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藍色光幕
藍色光幕
“你才惡劣呢!”
恒升憤憤不平,他手中燃起更為洶湧的火光,向着焦糖燒去。
“謝是很好的人,我不允許你這麽說他。”
他很同情焦糖的遭遇,但是同情是同情,對焦糖此番行為的不滿是不滿。
恒升向來分的很清楚。
不燭想要殺他,無所謂,畢竟不燭心裏想的和行為也并不一致,他并不在意這些,甚至可以與不燭并肩作戰,一笑泯恩仇。
因為不燭想要殺的是他,不是謝,他可以決定自己的态度,也只能決定自己的态度。
焦糖對他好友的諷刺,他絕對要反駁回去。
恒升從來不認為所謂銀色的共鳴,所謂深空的陣營就可以證明謝的善惡,被這種東西認定為罪惡的謝,雖然面上如常,但是心裏肯定很傷心吧?
明明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明明自己什麽都沒有做過……
甚至……
恒升想起謝身上如鎖鏈般紮根的符文鏈。
甚至,自己才是被傷害的那個。
胡麻發色的少年一邊與焦糖纏鬥,一邊小心翼翼地撇了謝經年一眼。
對方雖然滿含笑意,但是在恒升眼裏,卻像是悲哀的強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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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自己拼命所追尋的過去,居然是不值得被尋找的,罪惡的嗎?
謝肯定在這樣質疑着。
雖然很悲傷,但是強撐着自己再一次壓下一切,用笑容面對同伴,只是為了不讓他們擔心。
就像是之前那樣,明明剛剛從律法貴族的手中逃出,經歷不知道多麽恐怖的事情,卻還在向他和風小小開玩笑,讓他們不要擔心。
就算被符文鏈反蝕,也要用身體幫他擋下沙蟲的攻擊,會對小孩子露出溫柔表情的謝,怎麽可能會是對方口中罪惡的存在。
謝肯定不會因此對焦糖怎麽樣,因為他很溫柔。
但溫柔不應該是被傷害的理由。
火焰于空中燃燒,沸騰成一條條火龍,将焦糖的水刃蒸騰為霧氣,焦糖本來不将這位僅僅升變二段的少年放在眼裏,卻沒想到對方實戰竟然遠非升變二段。
就連他這個,暫時屈居升變三段的……也一瞬間跟不上對方的力量與速度。
焦糖眸色陰沉,茶色的雙瞳逐漸染上濃重的綠,不論如何,他今天必定要殺掉這個深空的附庸。
謝經年感受到對方的殺意,着實有些無語。
不燭和焦糖,怎麽這一個兩個的,都喜歡鑽死牛角尖……
不過……好像還是焦糖更瘋一點。
這也算正常,世界意識為了給他發揮的空間可算是拼了老命,深空使者這一身份共鳴強力的同時,肯定也會帶來許多不便,這種情況處于預料之中。
倒是恒升的反應這麽激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就因為對方簡單的一句話,恒升便發自內心地為他出頭,雖然不知道這小子擅自腦補了些什麽,但是說實話,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怪不得願力值比世界補全度漲的快那麽多,他這一路走來,世界補全度剛剛靠着零零散散的信息拼接漲到40%,而且漲幅因為飽和越來越慢,但願力值卻已經到了31%。
不燭,小女孩,風小小,尤加……不過貢獻最多的,還是要屬恒升與利維亞。
謝經年嘆了口氣,焦糖肯定不是善茬,恒升就算因為共鳴的特殊暫時打了對方一個措不及防,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他伸出手,銀色的星輝彙聚,與紅色的血線一起,将焦糖的水刃一一攔下。
血線?
謝經年連忙轉頭,只見黑紅發色的少年巡回天平也晃晃悠悠地直起了身子。
“不燭!你也醒了?”
恒升用重劍擊飛焦糖扔過來的水刀,水刀在一旁的牆壁上留下深深的刻痕。看到不久前一起并肩作戰對抗地海詭妖的不燭醒來,他一臉驚喜。
“別吵。”
不燭卻狠狠瞪了恒升一眼。
埋鯨之淚對他的影響似乎遠大于謝與恒升這兩個特殊怪物,或者說這兩個特殊怪物因為自身的特殊并不受埋鯨之淚的影響。少年看起來腳步還不穩,但是臉色已經臭回了當初謝經年一開始見到的樣子。
“艾塞克斯還真是卧虎藏龍……原來卡利首領告訴我這裏混亂無序,和明晨之城完全無法相比時我還不放在心上,沒想到……四級通緝犯,深空使者,現在又加上你這個地海生物——”
不燭撐着手中血線凝聚而成的長刺直起身來,臉色陰晴不定,說不好是因為看到這麽多被通緝的家夥出現在他面前職業病發作,還是被律法貴族隐瞞的憤怒作祟。
“焦糖——艾塞克斯鎮長發布的通緝之人,地海生物化人,幹枯走廊82號游走部落黑潮的誘因黑手,”
不燭頓了頓,神情極為冰冷地下達通碟。
“放下你的武器,停止你的共鳴使用,自覺接受晨昏律法審判,否則就地格殺!”
“唉?!”
恒升怪叫一聲,差點以為不燭在說他。
“閉嘴!一會兒抓完他先抓你!”
不燭向恒升喊道,血線沖向焦糖。
焦糖還沒作反應,恒升先縮了起來。
不燭說的這段話,和他們最初于明晨之城相遇時的對話,可謂是一字不差。
謝經年也是同樣的感覺,他和恒升對視一眼,默契地向後一撤。
不燭現在恐怕已經意識到律法貴族的怪異之處,整個人處于易燃易爆炸的邊緣,現在又看到同樣被通緝的焦糖,不爆發才叫奇怪。
“……等等,我為什麽會被通緝?”
焦糖站在原地還有些發愣。那雙茶色的眸子中幽綠不減,在腦海中閃爍的面容逐漸定格,綠發的男孩皺起眉頭,眼瞳中閃過幾絲陰狠。
“是,鎮長賽特?”
他一字一頓地說。
不過不管他說什麽,不燭權當沒聽到,經歷了恒升和謝這兩個奇葩之後,不燭已經學會如何在面對通緝犯時屏蔽對方的狡辯。
從小被當做下一任巡回天平首領嚴格培養的少年明顯不是恒升這種二流子可以相提并論的,不燭對于對手的共鳴使用軌跡熟悉極快,血線與水刃交手沒幾個來回,便被不燭摸清了套路。
焦糖雖然位于升變三段,但是共鳴使用不穩,雖然身形靈活,卻也不是不燭的對手。
不燭抓準時機,血線幾個穿梭,便将焦糖按在地上。
“你放開我!你這個賽特那混蛋的走狗!你不會有好結果的!”
焦糖被按在地上之後開始奮力掙紮,倒是有了些十幾歲男孩子的幼稚。
“你這詛咒我可聽多了,每個通緝犯被抓的時候都這麽說,多說無益,現在快跟我回去接受晨昏律法審判——”
不燭用血線把焦糖綁了個結結實實,出了氣後,将視線轉向一邊的恒升。
“現在該你了。”
他笑容和善地向恒升走過去,恒升臉色一變,眼角低垂,狗狗耳朵都要耷拉下來。
“等等,你別是認真的吧?我們不是朋友嗎?剛剛還一起和那麽大一只地海詭妖戰鬥!”
恒升痛心疾首地捶胸頓足,看上去十分傷心。
“沒事,我争取争取,說不定能給你改個死緩。”
不燭滿不在乎地撩開垂到胸前的辮子,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卻沒有再向恒升的方向走。
謝經年有些好笑地看着別扭的少年巡回天平,他并非不知道律法貴族平日裏的諸多不對,只是在強迫着自己去相信從小到大的教條而已。
現在那層幻夢已經被謝與恒升徹徹底底撕開,不燭也沒有理由不去正視。
“就這一次。”
不燭突然嚴肅地開口,他低着頭,面容被隐匿在黑色碎發之中,看不真切。
“離開艾塞克斯之後,我會在明晨之城調查你們所說的事情真實性。”
他背對着恒升與謝經年,身上銀灰色的巡回天平制服似乎也變得黯淡下來。
“如果屬實,我自會為你們讨一個公道,如果不符——下一次見面,晨昏律法将會審判你們。”
他拉着血線,不管還在大叫的焦糖,掀開被戰鬥波及已經碎成兩半的窗戶,就想往外跳。
可不燭的動作卻在看到窗外的場景後,生生頓住。
“怎麽?太喜歡我們所以不願意走了嗎?”
謝經年走過來随口胡謅,他順着少年的視線向窗外看去,卻和不燭一樣怔住。
藍色的半透明屏障,泛着水紋,從天落下,将整個艾塞克斯籠罩在內。
晨之環的白光甚至都無法穿透這層光幕屏障,只能被染為幽幽的藍色。
藍光輻照。街道上傳來艾塞克斯軍民的紛紛議論,突如其來的屏障遮蔽了一切,從那些混亂的對話之中,謝經年提取到一個重要的信息。
因為這藍色的水紋屏障,整座艾塞克斯,将徹底無法出入。
焦糖坐在地上,他的綠發被藍光籠罩,顯出異樣的色彩。
但男孩的臉色卻極為難看,他像是失了神智,一直喃喃着。
“邊界被打開了……瘋了……那個瘋子真的瘋了——”
“恒升!謝!方糖姐去艾塞克斯軍所工作了,我就去樓下送了一下她,你們沒——”
紫發的少女喘着粗氣,用力推開門,她剛想問候恒升和謝的情況,畢竟早上拜托醒來的焦糖照料這三位時,自稱有把握的焦糖面色也十分凝重。
但是她推開門,便被面前的一片狼藉驚呆。
恒升與焦糖剛剛戰鬥時,雖然留手,也不可能對環境毫無影響,現在整個客房中的陳設已經碎成一地,就連相對完整的卧床上,也滿是不燭血線劃過的痕跡。
“這是,誰搞得?”
風小小笑得燦爛,但恒升和謝只覺得恐怖,甚至背後生寒。
“他!”
恒升,謝,甚至算上一邊的焦糖,三個男生不約而同地指向唯一可能有錢賠償的不燭,默契地像排練過無數遍。
不燭默默地偏頭,不想再看見那三個家夥的臉,擡腳就想走。
不燭:你們要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