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有證據

第十四章我有證據

我這臉燙的能攤個雞蛋,偏偏付雅一臉無所謂。

這一路上,腦子亂成一鍋粥了,絲毫沒注意到,眼前的地方就是她父母的豪宅。

她拍了拍我,這才回神跟着她下了車。進家門後,我就四處找尋張麗君的身影,第一眼沒看到她身影,刺進耳朵裏的是一片歡聲笑語,定睛一看,看見一個陌生小男孩子跟張麗君玩鬧的身影,旁邊就坐着我最不想見到的人,笑得花枝亂顫。

我驚訝地望去付雅,見她神色如常,進了門後連一個眼神都沒丢給我,視線全落在那對母子身上,笑得一臉寵溺。那樣的眼神太熟悉,那是我期待了很多年的眼神,是我夢中才能擁有的,如今重溫,卻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

心中五味雜陳,如墜五裏霧中,茫然不知所措。

一瞬間,我就明白了為什麽會在車裏那樣順從我,還要對我說那樣暧昧的話。原來是麻痹我罷了。這也怪我沒腦子,付雅的劣性,我應該最熟悉的,她向來對我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如今換了套路,先給了甜棗再給我兩巴掌,我卻甜到找不到北了。

所以,如果我不道歉的話,應該是沒有親熱也沒有游樂園了吧,這一切說辭都是為了敷衍我,帶着我來見她舊情人,來見她媽媽,她下一步計劃大致就是我逼着我跟韓笑道歉了吧。張麗君讨厭我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礙着輩分,無論她怎麽折騰我都是能諒解的。可付雅明知我不想見到韓笑,更不想見到這一幕,像極了她們是一家人享受着天倫之樂,而我就像是單獨的笑話。

我後悔了,我要是老老實實道歉,是不是就不必在一群人面前這樣難過了?

可能我的視線太過粘着她,她感知到後也只是側首淡淡地掃了我一眼,顯然并不想做任何解釋。

付雅還是那個付雅,看着溫婉柔弱,其實心裏就像一座冰冷堅固的華麗城堡,從來不缺殺伐果決也不缺春光旖旎,我也時常在想,要不是韓笑是她青梅竹馬,會是什麽樣的人住進她的心裏面呢?

幾秒鐘罷了,我感覺像過了幾分鐘。

張麗君見我來了,老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站起來翹着蘭花指張嘴就開罵“死丫頭,你昨天敢挂我電話?在這家裏,還沒人敢挂我電話!你活膩歪了是不是?”

“哎呦,我這不來了嗎!”我走到她旁邊,一屁股坐下翹起腿,看着韓笑母子互相依偎着,像我是個惡人似的,做作地可笑。我挑着眉毛打趣着張麗君“這不僅我來了,這客人不也來了?讓您老的臉笑得像一朵菊花似的。”

“一點教養都沒有!”張麗君氣呼呼地坐下,指着付雅說“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找這麽個東西來氣我的。”

付雅自然好脾氣,上前抱着她媽的胳膊,眼神和韓笑短暫得接觸了一下又分開,對着她母親笑得自然乖巧“媽,我這不是帶着她來給您道歉了嘛,您就別氣了,不然爸爸又得來煩我,哥哥嫂子也得數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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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敢數落你!”張麗君恨恨地瞪着我“要罵也是罵某個死不要臉的人!”

我沒想理會張麗君,任她罵一會兒這事就能揭片了。

韓笑顯然巴不得事情鬧大,對着張麗君說“阿姨,您也別這樣說,我想都是原因的。”

“哎呦!笑笑你是不知道付雅有多幸苦哦!”張麗君又開始了演戲,假哭真罵,指着我的我就說“家門不幸,給我們拎點兒水果都是坑坑巴巴的殘次品。好吃懶做的,幫不上付雅的忙,還竟給她添亂”

“媽!”付雅急忙打斷張麗君“這不是胡平平的錯啊。再說了,您女兒天生就熱愛工作。我爸爸不是經常教育我們熱愛勞動為榮嘛!”

真罕見看見付雅為我說好話。也好不容易看見付雅跟着她媽媽撒嬌,嬌俏的模樣跟算計人的樣子出入真不是一星半點。

“你爸爸和你哥哥都能找到好女人,你呢?”張麗君白了我一眼“就找這麽個貨色?”

付雅竟然有點嚴肅起來“媽媽,你別這樣說。我這不是帶着她來找你了嗎?何況這不還有孩子在嗎?”

張麗君瞥了一眼韓笑母子,才尴尬地說“對不起哦,讓你們母子看笑話了哦。”

韓笑抱着自己的孩子,逗着張麗君說“您太見外了,小寶剛才還偷摸在我耳邊說您像我在教育他不寫作業樣子。”

我很想回嘴兩句,但是礙着昨晚才發生不愉快,我不想節外生枝,看了看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的付雅,妥協再次席上了心頭“您別生氣了,其實今天付雅來也是帶我來道歉的。昨晚屬實有急事兒,我保證以後您随叫随到,無論是馬桶堵了還是來給您剪草坪,都絕無二話。”

“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張麗君吃驚地看着我“原來你還會說點兒人話。不知道你有什麽陰謀哦!”

付雅擡頭看了看我,神色有點不自然,我一笑了之

“正好韓笑在這裏,也可以做個見證。我正式地跟你們說句對不起。”最後那三字像是從嘴裏擠出來的。

我看着韓笑,她意味不明地對我笑,昭顯着她的勝利。那眼神中的得意,我看得很清晰。這場沒硝煙的戰争,從頭至尾我都沒有一點優勢。換位思考,如果我是韓笑該多好,我不會跟別人結婚也不會生子,管他誰來威脅我、逼迫我,我相信付雅會義無反顧的站在我身邊跟我一起解決所有來自世界的刁難。青梅竹馬的感情與我這半路殺出來的惡心鬼自然相形見绌,所以打敗仗一點也不稀奇。

有時候在想,我真羨慕她,要我是韓笑就好了。

可惜,我不是。

我是胡平平。令人讨厭的胡平平。

韓笑笑出聲來,對着我說“你能道歉就好。都過去了。我想阿姨也不會再生氣了。”

付雅低聲說着“別再說這個話題了。”

張麗君了解付雅,看出來付雅有些不高興了,轉而拐着彎跟韓笑聊着她的孩子。

我閑坐着太無聊,聽夠了張麗君各種誇孩子,我找借口去找了王阿姨。

剛進王阿姨房門就被她拉着各種打量,她摸了摸的臉說“孩子,你怎麽瘦了還黑了啊?吃不好嗎?”

我連忙搖頭“不是,是我最近找了份工作,最近可能有點累了。”

“什麽工作啊?”王阿姨拉住我坐到她的床上“你要是缺錢我這裏有。”

“就是送外賣的。您放心吧,我不是着急用錢。”

王阿姨聽完我這麽說後,臉色很不對勁,小心地問我“是要騎電瓶車的嗎?”

我點點頭,不放心地問“阿姨,您怎麽了?”

“平平啊你能不能換一份工作?”王阿姨突然落下淚來,她抹着臉上的淚珠解釋着“我兒子就是就是這麽沒的,我就是害怕”

我鼻頭一酸抱着王阿姨“您放心吧,胡平平福大命大。”

王阿姨連連說自己不該失态,好像我能勾起她對自己兒子的回憶似的,她跟我說了很多,老伴在前些年因為兒子的離世,傷心過度,酗酒過度,積勞成疾而亡。王阿姨身體也大大不如從前了。她抹着自己臉上的眼淚,掏出了一本裹了好多層的相冊。裏面好多她和她兒子的照片。

她的兒子很帥氣,彎着腰從背後抱着王阿姨,下巴枕在母親的肩膀上,在她笑起來就是個充滿陽光味道的少年。

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麽王阿姨總是在我幫她做家務的時候誇獎我了,可能是在我身上看到了她兒子的身影,有幾次我在廚房做菜的時候,她看向我眼神很空很遙遠,我記得她說過她兒子就是特別調皮但是有很乖狠聽話,還會幫她洗衣做飯。

“阿姨,您兒子真帥啊。”我雙手接過照片,想着法子逗王阿姨開心。

“是啊。”王阿姨點點頭“要是活着啊,就跟你一樣大了。我也應該抱孫子了。”

“那我盡量生一個,給您抱個夠。”我摟着王阿姨瘦弱的肩膀,幫她收好相冊。

王阿姨抿着嘴笑了“期望吧。我覺得雅雅對你還是有好感的。如果她真瞧不上你,也不會特意為了你說好話。”

我知道阿姨說的是張麗君跟我發脾氣這事兒,我嘆了一口氣,說“阿姨,雅雅真的是好聰明啊。她總是算計我,可我偏偏還往裏面跳。”

“跟雅雅鬧矛盾啦?”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有點煩躁地說“也不算是矛盾吧。您告訴我怎麽才能讓她信任我呢?”

王阿姨拉着我的右手,語重心長地說“你想讓她信任你,就不要帶着面具面對她。雅雅也是很敏感的孩子,偏偏你也是。與其用那種嬉皮笑臉的方式還不如開誠布公地找她聊一聊。”

我胡亂點頭,其實下意識是想反駁。跟付雅徹底地坦白的話我說些什麽呢?婚姻的開始就是我的一句玩笑話,起因只是我一見鐘情,這與見色起意有什麽區別,到頭來還坐實了糟糕的形象。

“咦,我還沒問你,你帶個手套幹什麽啊?”王阿姨的話說的太快,我還沒來得及接,她伸手拽過我的左手。

“嘶!”我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将手藏到了身後“沒事兒,就是最近受了點傷。您知道,我就愛好見義勇為。”

王阿姨皺着眉頭顯然不相信“你看看你,跟我都藏着掖着的,雅雅那個小人精,你還想這跟她親近呢,你呀!”她點了點我的鼻子,我呵呵賠笑。

這話倒是給我提了醒,付雅那麽聰明,不信任我還真是情有可原。換成我是她的話,随便撿的老婆也不會輕易相信,何況還像我長相兇悍。這麽一想,心裏舒坦了不少。失敗又能怎樣,所幸我屢敗皆能屢戰。再堅固的城堡,我也會叩開城門。

我跟着王阿姨聊了一會兒,逗得她笑得合不攏嘴,我就沒再多打擾她休息。

客廳裏面沒有人了,我猜一定都在二樓了。跟王阿姨聊了太多,口幹舌燥的,我坐在沙發上喝了兩杯水。等待太過無聊,好在我已經習慣了。翻騰着手機時,我忽然發現我跟付雅連一張正經的合照都沒有,這還真不怪王阿姨說我,也許換個別人,五年時間別說追老婆也許孩子都有了!

“你倒是挺悠閑啊。”韓笑冷不丁地從樓上下來了,一邊向我走來一邊睨着我,那模樣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

“你得意吧?”我翹起二郎腿,本想再用跟付雅結婚這件事兒刺激一下她的,可是我想起來答應過付雅,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轉而說“說真的,就你這貨色倒貼我都嫌棄,也不知道付雅怎麽會認為我對你有想法?”

韓笑沒有生氣,只是輕蔑的冷笑,坐到我身邊,拿着水果刀削着蘋果,說“情人的眼睛看見喜歡的人和讨厭的人之間差別,都這麽多年了,你還不懂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淡定“讨厭的人頂多也就是讨厭了,可是喜歡的人可能會變成最恨的人。”

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恨恨地看向我“你說的沒錯,所以我要重新奪回她。你要是識相的,就趕緊在雅雅徹底厭惡你之前跟她離婚,好聚好散。念在當初你救了我,我也會給你報酬的。”

我怒火中燒,偏偏拿不出罵她的話語“你要是真愛她,為什麽要離開她?”

“許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韓笑削着蘋果,語氣忽然變得怨怼“青梅竹馬能怎樣,同性可以結婚又怎樣。我的人生從來沒有在我手中過,所謂的父親也只是把我當成交易的工具,一切的起因也只是他的野種,你永遠不會懂等待是多麽絕望。不過好在今時不同往日,”

我能想象到她有怎樣的童年,聯想起她的孩子,這話題突然就沉重了起來“那你現在就來跟我交易付雅,你把她當成什麽了?”

她哈哈大笑“付雅本來就是屬于我的!你知道我們曾經多美好嗎!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嗎!”

我搖着頭,打斷她說“付雅不是東西,她只屬于她自己。你們回不去了。”

仿佛是最後這句話刺痛了她,她的眼眶透紅,看向我的眼神也兇狠起來。我下意識就像遠離她,我害怕她故伎重施,尤其是左手不方便的的情況下,我更掙脫不了她。

我急忙站起身來,她早我一步拉住我的右手不讓我離開,我重心不穩,一下子跌到她的身上,她故意打翻了水晶果盤,手中還握着刀子,抱住我的脖子不讓我離開,在我耳邊小聲說道“回不去那就重新開始。我希望你吸取教訓,癞蛤蟆別再妄想着天鵝肉。”

由于沒有支撐點,我的左手還不能用。我但靠着一只手撐着身子,不想她得逞,正焦急如焚的時候,付雅聽聞聲響下了樓。

“幹什麽呢!”

一聲呵斥,成功讓韓笑推開了我。她扔下水果刀就跑了上樓,獨留我與付雅面對面。

四目相對,兩兩相望。

我坐在沙發上,無奈地嘆了口氣,說“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哪樣?”

“你相不相信我?”我擡起頭看着臺階上她,面色冷峻,似乎在等待我的解釋,而我的問題她不準備回答。

我摘下自己的手套,露出幹淨的繃帶,我一邊解這繃帶一邊說“幸好我有證據。”

繃帶一圈圈的掉落在地上,我最後揭開了膠布,露出的一個血窟窿來,我攥着拳頭慢慢地用力,血順着縫隙一滴滴的落了下來“我的繃帶是幹淨的,我不可能對她做什麽。我也不可能用一只手強迫她”

付雅慌了神,一向鎮定自若的她也會有這種表情,她幾步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看了看,說“別說這些!先送你去醫院,現在就跟我走。”

她疾步往外走着,我也急忙拿起地上的繃帶還順帶蹭幹淨了自己的血跡。動作太快了,連聲招呼都沒有跟張麗君打。我猶豫着要不要提醒她一聲,連看了她好幾眼,感覺都不是插話的好時機,她現在的氣息不同尋常的冰冷,大概也是難以接受韓笑騙她這個事實吧。

“你的手怎麽弄得?”

我瞄了她一眼,她規規矩矩的目視前方,聲音卻有一點刺耳,帶有壓迫感。我老老實實地說“出了個小車禍。”

“什麽時候弄得?”

“昨天。”

“昨天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嗎?”

我沒說話,只是低着頭把手兜在自己的衣襟裏,在用繃帶墊了一層。血不是那麽多,只是還很疼,好像線都要被我摳斷了似的。

“對不起。”她說。

“原諒你了。”

“你知道我在為什麽道歉嗎?”

“不管你為什麽道歉,我都原諒你了。”我看着她的側臉笑了笑。

她抿着唇沒再說話。

我試圖想找一些話來跟她說,緩解一些氣氛的同時也借這個機會跟她剖白一下,左思右想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左手的疼痛也在擾亂我的思緒。

“那個聽王阿姨說你幫我跟你媽媽說了挺多好話的,謝謝你啊。”我說。

“嗯。”她不冷不熱地回了一聲後說“下次有重要的事情要先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哦,知道了。”我乖乖地點頭,有點好笑地跟她說“你這樣的口氣真像教導主任批評學生。”

“還有就是韓笑這兒”付雅有點羞口,最後也只是無奈地嘆氣。

我不願意看到她這樣“你不用跟我解釋。你們之間的問題你們解決。只是,我答應過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的。”

她點點頭,只是沖着我感激似的強顏歡笑了一下。

這個笨蛋呀。

我又有什麽主動權呢,我能做得只有待在她身邊罷了,而且我早已經黔驢技窮,我也不怕窮途末路,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只是,我真的好想好想與她相擁在深夜裏,跟她說說心裏話,想跟她說每次月圓時的月亮真的都好美,想告訴她有我在她身旁即使她喝醉酒也不要怕,想把看到所有微不足道的事情都想與她分享。

可惜啊,僅僅是做做白日夢而已。

如果這場夢注定要破碎的話,但願我的視線裏她的身影停留得久一點,時間過的慢一點。

老天啊,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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