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人船混雜的碼頭，遠處的岸邊有幾條正準備出海撒網的漁船，近處站着十幾個漁民讨論着昨天的收成。
等到蘇沁雅幾人跑來時，就看見邊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移動着，模樣焦慮急躁的找着什麽人。
胖墩自我推測的嘟囔着：“老大是在找人嗎？找誰啊？難不成剛才看見逃犯了？卧|槽！很有可能！”
而蘇沁雅和廖北南相互對視，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不解。邊楠的樣子不像是在追捕逃犯。
看着邊楠的身影逐漸消失，三人趕忙又重新追了上去。
碼頭處。
邊楠望着身邊的人群暗自懷疑自我：她剛剛明明看到了！雖然只是一個側臉，但是她敢保證，那一定就是他！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為什麽…沒有？
此時邊楠走到了一艘漁船旁，因為剛才的運動太過劇烈導致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着，搜尋無果，邊楠扶着船壁緩緩下蹲。
邊楠的頭喪氣的低垂着，一顆顆的珠光在秀發遮擋的地方處接連滴落着，掉在被海浪沖洗着的木板上後不見蹤影。
一個穿着厚重皮衣的男人從漁船上下來。
一會兒就要開船出海打漁了，出海有規定，不允許在船上抽煙，所以他現在下來是打算用這幾分周來抽根煙。
煙還沒來得及點，觀察周圍環境的男人就看見漁船旁蹲着一個人，看身段，是個女生。男人将煙叼在嘴邊，“咔噠”一聲火苗伴着空氣中的魚腥味和海濕味從打火機中升起。
男人吐出一個煙圈後朝着邊楠走去。
“小姑娘，船要開了。”他們的漁船在開動時會發出陣陣轟鳴，靠的太近會被震的耳朵發麻。而且在船動的剎那，還會被濺一身海水。
男人是特意來提醒邊楠離開的。
邊楠擡頭，雙眼朦胧導致看不清楚男人的臉，但是剛剛男人說的話和記憶中的一句話重疊，都是那麽的熟悉。
那句話是：“小姑娘，歡迎加入一隊。”
邊楠壓着心底的激動慢慢起身，眼裏殘留的淚水在這個時候彙聚成一滴滑落。沒了視線阻礙，邊楠看清了男人的樣貌。
标準的國字臉，凍紅的兩頰瘦的凹陷下去，堅挺的鼻子下是厚薄适中被凍得幹裂的唇，兩鬓及頭頂之間摻雜着絲絲白發，臉上布滿滄桑風雨。
邊楠唇瓣微張，想要開口，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男人疑惑：這麽俊的小姑娘難不成是個啞巴？真是可惜了。
身後，胖墩幾人趕到。看見邊楠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胖墩走上前問道：“老大，你……蘇隊？！”胖墩在問邊楠問題時才發現邊楠的身前站着一個人，轉頭看過去後，身子一下子震驚到僵住。
男人聽見胖墩叫的‘蘇隊’時朝自己身後看去，發現背後并沒有其他的人。再回頭，就被一個小姑娘撲了個滿懷。
“爸…”蘇沁雅抱着男人叫道，湧出的淚水弄濕了男人的外衣。
廖北南走到邊楠的身邊，疑惑又激|情滿懷地看着男人。
男人心頭跳動着，這種異樣的感覺熟悉又陌生。但他只是愣了一秒，便将蘇沁雅推開，道：“小姑娘可別這麽叫我，我婚都沒結，哪來的孩子？”
幾人心中冉冉升起的火苗驟然被遠處海浪擊打岸邊的水花澆滅。
“趙哥，快點上來！開船了！”一個人站在船頭朝男人這邊喊着。
男人轉頭應着。
“不好意思，我們的船要開了，能麻煩你們遠離些嗎？不然會被吵……”男人的話沒說完，被邊楠出聲打斷。
邊楠聲音凜冽堪比冬天的海風，“警察，都別動。”
男人和船頭的人都沒再出聲。
安村的村委會，今天注定不能安靜，它被幾個外地警察占用着，房子周圍站着一圈人，七嘴八舌的讨論着。
“早就跟老趙說別瞎認兒子，說不準就帶回來一個通緝犯。”
“誰說不是呢。兒子帶回來沒多久人就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克沒的…”
胖墩拉着聽到幾人的談話後按耐不住的蘇沁雅，視線望着屋內。
邊楠看着眼前的人，沉聲道：“姓名。”
雖然被警察審問着，但男人臉上沒有絲毫慌張，沉着冷靜道：“趙海。”
“年齡。”
“49.”
邊楠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家住在哪裏？”
“隔壁村。”
“家裏幾口人？”
“就我自己，家父前幾年因病去世了。”
問話進行的差不多，邊楠進入正題，道：“你知道蘇俊是誰嗎？”
“蘇俊？我不知道。”男人搖頭否定着。
“是他。”邊楠将蘇俊的照片找出來放在桌子上。
男人原本還在疑惑警察為什麽會審問他，但是在看到照片的時候他明白了。這個叫做蘇俊的人，跟他有着一模一樣的臉，甚至額頭前的那道疤痕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邊楠見男人眉頭皺起，開口問道:“是不是在好奇你倆為什麽長得一樣？”
男人沉默，等着邊楠為他解釋原因。
邊楠很了解男人的想法，道：“因為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男人輕笑一聲，“警察同志，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邊楠道：“我當然知道。你，趙海，就是蘇俊。外面站着的那個女生看見了嗎？那是你女兒。”
男人順着邊楠的視線向外望去，只見村委會玻璃外，剛剛叫自己爸的小女生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見到向她看過去後，還對着自己笑了笑。男人的心又跳了一下，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他有些慌亂，他不喜歡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握中。否認道：“我沒有結婚。”所以沒有孩子。
邊楠：“因為你失憶了。”
男人抿嘴沒有出聲反駁，他确實失憶了。在四年前，父親說他在撈魚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海裏，腦袋碰到了礁石，磕沒了前四十五年的記憶。
“你叫蘇俊，有一個妻子，叫做嚴淑曼。還有個女兒叫蘇沁雅。你是滿城市刑偵一隊的隊長。四年前你因為執行任務消失不見，我們都以為你死了，甚至前幾天捉到了害你失蹤的兇手，他也說你死了。但是你沒有死，而是被漁民撈了起來。”
邊楠聲音帶着哽咽，“可是把你救醒後漁民發現你失憶了。而他一生無子，他就撺掇着同村的人一起騙你說你是他的兒子。”
男人依舊沒有說話，他不相信邊楠所說出的一切。
邊楠嘆了一口氣，道：“剛剛的那條船上你是最後一個被叫進來的,我能說出這些，你應該知道，我沒有說謊。”
男人起身，向外走去。
邊楠沒有阻攔，她知道蘇俊要去做什麽，嘴角揚着笑說道：“我們會在這裏等着你。”
男人走出村委會，門口站着的就是剛才船上喊他的那人。還不等男人開口，就聽那人說：
“趙哥，對不住啊，我們也不是有意隐瞞。這不是老趙頭太想要孩子了，正巧你失憶了，我們只好騙你給他當兒子。不過現在老趙頭也沒了，你要不就跟着這幾個警察走吧！”
那人說完後，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個趙哥，你失憶前是犯事了嗎？”
說話的模樣，就像是怕男人給他惹上麻煩。
男人搖頭，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想要點上。現在這個情況，只有香煙能緩解他的內心混亂。
但是打火機還沒來得及拿出來，叼在嘴裏的煙就被抽走。只見剛才叫自己爸的人一臉怒氣地訓斥着：“不是說好戒煙戒酒？怎麽又抽開了？你身體什麽樣自己不清楚？”
說好了？什麽時候？
要開始實習了，最近忙着找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