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卻見原本被拂塵纏繞成繭的玄天道人渾身是血的掠于虛空。
他眸色鮮紅,看着滿目瘡痍的大地,怒極反笑,看向莊墨寒的眼帶上了蝕骨的恨意,“仙尊,好一個仙尊,好一個仙尊。”
他“尊”字一落,周身力量驟然翻湧,竟像是抱着天下與他同歸于盡的架勢。
顧策輕笑,屈指一彈,一道渾厚的魔力驟然朝他掠去,轉瞬化為數道,将天玄道人纏裹其內,天玄道人渾身是血,陡然發出一聲厲喝,竟想自爆丹海。
突然,一道詭異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想報仇嗎?想活下去嗎?你自爆舍得這一身修為嗎?你不想登峰頂級,甘願淪為魔尊的手下敗将了?”
那聲音宛若鬼魅,卻溫潤異常。
天玄道人的靈力一頓,盡數散開,他猛地朝聲音傳來之處看去,入目卻是一片狼藉,讨伐歸隐,他七十二門三十一派大敗,怎麽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其餘六方大能不人不鬼,瘋了似的厮殺着同門,無數求饒聲響起,迎來的卻是血色飛濺,皮開肉綻。
他目光一凜看向半空的顧策跟莊墨寒,用僅存的理智嘶啞着嗓子道:“你究竟是誰?”
“我是來幫你的。”那聲音猶如在耳邊響起,可他身側根本就沒有任何人。
“幫我?”天玄道人驟然發出一陣瘋魔般的狂笑,“我仙門何需你這種邪魔外道相幫。”說完驟然揮手,化神期修士蘊含全力的一擊驟然落在一方大能身上,伴随着一聲轟然巨響,那化神直接爆/體化作血霧而亡。
仙門中人早已精疲力竭,見此就連一句哀嚎都喊不出,唯有視線驚恐又滿是恨意地看向半空的顧策跟莊墨寒。
他們敬了千百年的仙尊,沒想到竟然是魔域的走狗。
顧策看向下方之人,目光冰寒,看向莊墨寒時輕挑眉峰,“後悔嗎?”
他仙尊的名聲徹底毀了,歸隐成為了衆矢之的,修真界再也容不下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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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悔?”他與顧策本就是一個世界的人,修真界不是他的修真界,仙門也不是他的仙門,何來悔字一說。
顧策笑了,無法抑制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那一吻對別人而言太過震驚,就連歸隐派的人都驚詫地張大了嘴,冥風咎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攥緊。
這就是他們兩人的關系?這就是他們的關系?
一吻張狂,帶着昭告天下的嚣張。
玄天道人卻沒看半空的兩人,他全身心都落在仙門不知這一戰覆滅了多少門派中,亦不知究竟是如何鬧到此番境地的,更不知魔尊明明能輕易殺了他們,為何沒有動手。
他看向其餘五位大能,他不屑與邪魔外道為伍。此番來歸隐,不過是衆仙門都出事,他們的每句話都指向歸隐派,皆言此乃歸隐與魔域勾結,而他看出衆門人所中皆為咒術,普天之大,而他只知道歸隐有咒術釋卷殘留。
天玄道人幾乎是絕望地閉上了眼,擡眸看向半空對視的兩人。
失望,恨,與正義在他心中激起陣陣海嘯,最後還是理智勝了。
至此,他才理清楚其中利害,仙門滅,魔域傷,得利的會是何人?妖界還是冥界?
“哈哈哈哈哈,天玄,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那溫潤的聲音再次響起,天玄道人咬緊了牙關。
這時他才知道,那聲音是直接出現在他識海中的,能輕易進入他識海的,怕是仙尊都沒那麽容易,“你究竟是誰?”
“哈哈哈哈……”
那聲音沒有回答他,而是張狂着飄遠了。
半空中的黑氣驟然退散,四大護法傲然垂目,魔靈淩空飛翔,竟未将他們仙門盡數滅絕。
“會吧。”顧策故作淡定,心卻在翻湧,所有一切邪佞都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化為顫抖。
他五指一握,截天尺出現在他手中。
他殺人了,還不是一個。
莊墨寒心疼的扶着他,兩人保持一個相擁的姿勢掠于魔靈背上,莊墨寒輕拍魔靈的頭,魔靈發出一聲嘶吼,其餘魔靈聞聲俯沖,歸隐派衆人盡皆哀嚎着被叼在背上。
四大護法井然有序地将歸隐派搬空,一片樹葉都沒留下。
其餘仙門殘衆看着光禿禿的歸隐派,幾乎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在魔尊手下撿回了一條命。
天玄道人在魔域的人或魔靈走光時氣息驟然溢散,破布娃娃似的飄了下去,無數人拖着殘破的身子去接,卻還是沒有接住。
“砰”的一聲砸在地上,砸斷了幾分肋骨。
那邊剩下的五方大能在不久前就已經氣息頓散,修為盡失,生死不知。
魔域。
顧策回了魔宮就縮在床上,在歸隐派時的嚣張不見了,整個人幾乎顫抖起來。
心一放松下來眼前全是刺目的紅,他咬着唇不發一言,莊墨寒坐在他對面,握住他的手輕輕拍了拍,“小策。”
“莊墨寒,我殺人了。”顧策的眼眶是紅的,眼淚好似下一秒就要奪眶而出。
莊墨寒的心很疼,他失諾了,明明做好決定不然他的手沾血,卻失敗了,顧策還是因為看到他受傷才發怒不顧一切的。
顧策真的膽小,以前從來都是裝模作樣的兇,就像一只小奶狗,實際上沒有一點威懾力。
“沒有,不會,這是一個玄幻世界,生死都在別人一念間。”
“我不想的。”顧策擡起通紅的眼,一滴淚順着雪白的臉頰流下,“我沒想過真的殺了他們。”他雖然也會恃強淩弱,可從沒想過自己手上會沾有鮮血。
那一幕幕的紅,就想惡魔刻在他腦海中的煉獄。可看到莊墨寒吐血的那一刻,他控制不住自己,心裏只有将那六方大能殺了,後來覺得殺了又太便宜他們了,改為折磨。
而他也這麽做了,看到那六方大能不人不鬼的模樣,他竟覺得心裏解氣。
他是變/态吧,他一定是個變/态,不然見血的時候他不會心裏還隐藏着興奮。
“小策……”莊墨寒知道他心裏難受,知道他當時看他那一眼,叫那聲“哥哥”究竟是懷着怎樣的心情,他懂,他都懂。
莊墨寒欺身吻掉他臉上的淚,淚是鹹的,流進咽喉卻是苦的。
顧策閉着眼,任由莊墨寒輕啄,溫軟的唇讓他心裏發顫。
“哥哥~”顧策輕聲道,旋即睜開了眼,他看着莊墨寒近在咫尺的唇,死死咬着下唇,哽咽道:“幫我。”
“好。”莊墨寒沒有猶豫,動作輕柔。
魔宮中到處都傳蕩着顧策的低吟,他需要忘記那恐怖的一幕,他想讓腦子裏的血褪去。
事實證明,這個方法真的很有用,此時他腦子裏全是莊墨寒。長發的,短發的,常服的,校服的,還有,清冷白袍的。
兩人這次開始的時候還談不上激烈,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顧策嫌莊墨寒太慢,直接翻身而上,狠狠坐了下去。
兩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寝殿中的低吟漸漸變了調。
小湯圓挂在梁上,爪子捂住眼睛露出條縫兒,偷看。
它旁邊不知道哪兒勾搭上的一條黑蛟:……
已經在考慮被發現後死亡的姿勢了。
事後顧策癱在榻上不想動,手指在莊墨寒的鎖骨上畫着圈,長發淩亂地貼在身上,互相交/纏着。
“哥哥~”顧策突然軟軟地喊了一聲。
莊墨寒咳了一下,現在這聲“哥哥”可不像之前那聲哥哥,實在是……
他微微垂下眼皮,顧策正擡眼看他,他嘴角勾着笑,誇了一句,“你真棒。”
“噗,咳咳咳咳……”一陣咳嗽聲突然傳來,榻上的兩人同時以激靈,就見梁上落下一團紫,爪子裏還拽着一條小黑蛟。
兩人:……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來看……”
“好看嗎?”顧策沒動,莊墨寒就更沒動了。
“額……”小湯圓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着,一句“好看”差點脫口而出,被爪子裏的黑蛟狠狠一纏,那話沒能說出口,只好閉嘴。
顧策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湯圓的錯覺,它現在竟然真覺得顧策非常非常非常之好看。
莊墨寒擡手,一手拉顧策一手把小湯圓跟黑蛟揮了出去。
顧策:……
“問它,你何不問我?”
“還用問,我在你眼裏能不好看?”顧策朝他眨了眨眼。
莊墨寒:……
他輕嘆一聲,顧策在他眼裏确實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不論哪裏。
兩人對視良久,顧策突然笑了起來,“卧槽,你怎麽一副我強迫你的表情啊。”
莊墨寒:……
不過看顧策現在的模樣,好像從之前的狀态中回來了,還不等他開口,顧策就道:“我明白,這是玄幻世界,想手中沒有一滴血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一時間接受不了,那麽多的人死在他手裏,都是一條條鮮活的命。
而他更不是站在原地随便讓別人砍殺的性子。反倒是莊墨寒,他一直以為莊墨寒是那種聖母,可明顯他比自己想得更為通透。
“我倒是小看你了。”顧策看着他的目光露骨,伸手撫上他的胸膛,“被那位大能打了一掌,疼嗎?”
莊墨寒失笑,盡量不那麽小心翼翼的怼了他一句,“現在才想起來問我疼不疼,不覺得太晚了嗎?”
顧策的臉“噌”的一下就紅了,不敢看莊墨寒,“我那不是沒反應過來嘛。”
莊墨寒握着他的手,“不疼了,我吃了丹藥。”
“真的?”顧策疑惑地看着他,目光露骨。
莊墨寒:……
還不等他開口,顧策就趴在了他身上,“要不,再來一次?”
不等莊墨寒反應,顧策的唇就覆了上來。
殿門外的小湯圓揉着自己圓滾滾的屁/股,這一摔他落在了一顆尖銳的石頭上,戳得可疼了,他旁邊的小黑蛟啐了一口,“活該,左護法讓你來問尊主歸隐派那些人怎麽安置,你居然爬房梁上偷窺。”
“滾,說得就我一個人看似的,你沒看?”小湯圓不知道自己交的都是些什麽狐朋狗友,不知道安慰它就算了,還數落它。
二獸話音一落,殿中又傳來了熟悉的聲響。
兩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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