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黑爺爺認為白洋洋已經是一只有經驗的鬼了，于是他打算分開行動，在去其他的池塘前，他說現在水污染比較嚴重，白洋洋應該有所創新，比如發掘新的一些河流、池塘。這樣，離得遠，是非遠。

白洋洋想想确實有道理，她找出了河流示意圖，仔細研究一番，一個名字吸引了她的注意“白羊河”。這不就是自己的本命河嗎？必須去。

白羊河名字的注釋：夾于森林茂密的兩山之間，其河床依山勢蜿蜒形如白羊，流水擊石偶然發出咩聲。

挺奇特的一條河，向白羊河出發，今天必須要去欣賞它的波瀾壯闊、激流湧蕩。

依據地圖找到了河流，白洋洋再從頭捋了一遍沒走錯路啊，可眼前是光禿禿的一灘河壩，狹窄的河床只一米多寬的河水在緩慢流動，這竟然是一條快要幹涸的河。兩邊的山也像是斑禿，已有多處露出黃色的泥土。

“這這還是白羊河？老天啊！”白洋洋伸開雙臂，悲憤吶喊。

“這确實是白羊河。”一個文雅的聲音響起。

白洋洋警惕地往聲音處看去，一只孤零零皺巴巴的鬼出現在眼前。

“你是？”

“我是這條河的水鬼。”張口說話的同時，一股煙從喉嚨裏冒出，有點像幹癟的泥土稍稍一動，就會飛揚出灰塵。

“啥？水鬼？”白洋洋心存疑惑，眼前的鬼看起來幹癟癟、皺巴巴一副缺水的樣子，怎麽可能是水靈靈的水鬼。

“你別怪我不信你，這條河這麽小這麽窄，還能有水鬼？”

水鬼點點頭，長嘆一聲，“哎，我曾經是一個愛好大自然寫生的畫家，走遍山川大河，誓要把美麗的風景描繪在我的畫布上。曾經的白羊河，青山遠黛、近水含煙，真可謂是一路行來西複東，山光水色兩朦胧，紅黃紫綠春秋事，盡在詩情畫夢中。”

“那怎麽現在變成一潭死水一般？”

“怪只怪，披挂善皮之人，借放生之名，破壞生态環境；貪名好利之人，挖山掘河，毀壞水土根源；白羊失了生氣，河中魚蝦皆被食，河水質量變差，河道曝露，往昔美景已不複存在。”

“那你留在這裏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雖已為鬼魂，但不失熱愛山川河流之心。”

“要不，我帶你去一條河，那裏也很漂亮，周圍全都是蘆葦，水質清澈。既然你是一只水鬼，還是待在水裏為好。我看你這幹枯冒煙的樣子，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消散的。”

“可，可我舍不得這裏。”

“這裏已經被破壞了，雖然現在國家已經開始治理河道的規劃，但是生态恢複也要慢慢來，可你的鬼命等待不起。”

想到自己越來越僵硬枯槁，水鬼同意了白洋洋的提議，跟她一同前往另一條河，又可以再欣賞美麗的風景。

白洋洋把幹水鬼帶到了黑爺爺帶她去的那條河，這是她熟悉的地方，并且這裏河面寬廣，足夠幹水鬼在這裏栖身。

“怎麽樣，我沒有騙你吧。”白洋洋撿了一顆扁扁的石頭在河面上打水漂，石子接連跳了十幾米。

幹水鬼興奮地點頭，倏地投入河中快活地游起來，仿佛重新獲得了能量，來回游動幾番後，整只鬼水靈了起來。

“看起來，你游泳技術非常好，怎麽你會在那條河裏身亡？”

幹水鬼有點不好意思，還是如實回答，“我沒什麽錢，畫還沒畫完，就打算在河灘邊上的大石頭上睡一晚，可晚上河水上漲，我，我沒發現，就被淹死了。”

原來如此，游泳高手也沒辦法在睡夢中屏住呼吸。

“謝謝你，洋洋，回到水裏，我感覺我又活過來了，而且活得比生前還好。”

白洋洋頓感欣慰，這個決定沒有錯，拯救了一只水鬼。

可是，一只水鬼高興了，另一只水鬼就不高興了。

躺在河底的原住民水鬼正在發呆，幻想着能有人溺死在河中，然後自己就能擺脫這裏，開開心心地去投胎。轉了個身一想，難啊，最近來河裏游泳的人少了，人少了，機會就少了。

突然他聽到撲通一聲有人跳下水，嘩啦啦游來游去。又有人來了，他充滿希望地浮出水面，靜靜等待這個人出現意外。

可看來看去，他發現坐在岸邊的白洋洋正在和水裏游泳的人愉快對話，原來這也是一只鬼，而且聞聞氣息，像是同類，這可不行！

他一骨碌游上岸，質問白洋洋，“他是誰？”

“水鬼啊~”

“你還挺誠實的，這水鬼是不是你帶過來的？你知不知道一條河只能有一只水鬼？”水鬼抄起手，很不滿。

“還有這規定？我沒聽說過呢？你看你在這麽大一條河裏，多孤單啊，多一只鬼陪伴你不好嗎？”

“我不需要，我就喜歡獨自在這裏。你跟那個老頭在這裏還不夠煩嗎？哼！”水鬼撇過頭不滿意這個提議。

“你這條河這麽大這麽長，你分一點給他要死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知不知道他在那條幹涸的河裏，有多可憐。”

“那可不行，多一只水鬼，我就少一分投胎的機會。”水鬼說出自己的擔心。

“放心，我不會搶你的機會的。”幹水鬼已經游到河邊，聽到了白洋洋和水鬼的對話。

水鬼用側臉對着幹水鬼，姿态高高在上，表情充滿不信。

“我真不會搶你機會，我不會拉人下水的，我寧可待在河裏。你看這條河，它又長又深。水深處顏色墨綠，水淺處淺綠透明，還有小魚兒小蝦米，哇，這水草翠綠翠綠的真好看，還有這些光滑的石頭五顏六色，你在這裏生活的太好了。我之前待的那條河本來也是這麽漂亮，可現在馬上就要幹涸了，什麽也沒有了。一江春水向東流，流到灘塗不回頭。”幹水鬼一開頭還挺高興，說到自己那條快要幹涸的河聲音也沉了下來，神情落寞。他蹲在地上，縮成一小團。

水鬼無語，他無時無刻不想離開這裏，而這只幹水鬼的想法不可理喻。他嚴詞厲色，“你要是敢搶我機會，我可不會讓你好過“。

他呸了白洋洋一聲，潛進水裏不再出來。

白洋洋安撫幹水鬼，“沒事，他就那樣。我先走了啊，我每天都要回家吃飯的，明天再來看你。”

剛一起身，之前見過的小男孩就從一塊大石頭後面一溜煙跑了，白洋洋心想誰家小孩這麽晚還在外面游蕩，家裏大人也不管管。

翌日，黑爺爺聽說了白洋洋帶回來了一只幹水鬼，目前安頓在有水鬼的河邊，他委婉地提醒白洋洋不要惹是生非，能不管的事情就不要管。白洋洋保證自己絕不亂惹事，只要幹水鬼安定好，自己會去其他新水域看看。

遠遠見到白洋洋，幹水鬼就跳出水面跟她打招呼，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讓整條河都精神了起來。

“感覺怎麽樣？”白洋洋關心幹水鬼适應度。

“問河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只有流動的河水是充滿靈魂的。”幹水鬼又給白洋洋表演起各種游泳潛水術，惹得白洋洋放聲大笑。

卧在河底的水鬼捂住耳朵，唾罵渣鬧。

嬉笑間，一群男男女女沖到了河邊，往河灘上支起一盞探照燈，燈一開明亮刺眼，把河面照得清清楚楚。

白天的陽光太熾烈，還是晚上夜泳舒服。

發現渣鬧聲音豐富起來，水鬼意識到是來人游泳了，他又起來幹活。

幹水鬼上了岸，答應過水鬼他絕不搶機會，他和白洋洋坐在一起聊天。

水鬼看幹水鬼如此，算他還識相。

他認真地觀察着游泳的男女，有一旱鴨子正套着游泳圈被水流沖到了水深處，一個不小心帶着游泳圈翻轉了過來，整個上半身沒入了水裏，雙腿胡亂掙紮，而周圍的朋友正在嬉戲打鬧，沒有人注意到旱鴨子的異常。

太蠢了，戴着游泳圈都還能翻，這樣的替身我才不要，水鬼游過去在水裏一推，旱鴨子又翻轉過來，終于呼吸到空氣，拼命地往岸邊劃水過去。

幾個男女只在岸邊的淺水處打鬧，根本不往裏處游，可這淺水怎麽能溺死人呢？水鬼在水深處快速轉身，把水流拉動轉起璇兒來。轉啊轉~終于在快要吐的時候，男女發現了水中的旋渦。

“快看，那有一個巨大的旋渦。”

大家伸出腦袋，好奇地看着那個無故轉起的水中旋渦。

一人大聲喊到，“大家要注意，水裏起了旋渦說明那裏水流急，下面有大石頭，大家要注意安全，就不要過去了。”

水鬼氣急，怎麽還給搞起了警示，旋渦逐漸消失。他不甘心跑到河邊的水草處稀裏嘩啦一陣亂踢，一條水蛇被驚醒跑出了水草，昂着頭順着流水往下游游去。

正玩得歡快的男女眼尖地發現了水蛇，一聲尖叫，大家趕忙跑上岸，用探照燈追蹤着水蛇消失在遠處，有經驗的人給大家了一顆定心丸，這是一條普通水蛇沒有毒。可即便沒有毒，女人們也害怕蛇，游樂的心思也沒有了，簡單收拾離開了這裏。

水鬼對着消失的水蛇呸了一聲，沒用的家夥，沒毒你還那麽嚣張。

“他一直都這樣找替身？”幹水鬼看完匪夷所思的一切。

白洋洋點頭，幹水鬼終于懂了為什麽水鬼在這裏一待就是好多年，他對着水鬼開口到，“嗯，那個……”

“幹嘛？別想幹擾我抓替身，也別想搶我的機會。”水鬼傲嬌地轉身回到水底，今天又是白等的一天。

第三次看到那個小男孩，他被那群人的嬉笑聲吸引，稍微大膽了一點躲在了靠岸邊近的石頭後。

白洋洋不動聲色，假裝離開，一個回身抓住了小男孩。

“這麽晚了，你不回家，小心遇到壞人，遇到鬼哦？”

小男孩擺擺手，不說話。

“你家在哪裏？“

小男孩指了指河水更深處。

幹水鬼和白洋洋對視一眼，難道河裏還有其他的鬼？

幹水鬼游進水深處，在離水鬼不遠處，河底沉有有兩個石質盒子，樣子像骨灰盒，一大一小，綁了石頭拴在一起，盒子身上刻有符文，小的盒子有個小缺口，應該是和水下的石頭碰撞造成的缺口。

因為不敢靠近盒子，上面的符文有一定震懾力，白洋洋讓幹水鬼描模下來。

不愧是寫生畫家，還真厲害，雖然符文不敢描全，但是有一大半應該也足夠了。

因為幹水鬼潛入水中經過了水鬼的地盤，他游出水面教訓幹水鬼。

白洋洋沒好氣地說，“你說你這水鬼，有人丢盒子下來你都不知道，這條河你就不管了？”

水鬼呵呵一笑，“又不是有人投河，那麽多來丢瓶子、丢盆子、丢垃圾的，我怎麽管得了，我又不是清道夫。”說完潛進水中，兩耳不聞河岸事。

幹水鬼把小男孩留在自己的身邊，雖然是一只小鬼，也不能讓他獨自在外。

而這邊白洋洋把這一半的符文發給平頭男一看，對方只給了一個猜測：鎮魂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