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九月一號的晚上你在哪？做了什麽？”
密閉幽暗的審訊室裏，胖墩和蘇沁雅看着面前的男子審問道。
男子臉色發黃，鬓角處泛着一些汗珠。穿着一身高檔的品牌服裝，看上去是個有錢的人。
男子叫高原，是四人裏第一個到達警局的。
高原擦了擦汗，聲音尖銳：“不是吧警察叔叔？我哪會記得？我都不知道你們叫我來做什麽？說是協助調查？協助什麽調查啊？我可沒有犯事。”
胖墩沒有廢話而是舉起李佳的照片，低聲問道：“認識嗎？”
高原看見李佳的照片，目光頓了一下，猶豫幾秒後，瞳孔緊縮道：“不認識。”
說完話後，高原擡手在脖頸處抓了抓，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明顯是說了謊。
“不認識？”胖墩冷笑，舉起本子裏夾着的另一張照片道：“那這是你同胞胎的弟弟？我可查了，你媽可就生了你一個人。”
照片上是高原和李佳的合照，是在李佳的聊天記錄裏找到的，兩人态度親昵，臉緊緊挨在了一起。
高原撅嘴反駁：“咱們國家十幾億人口，肯定有幾個長得像的，說不定滿城就有我的異父異母長得一樣的兄弟呢！”
胖墩放在桌子下的手驟然收緊。這人态度嚣張，讓胖墩的手有些癢。
高原沒有發現坐在自己對面兩人的表情已經不對勁了，開口問道：“警察叔叔，李……不，這個照片上的人怎麽了？”
蘇沁雅：“死了。”
“啊？”
蘇沁雅擡起手中的筆敲打着桌面，“不然你以為叫你來做什麽？”
嚴肅冷冽的嗓音讓高原肩膀抖動了一下。
站在另一個屋子裏看着審訊室裏的邊楠在看見蘇沁雅此時的模樣嘴角一勾。
蘇沁雅剛剛的态度，嚣張的，就像只剛斷奶的小老虎。雖然獵物到了嘴邊，但也只是奶聲奶氣的恐吓着，根本不會讓獵物感到恐懼。
但不乏有膽子小的獵物。
高原頓時慌了神，脫口而出：“那我不就是嫌疑……嫌疑人？不是啊警察同志！我可沒做過什麽壞事啊！我最多就是和李佳睡了一覺，沒有做出什麽別的出格的事情！她死了跟我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你們抓錯人了！”
胖墩：“現在承認了？不是說不認識她？”
高原點頭，又搖頭。搓着雙手，讨好道：“這不是剛剛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嗎，我還以為你們調查嫖/娼呢。”
“你還嫖/娼？”
“沒沒沒，哪敢啊。”高原轉移話題道：“警察叔叔，我說了李佳的事後，你能不能別告訴我老婆？她還懷着孕呢，不能受驚。”
胖墩豎起眉頭，怒聲冷哼：“現在知道怕了？在外面亂搞的時候怎麽不想想你老婆？”
“是，我知道錯了。也就那一次，之後再也沒有過了。”高原低下頭，臉上盡是羞愧。
胖墩問道：“講講吧，九月一日的晚上八點到九點半，你做了什麽？”
八點到九點半，是依據死者死亡的時間點鎖定兇手犯罪時的時間段。
高原皺着眉，思索了幾秒，道：“我……我在家啊！跟我老婆在一起。她懷孕，胃口不好，我給她煲湯來着。不信你們可以打電話問我老婆！我來警察局沒跟她說，你打電話過去問肯定是實話！”
胖墩給蘇沁雅了一個眼神，蘇沁雅接到後走出了審訊室。
在蘇沁雅出去打電話期間，胖墩又問了些別的。
“跟李佳什麽時候認識的？怎麽認識的”
高原支吾着，“就是在一個理發店認識的。”
“理發店？”如果胖墩沒記錯，他們剛還讨論了李佳理發這件事。
“對，就是她小區樓底下的那個理發店。一個星期前我跟朋友去剪的頭發，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她，當時她也在理發。”高原道：“李佳在我進理發店後，就一直沖着鏡子裏的我抛媚眼，這抛着抛着，我就去要了她的微信，然後…然後就…”
“然後你就出軌了。”胖墩講出事實。
高原低垂着頭：“我…”
胖墩又将剩下的三個人的照片放在高原的眼前，“認識這幾個人嗎？”
“不認識，他們是誰？”高原脫口問道，但在看見胖墩一臉嫌他話多的臉上，高原低聲下氣的示好一笑道：“當我沒問，當我沒問。”
蘇沁雅很快就回來了，不過跟她一塊進來的，還有邊楠。
高原見到蘇沁雅回來，連忙着急問道：“我是不是能走了？”
沒人理會他。
邊楠走到桌子邊，拿出幾張照片一一擺放在桌面上，低聲詢問道：“能認出來你第一次見到李佳時，給她理發的理發師是哪個嗎？”
照片是剛剛邊楠在聽到高原和李佳是在理發店認識的後讓喬遠準備的。
高原被邊楠的氣勢吓到，乖巧的看着桌子上的三張照片，“理發師？讓我想想。”
一分鐘後，高原指着三張照片的中間一張：“是這個。”
“确定？”
“嗯，就他染着綠毛兒，我印象很深，當時我還以為他被戴綠帽子了，哈哈。”他似乎想到了自己的事情，然後失聲笑了一下。
審訊室裏突然安靜下來，高原被此時的氛圍吓得心慌，忙問：“警察同志，你問這些做什麽？還有我能走了嗎？”
胖墩：“做什麽你就不要管了。”
蘇沁雅道：“當然可以走，不過要在外面等一會兒，你老婆說來警局接你。”
剛才不僅打電話确認過了，還讓喬遠調查過了小區的監控，高原在李佳死亡的那天确實待在家裏沒有出去過。
高原聽到老婆兩個字後大驚失色，看着蘇沁雅，大聲吼道：“不是不讓你跟我老婆說嗎？！”
說話時手舞足蹈的向前撲着，手指成爪，像是要抓着誰的肩膀來質問。而他的目标是剛剛出去打電話的蘇沁雅，他認為是蘇沁雅說出去了他出軌的這件事。
但不是。
是高原的老婆聽高原在警局協助調查後，擔心高原出事，才主動要來接他。他老婆對高原出軌的這件事一概不知。
好在蘇沁雅向後退一步，躲開了高原的攻擊。
高原見狀還要向蘇沁雅撲舞着，面目猙獰。
邊楠移到蘇沁雅身前，擡手緊緊抓住高原揮動着的手。
高原感覺手腕一痛，骨頭都要裂開了。
胖墩冷言：“警察做事，用你來教？”
邊楠将高原退給了胖墩，吩咐道：“帶他出去。”
在胖墩帶高原出去後，邊楠轉身看向蘇沁雅，“吓到沒？”
蘇沁雅搖了搖頭。
“那就好，收拾一下桌面，我們倆個審問下一個。”第二個嫌疑人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蘇沁雅道：“是，老大。”
經過一上午的排查，四個人都給出了證據證明他們在李佳死的時候都在忙別的事情，排除了他們是兇手的嫌疑。
但是在詢問四人的結果後，得出了一件事，他們四人都是在李佳小區樓下的理發店認識的李佳。
而李佳的理發師，都是同一個人，那個染着綠毛發的人。
“這個人叫做宗勇于。男，28歲，南陽人。”喬遠調出來綠毛的照片給衆人介紹道：“中專學歷，學的是美容美化這一類的。查過記錄，沒有犯罪前科。”
胖墩看向邊楠，“老大，他有嫌疑？”
邊楠撩了下劉海，“有沒有嫌疑，去見一下本人不就知道了。”
蘇沁雅覺得今天的辦公室有些安靜，四周看了看，這才發現問題出在了哪裏。看向喬遠問道：“柳哥呢？”
在蘇沁雅從審訊室出來後就沒見到柳吉，現在開會，柳吉也沒在辦公室。
喬遠道：“你找老六有事？”
“不是，我就覺得今天辦公室有點安靜，還有些不習慣。”
柳吉就是辦公室的氛圍小組，每天被案件壓着的衆人都看着柳吉來取樂。
“哈哈，老六要是知道被小蘇想，做夢都得樂出來。”胖墩喝了口水，對蘇沁雅解釋道：“北南從外地出差回來了，老六去高鐵站接他去了。”
蘇沁雅有些驚喜，“是跟我一個學校畢業的那個廖師哥嗎？”
“你知道？”胖墩想了想才發現，北南确實是跟蘇沁雅一個學校。
蘇沁雅點頭，“廖師哥在我們學校可出名了，大門旁的優秀畢業生牆上第三排第一個位置就是廖師哥。”
廖北南是蘇沁雅前幾屆學生裏所有考試都是滿分的優秀畢業生，是每個老師嘴裏的好學生，而且每次老師上課舉例的時候都是用廖北南舉的例子。
不但學習好，人長的也很帥，學校牆上挂着的‘死亡’證件照每一年都會迷倒一大片新生。
喬遠調笑着問道：“小蘇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蘇沁雅微微一笑，解釋道：“常去看，就記住了。”
蘇沁雅同宿舍的一個女生是廖北南的頭號粉絲，隔幾天就會拉着蘇沁雅去看照片。周而複始，蘇沁雅也就記住了。
喬遠和胖墩對視一笑，起哄道：“哦～常去看～”
蘇沁雅只是微笑，她知道胖墩兩人沒有惡意，也就沒有出去解釋。
遠處坐在辦公椅上的邊楠擡眸望向蘇沁雅，看着蘇沁雅臉上的笑容，陷入沉思。
而剛坐上柳吉車的廖北南，突然覺得背後一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