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把她吓萎了
我把她吓萎了
我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安安分分地坐在一旁聽她倆聊着過往。可能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的視線逐漸朦胧,好像又看見了那個明媚的少女在安慰着她的心上人,聖潔的光,溫柔的眼,和此刻談笑風生的付雅交疊出現在我的眼前。
她變了又沒變。
仔細想想,竟然覺得有點心酸和不甘。
“回去吧。”付雅拍拍我的肩膀,低着頭在我耳邊輕聲地說了一聲硬是喚回了我飄散的思緒。
“我讓司機來接我了,你就不用送了。”韓笑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瞟着我,眼睛裏似乎在宣告什麽,轉而對付雅輕快地說“胡小姐喝得有點多,你今晚可能會有點辛苦哦。”
“你還關心咱倆婚後生活啊?”我不屑地翻了個白眼,翹起二郎腿,下巴指了指付雅說“我倆今晚就上演一出婚後床上MV,到時候我錄下來給你循環播放,讓你好好欣賞。”
韓笑和付雅均是僵硬。尤其是付雅,臉色變得冰冷,她用厭惡的眼神看着我,最後付雅無奈地笑了笑,語氣是充滿了無奈對韓笑,說“讓你見笑了。”
“說什麽呢。”韓笑呵呵一笑“我就不耽誤你們了,我先走了。”
這綠茶白月光先逃了。得!又得承受着付雅難得的冷氣場。坐在她副駕駛回家的路上,我清醒了不少,看着她不茍言笑的樣子,心裏頭一陣發虛。剛才借着酒精的勁兒說了一句胡話,現在想想真不應該。明知道她不喜歡我總将些事搬上臺面上,我還愣是碰到了她的底線。
我瞥了一眼她,尾随着她進了家門,從始至終她沒看過我一眼,我知道她生氣了。我猶豫着如何開口道歉,眼看着她要鑽進了自己的卧室,我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袖子“那個啥!我今晚喝多了。說了不該說的,你別生氣”
她轉過頭來看我這,很是驚訝,随即掙脫開我的手,抱着胳膊看着我“我以為你頂多是沒有教養,現在看來是我誤會了”
這一瞬間,我竟有些恐慌,我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了,立刻打斷她的話,貼上自己的狗腿子笑臉“是是是。你說的都對,所以我那個今天以身低過。我告訴你哈,你要是今天還不跟我親熱,我就、就告訴全天下我是你老婆。”
付雅被我的威脅竟然給逗笑了“你就這麽想跟我上床嗎?你知道我是上面的那個嗎?”
沒想到一向含蓄的付雅竟然這麽直白。這話問出來,我的老臉再厚也經不住,碰上付雅靈動的雙眼,我的老臉在發燙,慶幸喝了點酒還能遮一遮。我支支吾吾地,讪笑着實話實說“上下有啥關系,再說了,勞資嫁給你之前就打聽好了,有那個心裏準備了。”
我為什麽說是嫁給她呢?因為為了跟她結婚,我把戶口本遷到了她名頭上啊,在妻和婦那一欄上,我填的是婦,意思就是願意主動為她生兒育女、願意為她洗衣做飯。想當初,我爸因為這事兒,好一頓揍我。沒有嫁妝、沒有彩禮、沒有婚禮、沒有戒指、沒有宣言倒貼做到我這地步算是到頭了,他胡霸天的臉讓他閨女丢盡了,能不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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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雅嗤笑一聲,下巴點點我“我倒是忽略了你有這麽高的覺悟。行啊,你脫了吧。我就在這個地方,上你。”
嘶!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最後那倆字是付雅說的最粗魯的兩個字了,不過飄進我耳朵裏那真是悅耳動聽。這可能是我唯一的一次機會,我得抓住啊!和諧的X關系有助于婚姻的穩固,有助于身心健康。我二話不說,開始脫衣服。
當外套褲子脫下的時候,其實我沒有什麽感覺。只是付雅的眼神多少讓我有點難堪,那雙平日裏泛着狡黠和聰慧的光芒的眼睛此時充滿了戲谑和鄙夷。我硬着頭皮看向她,笑眯眯地說“我可算是魚肉到你了。”
付雅惱羞成怒,冷笑一聲“你還是別脫了。”
“咋啦?你不想要啦?”其實,這一刻我竟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
付雅無奈地揉着眉頭,扭着頭不看我,仿佛我是什麽不入眼的東西一樣,口氣也有點不耐煩“看見你臉上的疤,有點出戲。”
我摸了摸臉上長長的疤痕,陷入一陣沉思。這話她不止一次的對我講過。在那些勾引未遂的日子裏,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可每次我都會因為這句話望而卻步。這道疤,是我年少輕狂,見義勇為,救了一個被流氓地痞欺負的小女孩時被砍的。這副皮囊壞了,我一點也不後悔,反正也不漂亮。只是沒想到折在了付雅這裏。因我當初有意無意的威脅,奠定了我在她心中無賴的形象,這本無可厚非。只是我現在隐隐懊惱自己這被破壞掉的臉,總覺得是這猙獰的面貌讓她更加厭惡我。
“我去洗澡了。”付雅突然出聲打斷了我的沉思,她轉過頭走了兩步後回過頭對我說“你也洗洗吧。”
嗯。夢裏什麽都有。
我釋懷地笑了笑“等你洗完的吧。走之前我把水燒好了,夠你洗的啦。”
“嗯,謝謝你。”她點點頭走進了自己的卧室中。
我目送她進了屋子,她沒再回頭,沒再多說話。
真是的,差那麽一點點就能碰到她了啊。我揉了兩下太陽穴,從地上撈起自己脫掉的衣物。不知怎地,彎腰的一瞬間這眼前一陣模糊,鼻子也酸疼起來了。胡平平是流氓混混,臉皮厚死牆,沒臉沒皮,刀槍不入,軟硬不吃,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她啊是不會哭的。我灌輸着自己強烈的信念,搖了搖昏沉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這衣服脫下去是尊嚴,盡管穿上了也不會叫做自尊自愛,索性我晃蕩着兩條光溜溜的腿邁向自己的卧室。衣服随手一丢,一頭栽進床上蜷縮成一團。
意識逐漸墜落,恍惚間我看到了付雅對我笑,就像她對韓笑體貼入微時那樣的笑。她就站在家裏的落地窗前,米黃色的窗簾一飄一蕩的,使她整個人若隐若現。
“平平,來我這裏。”朦胧中,她向我伸出了手。纖細的手指在陽光下,鍍上了一層金光。
我受了蠱惑一般,我将手放在她手上。霎時,天旋地轉,我吓得連忙坐了起來。驚魂未定時看見了付雅抱着胳膊一臉看好戲的模樣看着我,這個連夢中都不放過我的女人,這個始作俑者啊,我真是拿她沒辦法。
“做惡夢了?”付雅好笑地問道。
“哦,惡夢”
“惡人做惡夢,你又做了什麽虧心事?”付雅一邊擦着自己的頭發一邊問着我,明明是問句,卻被她說成肯定句。
我無所謂地躺在床上,翹起腿“告訴你的話那還能叫虧心事啊?剛才,你、你叫我啦?”
“嗯。”付雅點點頭“我剛洗完澡,本想叫你去洗洗的,看你門沒有關就進來了。”
“就你進來了我才做的惡夢。”我不滿地癟着嘴,瞧着她說“你陪我個香甜的美夢!”
付雅沒生氣我的無理取鬧,反而一反常态的好脾氣地笑了笑“怎麽賠給你?”
我一聽這話來了精神,我一個鯉魚打挺坐了了起來,看她不似開玩笑的樣子,我斟酌了一會兒才開口“六一兒童節你陪我去游樂園玩一圈呗?”
付雅被我逗樂了,她捂着嘴笑着對我說“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麽的大不了的。”
我這老臉跟着一紅,就我這德性的确是童話中邪惡巫婆的模樣,所以我也羞愧于表露出少女心。可我也喜歡小熊布偶和貓咪,喜歡棒棒糖和蛋糕,只是我頂着這樣猙獰的臉面對這些美好的事情,總是被一群人吐槽,久而久之我就有點疲于應對了。
“我答應你陪你去,只是我也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付雅褪去微笑,目露寒光,這副嚴肅的模樣讓我心慌。
“說吧。”說吧,什麽我都答應。
“不要去找韓笑的麻煩,不要對外宣揚說我們結婚了。”
“哦。”我點點頭,剛才飄起來的心就跌回了胸膛裏,差一點摔得七零八碎,我舔着發幹的嘴唇看向她,對方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放心吧。她不惹我,我也不會吃飽了撐的去找她麻煩。至于,我們的結婚的事兒看老娘心情。”
付雅嘆了口氣“她最近回國是因為精神狀态不太好,我只是不希望你去刺激她。”
我扭過頭,不想理會她“我精神狀态也不好呢!天天寂寞空虛冷!也沒見過你這樣關心過我啊!”
這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明顯抱怨的口氣,活像極了一個大怨婦。我立刻追着話頭說“如果你能讓我魚肉一下,我保證我不會總拿咱倆的婚姻刺激她!而且對她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下一刻,我就被付雅推到在床上。她撐着胳膊在我的身體兩側,在上方俯視着我,明亮的眼睛中似乎有些無奈,她腦後的秀發傾瀉而下,發尾帶着香氣掃過我的臉,随後她抿着笑了“如果你答應我的話,我不介意現在就上了你。”
這是啥?交換啊?而且,我總覺得她是在氣頭上,什麽叫上我?所以她這是在表達憤怒嗎?我懷着種種疑問躺平了身子看向她,生生壓抑住了擁吻她的沖動,只是勾着她的下巴,痞裏痞氣地說“你搞反了吧,是我魚肉你诶!”
付雅思量了片刻,對我說“可以。”
可以什麽?可以被我親嗎?可以當我為所欲為嗎?可以和我耳鬓厮磨嗎?就為了那個女人,她值得這樣委屈自己嗎!?明明我該高興的,我可以碰觸她,可以擁有她,但是我的身體自然地否定了我。我幾乎立刻輕輕地推開了她,坐了起來,然後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時,我回頭看着她不理解的樣子,笑了笑,說“你這家夥,搞得老娘像強人一樣。你放心啦,我都答應你啦!高興了吧!”
付雅帶着感謝的笑意,對我說“謝謝。”,我算是看明白了,她抿着嘴笑的時候都是憤怒。她此刻現在這樣子淡笑着的模樣,嘴角微微彎起來的笑容才是真心實意的。所以她剛才對我說那些話是是不爽吧。
我背對她擺了擺手。拖着腳步邁向浴室。
這個傻子,她不知道,我從來不會到處說我是付太太的;樓底下的超市裏的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她的保姆,門口保安以為我是她保镖,甚至她公司裏的員工以為我是她的鐘點工,在別人眼中,我只是跟她毫無相關的陌生人。對我來說,吸引我的不是成為衣食無憂的付太太,我只是想做付雅的心上人而已,可這項榮耀也不知道何時能落在我的頭上。
她還搞錯了一點,該說謝謝應該是我。謝謝她沒有嘲笑醜陋的胡平平喜歡游樂場;謝謝她沒有嘲笑粗鄙的胡平平癞蛤蟆想吃天鵝肉;謝謝她今天讓快要脫光的胡平平,那個本來無處遁逃的胡平平還有一點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