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翌日，因為有許多事情沒來得及完成，喬遠比往常起的早了許多。在距離上班點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喬遠邁進了辦公室的大門。

原以為自己是最早上班的那個，可是卻看見遠處的座位上面已經坐着一個人了。

喬遠喊道：“老大，早。”

邊楠合上資料，對于喬遠的出現感到驚訝：“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早？”

喬遠上班遲到可是出了名的，原因無他，因為整個警局裏只有他一個人，每個月的出勤率是最低的。

喬遠有些羞愧，臉瓣微紅：“嗨，這不是有好多東西沒弄完嘛。”

“以前要是也能這麽早來上班，你也不會被扣錢。”

喬遠的工資，大概因為遲到快被扣完了。

“老大你不知道我是起床困難戶，要不是我訂的那十多個鬧鈴輪番叫我，我醒都醒不來。”

喬遠倒不是他說的起床困難戶，而是一個熬夜患者。每天通宵打游戲到淩晨，能早早起床才奇怪。

邊楠沒再說什麽，而是問道：“吃早飯了嗎？”

“還沒呢。”

喬遠回答着的同時，眼神早就停留在了邊楠的桌子一角，上面放了大概三四份早餐。

各色各樣，香味撲鼻。

早餐是其他部門的警員送的，他們沒有給邊楠任何拒絕的時間，直接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就跑走了。

邊楠在家已經吃過早飯，胃裏沒有一點地方再放這些。因為不能浪費糧食，邊楠也沒有扔掉，只好讓他們在那放着。

邊楠眼神示意喬遠，“吃吧。”

“謝謝老大，這又是那幾個小子送來的？他們可真有心。”從前幾天開始，邊楠的桌子上總會出現一些早飯，而這些吃的最後的歸宿，就落在了他跟胖墩的胃裏。

“嗯，一會兒我把錢給你，你去把早飯錢還給他們。”邊楠眉頭微蹙，“這樣下去不行。”

其實在他們第一天送早餐的時候，邊楠有警告過他們，甚至還跟他們的領導溝通過。送的人雖然少了，但依舊還有。

天天這樣送早餐，自己早晚得破産。邊楠想着賬戶裏的餘額，心疼道。

“這樣吧，今天給他們錢的時候，側面透露一點我有喜歡的人了。”治病治根，或許這樣就沒人送東西了吧？如果這都不行，難不成讓她使用暴力？

邊楠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上學時，她的心思全在學習上，對于周圍的異性，從來沒有關注過。工作後，她又将注意力轉移到了案件上，對于異性的示好，只覺得煩躁。

因為從未有過這方面的經驗，邊楠不懂得怎麽去拒絕。

喬遠連忙将嘴裏的煎餅咽下，吃驚的叫道：“老大有喜歡的人了？！是誰？！老大你怎麽沒跟我說過？！！”

邊楠眸色一深，腦海中飄過好幾個電腦技術高超的警員，心想着要不要把喬遠換下去，太笨了。

過了幾分鐘，喬遠才明白邊楠的意思，看着邊楠看傻子一樣的眼神，讪笑道：“曉得曉得，保證完成任務！”

喬遠咬了一口煎餅，咀嚼着充滿嚼勁的餅皮，嘴上說着，“不是弟弟說，老大你趕緊從裏面挑一個處處吧，多好的小夥子們。”這煎餅買的是真不錯。

“吃都堵不上嘴？”

兩人說着話的時候，蘇沁雅也進了辦公室。

走到兩人一米遠的地方站定，聲音綿軟細膩，“隊長，遠哥。”

喬遠眼前一亮，“吃過飯了嗎？”

蘇沁雅不自覺的聳了下肩，“沒…”

昨晚睡得有些晚，今天早上差點睡過頭。起床後匆匆忙忙就來了警局，期間根本沒有時間吃東西。

被喬遠問起，蘇沁雅才覺得饑餓感慢慢席卷着自己。

“正好。”喬遠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煎餅，遞到了蘇沁雅的手上，“來，給你個煎餅，老大請的。”

“這…”

邊楠起身去接水，在路過蘇沁雅的時候，看着蘇沁雅瘦的沒有一點肥肉骨節分明的手，道：“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這手，用力抓犯人的時候不會折嗎？邊楠有些擔心的在心裏念道，但是卻忘了，她自己的手跟蘇沁雅沒兩樣，一樣的纖細修長。而她卻照樣可以抓犯人，甚至比男人的力氣更甚。

蘇沁雅不知道邊楠正糾結着自己的手，看着邊楠走路的背影，感謝道：“謝謝隊長。”

蘇沁雅坐回她的位置，剝開套在煎餅外面的塑料袋，輕咬一口，

上午九點，邊楠接到了老六打來的電話，說是徐紅已經醒來了，而且神識清晰，能做問話。

挂斷電話，邊楠剛從座位上起身，就聽見了蘇沁雅的聲音。

“隊長！”蘇沁雅叫道。

“講。”

“我…我想跟您一起去。”老六來電話的時候，邊楠手頭正忙着，所以在接電話的時候點開了免提，辦公室裏的人也都聽清楚了電話內容。

蘇沁雅站起來叫邊楠的時候，血液加速流動，踴躍自薦的事情這還是她第一次做。

蘇沁雅道：“我知道我還是個非正式警員，也許不應該去現場查勘，可是我想跟隊長一起出去學習。隊長能帶我一起嗎？”

蘇沁雅的突然出聲，打斷了邊楠已經到嘴邊的‘蘇沁雅跟上’的話。聽着蘇沁雅滿滿嚴肅的認真，邊楠挑眉說道：“走吧。”

“謝謝隊長。”

兩人就在胖墩和喬遠的注視下，一前一後的走出辦公室。

“哥，你覺不覺得老大對小蘇特別好，說話的時候是我從來沒有聽到過的溫柔，就像是一個知心姐姐一樣。”喬遠走到胖墩的桌子前，低聲詫異道。

“小蘇剛剛畢業，什麽都還不懂，老大照顧她不是應該的嗎？”胖墩隐隐猜到了邊楠對蘇沁雅不同的原因，是因為昨天的那件事情。

蘇沁雅從法醫部門回來對邊楠說話的時候，胖墩其實就在旁邊。他很驚訝蘇沁雅居然面不改色，沒有任何的抱怨，甚至還理解了邊楠的意圖。

蘇沁雅這一點，是邊楠想從新人身上看到的。胖墩想。

“可是我剛進隊的時候，老大怎麽沒有照顧過我？”

“女孩子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大男人怎麽會懂？”

聽到胖墩這話，喬遠才明白過來，想到網上看見的段子，就道：“就是那種上廁所都要叫彼此的奇怪友誼？”

胖墩不解，看着喬遠說道：“呃，要不咱倆去上個廁所？”

-

刺/激的消毒水味充斥在蘇沁雅的鼻腔之內，周圍人的吵鬧聲入耳，讓蘇沁雅心頭微跳，點點煩躁湧動着。

忽的，一抹好聞的香甜味道擠退了消毒水味，鼻尖的甜味讓蘇沁雅布着躁意的心奇跡般的平複起來。

入眼的是一片黑，以及白皙的後脖頸。

像在警局一樣，邊楠和蘇沁雅到了醫院後依舊一前一後的隊形行走。突然的體香及入眼的顏色是因為走在前面的邊楠停下了腳步，而出神的蘇沁雅沒有注意，撞到了邊楠的身上。

蘇沁雅小聲叫道：“隊長？”

“嗯，我們到了。”

蘇沁雅這才注意到，她倆已經走到老六電話裏說的病房門口了。

516。

門在下一秒被拉開，一個穿着棕色皮夾克的男子拿着水杯從裏面向外走。看着門外站着的邊楠兩人，只是瞥了一眼後側身出去了。

“老大，這兒！”門內一人看見了邊楠。

見老六迎上來，邊楠側頭示意問道：“那個是誰？”

“徐紅男朋友。”老六說話時，語氣裏的無奈讓人一聽就感覺到了。

柳吉看守了徐紅一夜，等來的不是美女的電話，卻是美女的男朋友。這種感覺，任誰都覺得落寞。

但是這種無奈感在老六看見邊楠身後的蘇沁雅時一下子就消散了，“你是新來的實習生？叫小蘇是吧？你好，我叫柳吉，你叫我老六就行。”

“柳哥好。”

沒有理會兩人，邊楠直徑走到病房最裏端的位置，看着床上面色蒼白的女人，叫道：

“徐紅。”

徐紅擡頭，是一個陌生人，身子顫抖一下，低聲問道：“你是…？”

雖然昨天邊楠與胖墩來過醫院，也見到了徐紅。可是昨天徐紅整個人是渾渾噩噩的，根本沒注意過誰是誰。

邊楠從胸前口袋裏掏出警員證，在徐紅面前打開，“警察。”

“邊警官？”

“你知道我？”

徐紅點頭，“柳警官跟我提過您。”

邊楠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放低聲音說道：“徐女士，是這樣的。因為您是第一發現人，所以能和我細講一下，案發那天你看到什麽了嗎？或者說，有沒有看到一些奇怪的人？”

蘇沁雅與柳吉這時候也走到了徐紅的床邊站定，蘇沁雅還從身後的背包中掏出來了一個小本和一支筆。

“沒有。”徐紅搖頭說道：“我沒看到什麽奇怪的人。”

邊楠打開錄音筆，道：“能講一下當時的情況嗎。”

“昨天，我下了夜班，趕上最早的班車回到了鎮裏。剛下車，雨就下上了。我把公文包舉在頭頂防雨，向家的方向小跑着。因為雨越下越大，我就想着走近路回家。”

徐紅舔了舔嘴唇，“那條小巷就是回家最近的路，我走了進去，剛走沒幾步，我被一個東西絆倒了。”

徐紅掀開被子，将膝蓋上因為摔倒而生出來的傷露了出來。

“我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就看見一片血紅從我的身後流向下水道，我當時好奇，就起身向後看去，然後，然後我就看到了一只貓，和那個屍體。”

徐紅眼眸緊閉，似乎想将一些畫面屏蔽，“他，我認識他。他是我們鎮上收破爛的金大腳，他還收過我家的廢品。”

“我…”徐紅正要繼續說，卻突然停了下來，嘴巴抿成了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