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請求】

第七十章 【請求】

随着那喘息聲越來越清晰, 一股不知從何而起的躁熱席卷了楚弈全身,導致他的思考能力徹底斷了弦,甚至忘了睜眼。

然後在下一秒,雙唇便被一柔軟的物體輕輕貼了一下, 不痛不癢,還有點舒服。

楚弈戰栗了一下,終于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塵觞那懷着喜悅的表情, 眼睛發着光小聲喊道:“成功了!”

而他此時的姿勢更是說不出的暧昧——雙手撐地俯在楚弈身上,弓着腰低着頭,如同捕獲了一只獵物似的滿意地審視着,然後一點點擡起了身子。

楚弈沉默, 用渾濁的腦子思考了半天, 終于猜出自己剛剛應當是被親了,在這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終于失去堅守了二百多年“清白”,被“垂涎他已久”的混蛋給趁其不備了。

這個時候該怎麽做呢?憤怒?拔劍而起?打個你死我活?還是看在孩子小不懂事就此算了?

想了又想, 想了再想, 越想越難受,越想越沒主意。于是楚弈的鼻尖開始泛紅,一路紅到了臉上, 耳根,腦門, 最後嘴一抿滴溜溜地開始掉眼淚。

塵觞看着身下一言不合就開哭的楚弈, 大駭之下陷入了恍惚, 本是虛坐的姿勢因為小腿發軟, 一屁股墩在了楚弈的肚子上。壓得他咳嗽了半天,打嗓子眼裏憋出一沙啞的聲音:“下去。”

塵觞幾乎是滾下去的,翻在地上蹭了一身的灰,趴在地上驚恐地盯着他。

楚弈翻了個身背對着他,躺在地上蜷縮着身子抱着頭又哭了一陣。沒出動靜,就這麽幹掉眼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不是生氣,更不是害羞,而是一種形容不上來的憋屈感。他既知自己有些反應過度,抽抽噎噎得跟小姑娘似的不成體統;又覺心中高懸的頑石随着這麽輕輕的一口“啵唧”,猛地墜了下來砸碎了他的心髒。偏偏一陣風吹散雲朵,月光大亮正照在他臉上,逼得他不得不用手擋住臉。

“楚弈……”塵觞湊了過來,跟上次一樣用手指頭戳他後背,試圖讓他回頭。

楚弈在微微顫抖,許久後平淡地說道:“讓我自己呆會兒。”

塵觞想了想,忍不住打他身子上爬了過去,伸手去掰他的手指頭。楚弈也沒怎麽反抗,任他攥住了手,露出一張滿是淚痕的狼狽面容:“滿意了?”

塵觞登時有點眩暈,直覺告訴他,楚弈這狀态比平時罵他吵他要嚴重得多!可是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這親親的方式沒毛病啊,位置正好,也沒咬疼,怎麽就哭了呢!

“不……不滿意。”塵觞木讷地回答道。

楚弈默默地看了看他,最後又把臉遮上了:“你到底想幹什麽?我哪點對不起你了?”

塵觞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發展到這麽個地步。他只是想親一口楚弈,表達自己的“愛”,除此之外別無他意。

“我錯了……”還是先認錯,再探讨自己哪個步驟做錯了。

楚弈沒吭聲,捂着臉埋進了草叢裏。

塵觞急了,幹脆重新趴下來把腦袋探過去往他手上貼:“楚弈,你打我,不要哭。”

“我打不過你。”楚弈終于有了點反應,只是哭腔好像更明顯了:“我沒你高,沒你厲害,沒你天賦好,更沒你歲數大。你欺負我,我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所以你開始任意妄為了,對不對。”

“不是不是。”塵觞又湊近了一些,用頭去拱他的胳膊:“楚弈是頂厲害的人!塵觞沒有欺負楚弈!”

“你先是不理我,然後又偷親我,你還說不是欺負人?”楚弈話雖這麽說,卻沒出息地任他拱進了自己懷裏。

塵觞貼着楚弈那一抽一抽的胸脯,終于确信他是真傷心了。猶豫了片刻悶聲說道:“楚弈,我不是不理你,我是在等你的破綻……然後……然後我就能親到你了。我不想讓別人搶走楚弈,所以……所以先下手……”

“憑什麽……”楚弈突然深吸一口氣,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他後背上:“憑什麽是我!憑什麽要選我!憑什麽一直纏着我!什麽狗屁的號令六界,我根本就不想要你!你把我的陽命還給我,把我的輪回還給我……把我的修為還給我!”

楚弈這一連串的質問壓在塵觞心上,痛到他四肢發麻,偏偏又一知半解,想不通這前言不搭後語裏到底隐藏了怎樣的情愫。最後也只能化成一句委屈的:“楚弈,疼!”

“我更疼!你知道我有多疼嗎!我本來都想忘了這些事情的……都怪你!”楚弈的聲音小了下去,雙手癱了下來,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不……都是我的錯……”

翌日,楚弈病了,發熱得嚴重,腦門跟暖爐似的燙手。塵觞背着他尋了間客棧住下,又在好心店小二的建議下,買了些熱粥和湯藥,卻一點效果都沒有。

楚弈其實知道自己是怎麽個毛病。他損了元神,抑制不住體內煞氣,隐約有了點要被反噬的征兆,休息上幾天養一養就好了。然而看着急得團團轉的塵觞,他忽然有了些報複的快感,愣是裝成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樣躺在榻上挺屍。

“我們去青雁山!”在塵觞的意識裏,醫聖那個老頭什麽都能治,死人也能醫活。

“不去,任務沒完成,沒臉回去。”楚弈恹恹地看向房梁。一想起自己昨晚哭得梨花帶雨又開始升溫,忙擡手指着門外道:“去買些涼茶。我嘴裏燙得厲害。”

“好。”塵觞奪門而出,險些把門框帶下來。

塵觞跑遠後,楚弈勉強坐起來打坐調息,用時海真人教給他的法子滋養着神魂,剛運功了三個小周天,窗戶忽然被推開了一小條縫,繼而一只尖嘴鑽了進來,細聲細氣地喚道:“你是送糕點的那個嗎!”

楚弈忙收斂真元,心中暗想道,這莫不是江狩的部下?怎麽不是“水貨”了?

推開窗後,一只小巧的麻雀飛入,胖嘟嘟的身子往桌子上一坐直接成了個球,開口叽喳道:“我們夫人請您去做客!”

“夫人?不是尊者?”楚弈詫異,又聽那小鳥尖聲回答道:“尊者不在呢!夫人叫你偷偷去!”

“不知夫人有什麽急事?”尊者不在,偷偷去見他家夫人,怎麽聽着這麽別扭?!

麻雀急性子,上來叼住他的袖子往外拖:“急事!天大的急事!快點快點,尊者要回來了……”

莫非燕岄有什麽難言之隐?于是楚弈只得硬着頭皮跟麻雀一起竄出了屋子,直往黑潭而去。

麻雀沒有帶着他走“正門”,而是七拐八拐地打叢林裏找到一汪泉眼,從口中吐出避水珠,引着楚弈下水。游了一陣子後,眼前豁然開朗,黑潭底部的宮殿赫然出現。

楚弈暗自記住了這條捷徑,又在麻雀的幫助下從後院的小洞爬了進去。剛一進宮殿,燕岄便迅速迎了上來,雙腳不沾地簡直像是瞬移,吓得楚弈往後一縮。

“公子,我有一事相求。”燕岄似是一刻都等不及了,開門見山地說道:“您既知控魂術,可否引我回憶起過去?”

“燕公子失憶了?”楚弈蹙眉:“您想回憶起什麽?”

燕岄咬了咬嘴唇,半晌後低聲回道:“我想知道……我究竟是怎麽死的。”

“難。”楚弈當即搖搖頭:“您本就是魂體,之所以擁有神識全仰仗着尊者的妖氣,除非他願意幫您修複神識,否則……”

“他不願意,他有事瞞着我。”燕岄的表情說不出的複雜,眼底還帶着一抹耐人尋味的惶恐。

楚弈沉默,最後也只能拱手道:“愛莫能助。”

燕岄倒是也猜到了會是這麽個結果,但他并不氣餒,又懇求道:“那您……能不能帶我離開這裏?”

楚弈一驚:“離開?離開黑潭?尊者同意嗎?”

“他不同意,所以我被束縛在了這裏。”燕岄提起了褲管,腳腕處赫然套着一個透明的腳鐐,很是精致,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腳環:“我只能到達黑潭附近,無法再往遠的地方去。但那天,我魂魄丢失後,竟出了黑潭的範圍,我覺得這可能是個契機。”

楚弈心裏犯起了嘀咕。這江狩跟燕岄到底是怎麽回事?江狩不是喜歡燕岄嗎?怎會用腳鐐拴着他?而且聽燕岄的意思,江狩在刻意地隐瞞真相,難不成……

正在想要不要趟這攤渾水,就聽麻雀尖叫道:“尊者回來了!”

“什麽?!”燕岄慌了,忙一推楚弈:“快,快走!”

楚弈也被他搞得緊張兮兮,總覺得自己偷漢子讓人抓包了。剛要去鑽狗洞,就聽外頭忽然傳來了攀談聲,再仔細一聽,竟是塵觞的聲音!

“騙子,根本就不對。我按照你說的方法親了楚弈,結果他生氣了。”塵觞悶悶不樂地說道。

江狩本有點不耐煩,一聽這話忽然來了好奇:“那是人家根本就不喜歡你吧!”

“不可能!楚弈對我頂好!”塵觞挑眉,語氣竟咄咄逼人起來:“我看你根本就是胡講。”

江狩惱怒,指着他的鼻子呵斥道:“放肆!本尊豈會信口胡說!當初本尊就是這麽讨夫人歡心的!倒是你,不請自來,若不是看你們還有點用處,本尊早就吃了你!幹嘛,你特意來興師問罪的?!”

“不是,我順着楚弈的氣味來的。”塵觞擡手指了指後牆:“就在裏頭。”

……我的親祖宗!!楚弈差點沒一頭撞死在牆上,再往回跑已經來不及了,被一只大手從背後一把抓住了脖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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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發燒中,明天去醫院打個針……還有兩篇論文沒寫啊啊啊啊,流下悲傷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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