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離開

離開

皇上來的時候正看到這兩個人坐在屋裏喝茶,其實主要是陳南尋在喝。簫景逸是微服來的,看起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陳南尋在這裏呆着時間幾乎都沒有看到林宴清歇息過,大部分時候都在書桌旁忙碌。這下好了,又有新的事情做了。

陳南尋坐在那裏翻話本子,這還是剛才林宴清看她無聊扔給她的。甚至還大方的讓她在書房裏随便挑,想看什麽看什麽。

她之前在尚書府裏都沒有這個待遇,至少沒有那麽大的一個書房。已經算是一個小型的圖書館了。書架子上的書有很多她都不感興趣,最後拿了兩本游記。

陳南尋不知道皇上和林宴清聊了什麽,林宴清的精力看出來很弱,把皇上送出門的時候已經一臉的疲憊。

他瘦削的身板看起來弱不禁風,披着一件外衣總感覺比陳南尋還要弱。

陳南尋感覺他有點不對勁,看着比平日裏還要沉默寡言,“怎麽了?”

林宴清揉着額角有點無奈地說:“我可能要出一趟遠門了。”

“世子!”

陳南尋還沒出聲,未書先不樂意了。他還記得林宴清生病時候是什麽樣子,現在都還沒修養好,根本不合适長途跋涉。

陳南尋猶豫了一下,也忍不住勸:“不能不去嗎?不能讓別人去嗎?”

“嗯,不能。我們的婚期應該也會往後推。”林宴清有點抱歉地看着陳南尋,這件事的确是他的問題。

陳南尋沒有立場去管他的事,既然不能改變,那她也就不說了。

“南尋,你在府裏好好呆着。無聊了就去書院,或者去找孫子衿。他們應該也很快就能成親了,到時候你替我去給李鳴玉賀喜。若我能回來,五月份我們就能成親了。”

他這幾句話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多了,陳南尋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問起。孫子衿和李鳴玉的婚事她知道,可是他別的話聽起來就像交代後事一樣。

“什麽叫’若我能回來‘?”

林宴清看起來不想解釋,但是抵不住她的刨根問底。

“此行危險。”

陳南尋頹敗地坐下來,一時間壓不住脾氣:“就不能不去?你都這樣了,那皇帝還讓你去送死?你是嫌棄自己活得太久了嗎?若是這樣,你當初又為什麽去雲臺寺堵我。”

“不若我們這就解除婚約。”

她真是氣過了頭,一時間口無遮攔,解除婚約這話一說出來,林宴清的臉色瞬間煞白,應該是太過于激動了,說話沒說出口就劇烈地咳嗽。

不僅咳嗽,還帶着劇烈的喘息。很快臉就憋得通紅,看起來非常的難受。

未書見狀不對,迅速的上前給他順氣,氣急敗壞道:“陳小姐,你就心疼心疼世子吧。他也有說不出的苦衷。”

陳南尋吓得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對不起啊,我不是那個意思。真的不可以不去嗎?”

他喝了水看起來穩定了很多。林宴清慢慢地坐下說:“你若真的舍不得我,這幾日就住在這裏。”

……

“我為什麽要住在這裏?”陳南尋不解地問。

“哼,臭小子。真是不給我省心啊。女娃娃你就留在這裏,他晚上睡覺簡直生不如死呢。”

陳南尋一轉頭,果然是崔景仁來了。這小老頭又背着個藥箱,摸着那一把白胡子,看起來悠哉悠哉的。

崔景仁好像是來給他把脈的,結果聽見林宴清說他要出遠門,氣的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你若是不想活就早點說,也不用我來回折騰了!”

“你如今的身子你還出遠門,都不怕客死他鄉嗎?”

“罷了,罷了!”

林宴清安安靜靜地聽這小老頭罵人,甚至還有心情寫折子。

他落下最後一個字,身邊的人終于安靜了,他問:“罵完了?罵完就去給我配藥。”

崔景仁的表情都快扭曲了,他回頭看着陳南尋,“你倒是勸勸啊!”

她倒是想勸,可是沒有用啊。這人鐵了心地要走。

最後崔景仁不得不妥協,給他把了脈,還把需要的藥給他準備好。

因為皇上才登基沒多久,所以抓政事抓得急,他想讓林宴清替他去西南考察一下官員的政績。

那邊的地方官員不好打發,唯有他這個身份還好用一些。

臨走的前幾天,陳南尋一直和他同吃同睡。漸漸的竟然也習慣了身邊有人陪伴。

這幾日她發現林宴清簡直就是個藥罐子,一天三頓離不開藥。甚至飯桌上還經常出現藥膳。

林宴清一身單薄的裏衣坐在床邊,青絲如瀑布般垂下。他就靜靜地坐在那裏拿一本書都如一幅畫。

這麽幾天了陳南尋都沒有習慣身邊這人身上的藥味,也不能說是難聞,最起碼是有點奇怪的。雖然混入了一點他身上清淡的熏香味,但還是讓她有點接受無能。

反正在哪裏睡都是睡,這裏也沒有外人,她不過是夜裏在這裏充當一下暖爐,這還是能接受的。每日夜裏林宴清睡覺的時候都會無意識地把她摟在懷裏。

第三天的時候林宴清在藥物的調理下終于沒有麽畏寒了,再也沒有無意識的抱着她睡。這下陳南尋倒睡不着了。半夜驚醒的時候陳南尋望着頭頂上的帳子,覺得有點恍惚。她還是第一次失眠呢,竟然是因為睡覺沒人抱着她?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她望着虛空發呆了一瞬,然後翻了個身一頭紮進溫暖的被子裏。被子定期都會有下人打理,聞着很好聞。一股溫暖又安心的味道傳到鼻端,頓時陳南尋的精神都放松了,就這樣将将靠着林宴清的肩膀把臉埋在裏面陷入了夢鄉。

第二日,陳南尋睡醒的時候沒有看到身邊的人,她摸了一下被窩,已經冷了。看來林宴清起來得很早。她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整個人看起來有點慌亂,連忙穿上鞋子喊:“銀屏?銀屏?”

整個房間空蕩蕩的,沒有人回應她。

陳南尋胡亂的穿上衣服就往外面走,連披風都沒有拿。外面的風順着門縫吹進來,風雪一瞬間被卷到陳南尋的面門。她被這麽一刺激頓時就清醒了。

陳南尋快步走到林宴清的書房想去尋人。剛走到門口,林宴清就從裏面把門打開了。它看到蓬頭垢面的林宴清眼裏有一瞬間閃過驚訝。

“怎麽了?”林宴清不解地問。

因為陳南尋看起來特別的慌張,他剛一擡頭就從書桌上看到窗外魂不守舍的陳南尋,穿着單薄的衣服行走在走廊上。

“我以為你走了。”

她這話說的特別的委屈,這幾日都跟林宴清呆在一起,突然看不見他讓陳南尋有點分離焦慮。她習慣了某個事物就很難再割舍下了,就像是現在。她已經習慣了林宴清,突然看不到人她會不由自主的慌張。

林宴清連忙把人拉進來關上門,有點無奈地說:“我走的話肯定會提前跟你說的。”

陳南尋被書房的暖氣熏了一下感覺好多了,這才安分地坐在一旁問:

“你什麽時候走啊,不能提前告訴我嗎?”

林宴清放下手中的筆,“不能。但是一定會給你留着道別的時間的,別太擔心了。”

銀屏也終于找來了這裏,她一大早就去廚房給陳南尋準備紅糖煮蛋了。每次小姐小日子來的時候都會不舒服,為了讓陳南尋好受一些她也就習慣了準備這些。

她是估摸着平日裏陳南尋起床的時間回來的,誰知道竟然沒在房間看見人。這才急匆匆的趕來了書房。

林宴清不介意陳南尋就在這裏洗漱,反而讓這世子府裏多了一絲人氣。他這個府裏的下人也大多很安靜,整個府裏除了他一個人,基本上不會有人說話。就好像在這大宅子裏表演着一出默劇一樣。

他雖然習慣了一個人,可是有時候也會覺得寂寞。有了陳南尋在這裏就覺得好了很多。就好像把封閉的世子府打開了一個口子,新鮮的空氣慢慢湧了進來。讓這座死寂的宅子不至于如此的沉靜。

陳南尋收拾好了以後,下人就把早飯上過來了。她發現這裏的下人都十分的有章法,看似無聲無息,實際上會把各方面考慮的周到又妥帖。

不像原先的尚書府,小丫鬟毛手毛腳是常事。那些人只要不惹事生非,在主人面前争風吃醋,都謝天謝地了。就算是有個那麽能幹的管家,也難免會有一些不好管教的下人。

不過她覺得今天的飯菜不是很合心意。陳南尋先是嘗了一口點心,感覺有點太甜了。碗裏的粥煮的有點濃稠,她喜歡稍微稀一點的。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歡吃豆腐。她這個人吃飯就很難跟別人吃到一起去,就連她自己都感覺自己有點難伺候。

但是現在寄人籬下,她不好意思說。只能默默地用筷子在碗裏劃拉,半天不入口。等看到林宴清放下筷子以後,陳南尋也迅速的放下了筷子,心裏想着這折磨人的早飯時間終于結束了

她還是更喜歡昨天早上的菜色。

林宴清看着她沒吃幾口的碗,問:“怎麽了?”

她搖了搖頭,不想多解釋什麽。想讓他只當自己是身體不舒服吃不下,總不能說她是太挑食了,不想吃吧。

林宴清在心裏琢磨了一下,根據她以往行為的推斷,感覺陳南尋應該是不喜歡吃。當初在慶祥齋可沒有這麽別扭的表情。“沒事。不喜歡下次給廚房說。”

陳南尋都不知道自己別扭的表情在林宴清眼裏到底是什麽樣子,她只一味地想隐藏自己挑食的事實。

林宴清看她不說話,又接着說:“你要是沒意見,以後就這樣讓廚房做吧。”

“別——”

陳南尋只在心裏糾結了一瞬,就拒絕了。她不想每天吃飯都不快樂。

“好吧,我承認是有點挑食。”

林宴清挑挑眉,表示自己并不意外。

他問:“所以,你都有什麽忌口嗎?廚房應該問過你的丫鬟才對。若是廚房的問題我讓他們走就是。”

“別——”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