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第 43 章

“嗡——”一聲響把會議室裏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不約而同地盯着手機的主人。

霍沉面不改色地摁下快捷鍵,淡定地仿佛忘關提示音的不是他自己:“繼續。”

喬易行一雙桃花眼看了看霍沉,有看了看手機,微微眯了起來,似乎發現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

霍沉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他才不信。

另一頭,人事處的漂亮小姐姐電腦“叮”地一聲,她擡頭處理,“咦——有人早退,我也沒收到假條啊。”

下一刻,小姐姐噤聲,她瞪圓了眼睛努力試圖把打卡機上的貓貓頭和員工表上“霍沉”二字對上號。

有誰能想到漂亮小貓咪的蝴蝶結領結上面有鏈接了公司打卡機的藍牙呢~

漂亮的小貓咪順利地溜出了辦公室,又搭上電梯出了大廈,漂亮小貓貓的計劃很順利,只是從電梯出來的時候渾身的毛毛都亂糟糟的,很難讓人不聯想到小貓咪在裏面遭受了多少蹂/躏。

江嶼橋忍不住“喵”了一下,跑到一旁的會客沙發上面,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把自己每一根毛毛都舔順了,才滿意地“唔嚕唔嚕”地打起了呼嚕。

空調好涼快,沙發也很舒服,不想走了。

那麽遠的路,這是一只小貓咪該承受的嗎?

小貓咪在努力地克服懶癌。

小貓咪克服懶癌失敗。

小貓咪試圖擺爛.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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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還沒等小貓咪再次努力,它忽然騰空而起,被人抓住了命運的後頸皮,一把丢出了公司大樓。

“哪裏來的小野貓,去去去。”

小貓咪呆愣的舔了舔爪子,不敢置信居然會有人質疑那麽可愛的小貓咪。

直到腳掌觸碰到40攝氏度的瀝青路,江嶼橋才回過神來。他念念不舍地回頭,最後看了一眼背後的大樓,努力揚起小腦袋想把第27層記進腦子裏。

*

羅峰剛上完上午最後一節專業課,下課鈴聲響起的同時手機鈴聲也跟着響起,12:00,分秒不差。

像是特意掐着點來的。

羅峰看見是霍沉的來電,立刻就猜到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小橋失憶是個誰也沒想到的意外,性情大變更加不在任何一個人的計劃內,他是知道霍沉和江嶼橋之間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但現在這種狀況,自己又能幫上什麽呢?

但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霍哥……”

“見到過一只貓嗎?”

“嗯?”羅峰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霍沉多日未見開口問自己的第一句話會是問一只貓的下落。

他不明所以:“貓?什麽花色的貓?宿舍樓下倒是有……”

羅峰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驚恐地睜圓了眼睛。

“咪咪,過來。”舍友此時正躺在瑜伽墊上,一臉蕩漾地和巴掌大的小貓咪對視,小貓咪的一雙異色鴛鴦瞳充滿着清澈的愚蠢,顯然不知自己已經深陷險惡人類的陷阱。

羅峰話鋒一轉:“是一只鴛鴦眼小白貓嗎?

霍沉的呼吸聲陡然急促了一瞬,僅是片刻便恢複了原樣,“下班我來接它。“

羅峰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怎麽他一個字也聽不懂,”霍哥你……這是什麽意思?出什麽事了嗎?”

為什麽霍沉好像篤定了他會遇見這只小白貓的樣子?

“霍哥,這是你的貓?“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仿佛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許久,沙啞的聲音難以自控,才讓人窺見了幾分壓抑已久的情緒。

”我知道你覺得我是瘋了,但是……我覺得那是小橋。

羅峰牽起嘴角,想問他是不是接受不了橋橋要出國就得了癔症,橋哥早就坐上飛機出國了,但是……他盯着息屏的手機屏幕,黑色的鏡面倒影出他自己的樣子——一個頂着一頭雞窩雜草般發型,額頭甚至因為這段時間的事而爆出了兩顆痘痘的男大學生。

他是羅峰,那江嶼橋,還是江嶼橋嗎?

他也去看過”失憶”後的江嶼橋,白皙的少年套在寬松的病號服中,顯得格外的纖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從這世上消失。

“羅峰。”江嶼橋看見了他,露出一個笑容,然後視線落下看向他手中的果籃,果籃很小,只有寥寥幾樣水果,“怎麽還帶東西來了。“

”他”的神情和記憶中的好友沒有任何的差別,但是,在那一刻,羅峰遍體生寒,腦子深處忽然發出尖銳的警報——那不是他的發小!

羅峰落荒而逃,從那天以後,他就沒有再去看過江嶼橋,只是從江嶼禮,或者從喬易行的口得知他的近況。

霍沉的話讓他在大夏天打了一個激靈,他忽然發現,霍沉剛才說的并不是“他懷疑那是小橋”而是“他覺得“。

羅峰的心髒怦怦地跳起來,幾乎恨不得立馬挂斷電話,去把那只小貓咪上上下下都摸一遍來确認到底是不是江嶼橋。

可霍沉沒有挂電話,羅峰也只能耐着焦躁:”還有什麽事嗎?”

霍沉靠在公司的茶水廳內,背後的浸透了涼氣的雪白牆面,冷得很,似乎要直直冷進他的骨子裏,“我覺得,他是來見我們最後一面。“

不知道為什麽變成了小貓咪的樣子,十分可憐又堅強地吭哧吭哧找到最挂念的人,乖巧地蹭蹭褲腿,被人抱起來親親……這樣就能夠讓他從容地接受自己的命運。

羅峰不自覺地捏緊了手機,差點想罵出聲了,憑什麽這樣詛咒橋哥,他橋哥家世一流,溫文爾雅,手還會彈鋼琴,是要征服華沙愛樂廳的男人,怎麽可能會……這樣慘兮兮地告別呢?

羅峰背過身對着牆,用手指點掉眼眶角落的濕潤,“江嶼禮知道嗎?“

“他們會以為我瘋了。“

羅峰沉默了一瞬,“也許……他們不是沒有察覺。“

只是他們覺得,自己那麽大一個“兒子“”弟弟“就在哪裏,怎麽可能不是呢,他只是失憶了,等有一天,他會想起來的,到時候,他們的好兒子,好弟弟,自然就會回來了,一家人還能恢複從前。

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如果連一個念想也不留給他們——未免也太殘忍了。

羅峰從浴室裏面出來,看見舍友從自己的飯盒裏面挑出一小塊酸菜魚,放在脈動的瓶蓋裏頭推到小貓咪面前,小貓咪伸長腦袋嗅了嗅,剛想低頭就被抱起來。

“老幺,你幹嘛呢?“舍友不滿抗議。

羅峰:“外賣裏面太多調料,貓咪吃不得。“

舍友抗議:“不幹不淨,吃了沒病,你看學校裏面的學長學姐,哪個不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沒事的。“

“不行!“羅峰一口回絕,态度堅定。

而身為被兩人争奪的小貓咪卻沒有心思去考慮自己到底能不能吃酸菜魚,而是小心地收斂起指甲,用最軟和的肉墊貼上了羅峰的眼尾,然後長長地“喵——“了一聲,緊接着喉嚨發出威脅的唔嚕聲。

羅峰哭了!

羅峰隐藏得很好,舍友都沒有發現,但身為發小的自己怎麽可能看不出來,羅峰在羅家從小就是一個受氣包,受了委屈只敢自己躲起來哭,長大了,哭的次數也少了,不是因為不委屈了,是有些委屈已經能夠被消化成一句簡單的“不在意“。

所以,現在到底是誰又讓羅峰受委屈了!

羅家,還是喬易行?

江嶼橋把心裏的黑名單一個個拉出來比對,越想越生氣,雪白的小貓團“唰“地一下砸開,喉嚨裏的唔嚕聲越來越兇。

羅峰眼睛一酸,他知道答案了。

羅峰出門的時候把小貓咪交給舍友:“我出去一趟,你看好它,陽臺沒封窗,不要讓它掉下去了。“

“你這是準備養了?“舍友一把答應下來,”你下午不是沒課嗎,怎麽出去買貓咪用品。“

羅峰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算是吧。“

羅峰出了門,整個宿舍裏只剩下男大學生和一只小貓咪,男大學生逗了一會兒貓後很快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游戲上。

心裏蠢蠢欲動,畢竟在宿舍能夠開外放打游戲的機會不多。

江嶼橋正無意識地舔着脖子以下的毛毛,糾結着是在這裏多呆一段時間弄清到底是誰欺負羅峰了,還是直接去找他哥……他擔心自己的時間會不夠。

還沒等貓貓計劃好逃跑路線,一只大手揪住了它的後勁皮,整只貓貓仿佛被下了咒,一動不動,四只小爪子不自覺地蜷縮起來,看起來又乖又好欺負。

男大學生利索地把小貓咪塞進了寬大外套的袖子裏,飛快地卷了幾下,一個小貓咪卷餅就做好了。末了,還把袖子另一端系上,挂在床邊。

他滿意地撸了一把貓貓頭:“貓貓教保佑我今晚上大分!“

江嶼橋:???

怎麽動不了了!

貓貓很委屈,只能伴随着一聲聲“killing spree“中昏昏欲睡。

再醒來的時候,烏泱泱的人影塞滿了宿舍。

小貓咪已經被從墨西哥卷餅的狀态放了下來,攤開小肚皮睡在軟墊上,熟悉又溫暖的味道讓江嶼橋懵了片刻。

他怎麽覺得屁股底下的坐墊那麽像他家的,宿舍裏頭前前後後裏裏外外忙碌的幾個人裏面怎麽還有他哥身影!?

起猛了,再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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