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争吵】

第七十一章 【争吵】

江狩直接穿牆而入, 提着楚弈的衣領子,眼神兇狠到簡直能把他囫囵吞下去:“你在這裏做什麽?”

楚弈萬萬沒想到,這妖還有“隔空捉奸”的本事,慌亂了一瞬後又恢複成平日裏嬉皮笑臉的谄媚模樣:“小的本是來找您禀報要事的, 夫人見您不在,便好心讓小的入後院先做歇息。”

燕岄忙應和道:“正是如此。”

“那你跑什麽?”江狩總覺得這油嘴滑舌的家夥不值得信任,不如另一個傻了吧唧的。

楚弈頓了頓, 指向正在發呆的塵觞:“小的在躲他!”

塵觞身子一僵,旋即低下頭不敢回答。江狩半信半疑,又不好當着燕岄的面多說什麽,只得先把人放下, 冷哼道:“那你找本尊何事啊?”

楚弈眼珠滴溜一轉:“前些天, 臨邊一村子裏有只龜精讓人收拾了,屍骨無存,就剩下點骨灰了。龜精身上帶着塊腰牌, 瞧着像是您的部下, 這才來問問您用不用給……做個墳。”說罷将那塊腰牌遞給了他。

江狩詫異,拿過那腰牌看了一眼便不耐煩地又扔還了他:“本尊從沒有過這種東西,更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部下。你倒是喜歡操閑心。”

楚弈讪笑道:“小的就說尊者您的部下怎會如此窩囊!是小的多事了。”

江狩看他這副模樣就煩, 當即大手一揮:“說完了就快滾,以後不經本尊同意, 莫要再踏入此地一步!”

“是是是……”楚弈忙抓過塵觞就走, 餘光掠過燕岄那落寞的神情, 微微搖了搖頭。

待他們二人離去, 燕岄看向江狩,低聲道:“我好容易有個說話的人,你何必攆走他。”

“這小子不靠譜!”江狩拉起燕岄的手,卻被他甩開了,不由愣了一下後繼續說道:“本尊竟看不穿他的本體,可見這小子并非善茬!如此來路不明之人,刻意接近你必定有所企圖。”

“他是半妖,并非純血妖族。”燕岄急急解釋。

江狩愈加不信,不由分說地抱起燕岄回了內殿,将他放在桌旁好聲勸告:“半妖就更不可能了!半妖本尊見得多了,哪個不是弱小不堪,化形都不盡完全。此子除卻有些微的妖氣,從頭到腳都沒有妖的模樣。本尊猜……他可能是人族!”

燕岄心中一顫。人族!他在這潭底困了這麽些年,從未見過人族,更不知人間究竟變成了何種模樣。“人”這個字,竟像是一棵嫩芽,從他了無生機的靈魂裏破土而出,令他興奮又惶恐。

江狩察覺出燕岄的竊喜,不悅感更勝一層:“那小子同你才認識了幾頭,你就主動找他說話;本尊陪了你這麽久,也沒見你主動來找過本尊一次。”

燕岄漠然擡頭,眼中滿是嘲諷:“尊者若想讓我陪你,下個命令便是,反正我無法反抗。”

江狩震驚:“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本尊威脅你?本尊不一向順着你的性子嗎?!”

燕岄起身,單腳踩在椅子上指着上頭的腳鐐冷聲道:“那你解開它!”

“……不要!”江狩有些局促地別過頭去。

燕岄又憤然指着自己的額頭喊道:“那你複原我的記憶!”

“除卻這兩條,本尊什麽都答應你!”江狩攥緊拳頭砸在了桌子上。

燕岄失望透頂地輕笑出聲:“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愛我,卻瞞着我這麽些事情,還把我束縛在黑潭中。你讓我怎麽信任你!”

“夠了!”江狩猛地站了起來,雙目赤紅幾乎噴出火焰:“本尊被妖界那些個王八蛋穿小鞋已經夠煩心的了!回到家還要聽你指摘!”說罷一甩袖子就走。

燕岄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在其即将踏出門檻的一瞬間,忽然問道:“江狩。是你殺了我嗎?”

江狩一怔,攸地轉過頭來,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麽?”

“沒什麽。”燕岄垂下眼簾,轉身飄入了裏屋,留下他獨自站在門外發呆。

與這邊以冷戰告終的“家庭糾紛”不同的是,楚弈跟塵觞正打得激情澎湃,如火如荼。

“老子的命差點讓你一嗓子給喊沒了去!你就不能看清現狀再說話嗎?!”楚弈揪着塵觞的耳朵一陣狂吼。

塵觞倒是長出息了,反手點在楚弈胳膊穴位上,跟只炸毛雞似的竄到他對面捂着耳朵對峙:“楚弈突然就不見了!我順着你的氣味找到黑潭,還以為他們把你給綁走了!”

“好端端的,人家綁我作甚!”楚弈甩了甩胳膊,眉頭擰巴成了核桃,把不滿全寫在了臉上。

“那楚弈幹嘛不同我講一聲……”塵觞撅着嘴,打儲物戒指裏摸出一個茶壺:“涼茶……”

“不喝!”楚弈被這麽一驚一乍地折騰下來,燒也退了,元神也歸位了,就是有點暴躁想打人。

塵觞卻不知怎的了,忽然極其執拗地湊了過來,把茶壺往他手上塞:“楚弈要的!”

“我現在不要了!”楚弈煩躁地用力一推,茶壺居然就這麽脫了手,直直得飛了出去咣當一聲砸了個稀碎,滿壺的茶水全灑在了地上,水點濺了他們二人一褲腿。

楚弈愣了,心裏哆嗦了一下看向塵觞。塵觞依舊沒什麽表情,但眼神明顯暗淡了下去,盯着滿地碎片不出聲,弄得他更加心虛地嘟囔了一句:“……怎……沒拿住……”

塵觞還是不說話,耷拉着眼皮不知在想些什麽。楚弈登時覺得自己是有點過分了,這麽大歲數的人了吵起來沒完着實羞臊。然而轉念一想,這孫子偷親他在先,此時若是服了軟,豈不等同于默許他的行為了?!

于是楚弈強行昂首挺胸地轉身要走,用餘光瞥着塵觞的一舉一動。結果塵觞沒跟過來,垂着頭看向地面上的茶漬,見其一點點流到了自己腳底下,竟動也不動。

啥意思?讓我哄你?!做夢!他改為鼻孔朝天地大步流星向前走,耳朵則支棱着偷聽後頭的動靜。沒腳步聲,沒跟過來,真沒跟過來,哎喲你還真不跟過來?!那我走了,我真走了,我小步跑起來了!!

楚弈跟小腳老太太似的搓着向前跑,眼珠子往外斜着恨不得飛出去拍在塵觞腦門上問他到底走不走,結果一沒注意咣唧撞到了樹上,疼得直咧嘴,同時忙不疊地擡頭瞅了瞅,看不孝崽有沒有幸災樂禍。

可惜,某劍此時跟冰封了似的,連一個指頭懶得動,劍生第一次與他離開了數十丈的距離還無動于衷。

楚真人頓感一股子無明業火竄上了天靈蓋,跟頭憤怒的公牛似的一路頭也不回地沖向遠方,越過叢林,小溪,跳過路邊的一條大黃狗,大黃狗看管的山羊,還有兩只老母雞,跑到原野之中大喊三聲:“老子自由了!!”

什麽破劍!又傻又呆還脾氣大,半夜不睡覺偷親老主人!永別了您吶!

而此時稻田裏傳來陣陣麥花香,沁人心脾。夕陽西下,倦鳥歸巢,無崽一身輕,真是說不出的美好!

楚弈躺在田間唱了會兒小曲兒,随手折了個麥穗放嘴裏嚼了嚼,聽聞遠處傳來稀疏的腳步聲,當即跳起來冷呵道:“有種別跟過來啊!”

結果就見一老農扛着鋤頭啐了一口:“呸!你糟蹋俺家田,吓跑了俺的雞,俺還不能過來看看了?!”

楚某人就這樣恢複了“單身”。連續一整天,越走越遠,塵觞卻始終沒露面。

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往日裏,塵觞黏他如同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如今忽然急轉直下地以實際行動提出了分道揚镳,太讓人捉摸不透了。

一開始,楚弈還沉得住氣,有道是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亂動。然而他都跟個傻狍子似的繞圈跑了這麽久了,耐心也磨沒了,不由開始胡思亂想塵觞到底在做什麽。

蹲地上哭?不可能。滿世界找我?要找早就找到了。所以唯一的可能是他真走了,形單影只地向着未知的未來,險惡的世間前行……

有……有點可憐,楚弈吸了吸酸澀的鼻子,趕緊搖搖頭打消自己突然泛起的“慈母心”。那麽大個兒的劍,又厲害又長得好看,到哪兒都挺受歡迎的……

好像鼻子更酸了……

正胡思亂想,一股子刺鼻的妖氣忽然飄了過來,一轉身,就見一對“青年”不知打哪兒冒了出來。說是青年,着實也有點太“青”了——臉跟菜葉子似的慘綠慘綠的。

“夫人有請!”二人用破鑼嗓子吆喝了一聲,擡手就要抓他胳膊。

楚弈閃身避過,低笑道:“小的自己走,二位大哥帶路吧。”

青年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忽然原形畢露化作兩只青殼大螯的螃蟹精,舉起鉗子沖着楚弈的脖子跟剪刀似的夾了下來。楚弈向後一仰,拔出劍當空一砍,竟沒能砍碎堅硬的外殼,僅留下一道淺痕。

倒是有些本事。楚弈躍至樹上朗聲問道:“二位應當不是夫人的屬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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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稍微好些了!嘴直接燒褪了一層皮,鼻子也跟個擰不緊的水籠頭似的各種淌鼻涕……

然而!我!鼻子上塞着紙團完成了演講!我太厲害了!(鼓掌!)

昨天跟教授一對一讨論論文,教授問我還ok嗎?我說我ok得很,就是容易昏迷,如果倒地上了別叫救護車(太貴了),叫個出租吧!

教授十分感動,讓我趕緊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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