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穿過老巷子，在一個靜谧的角落停了下來，四周沒有高樓大廈，沒有住宅區，只有圍牆和花圃，只一家酒店還營業。

“咦，我記得這家以前是一家快捷酒店，什麽時候變成了這種古色古香的中式酒店了？”夢夢抓抓臉頰。

看來好久沒來了，世間變化真快，舊酒店倒閉又有新的酒店開業，有點懷念之前快捷酒店的那個可愛的前臺小姐姐了，被吓得不輕，還拿出一堆糖來供奉，夢夢是買賬的。

沒事，既來之則安之，拉着白洋洋飄進去探索新發現。

店門口上方挂一木匾刻着百花争豔，卻沒有店名。

大門緊閉，上有兩個獸首門環，镂空磨砂玻璃鑲嵌于門窗，看不到裏面的情況，只有微光透出。

飄進大門，這是一家非常有特色的酒店，全木質裝修，內有乾坤，設有朱漆亭閣鳳藻井、琉璃屏風竹卷簾、牡丹花圃荷花池、知音古琴徽州墨、朱紅燈籠流光紗。

地面鋪陳着仿古石板路，腳下一直彌漫着煙霧，噴煙的裝置隐藏得很好，确有一種穿越進古代的感覺，一點也不跳戲。

白洋洋見過很多仿古建築，這裏的裝修仿佛是穿越回古代，把最精美的建築裝飾直接挪過來，一切渾然天成，那種氣氛讓人不敢高聲語，恐驚樓中人。

最特別的是牆上挂的不是水墨丹青字畫，而是水墨描繪的穿着嫁衣的新娘，有的蒙着蓋頭，有的已經揭開了蓋頭，柳葉細眉狐貍眼。

正要欣賞這些畫，KTV的經歷在腦中響起了警報，白洋洋後退了一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鬼要學會吸取教訓。

鼻間一股香味萦繞，耳邊是輕悠悠的古筝樂。

夢夢飄到亭子二樓，依靠在欄杆上，“洋洋，快看我，是不是像古代美人？”邊說邊撩起想象中的古裝衣袖遮住自己的臉。

不得不說夢夢除開一身肌肉，只看眉眼是秀色可餐。

“夢夢，大美人~~~這荷花池裏面還有錦鯉。”白洋洋想這裏比五星級酒店高檔多了，怎麽會開在一個偏僻的巷子中。門口就小小一窄門，誰知裏面別有天地。

兩鬼在裏面穿梭，想要從工作人員的談話和記錄當中了解這家酒店的情況，但這裏工作人員神出鬼沒，可能是想營造一種神秘的氛圍。

好不容易逮住兩個所謂的前臺，穿着丫鬟造型，從她們簡單的言語中可以聽出，這家的名字居然叫做“那個地方”，好隐秘的感覺。通過成員介紹形成會員制，只有預約才能前來，并且一天接待不超過兩位客人。怪不得方才在外面看見這裏大門緊閉，只有窗戶透露出燈光表明在營業。

經過觀察和查看記錄，來這裏的全都是男性。

看到這裏，白洋洋露出鄙夷的表情，“這裏是那種地方？”

“看起來不像，你看記錄那裏寫的是：深度睡眠、健康良好；淺層睡眠，睡前可冥想。”

“如果有客人來了，我們就知道這裏到底是做什麽的了。”

這時，前臺電話響起，工作人員接起電話，“您好。對，是那個地方。對，老板已經告知您今晚會莅臨本舍。您放心，本舍已經做好了準備，敬候光臨。”

今晚就有人入住，夢夢建議可以先觀察觀察。

新地方還沒摸索透，兩鬼不敢貿然行事，蹲在門口一邊等待一邊暢想。

兩鬼都挺喜歡這個地方，夢夢還計劃着可以在這裏cosplay，你看這場景，可以穿古裝太棒了。如果确認沒問題，咱們明天就帶古裝來。

皇天不負有心人，門口剎住一輛豪車，下來兩個人。

走在前面的是杜總，後面跟着的是陳助理。

因為提前預約，扣響門環時，就有人嘎吱一響開了門，杜總大步踏進門，陳助理瞥見門口蹲着的兩個女生，這家門童很特別，之所以成為杜總心心念念的地方，就是這些特殊的原因吧。

第一次來這裏的人反應和白洋洋夢夢剛進來時一模一樣，杜總微微點頭表示滿意，随後服務人員把杜總引進了一間房，留下杜總一人。

杜總獨自在房間沐浴更衣，這一點白洋洋和夢夢就沒看了，待杜總出來時，她們看見服務人員進來點了一角香就退出了，杜總拉下床幔，躺上漸漸進入夢鄉，沒有其他人再進來。

這後面就真的沒發生什麽事，真的就只是睡覺，看到此，兩鬼放下心來，這裏确實就是個睡覺的地方。

兩鬼十指相扣，歡快地跺起腳來，這裏是安全幹淨的，意味着以後多了一個可以工作的地方，要好好想想這裏可以有什麽地方大展拳腳。

開心之餘，白洋洋總覺得眼角瞟到一個白色嫁衣的身影，跟這裏紅色的裝飾格格不入。

手牽手提早回家，準備明天來這裏cosplay的古裝。

沉水卧時燒，香消夢未消。

頭頂是一輪彎月，腳底是濕潤的石板映着月光，四周一片墨色，空氣中是青草和山林的味道，遠處有一點朦胧的光暈。

輕盈的歌聲透過黑夜的薄霧傳到耳邊，杜遠程覺得歌聲在為他引路，讓他踏上眼前蜿蜒的小路。

拾階而上，不過須臾，眼前出現一座小閣樓，推門進入，一縷淡淡的熏香浸入鼻中。

倚靠紅漆扶手登上二樓，清風徐徐，二樓欄杆外遠處光景朦朦胧胧，頭頂月光皎潔，滿屋熏香，屋中空無一人，只中間一方小幾，下鋪一張地毯。

那引路的歌聲從紅紗後傳來，亮起一盞燈，把紗後的身姿映襯地更加娉婷婀娜，随着悠揚深沉的絲竹樂聲，影子翩翩起舞。

一曲舞罷，紅紗後傳來妩媚動人的聲音。

“公子，高姓大名？從何處來？不妨将公子的故事告知妾身聽一聽。”

杜遠程聽了天籁之音，渾身松弛，不自覺地就脫口而出自己的名字、生日、出生地、小時候至今的回憶一股腦全部湧現。

随着他的描述，周圍場景變成了小時候記憶中的樣子，熟悉松弛的景物讓人內心最柔軟的部分顯現。

“我父母希望我有遠大前程，所以給我取名遠程，至今不負所望，有一點小成就，無奈……”

杜遠程坐在小幾邊，滿面笑容。

紅紗後的女子緩緩走出，薄紗遮面，纖腰楚楚，雲鬟霧鬓。

“公子靈心慧性、才高識遠一定會金榜題名。”

場景一變，杜遠程仿佛進入了古代考場，下筆有神、文思敏捷；遠處傳來一聲通報，響徹雲霄，與衆人同進金殿面聖，他應答如流、口若懸河，被皇帝欽點為狀元郎；身披紅袍，騎高頭大馬，鑼鼓喧天，衣錦還鄉，光宗耀祖，飛黃騰達。真可謂是金榜題名，不負韶華。

場景又一變，已是洞房花燭夜，滿屋紅色，床邊坐着蓋着蓋頭的新娘，挑起蓋頭，竟然是夢中的她，喜不自勝。喝杯合卺酒，挽起同心結，垂下鴛鴦帳。聽一聲“相公”，從夫唱婦随，百年好合。所有心事，都與愛妻說。

人生三喜，他鄉遇故知，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這樣的人生美夢，不願醒。

作為現代人沒有體會過古代通過一層層考試，最後面見皇帝成為狀元郎的場面，但只有在這裏，才能真真切切體會到那種喜悅和意氣風發。而能夠跟自己的夢中人經歷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那滋味精妙絕倫，不是現代的摻雜着西方儀式的婚禮可以取代的。

老板快速的在鍵盤上打字，把凝煙說的每一個細節都記錄在案，在一些特別的信息上标注重點。

“記全了？這就是他說的信息？還有沒有遺漏？”

凝煙點頭，表示就這麽多了。

“你可要記清楚啊，咱們掙錢可靠這些內容了。你确認他把內心最想要和最害怕的東西都告訴你了？”老板用手指敲敲桌面。

“确實如此，我該問的他都答了，再問下去幻境就要破滅了。”凝煙低聲細語。“不過，他有些話我不是很明白。”

老板端詳着凝煙，你說。

“他說我唱歌的聲音還少了一種顆粒度，是何東西？他還說要投資區塊鏈形成閉環，我聽不懂，是項鏈還是鐵鏈的一種嗎？又是鏈又是環的，他是做珠寶生意嗎？他最後還問我是不是诶愛，為何如此逼真？是可愛的意思嗎？”

老板嘴裏的茶一下噴了出來，正想着如何給凝煙解釋，就聽到外面吵鬧的聲音，他走出了自己隐蔽的辦公室。

另一位客人邱老板怎麽就出來了？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他醒得早。

“邱老板邱老板，您這是怎麽了？不滿意嗎？”老板陪着笑臉。

邱老板沒有搭話，還是爽快地付了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老板立刻把夢玉叫到了辦公室，質問怎麽一回事。

夢玉非常委屈，“所有的步驟我都是按照以往的完成，沒有做錯什麽呀~”

“那怎麽邱老板一臉不開心地走了，以後還怎麽給介紹其他顧客。你仔細想想他的表情，他說了什麽或者做了什麽？”

她咬了咬嘴唇，把前額一縷發絲攏到耳後，不甘願地說，“我從紅紗後走出來，他搖了搖頭，說‘你怎麽真是個女的。’”

聽了這話，老板若有所思，确實應該迎合迎合市場口味了，自己和大師兄倒是忽略了這一點。

老板又敲打了幾行字，做好備注後，發給了一個名叫“大師兄”的人。

關上電腦，老板喝了一口茶，“最近的客人沒有明顯的增加，是不是你們不夠認真呢？客人沒有新鮮感和滿足感是不會再來的，在我眼裏沒有用的東西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你們說對不對？”

“老板，我們确實沒有新鮮感，就如同我剛剛講的，很多內容我聽不懂，那是因為我們完全不了解人間到底有什麽變化，現在究竟發生着什麽事。如果，”她頓了頓，還是鼓起勇氣，“如果老板能夠準許我們，哪怕很短的時間，能夠出去看看人間，或許我們能做到您要的新鮮感。”

老板的獰笑聲令人憎惡，他咂摸了一口茶，“這是想要逃走？”

凝煙還想要說什麽，被旁邊的夢玉輕輕拉住，張了張嘴，又咽下。

不約而同地搖頭，不不不，沒有要逃走，我們會再改進的。

老板擺擺手，回去吧，沒什麽事情就不要出來。

期盼的第二天很快到來，白洋洋跟着夢夢穿着“潮流”的古裝又來到了“那個地方”。

由于平時在家并沒有穿着古裝的習慣，一時也沒買到合适的，兩只鬼在家用一些舊裙子、旗袍、網紗、綢緞胡亂拼湊出乍眼看還行仔細看辣眼的古裝，沒有珠釵環翠，只好偷偷拿了陸黎的兩朵牡丹花頭飾插在頭發上。

用手機瘋狂自拍，幫對方拍，自動拍，延時拍。

等拍照熱情消散，打工鬼白洋洋還是好奇這裏可以怎麽去吓人？工作人員和顧客都很少。

“走，我們再往裏面看看，看起來還有幾間房我們沒有去過。”

于是兩鬼繼續逛着這裏，直到被一扇微微發着光的門吸引。她倆飄了過去，推開門，木床上坐着兩位蓋着蓋頭的新娘，穿着白色的嫁衣。

白洋洋莫名生出一絲恐懼感，她看了看自己的頭頂，萬一自己也能産生恐懼能量，那可不能浪費。

眼前兩位新娘一動不動。

還是不惹事為好，白洋洋拉住了夢夢，搖搖頭。

兩鬼有默契地轉身，那一瞬間，她們被一股力量向後拉，兩個靈魂跟她們相撞。

白洋洋和夢夢仿佛坐到了床邊，看到有兩個鬼魂穿着她們自制的古裝走出了門，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和對方則穿着白色嫁衣端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