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以牙還牙
傑克的辦事效率向來值得稱贊,司徒烈讓他查的事情很快就出來了。
這天陽光明媚,傑克從容沉着地邁進了司徒烈的辦公室。
“總裁,您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查出來了。”
司徒烈最近就只讓他查一件事,那就是唐悠然五年前發生的事。
他的心突然跳得有些快。
眸光灼灼地看着傑克。
傑克娓娓道來:“五年前你和唐小姐離婚的那個晚上,唐小姐被蕭辭遠的車給撞成重傷,他們就是這樣認識的,後來蕭辭遠帶她去香港做康複保健,在醫院裏待了整整一年,唐小姐才重新站了起來,據她的康複醫師說,她在那一年裏吃了很多苦頭,但是她非常堅強。出院後,蕭辭遠帶她進蕭氏,培養她成為了今天的手袋設計師唐悠然。”
蕭辭遠真的沒有騙她,司徒烈胸口的情緒突然激烈地翻湧着。
他又想起了唐悠然曾經對他說過的話,“我希望你永遠記住,你不光是給我帶來永不磨滅的痛苦,也給自己的女兒帶去了痛苦。”
還有蕭辭遠對他說過的,“你永遠無法想像,她在那一年裏承受了多少痛苦,流了多少眼淚。我要是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他們兩個的話同時在他腦海裏交織回放,他感覺無形中有一雙大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心髒,一種窒息的痛感漸漸地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裏。
傑克看着他沉痛的目光,心想,總裁,您是為唐悠然心疼了嗎?
可難道您忘了五年前您失去父親的痛苦了嗎?
唐悠然的痛苦都是她自己造成的,關您什麽事?
半晌後,司徒烈對傑克道:“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的聲音很輕,有種淡淡的無力感,不像平時那樣充滿生氣和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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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也是因為心情沉重,傑克沒說什麽,轉身,默默地離開。
傑克離開後,整個偌大的辦公室裏只剩下司徒烈一個人,空蕩蕩的,他心裏的那種空虛感,突然更加強烈了。
幾分鐘後,他無法忍受這種空虛感了,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同時拿起了桌面上的車鑰匙,離開了辦公室。
司徒烈乘坐總裁專屬電梯到地下停車場後,直接坐上了他的卡宴,把車開出了停車場,朝着唐悠然的“fell”開去。
不過兩三分鐘的路程,路上又沒賭車他很快就到了。
他默默地把車停在她的店門口,朝着裏面張望。
一眼就看到了在跟下屬聊天的她。
她神情嚴肅,一絲不茍,自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威嚴感。
五年來,她真的是發生了脫胎換骨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一個對自己不夠自信不夠強大的女孩,變成了今天這個完全能夠獨當一面的事業女性。
想成就一番事業從來就不是容易的事,必定是付出了比常人多了無數倍的努力和汗水,也一定經歷了難以數計的失望和痛苦。
是不是五年前經歷了那麽深刻的痛苦,所以才下定決心要去改變自己?
司徒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不知道自己坐在這裏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她多久,但視線從未離開過她一寸,好像她就是一塊磁鐵,強烈地吸引着他,讓他怎麽看都看不夠。
直到唐悠然送顧客從裏面出來,目光緩緩地向他這邊看了過來。
他的心突然跳得有些快。
“唐小姐,你設計的手袋我真的很喜歡,希望你再接再勵,設計出更多好的作品!”唐悠然送顧客出來的時候,顧客笑笑眯眯地對她說這番話。
唐悠然也笑眯眯的,“謝謝,張小姐,歡迎下次光臨,有問題可以随時找我!”
張小姐心情愉悅地走了,唐悠然一直目送她離開。
突然,她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
秀眉微蹙,這不是司徒烈的車嗎?他在這裏幹什麽?
想着這些問題的時候,唐悠然已經下意識地邁開步伐朝着他的卡宴走了過去。
随着她越來越近,司徒烈的心情突然出現了難得的緊張。
直到她輕叩他的車窗時,他的心突然快速地跳了一下,身體也同時有些僵硬。
他卻鬼使神差地搖下了車窗,幽幽地對上那張少了玻璃窗遮擋的,像明露春晖一樣幹淨的臉。
這張臉,真是好看,真是舒服啊。
難怪他念念不忘了整整五年。
“司徒烈,你在這裏幹什麽?”唐悠然彎腰挑眉看他。
司徒烈抿了抿唇,抽了車鑰匙,然後打開車門下車。
繞過車頭來到她面前,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她,似笑非笑道:“想你了呗!”
“你發什麽神經?”
司徒烈扯唇笑了笑,然後邁開步伐,大搖大擺地走進她的店鋪。
唐悠然亦步亦趨地跟上去,“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司徒烈還是沒說話,進了店鋪後,直接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唐悠然心想,莫非他找自己真的有事?
這樣想着,她的腿又下意識地跟了上去。
進了休息室後,司徒烈直接坐在了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姿态慵懶,狹長的眼眸噙着一絲淡笑:“不招呼一下客人?”
唐悠然坐在了他的對面,冷冷淡淡地看着他:“有事就說,我很忙,沒空招待你。”
“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那你五年前給我的那些傷害呢?你怎麽不拿出來說說?”
“唐悠然,是你自己主動接近我的。”
唐悠然挑眉瞪他,“你今天是來找茬的嗎?”
司徒烈不接話了,只是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眼神看着她。
唐悠然今天工作很忙,沒時間和他耗,從沙發上站起來,欲往外走。
司徒烈突然叫住她:“站住!”
唐悠然的腳步下意識地頓住。
司徒烈走了過來,站定在她的面前,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輕聲喚她:“唐悠然!”
“有事快說!”唐悠然不耐煩。
司徒烈張了好幾次嘴,才把想說的話用一副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來:“聽蕭辭遠說,五年前你被他撞成重傷?”
蕭辭遠跟他說的?那天在飛機上?唐悠然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然後挑眉問道:“所以你今天過來幹什麽?”
打聽她的私事?
還是純粹過來冷嘲熱諷罵她活該?
司徒烈說:“誰也沒想到你會發生那樣的事!”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我追着你的車跑了那麽久,你居然都不肯停一下!”唐悠然冷冰冰的眼神中夾雜着一抹恨。
司徒烈的心仿佛被刀輕輕地劃了一下,泛起了一絲疼意。
當年他确實是看到了她追着他的車跑出了醫院。
但是離婚協議書都簽了,他那時覺得沒有必要再糾纏下去了。
所以沒有停車,他以為,她追着追着就不會再追了。
但是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出了車禍,更沒有想到,她會傷得那麽重,在之後的一年裏吃了那麽多苦頭……
他對她的感覺是很矛盾的,他既恨她,卻又心疼她遭遇了那些痛苦。
但他不可能會讓她知道他心疼她。
五年前,她卑鄙無恥地玩弄了他的感情,這一點至今讓他耿耿于懷。
開口的聲音是淡薄的:“我可沒讓你追出來!”
“司徒烈,你以為我追着你出去是為了求你回心轉意嗎?我是為了初菱,我生下她之後你都不肯讓我見她一眼,你不顧我剛生産完的虛弱身體,不顧當時的狂風暴雨,你就是不肯停一下!”
唐悠然的眼裏夾雜着清晰的恨,還有至今未愈的傷痛。
他永遠無法想像那一晚,以及之後的整整一年裏她承受了多少痛苦。
司徒烈感覺有一雙雙手握緊了自己的心髒,在那一瞬間有些難以呼吸。
他吸入了一口氣後,輕輕地說道:“我并不知道你出了車禍!”
唐悠然嘲諷地看着他:“是啊,你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你也未必會停車!”
司徒烈的臉色微沉。
如果他知道了,他肯定會停車。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麽好人,但他也不會壞到見死不救,更何況是她。
所以她的話讓他覺得刺耳,忍不住反唇相譏,“唐悠然,那是你自作自受。”
唐悠然眼中湧起一股怒意,但開口的話卻是蒼涼蕭瑟的:“是啊,是我自作自受,我恨我自己,但是我更恨你!”
說罷,唐悠然不再多言,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她離開後,休息室變得安靜了下來,司徒烈的腦海裏反反複複地回想着她剛才說的那一句話:“我恨我自己,但我更恨你!”
他們在香港大澳裏好不容易才和緩的關系,再度降回了原來的冰點。
就好像他們之間就算經歷了再多溫暖的事,也消解不了他們之間的深仇大恨。
人人都說,時間會沖淡一切,但是有些傷有些痛,反而會在時間的長河裏變得更加深刻,破裂的關系想要重修于好,也會變得更加困難。
想到這裏,他的俊臉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
……
放學後,初菱被司機送回了家。
一進入客廳,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端着杯子喝茶的奶奶。
“奶奶!”初菱揚起笑靥,開心地朝她走去。
周亭放下杯子,高興地抱住了她。
“放學了?”
“嗯呢,你怎麽來了?”初菱把背上的書包放在沙發上。
周亭笑了笑,“要不要跟奶奶回大宅逛逛?奶奶都吩咐廚房給你做好吃的了,走吧,我們回去吧!”
說罷,周亭也不給機會初菱拒絕,就抱着她往外走了。
初菱和周亭之間也沒有隔閡,反正也放學了,去那邊轉轉也無妨。
這樣想着,她親昵地勾住了周亭的脖子,“奶奶,你吩咐廚房給我做什麽好吃的了?”
周亭笑:“小饞嘴!”
出了客廳的門後,初菱突然想起了什麽,對周亭說:“要不要打個電話給我老爸,跟他說一聲?”
周亭說:“不用了,這裏的人都知道我接你走了,他知道的。”
初菱想想也是,沒必要專門打電話了,于是開開心心地跟着奶奶走了。
……
回到了大宅後,初菱發現周亭果然沒有騙她。
真的讓廚房給她做了很多好吃的。
她吃得津津有味。
奶奶卻沒怎麽吃,一直在旁邊安安靜靜地看着她。
她的眼神是一種她看不懂的複雜。
她睜着天真的眼睛問:“奶奶,你怎麽不吃啊?”
周亭眨了眨眼,把眼裏的情緒眨去之後,慈愛地對她說:“奶奶不餓,你吃吧!”
初菱默默地看了她兩秒鐘後,又低下頭去吃東西了。
奶奶今天有些奇怪,但哪裏奇怪,她又說上來!
初菱吃飽後,周亭對她說:“初菱,我們去看看爺爺吧,你都好久沒跟爺爺說過話了,去跟他說說話吧!”
初菱想起的确是好久去看過爺爺了,“嗯。”
周亭眉開眼笑,高興地拉起了她的小手,帶着她去了司徒銘的那棟小洋樓。
到了司徒銘的房間後,初菱看到她的爺爺還是安安靜靜地躺着,有些心疼,輕輕地握起了他毫無知覺的大手,“爺爺,我都已經五歲了,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現在長成什麽樣子嗎?你快點醒來吧!”
爺爺一點反應都沒有,整個人死氣沉沉。
她憂傷地嘆了一口氣,“爺爺,你再睡下去就不能陪我長大了。”
聽到她的話,周亭心中百感交集。
吸了吸鼻子,然後對初菱說:“初菱,把你手機給我!”
初菱疑惑地瞅着她:“你要我手機幹什麽?”
“給我吧!”周亭堅持,朝她伸出了手。
初菱見她如此堅持,不敢有異議,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機給了她。
周亭翻開她手機的通訊錄,在裏面找到了唐悠然的電話號碼。
她盯着那串長長的11位數字猶豫了五秒鐘之後,就拔了出去。
拔出去之後,電話一會兒就接通了。
周亭按了按解鎖鍵,屏幕一下子就黑了下去。
周亭捏着手機,手放在大腿側。
然後對初菱說:“初菱,你知道你爺爺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
唐悠然在家裏畫設計稿的時候,放在桌子旁邊的電話突然響了。
她驚了驚,從白色的稿紙上擡起頭來,看着來電顯示。
是女兒打來的。
她心中一喜,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拿起了手機,長指在屏幕上輕輕一劃,就接通了電話。
“初菱!”
叫了女兒的名字後,卻沒有聽見女兒的回應,反倒是聽到了周亭的聲音。
“初菱,你知道你爺爺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下意識地豎起了耳朵,全神貫注地聆聽那邊的動靜。
……
初菱聽到周亭的這句話,緩緩地擡起頭看着周亭。
只見她的目光變得嚴肅了許多。
嚴肅得讓她感到害怕。
她情怯,不敢開口說話。
“是你媽害的,”周亭的語氣微微嚴厲,“她不是什麽好女人,她嫁給你爸爸,就是為了害你爺爺。那時候你都七個月大了,她提議讓我們全家去郊外騎馬,然後就在你爺爺的馬上動了手腳,讓你爺爺從馬上摔下來,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現在這個沒有任何知覺的植物人,初菱,你媽媽是我們家的仇人。”
越說到後面,周亭的語氣越激動,聲音越尖銳。
初菱感覺整個房間都在她的輕吼聲裏震了震。
她更害怕了,小小的身體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地放開了爺爺的手。
然後怯怯地看着周亭:“奶奶,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周亭氣結:“難道你的問題不應該是你媽為什麽會那麽壞嗎?”
這個小屁孩真是不會抓重點,氣死她了。
唐悠然聽到周亭和初菱的對話,氣得渾身都顫抖。
她的手緊緊地握住了手機,指尖都泛了白。
周亭,你是為了報複我和你的兒子糾纏,所以才這樣對我的女兒嗎?
可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初菱縱使是我的女兒,也是你們司徒家的骨肉,是你的親孫女,你怎麽就能下得了如此狠心?
唐悠然心裏怒火滔天。
初菱的聲音細若蚊吟:“可是我老爸跟我說,讓我不要在乎你說什麽。”
“他竟然這樣說?”周亭登時橫眉豎目,那副樣子看起來就像一個兇惡的老巫婆。
初菱覺得她可怕極了,小小的身體微微地顫抖着,目光裏全是恐懼。
“他這是在隐瞞真相,初菱,你也長大了,有些事情你也該了解了,你不可能一輩子活在象牙塔裏,”周亭指着床上的司徒銘,語氣惡劣,“你爺爺就是被你媽害的,你爸爸和她就是因為這個才離婚的。要不是你媽,我們不會失去你爺爺,你也不會這麽多年都沒有媽媽陪伴,我們所承受的這些痛苦,都是因為你媽,她是個一肚子壞水的女人,你要是還跟她在一起的話,她會帶壞你的。”
唐悠然聽到這裏,氣得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臉色都鐵青了。
張嘴,再也忍不住發火了:“周亭,你別颠倒是非,當年司徒銘并不是我害的,一直都是你和司徒烈誤會我,把我趕出司徒家,是你們讓我和初菱分開的,是你們讓她失去了整整五年的母愛,你們母子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周亭原本是把手機放在大腿側,突然聽見手機裏傳來隐隐約約的聲音。
應該是唐悠然在那邊說話。
于是她擡起手,把手機放在耳邊,聽到了唐悠然的這番話,她罵道:“唐悠然,為什麽躺在床上的人不是你?”
五年來積壓在心裏的仇恨和憤怒全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了,周亭的吼叫聲,響徹在整個房間裏,初菱看着她兇惡可怕的樣子,一下子就吓哭了。
哭聲從她的嘴裏蔓延出來,唐悠然聽到後,整個人都急了。
“初菱,初菱!”
周亭見她哭,不耐煩:“你哭什麽?”
有些人自己過得不好,心裏全是負能量,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敵對之心,很難對別人産生同情和憐憫之心,對待身邊的人更是嚴厲刻薄。
初菱被她這麽一吼,哇的一下哭得更大聲了。
然後她跑了出去。
她再也不喜歡奶奶,再也不想和她待在一起了。
周亭也沒挽留她,反正這是在大宅裏,她去不了哪裏,不用過于擔心。
她冷冷地對唐悠然說:“唐悠然,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吧,我警告你,你再敢纏着我兒子,我會繼續這樣對初菱,讓你感受一下什麽是切膚之痛。”
這樣惡毒的心,何其可怕!唐悠然氣得火冒三丈,“啪”的一下挂了電話。
然後她打了一個電話給司徒烈。
司徒烈不知道在忙什麽,她打了好幾遍,他都不接她的電話。
挂了電話後,她迅速換了一套衣服離開了家,趕往錦鏽園。
……
初菱一路哭着從司徒銘的小洋樓裏跑出來。
經過湖邊的時候,她小腳絆了一下,小小的身子一傾斜,就直直地撞到了面前的大石上。
“啊!”尖銳的痛覺從頭上傳來,她大喊了一聲,然後就看到鮮紅的血液從額頭那裏汩汩冒了出來。
她吓得一下子就暈了過去,不醒人事。
……
路上,唐悠然的瑪莎拉蒂不斷地狂奔着。
她幾乎把車速開到了最大,夏天的熱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吹在她的臉上,刮得有點疼。
但再疼,也疼不過自己的那顆心。
她心疼死自己的女兒了。
從來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樣,對周亭恨之入骨。
快到錦鏽園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她瞥了一眼,見是司徒烈。
明眸裏劃過一抹怒意,她迅速接了電話。
一接通,就怒氣沖天地沖他吼:“你幹什麽這麽久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你女兒被你媽罵哭了?你媽把五年前的那些事都告訴她了,她用這個來威脅我,司徒烈,五年前我怎麽會嫁進你們司徒家?”
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着。
這是五年前來的頭一次,她對他發這麽大的火。
以往無論他怎麽對她,她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但女兒是她的心頭肉,是她的底線,周亭破壞了她的底線,她沒有辦法再保持自己的優雅和冷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