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升溫

升溫

廷尉府一向家風嚴苛,廷尉大人也是朝中有名的老古板。但是偏偏養出來了一個成日裏招貓逗狗不務正業的李鳴玉。李鳴玉從小到大都不知道去過多少次祠堂了。

但是這一次他來祠堂是真的很冤枉,他不過是想要收心成親了。怎麽他爹就又以為自己是不務正業呢。

“爹!我是真的想成親了。你老人家怎麽就不信呢?”

廷尉大人這些年百思不得其解,自己這些年一直都在正家風,這個兒子從小也是管教頗為嚴格,也不知道這個跳脫的性格是從哪裏來的。

從小要挨揍了就滿院子跑,每次都要費好大的力氣才能關到祠堂裏。弄得整個廷尉府雞飛狗跳的。所以他根本就不信這小子說要成親的屁話,說不定又是心血來潮。如果真的讓他成親了,那不是耽誤人家的女兒嗎?這以後的親家要是哪個同僚,這以後他上朝臉上都無光。

李修掏出祠堂後面的棍子就想揍他,“你成什麽親!先把你那院子裏的莺莺燕燕處理了再說吧,真能有姑娘願意嫁給你?”

李鳴玉對于自己老爹的評價十分不認同,現在是真的有個姑娘願意嫁的。但是他院子裏的莺莺燕燕确實要處理掉。那院子他平日裏都不去的,大多都是一些苦出身的姑娘,或者是朋友喜歡的,不好出面贖身的都讓他代勞了。搞得他好像是個色中餓鬼一樣。

明明他潔身自好19年,到現在連姑娘的手都沒摸過!

廷尉大人氣呼呼地不搭理他了,轉身就要從祠堂出去。李鳴玉連忙伸手拽住自己老爹的袖子,“你就說答不答應吧!兒子還指望您去給我提親呢。”

李修心中半是憂愁半是欣慰,自己家的兒子吊兒郎當,突然說要成親怎麽聽怎麽不靠譜啊。

“你要是真的想成親,就改改你那一身的臭毛病。我可不想将來你給我兒媳婦找氣受。”

說完這句話李修就甩着袖子走了,根本就不屑于給李鳴玉好臉色。好像将來的兒媳婦才是親的一樣。

李鳴玉氣憤地從地上爬起來,決定還是要自己先改變一番才能讓他爹打消顧慮。自己的親爹都不信任自己,若是之後孫子衿再誤會些什麽,他都沒處說理。

李鳴玉不再去做自己老爹的思想工作,而是直接去了後院。

他的這個院子是單獨開辟出來給那些女人住的。一直以來為了維持他的花花公子形象才沒有遣散。

他一踏進來就看見了三五成群的漂亮姑娘,這些姑娘很多都是自願留在這裏的。他也從不會來這裏消遣。

誰能想到他八百年不來一次,一來就是要遣散這些姑娘呢。廷尉大人也是足夠通情達理,白白給他養了這麽些吃幹飯的。

姑娘們見了他都很熱情,主要是有些人是真心的想攀附廷尉府希望以後能有個保障。離他最近的一個姑娘靠過來,想用自己的手去拉李鳴玉。好在李鳴玉躲得快,不然就被碰到了,

若是回頭被孫子衿聞到他身上帶着脂粉味,估計要把那條胳膊給剁了。

“公子!”

李鳴玉連忙擺手。“诶,你們別過來啊,我來是有正經事的。”

李鳴玉讓下人把這裏所有的女眷都召集起來,嚴肅地宣布:“從今日起,我廷尉府就不能養着各位了,既然大家已經安全了,那不如出去找個活計好好過日子。”

然後他也不聽那些女人叽叽歪歪,他知道有的人不想走。在這裏白吃白喝又不用伺候人。怎麽也比外面舒服。後面的下人排成一排形成一堵人牆,把那些女人攔下。李鳴玉走遠了才終于感覺耳根清淨些。

接下來就是讓下人給她們點遣散費讓她們自己去謀生,李鳴玉已經對她們做得仁至義盡了。等做完了這一切,李鳴玉才終于敢跟自己的爹去叫板。

孫子衿的家裏年初就已經有了議親的想法,但是她自己極力反對,加上孫子衿的母親也想多留她幾年,所以就擱置了。如今他若不動作快點,等到明年舊事重提,媳婦萬一沒了怎麽辦。

那些人被趕出家門的同時,城中又傳聞廷尉府家的公子一夜之間改邪歸正,不再耽于美色。李鳴玉從來都沒想過自己在大家的心目中還能有正向的一面。

一時間走在街上的步伐更加的騷包,簡直都要把尾巴翹上天了。惹得林宴清都忍不住說了一句:“至于嗎?”

李鳴玉說:“至于啊,怎麽不至于。本公子終于不是人人喊打了。你別是嫉妒我快要娶媳婦了吧。”

林宴清根本不想跟一個騷包還在上頭的時候理論。大概是這人以前的名聲實在是太爛了,所以突然有了正向的評價一時間高興過了頭。

“交代你的事辦完了嗎?”

李鳴玉最害怕他認真的語氣了,他在家裏敢頂嘴老頭子,都不敢在外面頂嘴辰王世子。

連忙夾起尾巴,不敢再招搖,“辦完了的,世子。”

林宴清露出一個微笑,好像得逞了一般。“那你就去皇城司整理卷宗吧,我要去一趟尚書府。”

……

李鳴玉就好像個備胎,好多皇城司的活他都給偷偷幹了,但是卻沒有挂職,一直以來大家都以為李鳴玉就是個有些姿色的公子哥罷了。

“世子,你……”

李鳴玉長嘆一聲,只好認命。畢竟他幹不過辰王世子。

尚書府裏孫子衿和陳南尋正在花園裏散步,孫子衿一臉嬌羞地跟陳南尋說:“我可能好事将近了。”

“啊?”陳南尋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這個李鳴玉到底是有什麽魅力,能讓一心撲在事業上的孫子衿收心。這麽小女兒神色的孫子衿可真的少見。

孫子衿怕別人聽見,捏着手帕,扭捏地把陳南尋拉到假山後說悄悄話:“他說要去我府上提親了。”

“啊?”陳南尋捂着頭,她今天是不是起猛了。怎麽還帶閃婚的。

“哎呀~你就不能說點別的嗎?”孫子衿嗔道,打她今天來了這陳南尋就一直在這裏驚訝,那嘴巴張得都能塞下雞蛋了。

驚訝過後,陳南尋終于提了正事:“那你們什麽時候成親啊?”

孫子衿低頭,她也不知道。其實李鳴玉對她真的很好。也承諾了很多,但是因為成親并非兒戲,所以到現在還沒定下來。

陳南尋看到她沉默的樣子就知道了,這事還有待商議。她安慰道:“沒事,這個不急。成親沒有那麽快的。你看看我,還要等到明年三月份呢。”

孫子衿把自己從不安的情緒拉出來,“怎麽?你還嫌棄成親成的晚了?”

陳南尋剛想說話,就看見假山的旁邊有一截衣袖。她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下人,從假山後面走出來怒斥:“誰?”

等她看清了那張臉,立馬就蔫了。然後一抹紅色悄悄的爬到了她的耳根子後頭。

林宴清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想起來剛才孫子衿打趣自己嫌棄成親成的慢,就羞得無地自容。其實不過是小女兒家的玩笑罷了,但是被他本人聽見了好像她有多想嫁過去一樣。

陳南尋尴尬地咳嗽一下,然後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辰王世子不要誤會啊,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說完又覺得這話說得太奇怪,連忙找補,問:“你怎麽來了?”

林宴清背着手站在假山旁邊,很自然地回:“過來找你,這裏是去‘富貴堂’的必經之路。”

怎麽辦好像更羞恥了,這個土土的名字從風光霁月的辰王世子的嘴裏念出來,真的很羞恥。

林宴清好像感受不到她尴尬的情緒一樣,非要再加一把火,“你若是怕夜長夢多想快點成親,我可以上折子給皇上改婚期。”

陳南尋此時此刻真的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辰王世子真的很沒有情商吧。怎麽會讓一個女孩子這樣難堪!

倒是站在一旁的孫子衿高興了,捂着嘴止不住地笑。陳南尋還總是打趣她,說終于有個人能制住自己了,她這不也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陳南尋瞪了一眼孫子衿,靠自己強大的情緒調節機制才終于從那尴尬的感覺中走出來。

林宴清也不想把人給惹急了,雖然她生氣的時候是挺可愛的。但是開玩笑要适度,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府裏對你還好嗎?”

陳南尋偏過頭看他,其實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沒那麽讨厭林宴清了。一開始她讨厭林宴清,是因為這人一上來就要道德綁架她,想讓她幫忙。但是後來的她發現,好像大多都是林宴清在幫自己。

至少目前為止,都是她自己的受益更大。

陳南尋正正經經地給林宴清行了禮:“多謝辰王世子相助,我在府裏很好。我妹妹不再來找麻煩了,就連府裏的下人都對我尊敬了很多。”

林宴清退後一步,并不想受她這個禮。在他看來那些都是分內的事情,既然都要嫁給他了,那陳南尋在府裏受欺負就是打他的臉。

林宴清清瘦的身軀好似承受不住寒風凜冽,單是站在那裏都讓人覺得單薄。陳南尋不再跟他客套,連忙把人往院子裏領。

嘴比腦子快,還好死不死的問了一句:“世子怎麽不多穿點。”

問完她就有點後悔,自己現在是什麽身份啊,就敢管這些了。

誰知道林宴清還真的認真的回答了:“大夫這兩天不讓我穿太多。”

陳南尋看着他凍得有些發青的手背,越發的愧疚。不敢再浪費時間。她真是該死啊,明明知道人家身體不好,還在外面耽誤人家這麽久。

好在屋內燒的炭火很足,就算外面天寒地凍,屋裏也溫暖如春。未書跟在身後寸步不離的伺候,最近林宴清正在關鍵時候,不能出一點差錯。

銀屏拿過來的吃食都要拿給他驗過才行。銀屏年紀小,有發洩不完的表達欲。再加上陳南尋平時也都縱着,所以一時間沒忍住就當着未書吐槽出來:“我家小姐還能害你們嗎?拿點糕點都要驗。”

可惜未書是個木頭,同她在門口站着根本就不接話。未書本來話就少,又一向不喜和人理論,所以只冷冷的看了一眼銀屏。

未書是死士出身,身上的血不知沾了多少。再加上那眼神太過于冷峻,把銀屏吓得都往旁邊挪了幾步,實在是太可怕了。

陳南尋看見了,笑着對銀屏說:“小銀屏啊,你什麽時候改改這處處都要吐槽的毛病吧。未書做什麽就讓他做,又不是外人。”

林宴清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他比陳南尋更加像這裏的主人。陳南尋也比較懶,索性煮茶這個活就扔給了林宴清。

孫子衿也找了個由頭先走了,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臨走之前還問了李鳴玉的行蹤。

林宴清把杯子擺放好,說“他在皇城司,應該忙得沒時間吃晚飯。你可以去的時候給他帶一份慶祥齋的吃食。”

孫子衿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連忙謝過辰王世子,臨走之前還貼心地把門帶上了。

陳南尋在沒有外人的地方才敢問:“你來找我不是真的為了喝口茶吧?”

“當然不是,你這裏的茶不好喝,改天我把府裏的茶拿來你嘗嘗。”

真是委屈你了啊……

“所以你來是為了?”

林宴清揉了揉眉頭,好像很累一樣。等他覺得好一點以後才回答:“躲清靜,你這裏很舒服,沒人來打擾。”

你為什麽不直接說我這裏偏僻……

但是陳南尋也只敢在心裏吐槽一下,根本就不敢說什麽。

林宴清放下茶杯,問:“抱歉,我有點累,你這裏有歇息的地方嗎?”

陳南尋這一下就難住了,她這裏沒有客房,也從來不留人住宿。這辰王世子落魄到沒地方睡覺了嗎?

她試探着問:“你要不然就睡我的房間?”

這話說得太暧昧,也太無理。她說完就後悔了,腦子嗡嗡的,感覺一團漿糊一樣。怎麽好讓一個陌生男子睡閨房的啊!雖然她一個現代來的不怎麽在意這些,但這人可是辰王世子,她說這話有點冒犯的意思。

林宴清一臉為難,他不是嫌棄,是害怕給她帶來麻煩。

“南尋,我睡你的房間傳出去對你不妥,我就在這裏湊合一下。你不必管我了。”

林宴清說完就順勢在榻上躺下了,只不過他身量頗高,這裏有點裝不下。只能微微地蜷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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