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起過夜

“初菱生什麽病了?”唐悠然着急地問他。

“感冒了。”司徒烈淡淡地答。

原來只是感冒,唐悠然如釋重負,剛籲了一口氣,司徒烈陰陽怪氣的聲音就在耳邊響了過來。

“蕭辭遠的心真大,對嗎?”

唐悠然不明所以,怔怔地看着他,“你說什麽?”

“他明明就知道我們鬼混在一起,他卻自欺欺人選擇視而不見,所以他心大不是嗎?”

司徒烈的話裏噙着濃濃的嘲諷,整個車廂都是酸酸的醋味。

唐悠然恍然,随即輕笑了下,“他知道我在做什麽,他總是支持我尊重我,可見他是一個多麽好的男人,像他這種好男人,我要再不珍惜,豈不是暴殄天物?”

話落,唐悠然覺得車速一下子就快了起來,車子好像離弦的箭一樣狂奔出去。

她上車的時候忘了系安全帶,身子下意識地向前傾,差點就撞到了頭。

她一邊驚魂未定地看着司徒烈,一邊匆匆忙忙系上安全帶,“你有病啊,突然開這麽快?”

司徒烈沒有應她,也沒有把車速減下來,只是專注地盯着前方大道。

呼呼的晚風在耳邊掠過,唐悠然整個過程都提心吊膽的。

直到車子徐徐開入了錦繡園的大門,她才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氣。

然後沒好氣地瞪着他:“以後再也不坐你的車了。”

車子開進了地下車庫,司徒烈熄了火,一邊收鑰匙,一邊冰冰冷冷地對她說:“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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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悠然緩緩解開了安全帶,跟着他進去。

這是五年後,她第一次回到這裏。

心情還是像上次來的時候那般激動,百感交集。

就在她忍不住打量客廳的時候,手腕驀地被抓住。

她驚了驚,下意識地低頭,只見司徒烈的大手抓住了她的。

他拽着她上樓。

唐悠然不喜歡這樣和他拉拉扯扯的,掙紮了下,“我自己會走,你放開我!”

司徒烈像是聽不見她的叫喊聲一樣,反而抓得更緊了。

上了樓梯後,他拉着她,直往他的房間而去。

唐悠然:“你拉我來這裏幹什麽?”

司徒烈沒有說話,而是推開了門。随着砰的一聲響起,唐悠然的人也同時被司徒烈拉了進去。

唐悠然感覺自己的身子一陣旋轉,接着後背就撞上了堅硬的牆,一陣明顯的疼意從肩胛骨處傳來。

司徒烈沒有開燈,整個房間一片黑暗,黑得讓人心慌慌。

司徒烈的臉近在咫尺,她只能隐約看見他的輪廓,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她的心突然就砰砰直跳。

“你要幹什麽?”

因為緊張,她的聲音帶着輕微的顫音。

司徒烈的聲音幽幽冷冷的,“唐悠然,因為你的游說,思文說不要跟我訂婚了,恭喜你,你的目的終于達到了。”

唐悠然怔了怔,用了兩秒鐘的時間去消化他的話。

消化後,她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緊張的心情,看着黑暗中那雙像是會發光的黑眸,“所以你要幹什麽?把氣撒在我身上嗎?”

司徒烈勾起她的下巴,他的長指冰冰涼涼的,唐悠然的心又提了起來,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是啊,你毀了我的訂婚,我不把氣撒在你身上撒在誰身上?”司徒烈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唐悠然冷笑,“司徒烈,我以為五年後的你會有所長進,沒想到你反而是越活越讓人無語了,你這五年到底經歷了什麽?”

“我經歷了什麽,你不知道嗎?”

經歷的都是痛苦,仇恨。

“我怎麽知道你經歷了什麽?”唐悠然用他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回他,“無論你經歷了什麽,我都不感興趣。”

話落,她的唇突然被吻住了。

“唔……”她瞪大了眼睛,同時下意識地用手捶他的肩膀。

司徒烈一邊強吻她,一邊抱着她,跌跌撞撞地往大床的方向走去。

到了床邊後,撲通的一聲,她整個人被司徒烈撞倒在大床上,緊接着,司徒烈的虎軀也随之籠罩了下來。

他的肉牆緊緊地貼住她的胸脯,緊實得沒有一絲縫隙,沉重的力量堵在她的胸口上,讓她呼吸不上來。

這種窒息感讓她的心情更加煩躁。

她惱羞成怒地捶他,打他,可他卻像感覺不到她的反抗一樣,反而吻她吻得更用力了,大手同時在她的身體上游走,一陣陣電流流過她的身體,她的腦海裏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五年前他們曾經在這張床上纏綿過的那些激情畫面。

記憶就像開了閘門的水龍頭,全部浮湧了出來,她的身體也随着這些記憶一起複活了,漸漸就變得不可思議的柔軟,突然間就忘了反抗……

司徒烈的心情和她一樣波動很大,這張床全是他們的回憶,如今再次重溫舊夢,他也是萬千思緒……

唐悠然突然就不反抗了,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身體變得柔軟了,她是不是也像他一樣,想起了他們的曾經?

想到這裏,司徒烈吻得更深了,同時用手去解她身上的襯衣扣子……

剛解開了兩顆,門外就突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爸爸,媽媽!”

司徒烈:“……”

唐悠然:“……”

他們的大腦同時一片空白,司徒烈也下意識地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爸爸,媽媽,你們在幹什麽?”

伴随着女兒稚嫩的童音還有她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轟,唐悠然大腦轟的一下作響,人也随之清醒了過來,她連忙推開身上的司徒烈,同時迅速扣上襯衣上的扣子。

幸好屋裏沒開燈,否則的話她真的可以去死了。

關鍵時刻被叫停,司徒烈也是百般不是滋味。

“媽媽,我聽傭人說你來了,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我好開心啊!”唐悠然還沒有完全解上扣子,初菱就跳上床撲上來一把抱住了她。

唐悠然能夠感覺得到她小小的身體生機勃勃,一點都不像是感冒的樣子。

她瞅了一眼司徒烈,然後微微推開了她的小身體,盯着她的臉,“你感冒了嗎?”

初菱怔了怔,“誰說我感冒了?”

唐悠然:“……”

看來是被騙了。

司徒烈打着初菱的名義把她拐到這裏,就是為了對她做剛才那些事。

唐悠然惱羞成怒,踢了一腳司徒烈。

司徒烈瞪她。

唐悠然當作沒看到,重新摟住了女兒小小的身體,“沒感冒就好。”

初菱窩在她的懷裏,笑眯眯地看着她:“媽媽,你剛才和我老爸在床上做什麽呀?”

囧!

唐悠然心虛地瞟了眼司徒烈,房間裏光線昏暗,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聽見他大言不慚地說:“媽媽癢,爸爸幫她撓癢癢呢!”

唐悠然:“……”

初菱信以為真,一臉天真地看着唐悠然,“媽媽,你還癢嗎?”

唐悠然臉一紅,迅速說:“不癢了。”

“那我今晚要跟你們一起睡。”

說着,初菱就躺在了床中間,四仰八叉的樣子,讓司徒烈和唐悠然看了直想笑。

司徒烈看了一眼唐悠然,對初菱說:“初菱,你睡右邊好不好?讓媽媽睡中間。”

唐悠然的心突然快速地跳動了一下,然後迅速開口對初菱說:“不,初菱,你就這裏,媽媽睡右邊!”

話落,她的手腕驀地被司徒烈抓住。

司徒烈湊到她耳邊,輕聲低語:“不想我當着女兒的面對你做什麽的話,乖乖聽話!”

“你……”唐悠然氣得揮起粉拳揍他。

他反手就将她的小手抓住,她掙紮,低聲喊道:“你放開我!”

司徒烈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不放又如何?”

初菱看着他們,忽然明白過來老爸要幹什麽,竊笑,然後她乖乖地挪動小身體,睡到了右邊。

“爸爸,媽媽,躺下來吧!”

司徒烈壓着唐悠然躺了下來。

初菱起身,攤開了被子,蓋在他們身上,然後對司徒烈說:“老爸,開空調。”

空調開了之後,房間裏的溫度漸漸地降了下來,睡在棉被裏,異常地舒适,初菱開開心心的:“爸爸,媽媽,我好開心啊!”

唐悠然摸了摸她的頭,本來想說開心就好,卻突然感覺到司徒烈的鹹豬手游走在她身上……

暈!女兒還沒睡呢,他就這麽迫不及待了?

她氣惱,欲拿開他的手,他卻反手握住她的小手。

她用腳踢他,他卻用他的大長腿壓住了她的。

姿勢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爸爸,媽媽,你們在幹什麽?”可能是因為他們在棉被下面鬧的動靜太大,驚動了女兒。

司徒烈看了一眼唐悠然,安撫道:“沒什麽,安心地睡吧。”

唐悠然瞪他。

他悠然自得一笑。

“媽媽,你給我講個睡前故事好不好?”初菱翻了個身,抱住了唐悠然,卻碰到了另一雙大手。

這雙手的觸感有些熟悉,她忍不住摸了摸,一摸,馬上就辯認出來了,這是爸爸的手,因為她經常玩他的手。

她笑着撐起了小小的身體,看着媽媽旁邊的司徒烈,“爸爸,你也喜歡抱着媽媽睡啊!”

司徒烈清咳了一聲,“媽媽說她又癢了。”

唐悠然忍無可忍了,“司徒烈,你放開我!”

“你不是說癢嗎?我給你撓撓!”說完,司徒烈惡作劇地把手放在她的胳肢窩下面撓她。

“噗,哈哈哈……”被他撓了幾下,唐悠然就忍不住笑出聲了。

初菱見她笑,也忍不住笑了。

“司徒烈,你給我停下來……”

司徒烈像是沒聽見她的叫聲一樣,反而撓得更帶勁了,她笑得更大聲了。

直到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司徒烈才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然後湊近她的臉,對着她的臉呵氣:“媽媽,還是聽話點好!”

唐悠然笑得嘴巴都累了,是真的沒有力氣還嘴,只能用眼神幹瞪着他。

司徒烈放開了她,然後對初菱說:“初菱,躺下去睡覺,讓媽媽給你講睡前故事。”

“哦。”初菱乖乖地躺回了原來的位置,然後吵着讓唐悠然給她講故事。

唐悠然還從來沒有跟她講過故事,有點緊張。

想了想,她對初菱說:“一般的睡前故事你都聽過了吧?不如讓媽媽給你講地心歷險記吧,關于探險的。”

初菱還真的沒有聽過這個故事,不由得心生好奇,也很興奮:“好啊,媽媽快給我講。”

唐悠然莞爾一笑,然後緩緩地講起了故事。

她的聲音很輕柔,就像春風一樣,讓人聽在耳裏,異常地舒适。

司徒烈一邊靜靜地聽着,一邊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淡淡的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籠罩在她的臉上,她的臉有一種寧靜的,溫柔的,柔和的美,像湖水一樣,司徒烈只覺得心神一蕩。

忍不住又伸手去摸她。

唐悠然本來正在認真地講着故事,突然感到身上多了一雙鹹豬手,一陣顫栗像電流一樣流過自己的身體,她下意識地閉上了嘴巴。

同時去推開司徒烈的手,他的手就像固定在她的身體上一樣,讓她無論如何都推不開……

“媽媽,你怎麽不講了?”就在唐悠然氣得臉都漲紅的時候,初菱發起了話。

唐悠然急中生智,笑着說:“不如讓爸爸給你講吧?爸爸也看過那部電影的。”

然後看着司徒烈,“對吧,爸爸,五年前我們曾經一起看過那部電影!”

“好啊,爸爸給你們講,但是你們都要安安靜靜的,知道嗎?”司徒烈大方接下了她抛給他的球,刻意加重了那個“都”字。

唐悠然欲哭無淚。

她原本以為讓司徒烈給初菱講故事,就能分散他的注意力,現在看來,他是不打算放過她了。

果然,他一邊有條不紊地給女兒講故事,一邊吃她的豆腐。

就在她羞憤又無語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她渾身一個激靈,然後用眼神瞪着司徒烈,示意讓他放開自己。

司徒烈也知道那是她的手機鈴聲,緩緩地收起了自己的手。

唐悠然這才去床尾拿起了自己的包,從包裏掏出了手機。

是蕭辭遠打來的。

她看了看床頭的司徒烈和初菱,他們還在講故事,看起來很專心的樣子,她有些沉重地接了電話。

“悠然,初菱的情況怎麽樣?好些了嗎?”蕭辭擔憂地問道。

唐悠然有些心虛,下意識地瞟了一眼女兒,“沒事了。”

她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被司徒烈騙來的吧?

“那就好,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他催她回家了。

估計是不想讓她和司徒烈同待在一個地方過夜吧?

唐悠然咬了咬唇,語氣艱澀道:‘我今晚不回去了,嗯,我要留下來守着初菱。”

“不回來了嗎?”蕭辭遠的語氣一下子就變得失落了起來。

向他撒謊,她也很難過很不安,“……嗯。”

蕭辭遠沉默,隔着電話她都能感覺得到他心情的沉重。

過了半晌,他失笑地說:“悠然,你不會和他發生什麽吧?”

唐悠然心咯噔的一聲沉了下去。

想起她和司徒烈已經發生了什麽,她一言難盡,一臉晦澀。

這時,司徒烈的聲音從床頭傳來:“媽媽,過來啊!”

蕭辭遠聽到了司徒烈熟悉的聲音,虎軀震了震,臉上露出了一種複雜的表情,既有擔憂不安,又有忌妒。

唐悠然心情更加沉重了,輕咬了下唇後,她小小聲地說:“辭遠,我先不跟你說了,我得給女兒講故事去了。”

蕭辭遠的聲音也有氣無力:“嗯。”

唐悠然挂了電話後,默默地把手機放回包裏,然後回到了床頭,輕輕地躺了上去。

司徒烈瞅了瞅她,只見她表情有些沉重,看起來心情不好的樣子。

因為不能回去而心情不好?

想到這裏,司徒烈的心就像被螞蟻咬了一下,很不是滋味。

他伸手進被窩裏,惡作劇地掐了一把她的腰。

痛!唐悠然皺眉皺得深深的,她怒瞪了他一眼,“你幹什麽?”

司徒烈一字一句地要求道:“專心聽故事!”

唐悠然無語。

故事她早就熟悉了,還用得着聽?

但女兒在場,她不想和他吵架。

初菱大概是第一次聽這種冒險刺激的故事,聽得津津有味,極其興奮,不時地向司徒烈提問題。

一個小時過去後,她還是沒有睡着。

這可憋壞了司徒烈。

她一直不睡,他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對唐悠然做什麽。

倒是唐悠然,今天在家裏畫了一天的設計稿,從賭場裏回來後又去店鋪忙了大半天,折騰了一天,真的是累壞了。

漸漸,她就抵擋不住困意的來襲,睡着了。

司徒烈看到她睡着後,差點沒氣暈。

他這一身欲火還沒發洩呢,她怎麽就睡着了?

初菱睡着後,他哀聲嘆氣地去浴室沖了一個冷水澡,這種滋味不太好受,他有些窩火。

回來的時候,他看到他們母女都睡得那麽香,心裏湧起了一絲幸福的感覺,煩躁的心情同時被驅散得一幹二淨。

這是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面,他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看到這樣的畫面了,沒想到五年後的今天,它突然就闖入了自己的生活裏,他的心激動得砰砰直跳。

他輕輕地躺上去,看着唐悠然那張安詳的睡顏,靜靜地想,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那麽多的深仇大恨,該有多好!

……

……

一夜好眠,翌日司徒烈在一室明亮的光線幽幽地睜開眼睛。

窗外已經陽光明媚,夏天的早晨總是來得特別早。

空氣中有花的香味,還有布谷鳥的叫聲,聞着聽着就讓人覺得舒适。

多麽美好的早晨啊。

他勾了勾嘴角,然後動了動自己的身體,想從床上起來,可卻突然感覺到有人抱着他。

低頭,就看到了唐悠然的臉。

她的睡顏幹淨純潔得就像孩子,少了平時和他針鋒相對的鋒芒,看着讓人覺得舒服多了。

他情不自禁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直到幾分鐘後,她的眉毛動了動,,然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唐悠然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對上了司徒烈深沉的眸子。

她小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垂眸,想閃躲他的目光,卻看見自己抱着他的腰。

囧!

她像是觸了電一樣,立即就收了手,然後從床上坐了起來。

“唐悠然,你昨天晚上抱着我睡了一夜!”司徒烈也從床上坐起來,湊近她的臉,似笑非笑道。

唐悠然臉又紅了幾分,眼神飄忽不定。

下巴突然被他勾起,她被迫擡起頭,看到他俊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唐悠然,沒想到啊,平時在我面前裝烈女,卻在我睡着的時候吃了我一夜豆腐!”

他一副大言不慚的口吻。

暈,唐悠然無語得一下子就忘了害羞,看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初菱,對他了說道:“你別把話說得那麽難聽,我也睡着了,我怎麽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說罷,她拍掉他的手,然後挪動自己的身體到床尾去,穿鞋下床。

司徒烈也跟着下了床。

穿好鞋子後,他淡笑地睨着她:“如果蕭辭遠知道昨晚發生的事,不知道他還會不會要你?”

唐悠然的眸子裏劃過一絲怒色,又看了一眼依然在熟睡中的女兒,壓低聲音,沒好氣地罵道:“昨晚是你騙我過來的,司徒烈!”

他聳聳肩,一副雲淡風輕的口吻,“昨晚發生的事,也是事實!”

“卑鄙,活該你被甩!”

司徒烈悠哉游哉地看着她:“這筆賬,我會慢慢地向你讨回來。”

“爸爸,媽媽,你們醒了?”初菱的聲音突然從床的那邊傳了過來。

原來是初菱醒了,說着她就掀開被子下床,朝他們走來。

唐悠然斂了斂神色,一把抱起她,“早,初菱!”

初菱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對她說:“媽媽,你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早餐吧?”

唐悠然看了一眼司徒烈,司徒烈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沒說什麽,直接去了浴室。

唐悠然不忍心拒絕女兒,笑着捏了一把她粉嫩嫩的小臉,“好啊,吃完早餐,媽媽送你去學校。”

初菱激動得拍起了手掌:“媽媽萬歲!”

一會兒後,司徒烈從浴室裏出來了。

他的手上多了一支牙刷和一條毛巾,面色淡淡地遞給唐悠然。

唐悠然怔怔地看着他,并沒有立即接過。

“這是新的!”

他以為她是嫌棄,皺着眉頭解釋了一下。

唐悠然不是因為這個問題不接,只是沒想到,他會主動拿給自己。

但嘴上沒說什麽,默默地接過了。

剛接過,初菱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爸爸,媽媽,等我,我回去拿我的牙刷和毛巾,我要你們一起刷牙。”

說着,就從唐悠然的身上掙脫了下來,小跑了出去。

不到兩分鐘,她又跑了回來,小手裏拿着牙膏和毛巾,得意洋洋地朝他們炫耀了下。

就這樣,一家三口,第一次在司徒烈的浴室裏刷牙洗臉。

看着鏡子裏那三張不一樣的臉,唐悠然的心湖微微震蕩。

這樣的畫面,在初菱出生之前,她曾無數次地幻想起。

但是初菱出生的當天,她就被逼着簽了離婚協議書,後來她跟着蕭辭遠去了香港,在那裏一待就是五年。

此次回來她的目的是女兒,她以為她會和司徒烈針鋒相對到底,從未想過會遇見這樣溫馨的畫面,心底深處湧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司徒烈已經刷好了牙,從水龍頭掬了一把水放進嘴裏清洗牙膏泡沫。

擡起頭的時候,看到唐悠然一臉恍惚,似乎在神游。

他默默地看了她兩秒鐘,然後惡作劇地掬了一把水濺到她身上去。

唐悠然驚了驚,把牙刷從嘴裏抽出來,沒好氣地瞪着他:“爸爸,你怎麽這麽幼稚啊?”

司徒烈意味深長地朝她笑了笑:“媽媽,你在想昨晚那些事嗎?”

唐悠然沒想那些事,但被他這麽調侃,臉頰還是忍不住紅了紅。

她沒應他,只是用水龍頭掬水清洗口腔。

在司徒烈以為她不會反擊,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準備洗臉的時候,她突然飛快地掬了一把水,潑到他身上去。

“哈哈……”看着司徒烈一臉懵的樣子,初菱忍不住笑了。

她嘴裏還含着泡沫,笑聲有些模糊,但依然爽朗。

司徒烈懵了兩秒鐘後,淡定地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對唐悠然說:“媽媽,沒想到你也這麽調皮!”

唐悠然回以一笑,“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罷了。”

她的話剛落,冷水突然又飛濺到自己身上,司徒烈剛才淡定地用毛巾擦身上的水,只是為了讓她放松警惕。

司徒烈在水龍頭那邊不斷地把水潑到她臉上,樂此不疲。

唐悠然也怒了,她開了另一個水龍頭,不斷地掬水潑他臉上。

他的臉沒一會兒就全是水,身上的浴袍也濕噠噠的。

初菱見他們這樣好玩,忍不住放下牙刷,開了另一個水龍頭,興奮地掬水潑到他們兩個人的臉上。

“初菱,你怎麽也這麽調皮啊?”司徒烈一邊說她,一邊掬水到她身上,看着她濕噠噠的樣子,他開懷大笑。

那爽朗,穿透力十足的笑聲讓唐悠然嬌軀忽然微微一震。

她怔怔地看着司徒烈。

忘了有多久,她沒見過他這麽開心的樣子了。

換句話說,他已經好久都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啪”在她恍惚的時候,一把水又濺到了她臉上。

冰涼的觸覺讓她一下子就回了神,她在水裏睜開眼睛,就看到司徒烈那張如同孩童般單純陽光的笑臉。

唐悠然嘴角抽了抽,然後把脖子上的毛巾蓋在了他的臉上。

半個小時後,他們三個人一身濕漉漉地從浴室裏出來。

唐悠然過來的時候沒有帶衣服,這會兒顯得為難了。

司徒烈讀懂她臉上的表情後,去床邊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幫我送一套小碼的女裝過來,還有一套75/34B的內衣。”

囧!

唐悠然臉倏地一紅,恨不得找條地洞鑽進去。

不過她沒有想到,過了那麽多年,司徒烈竟然記得自己的尺寸,不管是身體的,還是三圍的。

初菱見她一副害羞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媽媽,你是不是害羞了?”

司徒烈剛挂了電話,就聽見了初菱的這句話。

他看着唐悠然,似笑非笑道:“媽媽,你的尺寸我沒記錯吧?”

唐悠然:“……”

她的臉更紅了。

司徒烈的嘴角勾了勾,然後去了衣櫃,從裏面取出了一套他的浴袍,遞給唐悠然,“先穿這個吧!”

沒辦法了,唐悠然只能認命地接受。

她的身材嬌小,穿着這大號的男性浴袍,只覺得松松垮垮的,但也還好。

結果唐悠然就這樣,穿着浴袍和他們父女一起吃早餐。

第一次一家三口吃早餐,初菱別提有多開心,連胃口都好了很多。

雖然昨晚被司徒烈騙來,現在衣服還弄濕了,但看到女兒這麽燦爛的笑臉,唐悠然心裏那點小小的陰霾一掃而空。

本以為這樣的快樂能夠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吃完早餐,沒想到周玮卻突然闖了進來。

周玮進來的時候,臉上是帶着笑臉,但看到唐悠然的時候,她的笑臉瞬間就垮了下去。

唐悠然也有同樣的反應,本來是吃得開開心心的,但在看到周玮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斂了起來。

她與周玮四目相對的時候,彼此的眼神都是寒芒四射。

司徒烈明顯地察覺到客廳裏的氣氛變得緊張又壓抑,他看了看唐悠然,又看了看周玮,然後淡淡地對周玮說:“周玮,有什麽事嗎?”

周玮聽見司徒烈的聲音,這才回了回神,眨了眨眼,然後重新揚起笑靥,拿着手上的東西過來了。

她把東西放到司徒烈面前,聲音溫柔如水:“夫人今天有些不舒服,托我拿這份訂婚客人名單給您看看,她還說讓您補上您想邀請的名單,補好了她就讓人印刷請柬了。”

她本來以為替周亭跑這一趟,還能見一見有些日子沒見了的司徒烈,解一解相思之苦,沒想到卻會看到唐悠然。

她身上穿着浴袍,該不會是昨晚已經和司徒烈過夜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唐悠然,五年了,你為什麽還是陰魂不散?

周玮的話,讓唐悠然的心裏咯噔的一聲沉了下去。

想起剛才一家三口的快樂,她的心裏忽然有些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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