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更)
“喂,小肚雞腸,你幹嘛坐外面去啊?”白露掀開車簾,看着坐在駕轅上的習修,哼了哼聲。
從今早在客棧吃早飯開始,習修便有意拉開和白露的距離,本是同乘一輛馬車,現下他自個兒坐到了駕轅上。
因為他不想再想到昨夜的夢,偏偏他一瞧見白露腦子裏就自動浮現昨夜夢裏的畫面,他只好坐到駕轅上,讓自己眼不見心為靜。
其實,習修很想打自己兩巴掌,因為他覺得自己太過荒唐。
見習修不理自己,白露撇了撇嘴,幹脆坐到了他身後,同時用腳朝他背上輕輕踢了踢,“我在跟你說話呢!”
“嗯。”習修沒有回頭,只是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連白露踢他他都不介意。
他不介意,白露卻十分介意,她惱了,只見她瞪了習修的後腦勺一眼,然後狡黠一笑,硬是擠到了他和車夫之間的位置坐下。
“你幹什麽!?”習修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卻見白露笑得得意,“我自己在馬車裏坐得無趣嘛!雖然你很讨厭,但是你不和我說話我覺得很沒意思嘛!”
“無趣你就看書,馬車裏有書。”看着白露得意還有些無賴的笑,習修真的是沒辦法冷靜。
“我都說了我最讨厭看書!”白露回瞪習修一眼,然後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轉身就爬回了馬車裏,沒一會兒,只聽“啪啪”的聲音傳來,她竟是将習修放在馬車裏的書全都扔下了馬車!
習修趕緊扯住缰繩讓小跑中的馬停下來,誰知白露這時候一把奪過車夫手中的馬鞭,“啪”的一聲脆響就将鞭子抽到了馬屁上。
馬吃痛,揚蹄朝前狂奔,根本不給習修下去拾書的機會。
“哈哈哈——!”看着狂奔的馬和一臉怒氣的習修,白露樂得笑出了聲。
哼哼哼,讓你不理我!
習修氣得臉又紅又白,最後他氣得将車簾撩開,入了馬車,不願意再看到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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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沒有禮數的女子,他怎麽就會夢到她!
“喂,你又生氣啦?”習修才入馬車,白露緊跟着也蹭了進來,甚至還蹭到了習修身旁,挑着眉笑着問他道。
“男女授受不親。”習修立刻與她拉開距離。
白露撇撇嘴,表示滿不在乎,“你都和我同乘一輛馬車了,還有什麽授受不親的,你要真覺授受不親那一開始你就別和我坐一輛馬車啊,現在才來說這事,好意思麽你?”
“你……”習修被白露氣得說不出話來,一開始他是自己乘的一輛馬車,是她厚顏無恥硬是要來和他擠一輛馬車,任他怎麽勸她都不走,現下反倒讓她颠倒是非黑白了,“強詞奪理!”
“略略路……嘻!”白露嘻嘻一笑,沒臉沒皮。
習修看着她笑嘻嘻的模樣,忽又想到夢裏她攬着他的脖子對他笑得甜甜的模樣,令他雙頰不禁又浮上兩朵緋雲。
“小肚雞腸,你怎麽臉又紅了?”白露邊說邊探出手去貼上習修的額,皺眉道,“別是你晚上睡覺踢被褥涼着了吧?”今早他的臉可也是紅的厲害。
猝不及防地被白露的手貼上額頭,習修耳根驟紅,他趕忙推開白露的手,同時別開臉呼吸急促道:“沒有。”
“我不信。”白露果斷将習修的臉又掰了過來,“你看你的臉更紅了,今早也是這樣!別是你——”
就在這時,馬車忽然一個颠簸,白露一個沒坐穩,竟直直壓到了習修身上!
不僅如此,本是盯着習修臉瞧的她還……唇壓到了他的唇上!
習修呼吸一窒。
白露睜大了眼。
馬車很快平穩下來,馬車着急地撩開車簾,慌張道:“殿下您沒事吧!?”
撩開車簾後車夫愣一愣,然後默默地将簾子放下,心裏默默念:我什麽都沒看到,我什麽都沒看到。
馬車裏,白露比習修先回過神,只見她慌忙從習修身上挪開,一邊解釋道:“都怪馬車跑得不穩,可不關我的事啊,再說了,吃虧的可是我的嘴,你不準叫!”
習修當然沒有叫,他也什麽都沒有說,他只是慢慢坐好身子,撩開窗簾,靜靜地朝外看着,沒有再理會白露。
白露也沒有再逗他,而是百無聊賴地抱着個軟枕,在馬車的搖晃中慢慢睡了過去。
她可不想這會兒招惹這個一板一眼的小肚雞腸,要是他計較起來要她負責怎麽辦?她才不要他呢!
直到白露睡着了,習修這才放下窗簾慢慢扭回頭來。
白露抱着軟枕,大半張臉都埋在軟枕裏,睡得像個單純的孩子。
習修自認自己絕不會有這般的睡相。
而此時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跳得有多快,從方才被白露親到唇上開始,他的心跳就好像鼓擂,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任他怎麽看窗外的景致都無法讓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冷靜下來。
習修苦惱極了。
他這是,怎麽了?
馬車行駛了整整一個白日,除了正午時候路過一個小鎮停下來歇息一會兒順便吃些東西外,這一路上便沒有停下來過。
眼見天色愈來愈暗沉,白露巴巴地問車夫道:“是不是今晚沒有地方過夜了?是不是今晚要在荒郊野外睡了?”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泡澡,她要睡在幹幹淨淨的床上,她才不要睡在荒郊野外!
“回公子,前方會路過縱明縣,今夜公子和小姐可在縱明縣歇腳。”車夫恭敬回道。
不是在着急時刻,車夫不會将原本的稱呼脫口而出。
白露一點都打不起精神,“一個時辰前你就已經說了一個時辰後會經過縱明縣,可這都一個時辰過去了,我連個村子的影兒都沒見到,哪裏有什麽縱明縣!”
“回公子,就快到了。”路上您一直讓慢慢慢,說馬車跑太快太晃了您睡不着,這也不能怪他啊!
“到底還有多久!”白露不悅地跺了跺腳,“快說!”
“這……”
“聽聞縱明縣的小吃在附近十裏八鄉很是受百姓喜愛,這些小吃白日裏都不會出來擺賣,都是入了夜才會有人推着車挑着擔子将這些小吃到街上來擺賣,所以縱明縣通常都是到了子時才行宵禁。”這時只聽習修不緊不慢緩緩道,“據說縱明縣還有好些手藝人,也都是入夜才出來做生意。”
“真的嗎真的嗎!?”白露立馬放過了車夫,轉為湊到了習修身邊來,車夫這才得以好好趕車,否則怕是還要耽擱好一陣才能到達縱明縣。
“嗯。”看着白露亮晶晶的眼睛,習修點了點頭。
竟然像個小姑娘一樣興奮。
“你怎麽知道的?”白露朝習修坐得更近,眼睛更亮了,就差沒抱上他的人或者胳膊了,“你來過!?”
“我沒有來過。”習修不動聲色地往旁移了移身,“聽官署裏的人說起過。”
“官署裏的臭男人們也會說這些?”白露眨眨眼,表示很驚訝,才被習修拉開的距離又被她給擠沒了。
“……”習修沒有再移動,因為他覺得似乎不管他怎麽移,最後她還是會湊過來,幹脆不動了,“官署裏的都是為朝廷效力的官員,并非臭男人。”
“呿!”白露嗤之以鼻,“你說你是一心一意為我皇帝哥哥辦事的我還相信,其他人,一個個心懷鬼胎的,明面笑着,心裏不知有多黑,說他們是臭男人還是誇他們了!”
習修發現自己有些無言以對。
有時候這個公主說的話很荒唐,可荒唐之中似乎又極為有道理,好像她看得很透徹似的。
“哎,你還沒有告訴我官署裏那些臭男人還會說這個呢?”白露此時已經被習修的話題勾起了興致。
“閑暇時會說些平日裏的所見所聞。”雖然他不曾參與過這樣的話題。
“哦哦,這樣啊,我還以為他們只會說哪個地方的姑娘比較漂亮比較軟呢!”
“……”這話題沒法繼續了。
“哈哈,我知道你肯定又在心裏罵我不知廉恥。”白露嘻嘻一笑,“覺得我很聰明是不是?”
“……”
“随你咯,反正我又不是第一天被人罵。”
“公子,前邊不遠處便是縱明縣了。”此時,本想着要是待會兒還不到縱明縣該怎麽來回答白露的問題的車夫忽然高興對白露禀告道。
白露激動地掀開車簾。
只見遠處已然沉沉的夜色裏,有燈火連綿。
“到了到了到了!”白露開心得抓着習修的肩直晃,“待會兒我要去吃個夠玩個夠!”
她已經好久好久好久沒有離開過京城了!
這回出來,做完皇帝哥哥交給的事情後,她一定要玩個痛快才回去!
習修被白露晃得有些眼花,趕緊将她的手給拂開。
“喂!小肚雞腸!”白露又重新抓上他的胳膊,兩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一臉期待地問,“待會兒你會和我一起到夜市上玩的對不對?去嘛去嘛!我自己一個人可沒意思了,你和我一塊兒去啊!”
習修本想說“我不去”,可想着白露的荒唐性子要是沒人在旁看着而惹出些什麽麻煩來,他便覺有些頭疼,只好不情不願地答應道,“嗯。”
“快快快!快走!我等不及了!”白露又奪過車夫的馬鞭甩到了馬屁上,“縱明縣,我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前兩天沒有更新,在此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