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原因】

第四十章 【原因】

“您……為什麽會問及無愠真人?”陸輕羽困惑。

“他于我有恩, 我不想讓他死得不明不白。”楚弈依舊是這套說辭。

陸輕羽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 低下頭躲避他的視線。這小動作很明顯是心虛的表現,令他瞬間感受到莫大的希望。

“算我求你, 好不好?不管是什麽結果我都接受,我也不會急着去複仇, 畢竟能害死他的人,定不是普通人。”楚弈猜想,陸輕羽這種性格的孩子, 多半吃軟不吃硬, 以禮相待,會讓其放下戒備。

陸輕羽依舊沒擡頭,但悄悄向他的方向挪了挪:“我可以說實話,但是您不能……說出去。不然陸家危矣。”

“我楚弈對天發誓, 若向外人透漏一個字, 天打雷劈。”這誓言發得怪怪的, 仿佛上次被雷劈是他活該。

沒想到事情真往“活該”的方向去了,陸輕羽一字一頓,小聲小氣地說道:“我看不見無愠真人的星運,飛升之日是我瞎說的,沒想到說中了。”

楚弈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開玩笑呢?!飛升這麽大的事兒他随口一說就能說準?!

“真的……”陸輕羽眼中含了一包淚,想哭又不敢哭, 泫然欲泣的模樣着實令人心碎, 若是個小姑娘定會引發人的保護欲。可惜他不是, 所以楚弈現在只想敲他的腦殼。

“你這般輕率的言辭, 楚某人是不會信的。你我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楚弈氣哼哼地站起來就要走。

“我做了個夢!”陸輕羽慌亂無措地想站起來挽留他,卻雙腿一軟沒能如願:“我夢見無愠立于山巅直面天雷滾滾,一道白閃後我就醒了。我以為那是他要渡劫飛升的前兆……所以哥哥逼問我的時候,我就說他近期會飛升……就……就中了。”

“預言夢?”楚弈重打精神,努力擠出和顏悅色的神情坐了回去。

“預言夢不一定會準确。除非...他是我命中注定的有緣人。”陸輕羽的忙揉了揉臉把眼淚憋回去:“是我害了他,您不該救我……”

“這與你何幹?”楚弈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不過“有緣”二字确不是虛的,他跟陸輕羽因千絲萬縷的巧合結識,也不知是喜是憂。

陸輕羽魂魄受損,意志力比以往弱了許多。被這麽一問,終于止不住把埋藏在心裏許久的話全倒了出來:“是我讓他死後都不得安寧,成了衆人口中的笑柄……是……是我……明知哥哥他會以此斂財……”陸輕羽說着說着又急火攻心,向後一仰昏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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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弈大驚失色,忙跑出去喊道童去找醫聖過來。邈塵真人正給砸了一腦袋包的青雁山掌門揉頭,一聽攬雲峰上出事了,将其推開就走。青雁山掌門頓感師門之情薄如紙,又卧床四五天才重拾對人間的留戀。

楚弈無精打采地回了不語山,好似畏罪潛逃的犯人。塵觞已經掃斷了三把掃帚,見他回來了,忙迎過去給抱抱。誰知楚弈直接一巴掌推在他鼻子上拒絕了,兀自登上山頂。

“孤寡老劍”愣在原地,手裏第四把掃帚嗖地燃成了灰燼。道童腦袋頂在大樹上哭成了淚人,他這個月算是白幹了,銀兩全拿去買掃帚得了。

時海真人今日沒下棋,而是伏身在石桌前勾畫着什麽。楚弈一靠近,他便擡起頭來笑吟吟地說道:“來,我描了幾幅圖,你看看喜歡哪個?”

“您真有閑趣。”楚弈煩躁地甩了一句,探頭看了一眼打算敷衍了事。誰知那紙張上竟畫了六七柄劍身形态各異的長劍,一下子吸引了他的視線。

“劍修之人,怎可無劍。你的劍我已經尋好了鑄材,你且說喜歡什麽樣子的吧。”時海真人興致勃勃,并沒有感覺出他先前的不敬。

楚弈尴尬不已:“不是說,讓我自己去找那靈獸獠牙嗎?”

“那是以前。現在你是我的弟子,這柄劍算作你入師門的獎賞。”時海真人笑道,又指了指中間一柄看似普通,實則大巧無華的長劍圖:“其實這個最合你的性子。不過許多孩子都喜歡花哨特別的劍,倒也無可厚非。”

“我……我看這個就挺好。”楚弈不知該說些什麽,心中的不安越發濃厚:“真……師父,您收了我,至于這般開心嗎?”

時海真人一僵,老臉迅速漲紅:“我的弟子都有獎賞!談不上開不開心!就是覺得……該該該該給你柄劍……”說到最後嘎巴咬了自己的舌頭。

問題是你徒弟我,當年把你打瞎了……楚弈已經無法想象,有朝一日時海真人發覺他就是無愠,會是怎麽個表現。

“師父,問您一個大不敬的問題……您雙目皆盲,做起事來受影響嗎?”楚弈眉頭緊蹙。

時海真人擱下毛筆,沉思了一陣後道:“一開始确實有些影響,不過很快就無大礙了。我以心眼視物,憑靈脈辨人。一草一木皆有靈,于我雖無實形,卻更顯本質。”

楚弈急急道:“可是您為何不治眼睛呢?您與醫聖交好,此等小病于他來說……”

“這是我對自己的懲罰。”時海真人打斷了他,語氣平和似是沒有任何的不悅,但到底不願再談此事:“好了,就按照這柄劍的樣子。”

楚弈落寞,所謂的“懲罰”是指輸給他後的不甘嗎?想來也是,被耗盡真元而敗,确實有些登不上臺面,更何況是“天下第一劍”。

“近日你好像有些繁忙,可是有什麽急事要處理?”時海真人将畫紙收起,示意楚弈坐下。

二人對坐,楚弈為時海真人斟茶,若無其事地提道:“這幾日,我去青雁山探望了陸三公子。”

“那位占蔔師?”時海真人頗感意外,他還不知醫聖救治陸輕羽一事。

楚弈颔首:“陸三公子重病,我去央求醫聖收留了他。畢竟是條性命……”

“醫聖倒是買你的面子。”時海真人淺笑,準确無誤地接過茶杯:“陸家跟明塵宗的關系不簡單,依着他那個性子,本應不會救治陸三公子。”

“嗯……确實給我面子……”楚弈有些走神,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只見樹後頭塵觞正鬼鬼祟祟探着腦袋看過來,幽怨地撓着樹皮。

“你有事瞞我。”時海真人指向楚弈的額頭:“你的靈力又弱了一分,筋脈也不及之前暢通。若單單是探望,怎會傷及自身?”

“我……”楚弈猶豫了片刻,忽然問了一句看似跑題的話:“師父,您說,像我這樣的人,能飛升成仙嗎?我是說……我這樣奇怪的人。”

這是楚弈第二次問這個問題。自飛升失敗,他便一直被這個想法所困擾。導致他不願意面對,一味地把原因歸咎于人為。說是查背後兇手,其實不過想給自己找個心安的理由。

“有何不能?”時海真人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妖魔鬼怪都有修得仙體的前例。你雖體質異于常人,但若堅定自己的“道”,終有撥雲見日的一天。楚弈,你的“道”是什麽?”

“多活一天是一天。”楚弈說的是大實話。

時海真人哈哈大笑:“這倒是個不錯的道途。活,比死還需要勇氣。大千世界,衆生皆苦,一個“活”字摻了多少的艱辛,無法言說。行當行之事,活當活之時,看似簡單,實則不易。”

“師父言之有理。”楚弈的心情好了一些,也跟着笑了兩聲。

塵觞又撓了一片樹皮下來。為什麽楚弈看見我不開心,看見時海真人就開心了?真真愁煞個劍了。

“師父,您說,無愠真人被雷劈死了,是不是他自己的原因?還是有人在渡劫上做了手腳?”楚弈不想再憋悶下去,直接問了出來。

時海真人思索片刻:“坦誠地講,應當是他自己的原因。雷劫乃天道所成,并非人力可篡改。而無愠乃聖人境的人物,跟醫聖與湛寂真人并駕齊驅。若想在他身上做手腳,談何容易。”

果然嗎,楚弈苦笑:“所以……是因為他跟我一樣,體質異于常人嗎?”

“你認識他?”時海真人略感激動。他的新徒弟這是要交心了?

“一面之緣,許多年前他曾施舍于我。”楚弈說多了這謊言,弄得自己都要信了。

“如此,我說些我個人的見解。”時海真人并不急于求證他的話,畢竟這件事向醫聖詢問一番便好:“無愠年輕有為,想必足夠刻苦勤勉。世傳他妄習邪道,純屬以訛傳訛。但,他的修為境界未免漲得有些太快。我一直在想,他是不是急于求成,導致根基不穩,是以功虧一篑。”

卧槽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我曾經也是這麽想的!楚弈猛地擡起頭來,湊過去跟時海真人咬耳朵:“師父,那您說,幾百歲渡劫飛升合适?”

“我怎麽知道?我連聖人境都沒修到。”時海真人偏了偏頭,努力正面朝向他:“醫聖四百歲成聖,幾百年過去了,依舊在人間逗留;湛寂真人六百歲成聖,如今他已八百有餘,仍尚未觸及頂端。飛升一事因人而異,急不得。還有,你小小年紀的怎麽就想脫離人間了?”

楚弈狡黠一笑,輕聲道:“我在仙界有位故人,等我許久了。”

你說這話我會信嗎?時海真人扯了扯嘴角,剛想再說幾句體己話,忽然被一只手推着面頰扒拉開了。

繼而“金球”卷起“紫球”就跑,嘴裏還嘟囔着:“不許你跟楚弈碰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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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時候,明明很努力,得到的結果卻不盡人意。比如被雷劈死的楚真人

又比如我剛開始寫小說的時候,數據很爛,文筆也不咋地,有些“朋友”就問啊:

“你沒事寫網文幹嘛?”

“又不掙錢!”

“浪費時間!”

“你這種不切實際的人,在別人看來挺可笑的。”

“哎喲我這麽說是為你好!”

對此我當然報以微微一笑...

...

當然不是!草!誰給你們的勇氣敢說老子!

看見這巴掌沒有!一耳刮子呼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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