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當鐘音被帶上車的時候,還有點稀裏糊塗。
以她聰明絕頂的腦袋瓜,想了一路都沒能想明白哪裏出問題,也沒猜出這是怎麽回事。
唐棠是最震驚那個,她在車上時還猶猶豫豫問杭舟游:“杭隊,你會不會抓錯人了?”
人鐘音就是個普通書店員工,幾回見面都乖乖軟軟跟什麽似得,她一女人都恨不得rua上那白嘟嘟的臉頰好幾回,她怎麽可能是那叫什麽寬鴻的?
最後她認真問冒出來的寬鴻又是誰。
鐘音面無表情坐在後座,就聽旁邊和她铐在一起的杭舟游懶懶吐出三個字。
“那柄劍。”
駕駛員葉重明:?
副駕駛連鞘:??
後座唐棠:???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那柄劍賤得要死,開玩笑沒這麽開的。”唐棠斬釘截鐵拒絕相信這個狗屎理由。
鐘音:“…….”
真是謝謝她這麽相信并誇獎自己,誇得很好下次不準再誇了。
她還是沒說話,倒是聽見這句話的杭舟游終于舍得睜開他高貴的眼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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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送給唐棠一個你長點腦子的眼神,當下出言譏諷。
“這麽喜歡看臉,要不你去娛樂圈上班吧。”
認識唐棠的哪個人不知道,別看她表面冷豔高冷,實際上就一重度顏控,碰見好看的女生男生恨不得變出狗尾巴瘋狂甩。
說完,杭舟游眸光轉向身側一動不動的人。
她從被铐上就很沉默。
這不像是她的性格,起碼僞裝前後她都不該是這樣。
他還以為她會暴走怼他,或者做出更不按套路出牌的行為,又或者一劍捅穿他都有可能,畢竟她可沒少做出三番兩次讓人驚訝的事。
靜靜觀察她好一會,杭舟游淡聲:“不打算說什麽嗎?”
鐘音眸子動了動,依舊一言不發。
不,她拒絕說話。
嫌疑人也是有人權的!
等她迅速想個解決辦法再說。
車上氣氛很古怪,除開唐棠滿臉憤懑不平,唯獨杭舟游氣定神閑,所有人都看在眼裏,甚至覺得還頗有點春風得意嘞。
“一定是哪裏搞錯了,她怎麽可能就是不周山鐘音!”
連鞘和唐棠一樣,十分譴責自家隊長這種冷血行為。
說這話的時候,他和葉重明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可以當着大家面說出這個名字了,兩人自顧自相看。
倒是鐘音無聲動了動眉峰。
奇怪,天道明明之前應該是定下規則不讓別人知道自己身份,怎麽這時候可以了?
她看向這頭淳樸的小狴犴。
連鞘從後視鏡見她看來,大咧咧回應一個傻到極致的笑。
他沒見過幾次鐘音,他是只狴犴,審美愛好也不吃人類五花八門的款,但不得不否認這姑娘長得很柔性子也很柔,只一眼所有煩惱都能抛之腦後。
如同春風夏雨,又如同秋葉冬雪,徐徐又惬意,怎麽瞧怎麽舒服。
而駕駛座上的葉重明冷不丁呵了一聲。
他是唯一一個無條件堅信杭舟游的,他就說呢怎麽會這麽巧來個同名同姓的,他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之前也看走了眼!
不過他始終疑惑的是,她怎麽不反抗?
由于葉重明要專注開車,也就沒插嘴。
整部車上攏共就兩人三獸,各懷鬼胎下越野車油門一轟很快到了正新大樓。
忙活整整一天把千水湖事情處理完畢的杭舟游在将近傍晚時分才帶隊回局裏,路程不遠不近,到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左右。
月攀枝頭,夜色濃重,伫立在商業中心的幢幢大樓仍然燈火通明。
星星點點的光從密密麻麻的每格辦公公司玻璃上透出來,好像在空中搭建起一座座像素高樓,而在裏面人頭晃動,無數對未來充滿期待的精英依舊忙碌。
這是鐘音第一次來監管局總部。
她擡頭往上看去,這棟樓不算很高,燈也是這亮一塊那一塊,好像沒有很多人在加班。
只有三十層亮堂堂的。
那裏應該就是特殊行動隊的辦公地點了。
杭舟游發現她在觀察辦公樓,唇角不期然勾起一個略無情的笑。
“別看了,你很快就會在這裏度過餘生。”
“哦是嗎。”
終于,鐘音說了這麽久以來的第一句話,語氣很是好奇。
她偏頭對上杭舟游毫無感情的雙眼,微微一笑:“舟游哥,我們好歹也認識很久了,铐着我一個女孩子上去,會不會不太好呢?”
回答她的是一聲嘁。
杭舟游唇線緊抿,女孩子?就沒見過能把三人一獸當風車掄的女孩子,多少得有點自知之明吧。
“要是沒話說,你可以不說話。”
杭舟游語氣莫名帶了點氣,毫不留情邁開長腿。
被铐在一起的鐘音大可以直接掙開手铐束縛,卻未動分毫,只能緊随他腳步上電梯。
鐘音唇角笑容很久很久沒淡下來,隐秘高興深藏在心扉,好像千百頭小鹿雀躍奔過。
好冷酷的回答,她喜歡。
那麽,她也就不用給他面子了。
鐘音乖乖巧巧跟他上去,安靜得像是誤入空蕩草原的梅花鹿,天真無知。
不知是不是監管局小道消息很是靈通,剛進電梯,她就發現那盤條靓順的保安趴在柱子上悄悄偷看,動作非常小心。
這還算是好的,等到了三十樓才叫誇張。
肉眼所及範圍,偌大辦公室裏齊齊整整坐滿人,個個表面正兒八經在敲電腦忙事情,一副老板你看我多認真的社畜模樣,實際上各出奇招都在偷看呢。
有偷偷拿鏡子反射門口的、有假裝打印文件眼珠子撇到太陽穴的、還有背對窗戶看鏡面的……甚至還有個離譜的開了符文在背上長眼的。
“杭舟游,你們監管局很有意思嘛。”鐘音猝不及防笑起來。
察覺到她改了稱呼,杭舟游肌肉瞬間緊繃,警惕心漸重,皺着眉睨她一眼沒發現哪裏不對,于是下巴沖羅技揚了揚。
“審訊室開出來。”
羅技早就在群裏吃了瓜,聽說神秘人抓到了,杭隊馬上會把人帶回來,因此所有人自願留下加班就等這會兒呢。
被點到名後,羅技登時咋咋唬唬站起來比了個敬禮手勢,中氣十足喊道:“馬上!”
跑去準備的時候,他還大着膽子沖鐘音丢過去一個眼神。
不看倒好,一看臉頰頓時浮起幽幽羞紅。
因為鐘音朝他友好地笑了笑。
那笑仿佛春風拂過泸沽湖,春雨浸潤九寨溝,美得很美的很!
羅技那是萬萬沒想到整了杭隊好幾回的棘手瘋子居然是這麽溫和又美麗的姑娘,他覺得一定是杭舟游被最近的煩心事搞得精神失常了,可惡,這該死的工作狂!
偷偷瞪他一眼後,他屁颠屁颠朝審訊室而去。
杭舟游眼睛多尖,怎麽可能沒接收到這鄙視眼神,霎那間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他理解,鐘音這面具世界頂級,連他都毫無防備差點被騙了過去。
目送羅技離開,杭舟游開始單手解手铐。
動作算不上粗暴,但鐘音沒有抵抗下還是被他整個就拉到了他身前。
只要擡眼就能看清他生了點青茬子的下巴。
他解的是他手上那個,解完順便扣到了她另一只手上。
“我知道你掙得開,但你想都別想,回來路上我已經讓人把這一層建滿了防禦陣。”他邊扣邊說,強調:“協會會長親自加持的。”
熱氣就噴灑在頭頂,裹挾着他身上極淡的檸檬香,鐘音臉上笑意更深。
好家夥,這是真把她窮兇極惡的罪犯來對待了。
協會會長都拉出來了。
意思很明顯,就是覺得她打不過那人喽?
好一會,她眉眼彎彎,全然不在意處境,直接說出一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按照偶像劇套路,這是接吻最佳的角度和距離呢。”
杭舟游身形狠狠一頓:“……”
衆人齊齊:“噗。”
喂喂喂,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這麽勇不要命啦!
一時間辦公室裏嗆口水聲不斷,顯然都吓到了。
唐棠也不例外,她吃驚看着鐘音,壓根沒想到她能說出這種話,可是看她表情與以往一樣也看不出什麽奇怪的地方,最終她只是拉了葉重明兩人去審訊室。
鐘音說這話當然是惡心杭舟游的,他這麽急想撕開自己僞裝,那她偏要膈應他。
被可能是對頭的對手出言羞辱,肯定很氣憤吧。
她呵呵地笑:“怎麽不說話,很難回答嗎?”
不是難是不想,杭舟游眯起眼,又湊近一步,幾乎是用下垂到極限的角度在看她。
這方向他只能看到她頭頂,與上回不一樣,這次他只想狠狠用力薅上去,叫她到這會還露出這種笑。
其實他也說不明白心裏頭那股勁兒是哪來的,不是看不出她站哪邊,好不好壞不壞心裏有數,可他心裏就是氣。
一時半會沒聽到回應,鐘音擡眼正好對上他眼神。
她發現他今天很喜歡盯着自己看個沒完,眼神很古怪。
可能是終于逮到一生之敵就心情複雜吧,她這麽想,微微上揚下嘴角以作回應後,他忽然動了。
杭舟游動作很挑釁,擡手一點點撫平了鐘音今天穿的白色襯衫領子。
“把話留着吧,如果等會你還有心情和我廢話的話。”
喲,這是放狠話呢?鐘音側眼看了幾秒搭在自己領子上的指尖,眉頭一點點揚了起來。
“瞧這架勢不小,高層都知道了?”
“您這麽大能耐,那肯定都得來瞻仰下。”
杭舟游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監管局這群八卦的家夥肯定會宣揚出去,再過一會,審訊室外估計滿滿當當都是人。
思緒回攏,他臉色一肅,直接把她往審訊室拉。
“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早交代早下班。”
“行。”
鐘音答得幹脆,二話不說跟他走。
剩下的辦公室衆人表情略顯疑惑,嗯?這兩人你一嘴我一嘴的鬥嘴架勢,真的是審訊與被審訊的關系嘛?
就真(打)的(情)很(罵)假(俏)有沒有!!
半小時後,只有一張銀色長桌、一面單向鏡、兩張凳子和一臺攝像機的冰冷審訊室終于來了人。
等了許久的鐘音百無聊賴停下抖動的腳,慢騰騰将目光落在進來的三人身上。
以杭舟游打頭,身後跟着他最得力的兩頭異獸助手。
杭舟游手上紗布好像重新換了,本來沾有血色的布條現在幹淨如新,他冷着臉拉開凳子坐下。
“砰!”
一疊文件資料被甩到桌上,緊接着他屈指成拳,漫不經心敲敲桌子。
“久等了。”
“根據監管局的條例,你現在已經被依法逮捕,關于異獸和你的身份,從諸犍到剛才的畢方,最好一五一十說出來它們在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個道理我想你應該懂,開始吧。”
鐘音:?
嚯,這嚴肅追究的口吻,整得她像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人。
不是,她把獸抓回不周山而已,這犯法嗎?
這回她沒有把話放心裏,而是真就這麽說了出來。
鐘音的确好奇杭舟游這一副嚴懲惡人的态度究竟哪裏來的,或者說誰給他的勇氣。
她往硬到骨頭都能坐痛的椅背上一靠,不以為意地輕笑出聲。
“請問我身為不周山的守山人,把不周山的異獸抓回不周山,犯的哪門子的法?”
等等,不、周、山?
這句話有點拗口的,除去鐘音本人外審訊室裏外的人反應了整整一分鐘才反應過來。
然後都:操!不周山!!
所有人都懵了,異獸懵得是她竟然就這麽說出來了,其他人懵得是這他爹的是可以說的嗎?
從監管局和協會成立至今,可能很久之前有大能知道這些事,但現在的人是絕對不清楚的,歷史有殘缺也不太敢百分之百肯定,因為誰也沒見過神秘的昆侖與不周。
倘若有人在他們面前說喂我是不周山守山人,那指定會被立即送入精神病院辦上個永生套餐。
但現在眼前這個不一樣,她控水控火,還能變成一柄劍,這本來就超出科學與玄學兩個邊界了。
杭舟游與所有人一樣,因太過驚訝表情直接僵住,只定定看着面前最鎮定從容的鐘音。
誰也沒想到一場自以為是的審訊還沒開始就結束了,簡直可笑。
為了讓他們直觀感受到這個名號的沖擊力,鐘音直接掙開手铐。
這個動作就像一個信號,明晃晃紮在所有人心頭,好像是在說——獵殺時刻,到了。
果不其然,衆人緊随的眸光中,鏈條在她細細的手腕上就像是塑料繩一樣,一掙就斷,等斷了,她不緊不慢撫上手铐僅剩的兩個圓環,圓環在她手裏就是随意可以揉捏的橡皮泥,輕而易舉被搓圓捏扁。
衆人瞳孔無意識瞪大,她不過是那麽輕微的動作,圓環直接被捏碎了一片下來!
很快,她掌心就多了兩團搓成圓球的銀珠子。
就……能不能再離譜點!!
其中唐棠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忙不疊揉揉眼睛,就怕是自己看錯了,結果,嘿,就是真的!
什麽叫打臉,這就叫打臉。唐棠眼角瘋狂抽搐,在單向鏡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她想她真實體會到了什麽叫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有時候震驚表情很難遮掩,眼突嘴撅得,非常滑稽。
鐘音把玩着兩顆銀珠,欣賞了衆人變來變去的表情幾個來回後,好整以暇學着杭舟游剛才那副驕傲姿态,屈指同樣在桌上敲了敲。
敲第一下,她說了一句話。
“你真以為什麽垃圾協會會長的防禦陣能擋得住我?要是我想,我把你這裏夷為平地都行。”
外面的垃圾會長:“……”
敲第二下,她換了個姿勢。
銀珠子被她甩在桌上,改為左手支撐右手肘,右手則撐在下巴上,她整具身體向前傾,臉完整托在掌心,臉上笑意不減。
“我跟你來,等的就是現在,你是不是蠢?”
“……”其實杭舟游不傻,他有想過鐘音不簡單但唯獨沒料到她居然是這種不可言說的身份,所以他很狂妄地想要把她摁在監管局。
可不周山守山人,這是何等離譜的超然地位?
她完全可以不把人放在眼裏,也怪不得她的确沒把所有人看在眼裏。
畢竟,仙凡有別。
杭舟游沉默不語,先前有多篤定,這會就有多沉默。
鐘音饒有興致盯起杭舟游一寸寸變掉的臉色,終于仁慈地繼續說下去。
但與前兩句不同的是,她釋放了威壓。
完全沒有收斂過的威壓。
整間審訊室開始震動,餘波震震,桌上資料無風自動,極其強悍的威壓還是穿透了單向鏡,鏡後的員工與趕來吃瓜的協會會長與局長都感受得清清楚楚,猶如當頭棒喝,這倆幾十歲的人差點沒齊齊整整兩腿蹬腿撅過去。
不過比起普通人,在場的葉重明和連鞘以及外面的異獸是最難受的。
他們根本無法控制骨子裏的本能,威壓掃過來,再堅強不屈的脊梁都要被壓彎,滿頭大汗淋漓,青筋疊起,痛苦至極發出微弱地哀嚎。
直到最後忍不住,砰地一聲一聲跪在地上臣服。
葉重明費力抵抗這股強勢的力量,拼了命擡頭才擡起來一個微小的角度,就是這樣的反抗,換來的是鐘音更加不留情面的一壓。
徹徹底底趴到地上後,深感恥辱的葉重明才憋出一句話。
“杭隊,她是真的!守山人就是所有異獸的克星!”
連鞘比葉重明要早一些趴地上,現在正趴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盯着鐘音看,眼神裏淚光閃爍,也不知是激動還是激動。
見狀,還以為能給鐘音點顏色瞧瞧的杭舟游看着倆手下越來越痛苦痛苦的樣子,臉色頓時煞白,能活動的那只手死死抓住把手,略顯兇狠的眼神朝她看去。
沒等他說話,鐘音率先出口:“服不服?”
杭舟游哪裏不清楚她這是撒氣呢,不知道怎麽就理解她這意思了,是直覺感覺到她就是在為他的所作所為而生氣。
她要的不是異獸和大家臣服。
而是自己。
不知等了多久,杭舟游臉部肌肉狠狠跳了兩下,才鐵青着臉點頭:“服。”
鐘音心情舒暢了。
她不傻也不蠢,今日千水湖魔門一事讓她感覺到這陰謀可能涉及範圍極廣,光有李绮夢一人不夠,她還要把監管局和協會也拉下水。
不能只有她一個人老是碰見惡臭綿延、長相醜陋的魔門。
既然他們上趕着要來被自己使喚……
那麽,要辣眼睛一起辣。
當然她也不會完全信任這兩組織,表面打好關系,李绮夢還得繼續做她的二五仔。
鐘音散去威壓,滿意地點點頭,老神在在沖單向鏡招招手。
“行,那麻煩後面一二三……六個老頭老太移步出來開個會吧,我有事要宣布。”
心有餘悸的衆人:“………”
阿這。
如此不顧他人死活的牛x,這就是大佬的風範嗎?這就是嘛!
至于那六個老頭老太面面相觑,臉色難看,無語,他們才五十多歲好不好!
等所有人到齊後,鐘音挨個認識了下現在在座的所有高層。
從審訊室到會議室,她從被審訊者變成了主導者,坐在主位依次看向兩邊的老頭老太。
左邊四個仙風道骨的分別是天一派宗主臧戈、正陽派歐陽凱、靈隐寺飛緣大師,以及小門派總代表姜丹。
右邊三個兩男一女,年紀最大将近六十的協會會長丁振,監管局局長劉春禾,以及行動隊隊長杭舟游。
人齊全了,雖然個個看起來很緊張局促,但鐘音覺得這趟也不算白來,直接開口說明來意。
“第一,不要從我這邊打聽你們想打聽的事。”
“第二,以後所有與異獸出沒以及朝星門有關的事情全部移交給我。”
“第三,以上兩條我是命令,不是合作。”
話落,劉春禾率先露出難以言表的笑,她态度恭敬,卻說:“這不好吧?我們抓異獸也很久了呢,全部給你會不會……嗯。”
五十多歲的劉春禾能做上局長位置當然精得很,話也不說完,只顧着客氣地笑。
飛緣大師幫了個腔:“還望施主三思。”
對此,鐘音只是懶懶掀了掀眼皮,語氣利落。
“有些話我不想說第二遍。這個世界是和平年代,但在我眼裏仍然是以強為尊。”
被毫不猶豫拒絕的衆人臉色剎那難看起來,和平假象轉瞬即消,大家都是位高權重的人,面對這麽年輕的一張臉自然挂不下臉。
鐘音看得很清楚。
這些人閃爍不定的眼神中,表面是恭敬,暗藏的卻是畏懼與忌憚。
所有上位者通用的卑劣,個個虛僞又故作輕松,端得一副假模假樣。
很難不懷疑回去是不是要開小會琢磨怎麽整她。
可是,這關她什麽事。
這是她守衛的星球,某種意義上她才是真正的主人,她要誰死那人決不肯生。
所做一切,只是為了加快滅掉朝星門。
于是鐘音笑了,雙手環胸靠向軟椅,以一種更加強橫的口吻宣布她的命令。
“話我只說一遍。”
“現在來說第四條,我要特殊行動隊成為我的馬仔,任我調用。”
“第五條,抽空帶我去獸屋。沒有商量,所有異獸我都要帶走。”
“第六條是警告,玄門中人多五弊三缺,不可擅自動用術法且有孽力回饋,而我沒有。我有權處決你們每一個人,因為我就是規則。你們要是想阻攔,我不介意把葉重明和連鞘做成麻辣雞頭和酥脆豹腿以儆效尤。當然,有些像我一樣脾氣不好的軍人可能想要對付我,什麽原子彈核彈盡管招呼,我能掉一塊皮算我輸。”
一條一條說完,鐘音威壓再現,毋庸置疑的絕對橫掃之下,整個會議室陷入無盡沉默。
半晌,鐘音卸了氣場,慢條斯理搭下手臂,笑容又變得溫和而人畜無害。
“既然都不說話,那麽會議完畢。”
“以上六條,不周山鐘音勞請諸位銘記于心。”
沒有人說話。
靜谧異常的會議室中,七個可以說握緊華夏最重要機密的組織成員,七個随便拎一個出去都要震三震的大佬級人物,在此時此刻不約而同選擇了沉默。
沒有為什麽,只因為太壓迫。
無論是霸道言語還是輕佻的行為,鐘音都顯露出了強大實力帶來的絕對壓迫性,甚至都不用出手,他們都相信今天要是多說一句,外面的葉連兩獸就可能會被殺雞儆猴。
可能也不止今天,未來都是。
她就是要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們誰才是老大,想跟她鬥?他們也要躲得過這威壓才行!
他們深刻明白一點:蚍蜉熒蟲之光,在日月光華面前,就是下酒菜罷了。
在呼吸聲都可聞的逼仄氣氛裏,杭舟游無聲擡眼,朝她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去,只一眼,內心深處便浮現深深的不解。
真要說來,他已經見過很多面的鐘音,老道士打扮不着調的她、女裝打扮狂妄的她、虛假面具溫和的她,還有現在氣場全開的她,可哪一個才是她?
他不知道。
“……好吧。”一派沉默中的劉春禾局長老臉堆笑終于應了,心裏卻在直罵爹。
沒辦法,這六條基本上都是沖着監管局來的,她不吭聲這事就不算完。
只是她苦澀着迎合完,立馬沖杭舟游遞去一個臭小子你等死吧的眼神,要不是這追根究底的小子,監管局哪裏碰得上這尊大佛。
還吃瓜?吃屁個瓜!
莫名被瞪的杭舟游:“………”兩個字,真他爹後悔。
這時鐘音為了緩和氣氛,主動說道:“會開完了請你們吃飯吧,我這裏還剩了點珍藏的窮奇肉,當我請你們的,找個人來做頓香鍋。”
她這叫主打一個恩威并施,拉攏人心最快的方式唯有美食。
反正是很久之前丢在域裏的,窮奇肉有點柴不太好吃,就拿來充面子吧。
“不要客氣,夠你們吃的。”
聽言,正準備逃之夭夭的老頭老太們腳下猛地打滑,啊?啊??
窮奇是可以吃的嘛?那不是與饕餮齊名的兇獸之一嗎?果然,果然還是在威脅他們是吧!
可惡!
合作當然是為了更好的裝x啦~也要正式展開朝星門的陰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