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看着喬易行明顯變黑的臉色,江嶼橋罕見地感覺到了身為地頭蛇的快樂。

霍沉好笑地搖頭,向喬易行請假:“我明天再把資料整理出來,可以嗎?”

喬易行陰陽怪氣:“怎麽不可以。”

他敢有意見嗎?

江嶼橋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真摯”地向他道謝:“那謝謝了,我們現在就走。”

當着喬易行的面,兩人大搖大擺地離開。留下他一個人在身後氣得不輕。

只是剛出門口,霍沉發現江嶼橋停了下來,站在公司大門前,低着頭一動不動。

“怎麽了?”霍沉問,地板有什麽好看的嗎?

靜默了幾秒,江嶼橋緩緩呼出一口氣,像是終于接受了某個事實:“我沒有車,也不會開車。”

語氣可憐巴巴的,像被劈頭蓋臉淋了一身水的小貓崽。

霍沉心一下子就軟了,想安慰些什麽,但無數的話到嘴邊突然噎住,他突然記起自己也沒車,就連上學那輛破單車也不在。

雖然他也不會讓江嶼橋上那輛破單車。

不是丢不丢人的問題,主要是它年紀大了。

“要不,坐公交?”霍沉提議道,語氣頓時變得和江嶼橋一般滄桑。

江嶼橋拿着手機擺弄了一下,發現下一趟公交車五分鐘後就到,兩人一拍即合,肩并肩地往站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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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樓之上,江嶼禮站在巨大明亮的落地窗前,從樓底下無數小人裏面認出了屬于自家弟弟的人頭,然後看着兩個黑點樂呵呵地往站臺移動,一輛公交車駛過,小黑點們上了車。

把這一幕完完整整地收入眼底,江嶼禮沉默了許久,是吳叔的電話打不通了?家裏的車子壞在半路?還是前方塌方了?

江嶼禮思索了良久,拒絕相信那個擁有最大可能性的事實——戀愛使弟弟變智障。

.

兩人的目的地是海邊的一家風味飯館。

飯館只有小小的一間小木屋,裏面零零散散地擺放着十張桌椅,七八個食客一桌,聊得熱火朝天。

江嶼橋在唯一一桌空着的桌前坐下來,眉眼彎彎:“這裏的烤魚很有名,需要提前預約,晚上還有海鮮烤盤。”

霍沉揚了揚眉:“看來這頓飯是是圖謀已久。”

江嶼橋愣了一下,捏着筷子的手緊了又緊,心髒砰砰跳,激烈得幾乎像要跳出來。

慌慌張張地瞥開臉,“點菜吧。”

霍沉沒有再逗他,在目錄上勾畫了幾道菜。

“可以了嗎?”他探頭過去問道。

“還沒。”

江嶼橋正想笑他說,你怎麽吃那麽多啊?下一刻就看見霍沉在備注那裏寫着什麽,憑他不太好的眼勁,只能猜出最前面的兩個字是“不要”。

使者被鈴聲喚過來,收回菜單看了看,重複一遍:“是不要香菜和黃豆芽嗎?”

“那換成蒜泥和空心菜可以嗎?”

“嗯。”霍沉對上江嶼橋略顯疑惑地目光,平靜地解釋:“你把不是每次都把它們挑出來嗎?”

半晌,江嶼橋才回了一聲慢吞吞的“哦。”低頭看着勺子上的花紋,直到菜上完了,覺得自己的臉也沒那麽熱了,才伸出筷子去夾菜。

如果他此時擡頭正眼看看霍沉,就能發現眼底毫不掩飾的笑意。

視線裏突然出現一杯冰酸梅汁,和霍沉剛剛收回去的手。

江嶼橋動作慢慢地握上玻璃杯,小口小口喝着。

吃了一顆辣椒,有億點點丢人。

“你希望我對上宋氏嗎?”一杯酸梅汁快要見底的時候,霍沉突然問。

江嶼橋被吓得差點拿不穩杯子。

“你、你怎麽……”

還沒說完,他自己先噤了聲,他剛才試探喬易行的時候,論在場所有人都商業嗅覺,他根本排不上號。被霍沉聽出他的言下之意也不稀奇。

江嶼橋摸不準他的心思,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選了一個保險的說法:“如果喬易行準備從娛樂行業下手,對上宋氏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公司法律上的責任人是我。”

霍沉一句話,又把重點繞回了自己身上。

“江嶼橋,你希望我對上宋氏嗎?”

江嶼橋下意識搖否認頭:“宋岩不是什麽好人,加上宋家……”

“所以你希望由喬易行出頭。”霍沉肯定道。

既然要踏足這個行業,他自然把安海市各大行業的領頭梳理了一遍,自然知道江嶼橋口中的宋岩指的是誰。

“喬易行不好欺負,就算宋岩想下手也得掂量掂量。”

起碼不會像自己一樣,說撞就撞。

江嶼橋看着他目光認真,一字一句道:“我不希望你出事。”

霍沉心底一陣暖流淌過,接着又忍不住狠狠地皺了一下眉。

江嶼橋這句話中值得深究的地方可不少,最明顯的就是——宋岩不好惹。

甚至,會無視法律。

但江嶼橋為什麽會知道?

這些事甚至連喬易行給他的資料中都沒有查到,是喬易行查得還不夠深,還是其它什麽原因。

兩人懷着心事,一頓飯下來幾乎再沒有其它的交談,直到結束的時候,江嶼橋才突然叫住他。

“霍沉,周末記得回學校領獎金。“

“獎金?”

霍沉眼睛睜大了些,難得露出些許迷惑的樣子,江嶼橋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學校給考上清北的發獎金,一人五萬塊。記得不要遲到。”

“好。”霍沉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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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那天江嶼橋回了學校。

時隔一個多月,再見到高三的走廊江嶼橋忍不住有些懷念。

走廊已經聚齊了十幾個學生,有些是藝術生,有些是其他班的,在其中找到本班的人,他上去打了招呼,然後一起去辦公室找班主任。

班主任見他們來了,笑眯眯的:“讓我看看,六個人,都齊了。”

說完,他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紙板和支票遞給他們:“支票拿好,然後拿着那塊板下樓去大禮堂拍照。”

“好——”衆人拖長着聲調,喜氣洋洋,有人甚至還親了支票一口,這可是他們第一次賺那麽一大筆錢。

一群人下樓梯,江嶼橋故意放慢步子走在最後面,和班主任并行,小聲問道:“霍沉還沒來。“

怎麽就人齊了?

班主任慢悠悠地斜他一眼,又轉眼看向前方打打鬧鬧的學生們:“他昨晚給我打電話,臨時有事,今天趕不回來了。”

“他叫我把他那份錢給你收着,改天再問你拿,你看看你手上是不是有兩張支票?”

江嶼橋愣了一下,手指頭在紙張上搓了兩下,果然搓出了第二張,頓時有些尴尬。

“沒注意到……”

還沒說完,他就覺得自己渾身燙得厲害,耳垂像要燒着一樣。

暗自懊惱,自己太擔心了,怎麽就不多注意一下……

偷偷觑了班主任一眼,發現他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氣,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又燙又軟的耳垂,暗自松了一口氣,還好沒被發現。

班主任完全沒有察覺到學生的少男心思,江嶼橋家有錢他是知道的,絕對不會貪霍沉這一點小錢,所以霍沉提出交給江嶼橋保管地時候,自己爽快地答應了。

另一頭,霍沉拿着剛修改好的企劃案走出獨立辦公室,找了一圈沒有看見喬易行的人影,忍不住頭痛地揉了揉眉心。

這本資料是加急的,但一錘定音的最終boss卻不知道跑去哪裏鬼混了。

辦公室的同事看見他,驚訝道:“小師弟,不是今天回學校領獎金嘛?”

工作室裏的都是大四的學生,雖然霍沉還沒正式開學,但按輩分叫聲學長還是沒問題的。

“臨時加班,看見喬易行了嗎?”

“沒有……”搭話的人心思顯然不在這個問題上面,“那今晚的麻辣小龍蝦……”

“錢我讓同學代領了,不在我手裏。”

“這樣啊……”聲音是顯而易見的失望。

霍沉嘴角忍不住勾起,仿佛想到了多麽令人愉悅的一件事:“放心,今天的小龍蝦跑不了。”

“我可以問他借錢。”

聽到小龍蝦還在,同事又重新煥發活力,但又覺得有些疑惑,為什麽霍沉問別人借錢的時候笑得那麽燦爛?

難道是因為不用還嗎?

用他不比拳頭大的腦子想來想去,除了這種解釋也沒有別的可能了吧。

霍沉找了一圈沒找到喬易行,只好跟同事囑咐:“他回來了告訴他,企劃書放他桌上了,一定要看。”

“哦哦,知道了。”

同事還沉浸在霍沉難得一見的笑容上,百思不得其解。

連喬易行什麽時候過來了也不知道。

喬易行搭上他的肩,一副好兄弟的樣子:“在想什麽那麽入迷呢?說來讓我聽聽。”

同事把霍沉那個反常地笑容告訴他。

喬易行聽完,挑起的桃花眼笑意濃濃,大力拍了拍他的肩,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你懂什麽呢?那叫'上交工資給老婆'和'向老婆讨零花錢。'”

“啧啧,就知道你不懂。”

留下更加傻眼的同事,喬易行溜回了辦公間。

邊走邊感慨,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可惜只有自己看透了所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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