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所謂真相(1)

司徒烈看了看憤怒的唐悠然,又看了看了失神的宋思文,俊臉上寫滿了疑惑的表情。

半晌,他徐徐地問唐悠然:“怎麽回事?”

唐悠然怒極反笑:“這個問題問得好,司徒烈,你倒是問問你的未婚妻,為什麽不敢認她的幹妹妹我了?”

司徒烈聞言,俊臉上頓時寫滿了駭色。

他擰得眉看了看宋思文,“你們認識?”

司徒烈的話一出口,宋思文就立即開口否認:“不認識,她認錯人了。”

說完,宋思文就從床上下來,然後把鞋放下地,穿鞋。

她穿鞋的時候,唐悠然的聲音憤怒地就從頭頂落下:“你不用再否認了,思文姐,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你,曾經有兩次我們碰面你都戴着口罩,你分明就是怕我知道你還沒死,還成為了司徒烈的未婚妻。”

司徒烈聽着唐悠然的這句話,俊臉上的疑惑神色更深了。

他的目光來回地在唐悠然和宋思文身上穿梭,若有所思。

宋思文穿好鞋子後,站直了自己的身子,和唐悠然平視。

她的臉色像薄冰一樣清冷,“我壓根不認識你。”

說罷,她準備離開。

越過唐悠然身邊的時候,唐悠然卻把她的手臂給抓住。

唐悠然瞪着她:“當年你明明就因為司徒銘自殺,現在你卻為什麽成為了司徒的未婚妻?”

宋思文甩開了唐悠然的觸碰。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唐小姐,請自重。還有,我明天就要和烈訂婚了,你覺得你現在跑到這裏來的行為正确嗎?”

她在轉移話題。

唐悠然知道她想轉移司徒烈的注意力,但她也不是吃素的,“他是我的前夫,你卻不吭不響地和他訂婚,還試圖隐瞞我,你覺得你這種行為正确嗎?”

“唐小姐,如果你五年前沒有謀害他的父親,我又怎麽能插進來?”

宋思文這話是模糊了她和唐悠然認識的這件事。

同時提醒唐悠然和司徒烈,他們是因為什麽而離婚的,再度試圖轉移司徒烈的注意力。

唐悠然知道她在玩轉移心術。

同時她心中的怒火更甚。

看了看還坐在床上看着她們發呆的司徒烈,她惱怒地對宋思文道:“當年我為什麽要試圖,請注意,是試圖,謀害司徒銘,思文姐,這不是你當年的意思嗎?”

當年她為了宋思文,處心積慮地接近了司徒烈,不惜付出了自己的身體,就是為了給宋思文報仇。

事過境遷之後,宋思文卻過河拆橋,這種行為教她如何能不生氣不憤怒?

司徒烈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眉擰得更深了。

他再也忍不住地從床上下來,看着唐悠然和宋思文。

“怎麽回事?”

唐悠然好整以暇一笑:“怎麽回事?你何不問問你的未婚妻,問問她和你父親之間到底有什麽樣的故事。”

宋思文臉色隐隐泛白,但還是竭力保持冷靜。

她轉過身來看着司徒烈,一副炫然欲泣的樣子:“烈,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樣污蔑我,但是我和你父親之間什麽故事也沒有,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盡管去查。”

司徒烈怔怔地看着她。

宋思文又說:“我們明天就要訂婚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你也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和過去告別,難道你就甘心放棄嗎?”

宋思文無疑有些了解司徒烈的,因為她現在說的這番話,正中司徒烈心窩。

是的,誠如宋思文所說,他确實是已經下定決心要和過去告別了。

不是不愛唐悠然,而是愛到累了。

他曾經給過她很多暗示,她都選擇視而不見,三番兩次地踐踏他的真心。

他痛了,傷了,也累了。

昨天晚上,他的朋友們叫他去酒吧狂歡,說他馬上就要訂婚,慶祝一下他僅剩不多的單身狗日子。

慶祝過後,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要回去了。

他卻獨自留下來。

一邊喝酒,一邊想着朋友們說的,他很快就不再是單身狗的這件事,同時他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學會把心從唐悠然的身上收回來,他要正确地對待自己即将是宋思文未婚夫的這個身份,盡管這個身份是假的。

但想起唐悠然的時候,心還是會痛。

喝醉了後,他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她。

于是就有了後來的事。

唐悠然看着司徒烈被動搖的臉色,有些慌,連忙說:“司徒烈,我沒有騙你,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當年我為什麽要處心積慮地接近你,為什麽又那麽恨你的父親,這一切都是因為宋思文。”

宋思文反駁道:“唐小姐,你為什麽要這樣抹黑我?我如果真的和烈的父親有什麽,現在我又為什麽會跟他訂婚?”

唐悠然整個人很強勢,語氣很激動。

但宋思文卻是一副受到了傷害,委屈巴巴,嬌嬌柔柔的樣子。

對于男人來說,宋思文這樣柔弱的姿态當然更有影響力。

司徒烈看着她,雖然不說話,但是面色柔軟。

宋思文這過河拆橋的行為,讓唐悠然非常憤怒。

“司徒烈,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五年前我為什麽痛恨你的父親嗎,如果你想知道,請跟我回去,我有東西給你看。”

宋思文的眼裏閃過一抹慌色。

下一瞬,她拉住了司徒烈的胳膊,不讓他走。

她看着他,柔柔地說道:“烈,不要跟她去,明天就是我們的大好日子了,我們都準備了那麽久,這次好容易才能開花結果,而且初菱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我們……”

她字字句句都在提醒他,他們能走到一起,是多麽地不容易。

不要被唐悠然的三言兩語就放棄了現在。。

司徒烈心有所觸動,臉上更添了幾分柔軟。

唐悠然見狀,忍不住說道:“司徒烈,如果你跟她訂婚了,你一定會後悔的。

五年前你正是因為沒有事先調查過我,輕易就把我領進了家門,攪得你們司徒家家宅不寧,悲痛的歷史你還要再重來一次嗎?”

如果說宋思文的話只是讓司徒烈的心有所觸動,那麽唐悠然的這一番話,則是讓司徒烈心中的天平徹底傾斜了。

對于有過失敗婚姻的人來說,對待婚姻的态度顯然會更慎重。

他下意識地掙脫了宋思文的手。

過了半晌,目光清明地看着唐悠然,警告道:“唐悠然,如果讓我知道你在耍詭計,我會讓你知道欺騙玩弄我的代價。”

唐悠然無畏地對上他的目光。

“司徒烈,我現在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自己,五年前你們都誣陷我,我想要回我自己的清白,宋思文是整件事情的關鍵。還有是為了我女兒,我必須替她慎重地把關她的後媽人選,如果你愛你女兒的話,就跟我走。”

她特別強勢,和一味示弱的宋思文不同,本來是處在下風,但奈何說的話太有震撼力,正正地戳中了司徒烈的心窩。

因為他真的是愛女兒勝過愛自己。

唐悠然最後一句話,讓他對自己和宋思文訂婚的這件事情抱以更加慎重的态度。

宋思文不甘心,做最後的掙紮:“烈,我對你和初菱從來都是一片赤子之心,你不要被她迷惑了,不要因為她而再次影響了我們的訂婚!”

司徒烈俊臉上帶着一絲歉意,“思文,抱歉,這件事我想我還是需要調查一下,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你的歷史清清白白,我會親自向你賠罪。”

宋思文一急,眼淚就掉了下來,“那我們的訂婚呢?”

司徒烈淡淡地答道:“我去去就回。”

說完,他又轉過臉來對唐悠然說:“唐悠然,在這裏等我。”

然後他邁開步伐,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了。

卧室随着他的離開而變得安靜下來,宋思文不再是一副嬌柔軟弱的樣子。

她冷冷地瞪着唐悠然,神情有些猙獰,語氣卻是無畏的:“唐悠然,你阻止不了我和烈的訂婚的。”

唐悠然冷冷一笑,“我倒是認為,你們的訂婚又要再度泡湯了,或者你和司徒烈,此生無緣。”

“有沒有緣份,不是你說了算,唐悠然,我勸你,還是別對自己太有自信了。”

“你還真的是說對了,我是個對自己很有自信的人,我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你就是我認識的那個宋思文,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肯認我,但是做過的事總會留下痕跡,思文姐,我不想和你撕得那麽難看,是你非要逼我在司徒烈面前撕開你的真面目,如果你下場難看,請別怪我。”

宋思文神情有些憂傷,但稍縱即逝。

然後她涼涼地看了唐悠然一眼之後,就離開了。

……

司徒烈沒一會兒就從浴室裏出來了。

他出來的時候,唐悠然站在落地窗前前若有所思。

她的身影給人一種孤單寂寥的感覺,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司徒烈默默地在她身後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輕咳了一聲。

唐悠然聽到他的聲音後,回了回神,下意識地轉身。

他身上穿着一套灰白的休閑服,沒有平時穿正裝的那種嚴肅,倒是多了幾分閑适,只是面色帶着幾絲愁容。

“走吧。”他淡淡地開口。

唐悠然朝他點點頭,然後跟他一起下去。

宋思文還沒有離開,她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見司徒烈和唐悠然一起下樓,一副要離開的樣子,她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熱烈地看着司徒烈。

“烈,你真的要去嗎?”

她做最後的挽留。

司徒烈聲音很輕,語氣卻堅決:“思文,我去去就回。”

說完,他對身後的唐悠然說:“走吧。”

唐悠然朝他點點頭,然後和他一起走出去。

兩人剛走出客廳的大門,就迎面碰上正要進來的周亭。

唐悠然讪然。

周亭本來是歡歡喜喜地過來和司徒烈再商量一下明天訂婚的事,這下見他和唐悠然在一起,而且還是大清早的。

難道昨晚又一起過夜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的時候,周亭心中怒意大起,對唐悠然罵道:“唐悠然,你來這裏幹什麽?”

唐悠然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了看司徒烈。

司徒烈接收到她的目光後,淡淡地對周亭說:“媽,我有點事,去去就回。”

周亭激動地指着唐悠然:“和她去?去哪裏?什麽事?”

“以後我會跟你解釋的,但是現在我必須要離開。”司徒烈還是一副堅決的樣子。

“明天你就要和思文訂婚了,你犯什麽糊塗?”

周亭自然不肯讓他去。

司徒烈煩躁地蹙眉,“我去去就回。”

說完,推着唐悠然,越過周亭,走了。

“阿烈,阿烈!”周亭氣急敗壞。

宋思文從門裏迎了出來,在周亭身後輕輕地叫了一聲周亭:“阿姨!”

周亭聽見聲音,回頭,見到宋思文的時候,她有些驚訝,“思文,你怎麽也在這裏?”

宋思文用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看着周亭說:“唐悠然她……她……”

“她怎麽了?”

宋思文從眼睛裏擠出了幾滴眼淚:“其實我在和烈訂婚之前,根本不認識唐悠然,但是唐悠然卻一口咬定我就是和她同名同姓的幹姐姐,還說……還說五年前是我指使她接近烈,以及謀害他的父親的,阿姨,我如果真的和他父親有仇的話,今天我又怎麽會和阿烈訂婚呢?”

周亭訝異地瞪大雙眼,“什麽,唐悠然竟然這樣污蔑你?”

在周亭的心裏,一個是當女兒看的宋思文,一個是她恨之入骨的唐悠然,不用說,她心中的天平肯定是傾向宋思文的。

她心裏認定唐悠然想破壞司徒烈和宋思文訂婚的詭計。

宋思文心裏竊喜,面上卻繼續裝可憐。

她擦了擦眼淚:“可能她是見不得我和烈訂婚吧。”

“她肯定是見不是你和阿烈好啊,”周亭惱怒地說道,“為了破壞你和阿烈的訂婚,她真的是什麽謊言都編得出來,就像五年前接近阿烈一樣。阿烈怎麽還這麽糊塗,五年前所受的傷害還不夠嗎?他……他想氣死我嗎?”

說完,她氣急攻心,忍不住捶了捶胸口。

“阿姨,您也看見了,烈跟她一起走了,我真怕,這次的訂婚又要泡湯了……”

周亭停下捶打胸口的動作,疾言厲色地說道:“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就算阿烈不願意,綁我也要綁他到訂婚典禮現場,一而再再而三地鬧着玩,像什麽樣!”

聽周亭這麽說,宋思文心中再度竊喜。

有了周亭的保駕護航,訂婚也許就跑不了了。

她和司徒銘之間從來沒發生過什麽,就算司徒烈有心去查,也查不出什麽。

……

司徒烈和唐悠然這邊。

唐悠然開着自己的車,載着司徒烈回家。

路上,她專注地開着車,沒有和司徒烈說話。

司徒烈也有自己的煩心事,他也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兩人各懷心事,全程都沒有交流。

直到到唐悠然的公寓那邊,她把車停在停車場裏後,抽鑰匙的時候,才對他說了一句:“跟我上去吧。”

說完,她率先打開車門下車。

司徒烈緊跟着她的腳步。

在電梯裏,兩人還是無言。

到了唐悠然的家裏後,唐悠然用密碼鎖開了門,然後邀請司徒烈進去。

進去之後,她對司徒烈說:“在這裏等我。”

說完,她就走進卧室了。

關上門,她打開保險櫃,從裏面取出一個發了黃的本子。

她看到這個本子的時候,臉上再度浮現愁容。

思文姐,你為什麽非要逼我和你對薄公堂呢?

懷惴着這個筆記本,唐悠然心情沉重地出去了。

司徒烈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看到她,以及她手上的筆記本,眼神微微泛亮,同時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唐悠然緩緩地朝他走來。

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她看着他的眼睛說:“我希望你看完東西後,不要太過激動。”

司徒烈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淡然地朝她伸手,“給我吧!”

唐悠然看着他的眼睛,遲疑了一下,終究是把手中的本子遞給了他。

司徒烈緩緩地接過。

然後輕輕地打開扉頁的時候。

只見扉頁上寫着一行字:謹以此懷念我此生最愛的司徒銘。

字體非常清秀,一看就知道是女性的字。

他感覺有一塊大石砸進了自己的心裏,激動千層浪花。

他激動地翻過扉頁,然後看到了第一頁第一行的內容。

2010年10月13日,晴朗無雲。

這是日記的形式。

而下面的內容也是以第一人稱的口中吻敘述的。

“今天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因為我愛上了一個快50歲的有夫之婦司徒銘。

我們是通過朋友的介紹而認識的,在我們認識的時候,我就看得出來他對我有好感,大抵是因為我年輕漂亮吧,呵呵,畢竟對于老男人來說,年輕漂亮的女孩對他們來說都沒什麽免疫力,後來,他追求我,一步步引誘我……”

司徒烈越看下去臉色越凝重。

日記的第一天,就交代陳述了當事人和司徒銘從相識到相愛的過程。

裏面有很多司徒銘尊稱她“小文”的字眼。

字裏行間也能看得出作者在戀愛中的甜蜜,喜悅,還有身為小三的那種心酸和掙紮。

後面她陸陸續續地記錄了她和司徒銘交往之後發生的事情。

越翻下去,司徒烈便看到越多宋思文的名字。

她很有耐心,或者是對她和司徒銘之間的事記得很清楚,她把自己和司徒銘之間發生的每一件事都詳細地交待得一清二楚。

比如司徒銘第一次吻她,第一次和她上床的細節和感覺。

她的筆觸也非常真實,看着不像是捏造出來的。

還有他們每一次吵架說的傷害對方的話,以及吵架冷戰時作者的那種難過和憤怒,還有希望挽回對方的複雜心情,都寫得很真實。

通過這些文字,司徒烈看到了一個躍然于紙上,形象鮮活的戀愛中的小女人。

不過可惜的是,這段戀情只持續了一年。

是司徒銘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主動向她提出分手的,原因是他突然良心發現對不起和自己一起白手起家的妻子,他也不想讓兒子司徒烈恨他和瞧不起他,不想讓他們這個家散了。

作者那時早已愛他深入骨髓,面對他要離開自己的事實,悲痛欲絕。

但是在感情的世界裏,男人終究比女人理智,司徒銘義無反顧地離開了作者,作者為此自殺過。

但依然不能讓他回頭。

直到作者說,自己真的活不下去了,進行了最後一次割脈自殺。

日記到這裏結束。

結果應該不難猜得到,作者應該是死亡了。

但是如果這本日記本就是宋思文的話,那麽現在的宋思文又是怎麽回事?

看完日記後,司徒烈的內心非常雜亂。

他看着唐悠然:“這個日記本真的是宋思文的嗎?”

唐悠然知道他不會輕易相信自己。

她迎視他的目光,“信不信由你,你可以去查,做過的事情都會留下痕跡,一查便知。”

她的目光坦蕩蕩的,清明如明鏡,所有的內心情緒都通過這雙眼睛傳遞出來,司徒烈沒有看到一絲心虛的痕跡。

她又說:“五年前,我和宋思文是幹姐妹,她對我非常好,我上大學的時候父母已經過世了,日子過得很艱難,在她的資助下,我才能順利地讀完整個大學。後來她把自己和司徒銘的故事講給我聽,我一直都勸她想開點,她卻聽不進去。

在她最後一次自殺之前,她打過電話給我,她說她不想活下去了,讓我在她死後無論如何都要給她報仇。這本日記本是她自殺之後,我在她的房間找到的。是她留給我的東西。只是我也不明白,當年我明明就在太平間裏看到她的屍體,現在卻為什麽好好地活着,還成為了你的未婚妻。”

司徒烈沉默了片刻,徐徐開口:“這件事我會去查清楚,唐悠然,我希望這不是你的詭計。”

“我沒那麽無聊!”唐悠然一臉清高。

“最好是這樣。”

說完這句話,司徒烈就帶着那個日記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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