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更)

白露不見了。

回到客棧臨睡前習修忽然想起些事情想要問問白露,可敲了她的房門好一會兒卻都沒見她應聲,他以為她玩得太累了睡着了,誰知正領着其他客人上樓來的店小二告訴他這房裏的客人才回來沒一會兒就出去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呢!

習修本當是白露貪玩又跑出去玩了,可他躺在床上想了會兒,覺得不大對勁,索性起床穿戴好出門尋她去。

她沒有跑遠,就在客棧附近,所以習修尋了一盞茶時間便尋到了她。

習修在一株歪脖子上找到的她。

她人坐在老樹的歪脖子上,懷裏抱着一只酒壇,樹下還扔着六只酒壇,她的身旁還歪歪斜斜地放着一只。

習修皺着眉走到樹下,用腳踢了踢腳邊的酒壇子,全都是空的。

他的眉心擰得更緊了,擡頭看向樹上已然喝得兩頰通紅的白露,沉聲問道:“你在幹什麽?”

“嗝——!”白露打了個酒嗝,然後朝習修晃晃手裏的酒壇子,笑嘻嘻道,“在喝酒啊,你要不要喝?你要喝就自己爬上來,我才不會扔下去給你呢!嗝!”

“你醉了,快下來,回客棧休息了,明晨還要趕路。”習修忍着火氣冷冷道。

“我才沒有醉!我不回去!”白露朝習修吐了吐舌頭,“我還能再喝十壇!”

“……”習修不願再看白露,轉身就走,“那你喝夠了就自己回客棧,我先回去了!”

身為女子,竟然喝酒,成何體統!

而且才多長時間,她竟喝了這般多!荒唐!

誰知習修才轉身,白露便将手中的小酒壇砸到了他後腦勺上,砸得他腦袋一震兩眼發花,險些栽倒在地,緩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

“你幹什麽!?”習修怒了,他捂着自己後腦勺上被酒壇砸起的大包怒不可遏地轉過身來,兇惡得瞪向樹上不成體統的白露,兩眼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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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瞪向白露的一瞬間,習修懵了。

白露那個罪魁禍首非但沒有像平日裏那樣得意洋洋地朝習修咧嘴,反是嗚嗚地哭了起來,活像她才是遭酒壇子砸腦袋的那個人。

習修愣在樹下一臉茫然地看着嗚嗚直哭的白露,這是……什麽情況?他連罵都還沒有罵她,她怎麽就哭了起來!?

“走啊走啊走啊!你們這些臭男人都走!反正你們都不是真的喜歡我!我也才不要你們喜歡我!”白露一邊嗚嗚哭一邊指着樹下的習修大聲罵,若是她自己的模樣,這會兒怕是已經楚楚可憐惹人憐了。

“你要滾就滾遠一點啊,幹什麽還要再出現在我面前!”白露邊罵邊又拆開手邊最後一壇子酒來喝,“你為什麽還要叫我讓我看見你!你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習修本是要走,他蹙着眉想了想後終是沒有走,而是也爬上了歪脖子樹,坐到了白露身旁。

“你說我上來了就讓我也喝酒,那現在我上來了,酒給我喝點。”習修朝白露伸出手。

不知怎的,看她哭兮兮的模樣,他根本就不忍心離開。

“不給。”白露将身子一扭,将酒壇抱在懷裏,生怕習修伸手來搶似的。

“你出爾反爾?”習修瞪她。

白露哼哼聲,吐出滿口酒氣,“我是女人,出爾反爾是女人的權利!”

“你現在又不是女人。”習修立刻戳事實。

已然喝醉的白露愣了一愣,然後傻傻地點了點頭,“好像也是哦,好吧,分你喝一點。”

說完,她将酒壇遞給了習修。

她眼角還挂着瑩亮的淚珠。

習修佯裝喝了一口酒,然後問道:“幹什麽自己躲到這兒來喝酒?”

他的語氣是難得的輕柔,他已經摸清了白露的性子,這人吃軟不吃硬。

他也說不清為什麽,他就是想要知道她為什麽哭得這麽傷心。

“我才沒有躲,我是光明正大來的!”白露不服。

“……那你幹什麽偏要到這兒來喝酒?”習修當即改口,以免這貨又說些什麽亂七八糟有的沒的話。

“不告訴你。”白露撇撇嘴,将雙手放在腿上,坐得乖乖的,一點不像平日裏的她。

習修默了默,“可是因為之前在街上見到的那個男子?”

他不傻,總猜得到個一二,只是不知其中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白露不說話。

“他叫什麽名字?”習修又問。

她不說話,他反倒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

習修從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八卦因子。

其實不過是他還沒有發現,若是換了別個女子,他絕對不會多問一個字。

白露還是不說話,可她卻是又哭了。

“嗚嗚嗚……”淚水順着臉頰滑下,白露扁着嘴,淚水如豆大,看得出她很是傷心。

看到白露哭得這麽傷心,習修覺得有些不忍還有些心疼,“好好好,我不問了,喝酒喝酒。”

“他叫岳睿明。”就在習修打算什麽都不再問時,白露低着頭悶着聲慢悠悠松了口,“我十歲時候認識他的,他對我很好,總是給我拿好玩的好吃的,你應該知道的,我皇爹不喜歡我和我皇帝哥哥,我和我皇帝哥哥一直過得都不好。”

“十三歲的時候,他跟我說他喜歡我,等我及笄了要娶我,而且只娶我一個人。”白露說得慢慢的,哪怕她身上酒氣重得熏人,習修都仍坐在她身旁認真聽她說,“他還說,他這一生就只守護我一個人,就只對我一個人好。”

“除了皇帝哥哥,從來都沒有人對我那麽好,他喜歡我,我當然也喜歡他,那時候我可是一心盼着我快點兒及笄,然後就能嫁給他了。”

習修知道,最後她的竹馬最後失信了,沒有兌現諾言來娶她,因為她曾嫁過的人,不叫岳睿明。

少兒郎的話,又有多少是能相信的?

“可就在我及笄那天,我沒有等來他,只等來他給我的一封信,他親筆寫的信,信上說當年的承諾是他年幼無知許下的,讓我不要當真,如今他已經找到了他真心想要守護的另一半,我哭了整整一天一夜,然後把信還有他曾經送給我的所有東西都燒了。”

“他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他。”白露說得很平靜,可她的淚卻流得很甚。

只見她忽地擡起頭,微微仰頭向後,似是要将眼淚給倒回眼睛裏去。

只聽用力吸了吸鼻子,繼續道:“沒幾天,我皇爹就将我許配給了方玉,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人人都說方玉是個好兒郎,他對我也很好,一開始我也以為他是因為心裏有我所以才對我好,誰知他不過是透過來看權利看他人。”

“他有他的歡愛,娶我不過是為了權勢,當然,我皇爹将我嫁給他,想要的也不過是方家為他所用,可誰知道他們都心懷鬼胎,互咬了呢!”

“所以說呢,男人的話不可信,我也不再需要男人真心實意來待我,我自己愛怎麽着就怎麽着,我自己養男人,我想對誰好就對誰好,想睡誰就睡誰,随便別人怎麽說!憑什麽女人就一定要受委屈!”

話雖說得豁達堅強,可白露臉上的淚卻沒有停止過。

“別哭了。”習修終是心生疼惜,竟是使得他擡起手,撫向了白露的臉頰,替她撫去臉上的淚。

白露呆呆地轉頭看向習修,哭兮兮地問道:“你說,我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好,所以除了皇帝哥哥,沒有一個男人願意真的對我好?”

“當然不是。”習修又替白露擦掉她臉上的淚,這話,他道得自然而然,沒有敷衍,更沒有違心,“我覺得你挺好。”

除了荒唐些,她似也沒什麽不好,她愛笑,無論對誰都有一顆溫軟的心,沒有別個女子的矯揉造作,也沒有別個女子的綿裏藏針。

她,很真。

“真的嗎?”白露眨巴眨巴眼,很不能相信習修說的話。

“真的。”習修點點頭。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好好說話。

“哈!”白露忽地張開雙臂撲到了習修身上,将他摟住,笑靥如花,“小肚雞腸,我忽然發現你也挺好的!”

白露突然的擁抱讓習修驀地漲紅了臉,“你松手,這般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有什麽嘛!我現在可是抱我自己呢!”白露嘻嘻一笑,醉醺醺道,“我還要親親你呢!”

說完,早已喝懵了的她竟是在習修臉上用力親了一口。

習修傻住了。

“唔……可惜你不喜歡我,要是你喜歡我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嫁給你的!”白露說着還在習修臉上蹭了蹭,像只撓人的小貓。

“滴答……”忽有雨水落下,豆大的雨點,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便“嘩嘩”地下了。

“呀,下雨了。”白露噘噘嘴,習修這才在雨水的涼意中回過神,面紅耳赤地推開白露,“下雨了,快回客棧去。”

“不回。”

“……”

“你到下邊去,我跳下去你接住我,我就跟你回去。”

“……”

“快嘛快嘛!”女人本來就不講理,喝醉酒的女人更不講理!

習修只好站到樹下,朝白露張開雙臂,“下來吧。”

“嘻!”白露開心一笑,朝習修跳了下來。

就在這一瞬間,暗沉沉的天被一道電光撕裂,伴着一道隆隆響雷,劈向這棵歪脖子樹!

“當心!”習修接住白露的一剎那間,歪脖子樹朝他們壓了下來!

習修眼疾手快将白露護在身下,可白露跳下來的時候跳歪了,使得習修根本沒能完全護住她,只能勉強護住她的……下半身。

于是,他們都非常成功地被大樹砸了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二更補初一的更新,今天的二更補初二的更新,補夠啦~我是個勤勞的好作者!

公主殿下:哼哼哼,娶到我那可是你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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