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哭了一場将情緒發洩出來後 ,容惠心底壓着的巨石終于落了地,又聽說自己竟然懷了身孕,更是覺得恍然如夢般。

“我也要當娘了?”

她不可思議的摸着依然平坦的小腹,歪頭看着劉承瑞驚呼。

十個月後,這裏會蹦出一個與她血脈相連的小娃娃嗎?

想到從此她在這龐大的總感覺會被吞噬的深宮,真的有了親人,容惠心潮湧動。

“是啊,你得好好照顧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才會好好長。”

劉承瑞同樣将大手覆蓋住她的手,一同貼在容惠的小腹處。至于太醫說的容惠坐胎不穩,劉承瑞則并沒有告訴容惠。

其實自己的身體狀況容惠自己心裏也隐約有些意識,只是為母則剛,想着如今為着腹中的孩兒,怎麽也要好好護住他。

“殿下……容妃娘娘生病之事我是真的不知,早上太子妃說是我獻上的小菜有問題,但是明明我們昨天晚上吃着無事……”

容惠不想繼續背負着這個污名,又想到哪怕此番因為太子殿下的信任免遭一場大罪,回東宮太子妃那裏總也有話說,就是為了孩子,她也不能憑白受這一場委屈。

“容妃娘娘是妾的姑母,又是因為娘娘妾才有今日,孝敬娘娘都來不及……”

兩行清淚倏然從臉頰滑落,容惠并沒有聲嘶力竭的向劉承瑞傾訴着自己的不平和委屈,也沒有要他替自己讨回公道,只是落寞隐忍的拉着劉承瑞的手絮絮剖白着,淚水洗過的眸子清亮的像是能照見人心。

此事幕後有誰容惠相信只要太子殿下細查總會知道的,但是太子妃既有國公府撐腰,又有兒子,無論是出身還是家世還是背景都碾壓着容惠,讓她升不起一絲的追究之心。

兩人之間差距太大了,如同雲泥之別,要扳倒徐氏根本不可能,甚至此事對徐氏壓根不會造成任何有用的影響,故而容惠幹脆就不允許自己在這後宮有那種不平和報複之心。

至于容妃,哪怕她對自己再冷酷無情毫無信任之心,她也始終是太子殿下的生母,她的地位也不會有任何的撼動,所以容惠就算心中齒冷,也不會帶出半點的對容妃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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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是硬要追究起來定然只能輕拿輕放,劉承瑞在心中早已将前因後果過了一遍,現在安撫着容惠,只将此事作為前車之鑒,提醒他後宮之中的事也不能繼續毫無作為。

容惠知道太子一向是心中有譜的人,這下才終于放下心來。

稍後劉承瑞又安撫容惠喝完安胎藥重新躺在床上小憩,凝視着容惠靜美的面容片刻,起身去了容妃那裏。

容妃宮中倒是如常,只是她昨日才遭了一場大罪,精力實在不濟,不耐的将容惠的事打發出去後才想着安眠,貴妃宮裏的人就傳來容惠有孕的消息。

她自己向來是睚眦必報的性子,因而才信了容惠因怨生恨特意謀害自己的話,便是心裏隐隐也覺得有些懷疑,也是別人借了容惠的手來害她,所以容妃是真的不覺得容惠無辜。

但是她最初把容惠留下,盼的就是她們姑侄聯手,容惠在東宮能夠站穩腳跟與徐氏有一戰之力,甚至壓下徐氏一頭,自己也能在貴妃面前揚眉吐氣。

可是事不如人願,容惠才進東宮就折了,反而連累她也跟着送了半條命去,容妃對容惠也沒有了當日的栽培之心。

現在容惠倒是争氣的真的有了孩子,容妃反倒是猶豫起來。

她自己剛把人送去慎刑司,容惠肯定要記仇的,她們姑侄一心的局面已經打破,她到底還有沒有必要繼續拉扯着容惠成為幫手,容妃有點想換人,一時之間卻也沒有合适的人手。

直到劉承瑞到了面前,容妃還是沒想好是要拿容惠怎麽辦,她如今就是一塊啃不下去的雞肋,吐了又可惜,因而更是對容惠不喜起來。

“母妃的身體可有起色?”

進來前劉承瑞已經看過容妃的脈案,對于當日的情況也有了解,此時見容妃一臉的蠟黃,顴骨都陷下去了,劉承瑞心中的感覺略微有點複雜起來。

“哎呦,真真的撿回一條命罷了,這身老骨頭也快拆了……惠姐兒那裏還在貴妃那兒?怎麽還好繼續麻煩貴妃……她倒是菩薩心腸,你看着吧,如今鬧出這樣的笑話來,到時候又要滿宮說我如今有多遭人怨,一手提拔的侄女都恨我。”

拿不準自己兒子對容惠到底是個什麽态度,但是容妃看着兒子面色也沒有什麽不對的,只以為他還是那樣對女色不上心,就盡情抱怨一通。

劉承瑞見容妃真的就連容惠腹中她未出世的孫兒都沒有問過一句,也算是明白了容妃是有多薄情。

不過這樣也好,原本劉承瑞就怕容妃借着侄女想插手自己的後院生事,現在知道容惠是個再溫婉善良的姑娘沒有了,之前的盤算就都用不上了,正好借着如今這個機會,打斷容妃拉容惠下水的可能。

“貴妃娘娘并不是那樣的人,您大可放心……”

無視容妃話裏的暗示,劉承瑞不想再把貴妃和二弟扯進來。

“母妃今日貿然處置了容惠實在沖動……容惠是母妃宮裏出來的,她再傻也不至于恨您,她獻上來的小菜也是打着東宮的旗號送進來的,您大張旗鼓的處置了她,旁人不知道有此一節的還以為是兒臣對您不孝順。至于留在東宮的小菜,兒臣昨天也替您嘗過,都好好的,為何一送進來就出了問題,若是此事背後有推手,您可不就如了別人的意。”

作為最終的苦主,劉承瑞想為容惠壓下謀害宮妃的罪名,就得說服容妃替她主動遮掩,因而劉承瑞故意道。

要論心思手段,深谙縱橫阖捭之術的太子殿下怎麽會輸。

聽了劉承瑞的話,容妃心下頓時一驚,她平生最恨為他人作嫁衣,一聽自己中了計,急得忍不住拍大腿。

“我就知道那些賤人見不得我好,早盼着我騰地方了,太子啊,你母妃我這是擋了人家做太後的道兒了啊!除了她還能有誰,太子你可不能就這麽再放任下去,她們姑侄倆這是容不得我和惠姐兒……”

當下容妃再不管容惠的事了,那只不過是個被人利用的小卒子,推出來擋人視線,真正的壞人早就巴不得她喪命呢,容妃頭一個想到老對手,激動的對着劉承瑞訴苦道。

“母妃慎言!這話豈敢亂說……此事沒有證據,您又直接推給容惠草草了事,如今再想查卻是不好追究了。兒臣知道您的想法,可母妃在宮中樹敵不少,反倒是貴妃娘娘從來不曾主動和您有過什麽争端,太子妃更是賢良大度又能幹,将東宮打理的井井有條,本來您生病她也該進宮侍疾的,但是大郎還小,東宮的日常瑣事也多,處處離不得她……”

見容妃還真敢說,劉承瑞趕緊把話題扯回來,容妃早年就将貴妃視為眼中釘,平生勁敵,她這人認準了這個想法誰也扳不回來,劉承瑞倒是不擔心貴妃這邊,而徐氏那裏,也該受點教訓了。

容妃此番畢竟病的蹊跷,便是惡母劉承瑞也不願意見到有人拿容妃當筏子,徐氏她敢來這一手,總也要承擔後果。

果然容妃一聽兒子又是護着貴妃和徐氏這對姑侄,恨得眼都紅了,疾言厲色的呵斥着劉承瑞是不是看不起自己這個生母,眼見着她們害自己,還當做沒看到。

“這事您不是已經把容惠推出來定案了嗎?她如今懷着身子,等到生了以後就還是送到慎刑司,也算給您出氣了,至于兒臣不孝,到底害您生病的東西出自我這裏,等此事傳在朝中傳開,兒臣就向父皇請罪,只是二皇弟正好也大了……”

劉承瑞假意說道。

“那怎麽行……”

果然,一聽兒子明顯要大事化小将這事壓下去,自己的苦就白受了,想到背後貴妃和徐氏姑侄倆要怎麽開懷,徐氏借着她的手剛好還除了容惠,容妃就嘔的不行,恨不得掀開劉承瑞的腦殼,看看貴妃她們到底撒了什麽迷藥。

而且容妃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未來全要靠兒子能不能順利繼位,又見不得兒子的太子之位被動搖,此時更是着急的不得了。

“可這也是沒辦法啊……宮裏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總不能母妃您再倒過來将容惠和此事沒關系,并不是東宮送來的東西有問題,至于将人送到慎刑司這事兒并不是您的主意,只是宮裏的嬷嬷傳錯話了,這樣的話誰也不信啊,不将這事掩下來,兒臣要查也沒什麽理由的。”

劉承瑞和容妃母子一場,也是最了解自己母妃,她還真不是個聰明人,因而話裏話外的給容妃暗示着,面色波瀾不驚。

“怎麽不行了,就得繼續查,那些吃人不吐骨頭人的 ,害了我就這麽算了?還找了容惠背鍋,繼續給我們姑侄倆潑髒水?”

容妃一聽這主意好啊,越說越起勁兒,見兒子面色越來越下沉,他越是不同意,容妃越是要這麽幹,最終借着受了一場罪胡攪蠻纏的硬是說服了他。

“母妃此番受苦了,兒臣心裏也是不好受的,您放心,我一定會細查的,您先別打草驚蛇……”

達到了目的,劉承瑞不僅勸了容妃一場,還親自給她端了藥來喝,上次他們母子倆這麽親近,還是容惠在時有她居中調解。

劉承瑞要想哄人,自然是水到渠成的,容妃立時安下心來,就等着兒子給她出氣,一邊還在盤算着貴妃那裏動不了,徐氏那裏肯定是不會放過她的。

最後劉承瑞離開容妃宮中時,不僅容妃親自叫人把容惠接回來要好好照顧,還主動仗責了自己身邊的嬷嬷,嫌棄她趁着自己病重沒有精力時傳錯話,自己的意思是将伺候不周的宮女送到慎刑司,怎麽就變成容惠了呢。

不管派去的嬷嬷信不信這個理由,反正容妃派去的人對着貴妃傳達了自己的意思,容惠就又是她的好侄女了。

“都是那起子挑撥離間的賤人,這後宮裏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你若是失勢了誰得利你自然清楚,她存心害你,如今你又懷了孩兒,再若是不趕緊早作打算,你們母子還有命活嗎?你在我宮裏,姑母自然會護着你,可你總要回東宮的……”

晚上容妃特意撐着病體見了容惠,握着她的手關心的勸道。

“姑母……容惠一直都知道,您對我有多好,我也只能靠着您了……”

且不說容妃如今說要送她去慎刑司的事她不知情,容惠本身就不敢怨,見容妃主動沉下身子招攬,立時投入容妃的懷中。

一時之間姑侄二人互相執手痛哭一場,倒像是之前的事根本沒有造成什麽罅隙似的。

“你只管放心養着身體,姑母定然不放過徐氏。”

哪怕是貴妃太子妃,也得給婆婆侍疾不是,在容妃的軟磨硬泡下,之前太子可是答應了會叫徐氏進宮的。

到時候人到了她的地盤,若是徐氏敢有什麽動作,她就立時叫徐氏名聲掃地,到時候一個不孝的帽子扣下來,看她這個太子妃還能不能穩穩坐着。

從容妃宮中出來後,劉承瑞就不着急回東宮,繼續該和屬臣議事就議事,他故意晾着徐氏,果然徐氏從貴妃那裏得到信兒,就開始坐卧不安起來。

人沒有成功送到慎刑司,反而回來時肚子裏還揣着一個,徐氏不敢忽視容惠在太子心中的分量,心裏也開始着急起來。

她反複的回想着種種細節,自己有沒有留下馬腳,又不放心的叫自己信任的嬷嬷去挨個将人威脅了一通,他們只要不蠢,就知道膽敢反水的代價只會更慘。

直到深夜,劉承瑞才回來,聽說他沒帶回來容惠,徐氏心中倒是不安起來。

她特意叫大郎的乳娘将人抱來,怕大郎困着,又讓人喂了點心和果奶綴着他的精神,教他喊爹爹,務必等到太子過來時,看到大郎聰慧又依戀自己。

只要有大郎這個護身符,徐氏自認不會有什麽事的。

沒法明着懲罰,太子就想借力打力,容妃和徐氏互相咬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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