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主動尋林宴清
主動尋林宴清
林宴清沒有再說什麽,強人所難并不是他的作風。
“陳小姐,下次再會。”
說完林宴清就帶着李鳴玉走了,李鳴玉又是一頭霧水。這怎麽就走了啊?
“诶你等等。”他快步上前去追林宴清,還不忘回頭沖着孫子衿道別:“孫小姐的那盤果子很好吃,本公子下次再來!”
外面的雪已經停了,李鳴玉一向聒噪。他跟在林宴清的身後一直纏着他,“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啊,要是陳姑娘一直都不答應怎麽辦啊。”
“你要知道寂空大師說的時間已經快要到了。”
林宴清走在雪地中身體一陣發寒,冬天本就難熬,他還在這麽冷的天出來吹風。林宴清強撐着往前走了幾步,想快點回到馬車,但是雙腿好像灌了鉛一樣。身子也止不住地抖,他本來還想跟李鳴玉說幾句話的,沒成想剛開口眼前就黑了。
“世子!”
未書在他身後伸手接住快要倒的林宴清,好在他只是眼前黑了一下,緩了一下就好多了。
李鳴玉也被吓得不清,林宴清是他的好友,每日看他這樣受折磨他心裏也不好受。忍不住感慨:“你說你每日這樣操勞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林宴清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他現在還不能有事。
強撐着回府以後林宴清就倒下了,他毒發的突然,很多事都沒來得及交代就昏迷了。
好幾日世子府的人都閉門不出,好在辰王世子本就極少出門,所以也沒有多少人會在意。
林宴清的房間溫暖如春,正常人進去了甚至還會感覺到熱,忍不住微微發汗。未書卻還要在盆中添些炭火,保證屋裏的溫度。
太醫正在榻前紮針,崔景仁急得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
“呼——”
林宴清終于有了動靜,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息。他剛才感覺自己就要被憋死了,在一片虛無中什麽都感受不到。他知道自己剛才命懸一線,好在閻王殿并沒有把他收走。
崔景仁看見他醒了,眼神開始聚焦,呼吸也漸漸地變平穩。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是不是想死啊!這麽冷的天你穿這麽少的衣服去外面溜達,連藥都不好好吃。你想死就直接告訴我,也省得我浪費力氣救你!”
林宴清看着這小老頭吹胡子瞪眼的,竟然還笑了。嘴角的一抹笑意,終于不讓他的臉色看起來沒那麽難看。
“你還好意思笑啊!那丫頭怎麽樣了?”
林宴清知道他問的是陳南尋,他搖搖頭說:“大概辰王世子的名頭不太好使。”
崔景仁從嗓子眼裏哼出一聲,有點不屑。他感覺這些都是寂空那老東西天天裝神弄鬼,搞一些虛無缥缈的預言,就為了給世人留下一點希望,他一個醫者都不能把林宴清治好,區區一個女娃又不會醫術,如何能挽救辰王世子的性命?簡直是無稽之談。
“崔老,近日皇上的身體怎麽樣?”
崔景仁也搖了搖頭,蕭衡的身體并不樂觀。他年輕的時候帶兵打仗留下了一身的傷病,如今年紀大了就愈發不可收拾。
“世子,最近皇上大部分的時候都在昏睡,有的時候甚至都有點糊塗。你說寂空大師說的是不是要應驗了……”
崔景仁走後,林宴清急急忙忙地往皇城司趕過去。未書看着都有些心疼,“世子,您如今大病初愈不如在府裏歇幾天吧。”
“若我今天歇了,明天還歇不歇?”
未書張了張嘴,什麽都沒說出來。說不過他家公子,未書只好選擇閉嘴。
皇城司還是如從前般冷寂,林宴清也早就習慣了這裏的孤獨。不過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裏等來陳南尋。
陳南尋找了個由頭直奔皇城司而來。她從未來過這裏,只有之前送林宴清的時候才在車裏匆匆看了一眼大門。六扇大門配上鉚釘,和黑色的門環。普通人就連靠近都不敢。
門口的帶刀侍衛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她下了馬車也沒多想就往這邊來了。她是臨時找來的,沒有來得及下帖子。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陳南尋走在後面,讓銀屏上前先打個招呼:“勞煩大哥通傳一下,我家小姐想要見辰王世子。”
陳南尋用兜帽裹得嚴嚴實實,不熟悉的人根本就認不出來。
“去去去!辰王世子豈是你們相見就見的?這城中相見辰王世子的小姐都排出城外三十裏地了,你們不要在這裏妨礙公務!”
其中一個侍衛眼見就要拔刀,銀屏吓得臉色慘白。她退後一步,随後被陳南尋拉了回來。
“那這位小哥可不可以幫我找未書,我有要緊的事情。”
陳南尋一邊說一邊掏銀子,可誰能想到那人根本就不接。
“未大人也不是你們想見就見的,快些走吧。”
這下陳南尋是徹底沒了辦法,她只好在門口等。外面太冷了,她站了一會腳底就沒了知覺。不知等了多久,天都有些暗了。她在地上來來回回地走,一邊哈氣一邊走。那一小塊雪地上滿是腳印。
銀瓶看不過去,忍不住勸她:“小姐,我們先回去,明日再來。”
陳南尋不肯,她今日一定要等到人。最後也不過是聽了銀瓶的去了車裏等。下午的時候又下了一陣雪,知道車頂上覆了一層厚厚的雪。
林宴清從裏面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停在門口的馬車,那車都快被雪給埋了,馬也在雪地裏不停地打着響鼻。車子裏面的陳南尋又冷又困。本來是有手爐和炭火的,可是等得太久都已經熄了。
她用手撐着頭靠在車壁上一點一點的。林宴清打開簾子,輕聲地上了馬車。這時候陳南尋的頭本來撐得好好的,因為實在是太困了,點頭的幅度太大差點栽倒。林宴清的手在一瞬間拖住了她的臉,這才沒讓她倒下去。
溫軟的臉蛋很有彈性,因為離得近甚至還能看見她臉上的細小絨毛。林宴清從未與女子離得這樣近,他有點不知所措。保持着拖臉的姿勢進退兩難。
手上的觸感讓他的心起了漣漪。他忍不住盯着眼前的女子,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看得他面皮微微發燙。明明這裏的溫度也不高,就是讓他感覺莫名的感覺有些熱。
陳南尋醒來的第一眼就看見了身邊的林宴清,那一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臉,瞬間她就徹底清醒過來。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空間裏尤為顯眼,那一雙眼亮晶晶的,看得陳南尋竟然少有的生出了些小女兒家扭捏的心思。
她為了緩解尴尬的氣氛,率先開了口:“你怎麽在這?”
林宴清的手早就收了回去,現下正好好的放在腿上。剛才的觸感細若凝脂。被寬大衣袖掩住的手有點發抖,他的腦子裏一直萦繞着剛才那一瞬的心動,手指尖又在無意識中輕輕地撚了一下。
“不是你來找我?”
陳南尋張了張嘴,無法反駁。确實是她過來找人家的。
林宴清随手抛了個令牌給她,上面寫着三個字:“皇城司”。
“下次若是想進去,就拿這個令牌。沒人敢攔着你。”
“多謝。”陳南尋大大方方地把令牌收起來,然後又問:“不知道世子給我這個令牌的條件是什麽。”
林宴清有點驚訝地擡頭看着她,其實他也沒想讓陳南尋為他做什麽。一直以來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地纏着她。是他自己不相信命運,非要試着在這個世上茍活。他的心裏抱着一絲希望,如果陳南尋真的與他綁在一處了,是不是就可以長命百歲了。
他半開玩笑道:“嫁到世子府怎麽樣?”
陳南尋連猶豫都沒有猶豫:“可以。”
林宴清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他的眼裏充滿了震驚。陳南尋看着他的這個樣子感覺有點好笑,都說這傳聞中的辰王世子冷若冰霜,其實自己慢慢接觸下來發現他也不是真的冷,有的時候一些小表情其實很可愛。大概是這人在外面一向喜歡裝深沉,才讓人覺得不好相處。
“陳小姐怎麽突然想開了?”
也不能算是陳南尋想開了,實在是她看清楚了陳有道的真面目。前些日子陳有道已經如願以償,馬上就能跟皇家結親了。她也以為自己的危機暫時解除,誰知道她和李鳴玉的婚事确實是被放在了一邊,可是陳有道現在又想把自己嫁給一個武将。
那武将是三皇子想拉攏的人。因為一直都不能如願,他就想把陳南尋嫁過去當填房來示好,沒錯是填房。那武将名叫趙錘,草莽出身。早年間被朝廷收編,當了将領。雖然這人打仗确實是一把好手,但卻喜歡淩虐夫人。
他的上兩位夫人都是被趙錘生生打死了。陳有道竟然為了拉攏這樣一個人願意把親女兒送出去。至此她才明白,若是自己再不想好退路,今天即使是沒有趙錘,也有李錘王錘等着她。
陳有道就是個不擇手段的瘋子,這個尚書府也已經沒有什麽好讓她留戀的了。
今天一天林宴清都呆在皇城司,所以也是剛才陳南尋說了他才知道這件事。
陳南尋試探着問:“世子如今已經知道我在利用你了,還願意讓我嫁進世子府嗎?”
林宴清說:“當然,這本就是陳有道的錯。要我看這種指腹為婚的陋習就應該取消,人人都應該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他們就算是想争權也不應該犧牲一個女人的幸福。”
陳南尋還是第一次聽見一個古人說這種離經叛道的話,她接觸到的人從來都沒有意識到制度本身的錯誤,上千年的奴役已經讓這裏的女性麻木,讓男性理所當然地處在高高在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