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只聽一聲輕響,截天尺上的血驟然頓住,半空突然蕩起了一層波光,顧策身上魔氣翻湧得厲害。

就見顧策擡手一撚,一滴血凝于他指尖,屈指一彈,那血瞬間化作六粒沒入六方大能體內。

尖利的慘叫刺破雲霄,六方大能捂着胸口驟然倒退,旁邊漆黑的洞中詭異的力量翻滾,其中一位大能驟然擡頭,聲音嘶啞,像是極力壓抑着痛苦,“魔頭,你究竟對我們做了什麽?”

顧策冷笑,屈指在截天尺上一彈,眼眸輕轉,渾身氣息冰冷駭人,“做什麽還不明顯嗎?”他輕勾着嘴角,宛若從地獄爬出來的食人惡鬼,“殺了你們,懂?”

他的聲音不大,可伫立一旁的冥風咎卻明白了,嘴角不由輕輕勾起,轉頭看向被厲鬼纏身無法擺脫的仙門衆人。

這才是他認識的那個魔尊不是?

“你們不是很看中那一身所謂的正道修為?”顧策唇輕啓,本就鮮紅的唇此時竟像是染了血,微微歪頭看着說話那人,嗤笑,“看不起我魔域,視我魔域為異類?”他眼眸輕轉,“而今,就讓你們也嘗嘗異類的滋味如何?”

“顧策……”莊墨寒看着他明明非常生氣卻還笑着的臉,心中像是被揪着的疼,以前的顧策惹了麻煩能跑則跑,就算這次虧了,以後也會找機會還回去。

從前有人看莊墨寒不順眼要找他麻煩,被顧策知道後直接約出去了,第二天受傷回來還會對他說這是男子漢的标記,從不與他說緣由,他還是他另一位跟着顧策混的同學那兒知道的。

自己受傷可以不管不顧,還很自豪,可卻舍不得他受傷,嘴上不饒人,心卻軟得厲害,以至于他每次想開口問他這件事顧策都死要面子避而不答。

他們曾經都默默地喜歡着對方,默默為對方付出,顧策有時候看起來很幼稚,可打架那不要命的習慣絲毫沒改。

後來他就學會了忍讓,因為他知道,顧策會悄悄替他出頭。而顧策自己出了什麽事卻從來不告訴他。

他們都小心翼翼的藏着那份幾乎深埋骨血的喜歡,驟然爆發之下,只想把這輩子的好都給對方。

可有時候習慣了的事就很難改變。

顧策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吃虧的人,還特別護短,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的

就見顧策突然轉身看着他,眸光深情,那一眼竟像是要把他刻進骨血一般,“哥哥,如果這世上再也沒有七方化神修士,你覺得如何?”

莊墨寒看着他輕笑出聲,如何不知他的打算,輕道一聲:“好。”

仙尊的身份于他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再遇上顧策,他只想守着他,不離不棄的守着。

他若是高興,就算覆了天下他也陪着;天下要與他為敵,他也陪着顧策共進退。

而今這天下早已不是那個和諧的天下,要殺顧策,亦或是要殺他……

他淩空踏步朝顧策行去,唇間勾起一個并不明顯的弧度,淡淡道:“依你。”

“叛徒。”四周除了歸隐派跟魔域的人聞言漸漸傳來叫罵聲,跟慘叫還有魔靈的嘶吼交織着。

整個歸隐派無論半空還是周圍亦或是其內全都充斥着濃郁的血腥氣,甚至連半空都迷蒙上了一層血霧。

以前顧策不敢殺人,也怕殺人,可現在這麽多人圍攻他嚷着要殺他,還要殺莊墨寒,他們殺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殺莊墨寒。

莊墨寒在這世上,是他的命,是他唯一抓住眷念并珍惜的人。

他陪他走過這漫長卻又短暫的二十年,未來還有更多的時間,在這個世界上,我可以沒有任何人,獨獨不能沒有你。

顧策是自私的,并不大義,他也不是一個大義的人。

他輕笑着朝莊墨寒伸出了手,慘叫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樂章,每奏一次皆是飛血的舞蹈。

“魔頭,你會遭報應的。”一位大能動彈不得,看着莊墨寒跟顧策相互牽着的手,怒火中燒。

兩人卻不以為意,右護法幾乎是帶着享受的心态來觀看這一場仙門親手奏響的戰歌,他們尊主姿态傲然,何時輪到這些宵小诋毀咒罵。

“報應不報應我不知道,”顧策伸手抹掉莊墨寒嘴角的血,微笑着轉頭看向他,“可現在你的報應即将降下。”

說完他指尖微微用力,截天尺散,分為六塊,随着他手腕翻轉傳來“噗噗”六聲輕響。

慘叫跟血色交織着,那六位大能經脈寸斷,丹海碎裂,體內靈氣驟然溢散,沒了靈力,他們就像破布娃娃似的飄了下去。

仙門其他還茍活之人見此發出徹響天地的哀嚎,哀他們損失了幾位大能,嚎仙門沒了這些大能坐鎮,将徹底陷入一片混亂,門派與門派之間的勾心鬥角從來都未曾缺席,仙門不止要對付魔域,還要防備所謂的同道之人。

此時,半空。

“你不是說他心軟無能?”

其中一人抿唇,對于顧策此番轉變很是詫異。

要知道顧策成為魔尊多年,從未親手殺過仙門一人,他狠厲無情的名聲,全是在他把上一任魔尊鎮壓于魔淵之後傳出來的。

那人嗤笑一聲,看着顧策跟莊墨寒的眼勾起一份輕笑,“真是有意思,我還以為他落于這亂世定當與從前一樣呢。”

現今不止不一樣了,比從前更勝。

他手中拿出一朵小拇指大小的黑蓮,連心乃是一小簇金色的火焰,火焰随着他手腕翻轉随風搖曳,他伸手屈指在蓮上輕輕一彈,只見一道濃黑的力量飛掠分散,朝他隕落的六方大能掠去。

“阿策,你不是要讓他們嘗嘗淪為異類的滋味嗎?我幫你。”

随即顧策就看到那墜落的六方大能身上驟然聚集黑霧,那黑霧濃郁陰森,詭異異常,卻不似衆人見過的任何一種力量。

他們被黑霧包裹,黑霧中傳來“噼裏啪啦”的聲響,像是骨骼開裂又重新組合,慘烈的嚎叫刺破天地,更震碎人心。

不消片刻,就近之人就感覺臉上覆上了一片溫熱,拿下來一看,只見一張臉皮帶血在他手中正睜着空洞的眼看着他,慘叫再次徹響天地。

半空的顧策跟莊墨寒微微凝眉,互相對視了一眼,旁邊的冥風咎眉頭皺得愈的發緊。

“尊主……”四大護法驟然掠空,七十二門三十一派死傷慘重,全都執劍防備的看着半空中的三人。

其中當屬七位大能大當屬的三門四派最為激憤,幾乎是想考一雙眼活活剮了顧策跟莊墨寒兩人。

顧策執劍輕勾,截天尺回,其上帶上了血肉,擡手一揮,黑霧散,露出六位大能當下真容。

那模樣當真可用異類形容。

有的形容枯槁,活像行走的骷髅,身上沒有一分皮肉,血紅的好似喪屍片中的喪失。

他們指甲漆黑,無端長了數倍不止,其上泛着幽幽黑光。

“老祖……”

仙門中人有人喊了一句,緊接着更多的人喊了起來,嚷着要給他們報仇。

皆言顧策手段非人。

顧策聞言只是輕笑,“本尊是魔,何以用人來稱?”

莊墨寒聞言輕笑,截天尺在他手中打着轉,他視線輕瞟,看向天玄道人已經被血染紅的繭,面露嗤笑,“哥哥,而今仙門再也沒有你們歸隐派的立足之地,如何?跟我搬去魔域吧。”

“好,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莊墨寒忍着胸口的不适,輕聲道。

顧策朝他單眼一眨,風姿何其妖嬈,墨發輕舞,紅袍飒飒,端的是舉世無雙之姿。

莊墨寒發誓,他從沒見過比顧策還好看的人,能妖能媚能俏,卻一點都不女氣。

顧策看了一眼周圍,忍住湊上去親一口的沖動,欺身在他耳邊道:“哥哥,回去我們就成親吧。”

既然已經與仙門決裂,那便無所顧忌。

莊墨寒沉着眼擡眸,就見顧策笑得有那麽幾分的……

他轉頭看了眼歸隐後山的靈溪洞,“好。”

顧策以為他不會答應,畢竟現在這情況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沒想到莊墨寒此時竟然這麽将就他,當即回頭,看了四大護法一眼。

四大護法意會立即結陣,顧策擡手一召,一只魔靈飛了過來,竟然是魔域少有的歡俏鳥。

歡俏鳥讨好的朝顧策伸出頭,另一只朝莊墨寒伸出頭,兩人翻身而上,歡俏鳥發出一聲長鳴,驟然掠空而上。

歡俏鳥常駐于勾欄笑旁,與勾欄笑乃是共生關系,勾欄笑的花蜜乃是歡俏鳥極好的食物,而歡俏鳥的欲卻能讓勾欄笑茁壯。

沒人發現歡俏鳥淩空飛掠時,顧策擡眸看了一眼陰雲密布的天際。

半空之人看着他那冰寒的眼神,輕笑,“咦,都弱成這樣了都能發現我們嗎?”

旁邊之人不語,天知道顧策只是望天感嘆了一下仙門世道的悲涼。

莊墨寒卻沉了臉,兩人一離開,那六方大能就像瘋了一般見人就撕,不分敵我。

好在魔域跟仙門中人都有防備,未能殃及,只不過……

顧策俯瞰着滿目瘡痍的修真界,嘴角勾起一分譏笑,這就是仙門啊,有何可留戀的。

小湯圓撲騰着小爪子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整顆圓子又胖了一圈,還詭異的打了個嗝,道:“尊主,掌門他們身上的咒力都被我吃了。”

“咒力啊。”顧策臉上揚起一個諱莫如深的笑,愈發好奇那個陷害他,陷害歸隐派的人是誰了。

修真界跟魔域徹底決裂于他而言有什麽好處。

莊墨寒卻比他想得更多,也更加深入。

可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麽,他已下的決定決不會變。

咒力嗎?

他視線在下方一掃,神念驟然鋪成,所及之處皆是瘡痍,這地方他呆了十年,踏足之地少之又少。

顧策轉頭看他,兩人相視一笑,突然,下方驟然傳來一道炸裂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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