜，我看着随便加了點葷菜，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
“不不不，不用加別的了。”
“蘇小姐今天要吃飽才行。”
“能吃飽，絕對能吃飽，人民民主主義教我們不能浪費，” 蘇媛媛忍住錐心的心疼：“我正準備遞交入黨申請書呢。”
“那好吧，”許桀終于把菜單交到服務生手裏：“為了不影響蘇小姐的入黨申請，只能點這麽多了。”
服務生會意地笑了笑：“兩位稍等。”
蘇媛媛莫名覺得那服務生看他們的表情，非常耐人尋味，讓她幾乎想去解釋：“我們是普通關系。”
燒烤店有點熱，蘇媛媛開始冒汗了。盡管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對面坐着的是許桀。他端坐在她對面，也不說話，耐心地等菜。
期間習慣性地掏了兩次口袋，蘇媛媛猜他是想摸煙。但是礙于她在這裏，兩次他都忍住了。
光頭店長來了兩次，也給許桀遞了煙。他搖搖手拒絕，只讓店長去忙，不用招呼他們。
店長每次過來，都會跟蘇媛媛客氣地點頭。
蘇媛媛緊張地幾乎從椅子上站起來回禮。
這還是她第一次出門吃飯，飯店老板對她點頭施禮的。
蘇媛媛點的一盤素燒烤很快上來了，熱氣騰騰。食材原有的香味伴着燒烤料味撲鼻而來，很容易地勾起食欲。尤其是忙着迎新晚會，一直到現在沒有吃過晚飯的蘇媛媛的食欲。
許桀解開了襯衫領口兩排扣子，露出迷人的鎖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熱的原因，蘇媛媛發現許桀脖子以下開始隐約潮紅，一直到鎖骨間，這種紅暈在他白皙皮膚的陰沉下顯得愈發明顯。
游泳館盥洗間許桀赤/膊的畫面又在蘇媛媛眼前一閃而過。
“要辣嗎？”許桀問。
“要。”
“微辣，還是特辣？”
“特辣。”
蘇媛媛愛吃辣，出了名的無辣不歡。
許桀在燒烤盤上均勻地灑滿辣椒，動作娴熟優雅。好像他撒的不是辣椒粉，而是在給一件藝術品噴塗顏料一樣。
這個世界上女人是最矛盾的物種。
因為有兩樣追求會永遠迷戀她們：瘦身秘訣和美食。
蘇媛媛在美食前毫無招架能力。她立刻埋頭，安撫翻江倒海的肚子。許桀點的葷燒烤也很快端了上來，香味更濃。蘇媛媛不得不承認，這家燒烤店，貴有貴的道理。跟她在外面推車小攤上吃的有質的區別。
等她消滅了三分之二素菜外加三分之一葷菜，結束上半場回合戰之後，蘇媛媛擦了擦嘴巴才發現許桀的筷子沒怎麽動。啤酒倒是空了一半。
“你吃了嗎？”
“嗯。”
“可是，”蘇媛媛指了指許桀的餐具：“你的筷子都沒動。”
“嗯。”
“……”
玉米汁上來了，服務員給他們各斟滿了一杯。
許桀開始喝玉米汁。
“冷熱在一起喝，對腸胃不好。”
許桀放在杯子：“也是人民民主主義教你的？”
蘇媛媛後悔說了剛才的話，轉移話題：“今天是我答謝學長……”
“叫我許桀就行了。”
“啊，”蘇媛媛咧了咧嘴：“今天是我答謝許桀學長，所以我們幹杯吧。”
許桀舉起玉米汁和蘇媛媛碰了一下。
蘇媛媛幹杯了。
許桀只好把剩下的玉米汁也喝了，有點後悔為什麽剛才沒倒啤酒。
“所以，既然是請許桀學長吃飯。許桀學長不用不好意思，愛吃啥吃啥。來來來，韭菜還剩兩串要不要？”
蘇媛媛熱情地把兩串韭菜捋到許桀的餐盤裏面，又加了一串骨肉相連。
小丫頭的眼睛黑漆漆的像葡萄一樣。
許桀拿起筷子開始夾韭菜。
蘇媛媛見他終于吃了，放心下來。
既然放血來還這個人情，對方一口不吃，總說不過去吧。不管怎麽樣，只有他安穩吃了這頓飯，這個情她蘇媛媛就算還上了。
蘇媛媛發現許桀吃飯很被動。
她給他夾他才吃，不給他夾，他就放筷子。
蘇媛媛只好一直給他夾菜。
那盤葷燒烤的辣椒粉是蘇媛媛撒的，動作沒有許桀數量，辣粉灑得不怎麽均勻。夾到許桀碗裏面以後，她又特意加了些辣椒粉。
蘇媛媛知道，男生通常能吃辣。尤其是許桀這樣的男生。
想到這裏的時候，蘇媛媛心裏咯噔一下。許桀是什麽樣的男生她怎麽知道？加上今天也只是見過三次面而已。
直覺吧，感覺他是那種三不好青年。
徒手打走小混混，出手幾萬的交易，行蹤詭異，有刺青，認識燒烤店老板這種社會人士的問題邊緣少年。
這種人，通常蘇媛媛會離他們很遠。
許桀開始吃燒烤以後，啤酒喝得很快，不一會兒面前就擺了三個空瓶子。
可是蘇媛媛看他臉都不紅，應該酒量很好。
但是他低頭吃燒烤的時候，領口敞開，正對着蘇媛媛。
從蘇媛媛的角度，可以看清楚他胸口的一道道胸骨，一直到心窩處的地方，她都能看清楚。許桀雖然很有肌肉，但是也很瘦。屬于看着不羸弱，但也絕非一眼望去很強壯的那種。
他的身材，就是那種剛剛好。
再吃一會兒，許桀說他吃飽了。
蘇媛媛看了看他的盤子，總共也就給他夾了四五次，充其量沒有她吃的一半多：“可是你吃得很少。”
“我減肥。”
“……”
“沒關系，你繼續吃，我不着急。”
一個身材頂級的男士，有大/胸有腹肌，瘦的地方估計能看到肋骨凸顯。這樣的男人跟你所他減肥？
讓你繼續吃？
你能吃得下去？
蘇媛媛盡管思想鬥争得很激烈。
可是本着人民民主主義不能浪費的原則，決定繼續吃下去。
“我去趟洗手間。”不等蘇媛媛從餐盤裏面擡起頭，許桀抽了幾張餐巾紙就走了。
我去趟洗手間。
補個妝。
蘇媛媛莫名覺得許桀搶了她的臺詞。
趕緊吃完吧，速戰速決，早還了人情，早回宿舍。
蘇媛媛開始努力，吃。
面前人影一晃，是個陌生的身影。
蘇媛媛趕緊擡起頭，抓起一張餐巾紙擦幹淨唇邊殘留的作料。
是光頭店老板。
“味道怎麽樣？”
“很好，很好吃。”
光頭燦爛一笑：“我開業一年多了，桀哥是第一次帶人來我這裏吃飯。”
“哦，是麽。”
蘇媛媛很緊張，光頭話裏有話。她很怕他會問她和許桀是什麽關系，莫名有種扯不清楚的感覺。
光頭似乎壓根沒想問。他目光向桌子上流轉，又咧開嘴：“看來本店味道果然很好，小姐戰績赫赫。”
“啊，呵呵，是的，” 蘇媛媛心裏摸了一把汗，“味道真的很好。”
大哥你确定不是說我吃得多嗎？
蘇媛媛開始不自覺地往洗手間方向張望，盼望許桀快點回來。這個光頭店長坐在對過掃視檢查的樣子讓蘇媛媛很難過。
“咦？”光頭疑問了一聲：“怎麽都是辣的？”
“啊，有什麽問題嗎？” 蘇媛媛不解。
“那，桀哥吃什麽？”
“他？”蘇媛媛不明白光頭的疑問點在哪。
“桀哥啥都沒吃？”
“不不不。”
該死，蘇媛媛蒙了。這是給人家造成了自己多能吃的假象。雖然，她承認兩盤燒烤裏面她是主力，可是主力不代表全部。
“我有給他夾了很多的。”
蘇媛媛沒有注意到這話裏面的暧昧。
光頭也沒有注意到，他在關心另一點：“你是說你給桀哥夾很多？抹着辣椒粉的？”
“是啊。”
“桀哥不能吃辣你不知道嗎？”
光頭已經從位置上弾起，語氣裏面多了分埋怨與焦急。
蘇媛媛也有點慌，跟着站起來：“我不知道。吃了辣會怎麽樣？”
光頭沒有回答，已經向洗手間那邊走。蘇媛媛跟了上去。
剛到男洗手間門邊，許桀從裏面推門出來，錯愕地看着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