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質疑的種子

質疑的種子

倒黴啊,看樣子剛剛這位巡回天平隊長也在用共鳴試探這片空間,一來一往,正好碰巧,他們三人所在位置便被打通相融。

雖然他們這邊是升變三段加升變一段,對面只有一個升變三段,但是不燭畢竟從小執行任務長大,戰鬥經驗不知道比他這個一夜升變豐富多少。

不過面對尤加他都沒有退縮,怎麽又會在這裏猶豫?

“意,真無禮。”

謝經年表情誇張地吐出四個字,滿意地看到不燭額角幾乎冒出井字符號。

“呵,要論無禮,可沒人比得上你們這些四級通緝犯。”

不燭冷着一張臉,緩緩走向謝經年。

“唉?你說錯了吧?我是四級通緝犯這個不錯,雖然有些誤會,但謝可是軍會的普通公民啊?”

恒升從謝經年背後狗狗探頭。

剛剛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自家好友以保護的姿态護在了身後。

恒升知道謝的身份不簡單,但是好友畢竟能在明晨之城失憶後游蕩數天,怎麽也算是軍會公民,對面的巡回天平說他就算了,怎麽能把自家好友一塊罵進去呢?

“他?”

不燭微怔,又被恒升氣笑了。

“他要是軍會普通公民,那地海詭妖就是人類勢力。怎麽,難道你們同路這些天,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

對不起,我已經失憶了,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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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心道。

不過不燭這小子打的一手好助攻,他還正想着怎麽把自己這一堆通緝犯身份暴露出來,讓恒升風小小以及讀者知道,給自己的劇本埋個伏筆,還不會顯得過于刻意。

這不,正瞌睡着,《黯淡地海》裏最悲催的大少爺不燭就扛着枕頭給他送助攻來了。

風雨無阻,童叟無欺。

不燭的表情越發不耐起來,他看着面前兩個極為年輕的,他眼裏不知悔改的失足少年,語氣冰冷道。

“你面前的這個人,可是暴怒聖所,軍會的四級,傲慢聖所的三級通緝犯,甚至連明明自己都是通緝勢力的空之亡骸,都對其發出加急的逮捕令。”

不燭擡起右手,血色的絲線凝聚為一根長刺,直直指向謝經年。

“我?”

謝經年內心狂喜給不燭加油助勢,面上卻半分不顯,裝作懵逼的樣子指了指自己。

“謝……我只是個小小的四級通緝犯,但是你卻是四個勢力的通緝犯,怪不得你比我強這麽多。”

恒升在一邊被刷新了三觀,他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能這麽招人恨,喃喃道。

不過他的好友肯定是對的,既然這四個勢力都通緝他的好友,那就是這四個勢力全都錯了。

或者全都被律法貴族蒙騙!

胡麻發色的少年默默把這一切都歸罪于可惡的律法貴族。

反正肯定與他失憶的好友無關。

“不要在這種地方有奇怪的攀比欲啊……我根本對此一無所知。”

謝經年無奈扶額,是通緝犯又不是什麽好事,恒升這主角腦回路還真是和正常人不一樣。

他發現與恒升相處,自己只要真情實感地說話就行,根本不用演。

不燭的臉色差的可怕。

不燭這次本來就因為明晨之城的“驚鴻”一瞥特意做了心理準備,畢竟之前在明晨之城這倆人連續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過深。

但他還是低估了對方的脫線程度,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一下子被這兩人擊穿。

恒升和謝,真的與他之前捉拿的罪犯完全不同,而且根本不在意他這個升變三段的巡回天平,甚至于沒有一點緊迫感。

呃……雖然對面那位銀輝共鳴的擁有者确實實力深不可測……而且沒第一時間出手,估計也沒一般通緝犯對巡回天平的強烈殺意。

但是不論怎樣,這都不是這兩個家夥在他面前和聊天一樣放松的理由啊!

“你們兩個,如此懈怠,将巡回天平置于何地?”

不燭看這兩個沒有緊迫感的通緝犯就氣不打一處來,繃着臉喝到。

“別那麽大聲嘛,我聽的到的,你其實也不是那麽喜歡打打殺殺吧?為什麽我們不能坐下來好好解釋解釋誤會?說不定會成為很合拍的朋友哦!”

恒升燦爛笑着将直球打回去,主角洞察人心的能力在此刻得到彰顯。

恒升作為《黯淡地海》的第一主角,有着一個堪稱唯心底牌的絕密武器。

他能感受到,對方的心情。

這也是恒升敢于對每一個遇到的人獻上善意的原因。

也許是因為他運氣好吧,但是恒升的确感受到,在層層疊疊的灰黑負面情緒之下,所有人那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一縷火光。

雖然黯淡,但是存在。

所以他願意去做那個引燃火光的火燭,讓卑微在地海寒風之中的微小心火,連為一片片耀眼的巨大火幕。

不過……面前與小小姐同齡的少年有些特殊。

快樂,悲傷,痛苦,掙紮,亦或是惡意。

至少從他離開故鄉開始,遇到的每一個人的心情都是鮮明的。

無論是風小小還是謝,無論是那些匆匆而過的平民還是惡貫滿盈的惡人。

沒有一個人,心中的聲音混亂如同不燭那樣,像是被不同的自己拉扯着撕裂一般,破碎成萬花筒一般的猙獰。

“……我除了,不,你別胡說。”

作為秩序委員長的兒子,我除了去拼命戰鬥,扛起職責,獲得認可,又有什麽其他的選擇呢。

不燭看着面前笑容明朗的少年,硬生生咽下那句本來脫口而出的話。

少年的眸中猶如燃燒的燦爛星火,沒有一絲雜質,滿是發自肺腑的真誠。

他是真的這麽認為的,他們可以成為朋友。

……怎麽可能,這種能力……

雖然心裏這樣嘴硬,但是不燭還是差點恍然将自己的心聲脫口而出。

他驚出一身冷汗,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也被對方帶偏。

這不正常,面對兩個高級通緝犯,其中一位甚至是律法貴族着重點名的深空使者,他必須精神緊繃才對。

“你聽我說完,就這一次。”

少年鄭重地開口,面對那雙滿是誠意的幽綠雙眸,不燭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選擇停下動作,沒有說話。

恒升連忙将他在律法貴族實驗基地所見的一切解釋一番。

“你在說些什麽?!算了,我就不該與你們廢話。接受晨昏律法的審判吧!”

不燭深吸一口氣,無法相信。

他擡手,擺正神情,仿佛剛剛那一瞬動容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蜿蜒的血流于他的腳下形成樹枝般的枝叉,血線凝聚成型。

恒升和謝經年對視一眼,嘆了口氣。

感覺……與其說是要履行職責,對方更像是被戳中心事之後的氣急敗壞?

謝經年有些玩味地看着不燭,看樣子這個孩子也沒被秩序委員長那家夥洗腦的徹徹底底啊,還有救。

唉,說到底也就是個十九歲的孩子,與風小小差不多大,卻因為父親被迫擔上不必要的期望,只能一直往前走,淹沒在漆黑的明晨之城裏。

老賊不當人。

謝經年又一次下了這個定論。

不燭帶着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氣急敗壞,洶湧的血線沸騰出手,可在他準備攻擊的一瞬間,周圍的幽綠色空間似乎有所異動。

一條黑色的,長滿尖銳利齒的巨大腕足,從泡沫般消散的空間伸出,向着恒升重重拍來。

是被聲音吸引來的地海詭妖?

謝經年神色一凜,銀色的星輝旋轉,準備出手。

狗果凍,人家恒升正在給不燭做心理健康咨詢呢,你這玩意來插什麽手?

但是那道蜿蜒的血流,比他更快。

血紅色的流水絲線向着恒升攻去,恒升本來想躲,但是察覺到了什麽,停在原地沒有動彈。

令人驚訝的是,那道血紅色的絲線并沒有穿過恒升的身體,如主人所說那般将恒升就地誅殺,而是擦着恒升身側而過,直接纏上了那條猙獰的腕足。

鋒利的血線沿着腕足攀援直上,随即滋生出尖銳的血刺紮入腕足,迅速收緊。

在強大的壓力之下,那條腕足被血線扭成一團血肉模糊的不明物體,化為一地血跡。

謝經年注意到不燭腰間的玻璃瓶已經回滿。

“哦呦呦?接受晨昏律法的審判吧?”

他戲谑地盯着那位身着巡回天平銀黑色制服的少年。

果然主角就是主角,直球話療術爐火純青,現在已經有了效果。

“你那是什麽破動靜,別用那種目光看着我。”

不燭冷聲向前,白了謝經年一眼,手中的血線不再瞄準恒升二人,反而對準了那只不知從何時游蕩而來的果凍狀怪物。

“你們的罪惡就算審判也是由巡回天平和晨昏律法審判,而非這惡心的地海詭妖。”

他看向地海詭妖,眸中滿是溢出的厭惡。

不如說,沒有人會不厭惡這些惡心的,在地海深處無窮無盡爬出,讓人類不得不處于永無止境看不到盡頭的戰鬥之中的怪物。

它們像是這片地下海洋中對人類最大的惡意,生來便是為了破壞人類的文明,将所有輝煌扭曲為破碎的黑潮,然後作為能量,吞吃下肚。

無數的共鳴者與符文師前仆後繼,用鮮血在嘆息之牆與阿斯莫德大陸的每個角落留下鬥争的刻印,才換來如今這脆弱的平衡。

“等将面前的地海詭妖消滅之後,我絕對會把你們都抓回去。”

不燭哼哼道。

“我和你說,謝,他在嘴硬。”

恒升拉過謝經年,偷偷耳語。

“剛剛我感覺到了,就算那條地海詭妖沒出現,他也沒想真殺我。”

“嗯嗯,我看也像。問題不大,他說話反着聽就好。”

謝經年笑眯眯地連連點頭。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小學老師,被兩個鬧矛盾的學生夾在中間。

不燭腦袋上冒出井字符號。

他畢竟是升變三段後期的強者,恒升這個升變二段的聲音,在他的耳朵裏顯得極為清楚。

“別開玩笑——你,你們不要胡言亂語!”

不燭想沖過去打恒升,但是從小作為巡回天平隊長培養的禮儀将他困在原地,最終只能憋出這樣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完了,被徹底帶偏了。

不燭發現自己和恒升,謝無視他一樣,在戰鬥與對峙中,無視了蠢蠢欲動的地海詭妖。

但是,但是……

這種感覺,莫名其妙的也不壞?

不,不對,那兩位可是通緝犯——

不燭搖了搖頭,想要用一直以來堅持的原則說服自己。

但是……

“軍會的通緝犯都是窮兇極惡者”,秩序委員長所說的話适時地在他耳畔響起。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這兩個家夥,真的是惡貫滿盈的四級通緝犯嗎?

真的是,因為作惡而被通緝的嗎?

疑惑的種子于少年心頭種下,他的腦海中劃過些許亮色,似乎可以抓住什麽。

考完四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精神狀态良好嘿嘿嘿嘿嘻嘻嘻嘻哈哈哈六月等我我的四級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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