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點水

有點水

陳南尋還是第一次聽別人這樣叫自己,心裏有點怪怪的,但也沒說什麽。只是朋友間一個很普通的稱呼罷了。自己一直以來都對他太客氣了,其實自己馬上就要嫁過去成為盟友,沒必要搞得那麽生分。

林宴清躺下以後眉頭整個就舒展了,這裏平時就是煮茶休息的地方。地方雖小他也一點都不嫌棄。他一回府或者到了皇城司就會有無盡的事情要做。也就在這能清閑片刻。

自從他來了一次“富貴堂”,就感覺這裏很不一樣。這裏讓他的心緒沒有那麽的煩躁,反而很寧靜。這裏連空氣都比別處要舒服。最重要的是那些人不能直接找到他。誰會喜歡工作呢。勞模辰王世子也想歇一歇。

很快,均勻的呼吸聲就從那邊傳過來。陳南尋坐在對面吃了些茶點,不經意間就看見了林宴清睡着的側臉。有點微微發青的眼圈能看得出來這家夥應該是沒怎麽休息好的。

她輕聲把銀屏喊過來:“你去拿個毯子過來給他蓋上。”

然後她看着那張熟睡的臉,不知道怎麽的也感覺有點困了。打着哈欠起身就走到裏屋自己的床上躺下。

別說,這冬日裏的下午睡覺确實舒服。屋裏暖烘烘的,被子也是厚實的棉被。裏面塞的棉花很厚,很有分量感。這些都是銀屏特意準備的過冬裝備。她一沾上床渾身上下都舒坦了,困意上湧,閉着眼稀裏糊塗的就睡着了。

銀屏和未書兩個人看自家主子都歇了,就找了個地方等着。銀屏倒還好說,未書就比較苦了。辰王世子的侍衛并不好做。這樣天寒地凍的日子也是要站在外面的,銀屏覺得大家都是苦命人,就應該互幫互助。她喊未書來屋裏暖和暖和,誰知道那個小古板不願意,還要板着臉教訓她:“世子的安危只有我一個人負責,不能懈怠。”

銀屏鼓着生氣的臉回了屋,她才不是同情這人在外面挨凍才想讓人進來的呢。

銀屏就在陳南尋床邊的腳踏上坐着,屋內靜谧的氣氛也漸漸的感染了銀屏。她就坐在那裏,一只胳膊撐着床邊,頭一點一點的。很快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你不能進去。”

屋外好像有什麽聲音,應該是未書在說話,旁邊還有熟悉的女聲。

銀屏聽了個大概,但是她真的好困,根本就不想動。而且未書是辰王世子身邊的,肯定武藝高強什麽都能搞定。銀屏迷迷糊糊地聽着外面越來越小的争執聲,很快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門外的未書,一臉的堅定。把兩只手打開做出阻攔的姿勢,不放任何人進去。

他不認識眼前的女人,自稱是尚書府二小姐,那不就是世子妃的妹妹嗎?他皺了皺眉,還是不願放人。世子睡覺的時候最讨厭有人打擾,何況世子在這裏睡覺并不合規矩。不能讓這些人知道,不然會惹麻煩的。雖然他經常被兄弟們罵“木頭”,但是他又不是真的傻。

陳筝感覺自己的臉都氣歪了,自己有陣子沒來找茬了,怎麽這破院子裏就多了一個侍衛。看這侍衛的打扮好像還不俗。

她不依不饒地問:“你是誰?”

未書并不答話,像一座木雕一樣抱着把劍站在門口。為了行動方便,他的手臂袖口是收着的。兩只手裸露在外面凍得通紅,皮膚皲裂。是一雙飽經滄桑的手。

陳筝看他不答話,眼珠子咕嚕轉了一下,又給了身旁的小翠一個眼神。

小翠跟在她身邊久了,反應很快。她上前一步想挽住未書的胳膊,誰知道讓他往一旁輕巧的閃開了。

小翠臉上挂不住,只好硬着頭皮說道:“這位小哥,我們家小姐不過是來看望一下姐姐。你就讓我們進去吧。”

小翠本就是個姿色不錯的丫鬟,又在這個時候故意夾着嗓子說話。那一幅明顯的讨好姿态娴熟無比,也讓未書厭惡無比。他最讨厭做作的女子,這個小丫鬟讓他渾身難受。

未書冷漠的眼神掃過小翠,絲毫不為所動。他的字典裏就沒有讓步。除非主子下令,否則他不會放一只蒼蠅進去。

陳筝還從來沒在府裏受過這樣的冷遇,頓時火氣上來了準備硬闖。要不是小翠眼疾手快,恐怕就真的要動手了。他們今日是來示弱的,可不能莽撞。

“小姐,小不忍則亂大謀。”

從陳筝起伏的胸口不難看出,她是真的生氣。這個府裏除了她娘以外,沒有一個人希望她過得好。明明她也是個正經的嫡出。自從這個陳南尋攀附上辰王世子一切都變了。

她被三皇子所不喜,她那個死鬼爹又是個勢利眼。現在就連眼前的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下人,都敢跟她作對。

她心中委屈地說又說不出,都快漚死了。本來今天是求和的,卻吃了個閉門羹。陳筝生氣地把手裏的糕點扔到小翠手裏。

小翠看自家小姐生氣的樣子,忍不住淬了一口。

好在外面的這場小風波,并沒有打擾到裏面的人睡覺。屋內還是一片祥和的氣氛,因為屋內的碳燒的足,所以留了窗戶通風。但是并不會冷,反而剛剛好。

林宴清一覺睡到天色都暗了下來,剩下兩個早就醒了。銀屏也在屋內燃了燭火。陳南尋實在是看不下去外面的未書挨凍,好說歹說才把人給勸回來。

在她的眼裏未書還是個小孩子,怎麽可以在冰天雪地裏站這麽久。雖然這個小孩子未書早就能獨當一面,數次救辰王世子于水火。但是在陳南尋的眼裏,他就和自己身邊的銀屏一樣都是沒長大的孩子,應該好好的呵護。

她看到未書拿劍的手都凍裂了,進屋以後被暖氣一烘,十個手指頭肯定又癢又疼。從此林宴清在她的心中直接大減分,怎麽好讓下屬過得這麽慘,一點都不是個體恤員工的好老板。

她把自己的凍傷膏子拿出來分了一罐給未書,還囑咐他說:“每天晚上睡前用一次,一個月就好了。”

其實未書能聽她的進屋裏來,也多半是自家主子對她的态度,以及她将來的身份。但是直到剛才陳南尋給他找凍傷的藥膏,他才真的對她有所改觀。畢竟他還記得陳南尋當初在雲臺寺的所作所為。

林宴清睜眼就看到了這三人其樂融融的,有點哭笑不得。怎麽未書什麽時候對陳南尋有點改觀了。

他感覺自己睡了有史以來最舒服的一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倒是陳南尋看到美人起床有點不自在的把臉扭了過去,白天的時候還好。這晚上在燭火的掩映下,林宴清好像更好看了。

最重要的是,這人睡了這麽久,衣服上連個褶子都沒有。睡前什麽樣,現在就是什麽樣。

除了那臉色比剛來的時候好一些,全身上下都沒什麽變化。

未書看世子醒過來了,從衣袖裏掏出一封信。這封信是他剛才才收到的。林宴清醒的很是時候。

他打開信封,抽出裏面的信匆匆地看了兩眼。

雖然不知道內容,但是陳南尋看着他的神色感覺問題應該不大,要不然就是這人一直都很淡定。

他把信封折好塞到自己懷裏,跟陳南尋道了謝就要告辭。陳南尋也沒有待過客,不知道待客應該什麽樣,但是她看着外面的天色,脫口而出:“世子不打算留下來吃晚飯嗎?”

低低的笑聲從林宴清的喉嚨裏溢出來,聽起來好像頗為愉悅。陳南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裏說錯了話。有點摸不着頭腦。

因為中國人與生俱來的基因就是這樣,見面要問“吃了嗎?”,家裏來客了還要熱情地留下來用飯。

“你笑什麽?”陳南詢問。

林宴清的眸子在燭火的映照下,裏面看着好像有一簇火苗一般。他止住不停震顫的胸膛,沒有再笑。站在那裏認真地想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大概是剛睡醒,心情止不住的好了。才忍不住笑的。

“大概是,今日的陳小姐很好看,所以聽見你要留我用飯很高興。”

……

陳南尋:我信你個鬼。這話怎麽看怎麽像是跟李鳴玉學的。

随後他又正色道:“今日就不吃了,改日再來補上。”

其實,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想留飯,就是随口一說。

陳南尋盡地主之誼,把林宴清送到了門口才回去。林宴清打起簾子向後看着陳南尋的背影,覺得這樣好像也不錯。突然就讓他有了一個休憩之地。

未書忍不住問:“主子,很急嗎?”

“不是很急,太子回來了。”

大慶朝的太子,今年二十五歲,二十歲時被封為太子。五年來,林宴清一直在輔佐太子。但是這個太子,有點讓他頭疼。林宴清既不是幕僚,也不是太傅。位置很尴尬,就算是太子對他很器重那也堵不住悠悠衆口。

簫景逸是個明君,他很多想法都很超前。不像是這個朝代應該有的思想,但是當今的皇帝有意讓三皇子和太子分庭抗禮,甚至一直以來都有點偏向三皇子。

所以這一次太子外放,才讓三皇子和萬貴妃鑽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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