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交鋒

交鋒

艾塞克斯首府。

位于嘆息之牆軍事工程的艾塞克斯小鎮,整座城鎮都是照着戰時的要求所建,就算是首府,也遠遠立在普通人難以攀登逾越的近海海蝕崖邊。

按照戰鬥委員長的規定,每座軍事重鎮的最高負責人在擁有軍鎮最高實力的同時,必須鎮守在軍鎮面對地海詭妖的最前方。

身為強者,身為長官,理應身先士卒,沖鋒在前線的最前方。

戰鬥委員長本人更是以身作則,率領軍隊在嘆息之牆突出深入地海,戰鬥最激烈的方向常年拼殺,十年未曾離開一步,幾乎把防守打成進攻。

也正因如此,嘆息之牆各個軍事重鎮的最高負責人,最低也是升變三段的強者。

畢竟這裏是關乎人類生死存亡的第一防線,全人類的共鳴者精英與符文師精英必要聚集于此。

重要性強到就算是律法貴族,也不得不在這方面與戰鬥委員長妥協。

穿過遮擋視線的海蝕石拱門,那座與小鎮整體鋼鐵建築風格完全不同的石建樓堡便出現在不燭面前。

這座石建樓堡整體呈現壓抑的黑色,像是一只在夜幕中伸開翅膀的巨型蝙蝠,等待着獵物的到來。

黑紅發色的少年身影迅速融入猙獰建築撒下的陰影之中,他作為明晨之城特派員,已經來過這裏多次,這次前來,也只是為了尋找鎮長賽特的相關疑點。

以驗證……焦糖那恐怖的控訴,是否為真。

與平日裏軍隊戰鬥人員進進出出的繁忙景象不同,今天的首府看上去寂靜無比,不燭循着舊路,卻發現艾塞克斯首府的軍務大廳中,甚至沒有任何守衛的軍隊戰鬥人員。

周圍一切都安靜的可怕。

這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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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燭皺起眉頭。

他來到這裏的不久前,鎮長賽特還在廣播安民衆情緒,怎麽現在本應人流湧動的首府,卻變得像一座死城?

人……都去哪兒了?

不燭站在首府大廳的中心位置,四處巡視未果之後,他不再猶豫,徑直前往艾塞克斯的鎮長辦公室。

可惜天不遂人願。

不燭剛剛邁步,首府大廳陰沉的黑暗之中,一道光影一閃而過,破空的聲音驟然傳來,他連忙召出血線,将那個飛馳而來的不明光影擋住。

在若隐若現透過窗棂的昏之環光芒中,不燭看到,那所謂的光影,竟然是一條優雅飛行的水蛇。

“賽特鎮長,你在幹什麽?”

不燭心裏并不驚訝,他在答應前來驗證時,其實心裏已經對焦糖相信大半,而面前的這一切,終于徹底擊碎他的幻想。

“沒什麽,隊長先生,這只是一點小小的見面禮。”

一個拉着長音,怪聲怪調的深藍發男人從陰影中幽幽走出。仿佛漂浮的幽靈一般,毫無生命力。

“鎮長先生,需要我提醒你,你是在攻擊明晨之城特使嗎?”

不燭冷笑一聲。

艾塞克斯鎮長賽特,天災級一段實力。共鳴是水蛇,本命武器是蛇頭長杖。

賽特的相關資料迅速出現在不燭的腦海之中。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焦糖的話,基本可以完全得到确認。

面前這個左右逢源,對任何人都笑臉相迎的鎮長,恐怕真的在暗地裏謀劃着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在說什麽啊隊長先生,我一個小小的鎮長,可無意與您這樣的存在為敵。”

賽特微微欠身,向不燭行了一禮。

“畢竟,您的父親可是囑托過我,要好好關照您呢。”

賽特的眼中滿是諷刺與瘋狂,不燭眸色閃動,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防被對方的這句話全部摧毀。

“你,什麽……意思?”

不燭的周身有血線浮動,他沒有理智去思考面對天災級的對手最好應該減少争端。

他現在只想知道,賽特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當然是字面意思。”

賽特像是看到什麽洩憤般的有趣畫面一樣,幾乎遏制不住自己想要狂笑的沖動。

端坐在明晨之城的,那些眼高手低的殘暴家夥居然也有所謂軟肋,這世界上還真沒有比這更好笑的事情。

“所以,小少爺,為了我們的至高計劃,只能請您安穩一點啦。”

“啪啪——”

說完,賽特便不再看不燭陡然變了的臉色,他拍拍手,銀色的符文陣法在首府大廳周圍亮起,不燭的血線還未攻擊到賽特,就被那些銀色的符文陣法結結實實地擋住。

糟了……

不燭看着周圍逐漸變為符文牆的環境,懊惱至極。

他本來只是借機探測情況,沒想到賽特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控制住他自己。

“父親……”

不燭捂住臉,喃喃道。

“你到底在幹什麽啊?”

艾塞克斯,方糖的花店。

“所以,我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麽?”

利維亞離開埋鯨之地的時間無法維持太久,在利維亞的身影消散之後,謝摸着下巴,開始詢問正事。

“我們又要被卷入漩渦了。”

風小小單刀直入,神情有些凝重。

焦糖當時的發言信息量大的可怕,那所謂的藍色邊界是當今艾塞克斯鎮長賽特想要實現自己瘋狂奢望的手段。

邊界符文,即利用範圍內所有生命活性,制造巨大能量源的符文。

而賽特,據焦糖所說,想要利用這些被收集起來的能量,無視天災二段與天災三段這兩個階段,直接跨到天災三段之上的至高之位。

他想要成為新生的赦罪,将隕落的嫉妒取而代之。

一邊刷牆的焦糖聞言也圍過來,他深吸一口氣,亮出自己的身份手環。

“我知道你們可能不會相信,我的手環裏有我的身份證明,我曾經是那混蛋的副手,他與空之亡骸通信的證明我也有保存依據。而且……那位巡回天平已經親自去檢查。”

“這太瘋狂了。”

恒升就算是已經聽過焦糖直播,也忍不住再次憤憤不平。

“他把生命當成什麽?當成他手裏可以随便花費的錢幣嗎?”

胡麻發色的少年臉色陰沉的可怕,謝經年除了在漫畫軟件上,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恒升露出這樣的一面,不免有些新奇。

“這種人,簡直是把軍會“保證更多人生存下去”的教訓放在陰影裏粉碎……”

風小小看上去也極為憤慨,焦糖的話不似謊話,他手裏有着充足的證據,而且不怕不燭的調查,如今落下的邊界也印證了他的說法。

雖然對方身上還有着不少謎團,比如他作為地海生物為什麽會将游走部落裏的一對普通母女視為家人,又是如何成為隕癫者之後恢複正常,他與賽特之間的仇恨又是什麽。

但是賽特的事情,一定是真的。

風小小冷靜下來,紫色的流風正随着那藍色光幕邊界符文的波紋移動而逐漸黯淡。

在花店之外的街道上,紛亂質疑的人群也紛紛出現乏力的症狀。

她轉頭看向方糖留在客房內的一盆鈴蘭,這是人類聯邦的象征花,也是著名符文師阿露最喜歡的花。

它們原本亭亭玉立,如今也略顯萎靡。

這藍色的邊界符文,真的在吸收範圍內所有生物的活性,甚至壓制了她的共鳴能力。

風小小觀察過焦糖,對方使用共鳴的時候明顯也有些滞塞,就連不燭使用共鳴離開時,速度也不像之前在明晨之城見到他時那樣迅速。

但是……

風小小目光落在面前的兩個少年的身上。

但是恒升與謝,卻似乎不受任何影響……沒有體現出任何不适。

“那種瘋子不可能會在意軍會的建立根基,誰不知道軍會現在所謂的教訓已經變成一紙空文。”

焦糖在吃完晚飯之後就繼續趕工,他現在刷完了牆,順手擦擦因為不熟練而染在手臂上的白色塗料,年幼的稚嫩臉龐上露出的神情卻是說不出的成熟,語氣諷刺道。

焦糖抱臂站在那裏,頸環上原本亮起的三枚黑色空缺,現在已經完全消失,變成幽綠的顏色。

謝經年眸色微深。

之前焦糖變為隕癫者後恢複正常,似乎也是靠這頸環上的黑色空缺。

現在這三枚黑色都消失了,全部變為象征地海的綠色,這到底……又代表了什麽?

謝經年控制住自己想沖上去把焦糖頸環掰下來研究的沖動,堅守人設。

“至少我們現在為了各自的利益,立場一致,軍會的确有敗類,但是也有英雄,他們一直在為了更多人可以在地海世界生存下去而流血,所以收起你那對軍會嘲諷的語氣。”

風小小神色凜冽,目光如刀,芋紫色的眸中盡是冰冷。

明明只是升變二段的少女,卻有着只有高位者才能凝煉出的可怕氣場。

“……行行行,一群把深空使者當朋友的瘋子。”

焦糖無奈聳聳肩,嘴裏嘟嘟囔囔。

“你!”

恒升聞言就憤憤不平,想沖過去,卻被謝經年一把拉住衣領。

“謝?”

恒升有些驚訝。

“随他去吧,反正又不會掉塊肉 ,接下來最重要的,是如何停下正在運行的邊界符文,不是嗎?”

謝挑了挑眉,拉過還想要解釋的風小小和恒升,看上去真的對此一點都不在乎。

“只要你們相信我就夠了,我不需要向別人去證明什麽。”

那些流言蜚語,就這樣吧。

可是……

謝的眸中閃過幾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可是,真的很抱歉,我最終,還是要讓你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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