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江俜微微蹙眉，岑阆是不會走直線了嗎？
他站定，克制自己步伐，今天吸夠了，不能再像一只被肉骨頭吸引轉來轉去的小狗了。
岑阆遺憾地發現江俜不接茬了，眼看還要朝那個相親亭子的方向走，他怎麽釋放信息素往別的地方引都沒用。
家庭地位一落千丈。
岑阆連忙上前，正色道：“找個安靜的地方，我有事跟你說。”
江俜不太感興趣：“什麽事？”
岑阆：“老魔王讓我挖了一些地衣。”
他挖到的就是他的，沒交給老魔王。
江俜改口：“去哪裏說？”
岑阆指着跟相親亭子相反的方向：“看湖去。”
湖邊有其他人散步，岑阆收斂了信息素，略有保留地說：“挖了三斤。”
地衣又小又輕，三斤可能有幾十個類目了。
實際上，加上陸上将挖的，一共有十斤，所到之地，寸草不生。
剩下七斤留着下次再哄。
一斤一斤給。
Advertisement
岑阆：“在岑氏的實驗室裏保存，你随時可以過去看。”
江俜眼睛一亮，其實他很想進實驗室，想念實驗室的環境，哪怕不動手，看看也好。
但是他已經畢業了，不想給老魔王添麻煩，孕後期進實驗，其他人看着他提心吊膽的，江俜只好老老實實地等生完孩子再去申請信息素研究所的資格。
如果是岑阆的實驗室，那是不是可以……
江俜一愣，他怎麽開始肆無忌憚理所當然地覺得可以？
明明想要劃清界限的。
岑阆努力把江俜拐回中央區，叼回他的地盤：“爺爺先前為了治療我的風暴症，巨資打造信息素相關實驗室，設備不亞于天宸。我的風暴症被你治愈，實驗室就派不上用場了，如果你不去用，很多設備長久不啓動，會壞掉的吧。”
愛實驗室人江俜一下子露出心疼的眼神：“是這樣的。”
岑阆：“想不想參觀？”
江俜：“……想。”
岑阆：“我正好要回去辦點事，捎帶你一程，然後再送你回來。”
江俜：“我自己回來就行。”
岑阆不置可否，道：“明天啓程，可以嗎？”
江俜：“好。”
岑阆咨詢過醫生，懷孕的Omega每天早上最需要Alpha信息素，他有點惡趣味地等着江俜來偷聞。
更重要的是，他直接問江俜為什麽裝Omega，江俜肯定不說，也沒有人規定江俜是Omega就得跟Alpha在一起。
岑阆從答辯那天得到教訓，不能抓到一點證據就急吼吼去質問江俜，對方不承認他能怎麽辦？
證據還不如賣慘好用，他賣兩次慘，江俜就認下了護工和孩子的身份。
但是星際最強Alpha怎麽能天天賣慘？求偶終究要靠實力。
散步回去，江俜路過客卧，對裏面岑阆的鋪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習慣在主卧的書桌上看書，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常常忘記起來活動活動。
岑阆隔着半小時敲門提醒，最後幹脆搬張椅子坐在旁邊監督，表情高深地拿起一份期刊：“嗯？PI3K-AKT信號通路又有新的發現？”
什麽玩意，聽都沒聽說過。
岑阆拿出看軍事部署的專業态度，試圖和小江醫生達到靈魂共鳴。
江俜：“……”
岑阆翻了兩頁，像寫軍事報告一樣痛苦，他雲淡風輕地把這份期刊壓到最下面。
然後在一摞期刊裏找自己能看得懂的，“人類學……”
岑阆想起那張人類學辯論傳單，眼角一彎，能看懂的來了。
這篇論文支持O系社會觀點，論據是一隊考古學家在戈壁上發現一組被風沙掩埋的岩畫，經過複原，确定是上古時代的生活場景記錄岩畫。
文內附有一組彩色長圖，上古時有生殖崇拜，因此某個部位會畫得比較明顯，以此來區別男女。
【該岩畫描述AO之間求偶配對的場景。一共有三個Alpha被Omega吸引過來，但都求偶失敗，垂頭喪氣離開……直到四號Alpha過來，才靠近了Omega。】
【前三個Alpha離開時都陽痿了。】
【學者相信，那時候有些Omega，他的信息素能攻擊絕大多數Alpha，只有能抗下攻擊的Alpha才擁有擇偶權。】
岑阆挑眉，翻回去看重點，由于千萬年的侵蝕，岩畫很不清晰，很多輪廓是學者補上的，Alpha陽痿的證明是他們離開時的關鍵部位變得不明顯了，但說成恰好被風化了也過得去。
星際人類學，不愧是被稱為看圖說故事的專業。
岑阆看完，照舊把論文壓到最下面，伸出手，道：“起來動動。”
江俜不用他扶，在房間裏轉了一圈，迫不及待坐回去繼續寫教材。
岑阆完全是個标題黨，從一大堆學術術語裏，只從封面找自己感興趣的，并且夾在一本标題看起來很高深的論文裏面看。
《關于标記清除藥物的安全性的論證》
論文一般都水一水背景和研究現狀，這篇也不例外。
【标記消除藥物是從一些草本植物中提取出來加工的。神話中有嘗百草的故事，學界認為，在很早之前，這些草本植物的藥效就被人類發現，但是效果并不立竿見影，一年半載才見效，且有一定的副作用。】
【經過提純加工的标記消除藥物，兩三天就能完全消除Alpha在Omega體內的标記，并且已經做到了對孕婦友好的安全性……是人類醫學史上的偉大發明，深刻促進了Omega的解放……】
岑阆挑眉，他倒是第一次聽說，标記消除藥物發展到兩三天這麽迅速了。
這藥不錯，不過他和江俜用不上。
等等……岑阆手指一個用力，把紙頁捏皺得像他現在驚濤駭浪的內心。
他會不會……标記過江俜？
岑阆呼吸一停，Alpha是能感受被自己标記過的Omega的。地下城事件過去後兩天，他就在帶隊任務中又遇到了江俜，他當時沒感受到，加上江俜有潔癖，從來不往那方面想。
可是這篇論文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标記最短兩天就能消除！
江俜那麽小心，一定回去就吃了藥，時間卡得剛好。
經驗告訴岑阆，江俜的每一個時間都是關鍵的證據，江俜會利用到極致。
江俜發覺身旁的人信息素暴漲，疑惑側頭，看見岑阆手裏拿的是《PDE5受體抑制劑的研究》。
他頓時理解了，壯陽藥的本質就是PDE5受體的抑制劑。
哪怕是最強Alpha，看這個也會激動啊？
岑阆啪地合上期刊，嗓音沙啞道：“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江俜：“哦。”
他沒有注意到，岑阆手裏拿的是兩本期刊。
岑阆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冰水，灌進半瓶，企圖讓自己頭腦冷靜地分析。
他在餐廳第一次遇見江俜，江俜正在易感期，雖然貼了抑制劑，但頂級Alpha的嗅探器非常靈敏，他無意間聞到了，誤認為是綠茶信息素的作用。
但随後，他因為安撫劑的副作用，本就失控邊緣的風暴症直接潰堤。
說明，他聞到的江俜短暫的信息素，只能緩解，并不能根治。
他完全痊愈，不僅是嗅到了，更有可能是标記了江俜。
冷靜，不可能的，岑阆警告自己，小江醫生有嚴重的潔癖……
只要消毒夠徹底，江俜萬一也能接受？
江俜已經承認了“動手”。
江俜還隐瞞自己是個Omega。
因為Omega容易跟标記關聯起來，所以江俜有這個動機。
他嘗試站在江俜的角度思考：江俜不喜歡他，所以不肯承認他們發生過關系。
廢物，怎麽會有Alpha連清白怎麽失去的都不知道。
岑阆拿起清除标記的期刊，又認真看了一遍。
果然，哪怕是最強Alpha，也要用醫學知識武裝自己，否則就會被江俜騙得連褲衩都變色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岑阆面色恢複如常，把期刊藏在自己床底下，他還沒有把握讓江俜一次性承認，先按兵不動，悄悄學習成為醫學大牛。
他把套皮的那一本拿回去，看見江俜清冷姣好的側臉，磨了磨牙，把論文放回江俜桌上那一堆期刊裏。
江俜微微費解：“去洗手間也要帶書嗎？”
岑阆：“正好看到精彩處。”
江俜欲言又止 ：“下次看完再去。”
他有一點潔癖，書不會帶進洗手間。
岑阆：“行。”
江俜想起岑阆在地下城仿佛用不完的精力，心情複雜道：“壯陽藥真有那麽吸引人嗎？”
他覺得岑阆完全不需要啊。
難道他對岑阆的風暴症完全免疫，岑阆對他的信息素其實不能完全免疫？接觸久了還是會受影響？
按理說，懷孕沒有易感期，岑阆聞不到他的信息素。
但凡事都有例外。
江俜有些不确定，岑阆最近不會刻意壓制信息素，但濃度跟地下城的巅峰濃度小巫見大巫。
岑阆會不會發覺他自己回不去巅峰了？
岑阆：？
他看向用來打掩護的期刊，看着标題陌生的術語，心裏一咯噔，不想在醫學天才面前承認自己是個醫盲，鎮定地掏出手機搜索含義，又默默放下了手機。
江俜格外心虛：“你最近覺得有點陽……清心寡欲嗎？”
岑阆：“……”
想說他陽痿是不是？
你是怎麽敢開口的啊。
我們醫生說話就是這麽直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