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出來了

出來了

“世子妃,我們現在回去嗎?”

陳南尋走出茶館,看着夕陽下的街景說:“不,咱們先去一趟慶祥齋。”

從昨晚上林宴清吃飯就知道,他肯定吃的不好。慶祥齋的飯菜是這城裏最好的了,今晚她想帶點慶祥齋的飯菜給林宴清。

“未書,今晚你能讓我再去見一見世子嗎?”

未書巴不得呢,“雖然有些難度,但世子妃的要求屬下一定辦到。”

陳南尋打包了慶祥齋的飯菜,晚間又來到了牢房門口。

裏面的林宴清背對着她,身上裹着她昨日帶來的被子,看樣子是睡着了。不過今日她來得早了許多,也不知道這人怎麽會睡這麽早。

“林宴清,林宴清你睡着了嗎?”

陳南尋讓未書打開鐵門,因為沒聽到回應害怕吵醒他,進門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但是這屋裏鋪的滿是稻草,一踩上去就會發出聲響,走了兩步以後陳南尋也不再掩飾,徑直走向了林宴清。按道理說林宴清平日裏都是淺眠,沒道理她都走到了這裏人也沒醒。

陳南尋看着他背對着自己的身影,心裏有種不詳預感,連忙快步沖過去把人翻到自己身前。

林宴清的眼睛緊閉,就連呼吸都很微弱。雖然身上被子裹得緊緊的,但是陳南尋摸了一下他的臉,涼得不似常人,

未書上前檢查了一下,語氣急切,“不好,世子舊疾複發了。”

“怎麽會!昨日我來的時候給他帶了藥,雖然那蜜丸的藥效稍微差了點,但也不至于讓他這麽快就複發。”

這裏環境這麽差,吃不好睡不好的,可想而知這一天林宴清究竟受了什麽罪。

現在他的臉色奇差無比,上一次林宴清這樣就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這要是多來幾次誰也遭不住啊。

“未書,你有什麽好辦法嗎?你現在把崔太醫請過來?這裏我看着。”

未書皺着眉,輕輕地搖頭。

陳南尋問:“怎麽了?”

“世子這一次的舊疾複發非比尋常,勢頭來得又兇又猛。這裏恐怕不能待了。”

陳南尋知道林宴清得盡快從這裏出去。世子府不僅安全,還有很多的好藥。林宴清現在這個不省人事的樣子看着真讓人心疼。躺在那裏無知無覺的好像一個洋娃娃一樣,沒有一點生氣。

她剛才伸手往被子裏面摸的時候,摸到裏面冰涼一片。那被子一點都沒有用,林宴清的身體由內而外的散發着寒氣,沒有熱源他又怎麽會暖和。

陳南尋把林宴清抱在懷裏,把被子披在兩個人的身上試圖能夠讓他暖和一點。她一邊給林宴清取暖,一邊在腦子裏瘋狂想辦法。本來她對林宴清是很有信心的,他說過幾天再出去,那就一定是能夠出去的。

可是現在這個人成了這副模樣,她要是不管的話恐怕真的會死在這裏。

未書跪在她面前,語氣鄭重道:“求世子妃救救世子吧!”

陳南尋心裏也很慌,:“好了,你別這樣。我正在想辦法。如今我手上也沒有藥,如果把崔太醫請過來需要多久?”

未書說:“崔太醫住的地方離這裏不遠,只不過崔太醫不一定會願意過來。不如把世子悄悄地從這裏弄出去,或許會更加妥當。”

在宮裏當太醫的都是人精,估計也不想跟林宴清走得太近,陳南尋知道未書說的是什麽意思。崔太醫先前在世子府裏看起來好像跟世子是熟識,但是現在事情複雜,他未必願意趟這個渾水。

“那你能不能把世子弄出去?”

這話說得簡直大逆不道,世子是皇帝關進來的。陳南尋問完就有點後悔了。她不能這麽的沖動,就算是救了林宴清也會給他惹來大麻煩。

陳南尋握着那一雙冰涼的雙手,反反複複地揉搓,希望能給他帶來一點熱氣。她不能再猶豫了,林宴清不知道還能等多久。

“未書,管不了這麽多了。我們今夜先把世子帶回去。明日我親自去宮裏請罪。”

這裏是牢房,哪裏那麽好把人帶出去的。好在未書是個靠譜的,武功高強腦子也不差。只要是對林宴清好的事情,他都會無條件去做。

晚上守夜的人并不太多,再加上他們的身份那些人不敢造次。未書尋了個機會把人都給迷暈了,順利地把人給帶到了外面的馬車。

“未書,把你的人留給我兩個,你先去找崔太醫。”

辰王府的馬車又一次疾馳在大街上,只不過這一次裏面多了一個人。林宴清的狀态看着越來越不好,陳南尋一個不懂醫術的人都能感覺到。她摟着林宴清的半個身子,輕輕俯下身子把耳朵貼到他的胸口,聽了很久她才終于把懸着的心放下來一些。

雖然心跳微弱,但是總比沒有好。

“林宴清,你可不要出事啊。”

陳南尋也不知道他在裏面到底經歷了什麽,剛才她在林宴清的身上找到了昨晚她帶來的藥瓶子,裏面的藥全都空了一點都不剩。

她懷疑是有人動了那些藥。先讓林宴清的舊疾複發,再把他的藥拿走,這樣就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在裏面。他們不敢對林宴清動刑,也不能讓人看出端倪,用這個方法是最好的。

陳南尋把人帶回府裏的時候崔景仁已經等在門口,正焦急地來回踱步。

崔景仁把人都趕出去,閑雜人等不讓進去。陳南尋也只能在門口幹着急,她甚至還在擔心明天該怎麽交代。過了小半夜林宴清終于醒了。崔景仁如之前一樣把人給臭罵了一頓。

“你知不知道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你就死了!還好你有個好世子妃及時的把我給喊過來了,若是再晚一點就是我也沒轍。而且啊,你怎麽會吃了銀芽草?你不要命了?”

林宴清早就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了,這人一向就會吓唬人,這一次确實是很危險,但是他也沒那麽容易死。林宴清還以為這些人會有什麽花招呢,還沒等他們動作呢就漏出了馬腳。

崔景仁看着床上的林宴清不僅不反思自己的錯事,竟然還笑了起來,以為這人去了一趟牢房給自己弄傻了。

“你笑什麽?”

林宴清沒力氣跟他解釋,用極小的氣音告訴未書,讓他把陳南尋找過來。

陳南尋以為這人又出什麽事了,急急忙忙地進來才看見這人雙眼眯着看向了自己,不知道怎麽的讓人覺得那眼神中帶着點深情和破碎感。

陳南尋連忙把這個荒唐的感受從腦子裏甩出去,破碎感确實有,任誰病成他這個樣子估計都會這樣。可是深情就有點荒唐了,陳南尋感覺這人看誰都深情。他看着未書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

陳南尋走到床邊問:“怎麽了?”

林宴清把手從被子下面拿出來,顫抖着要過來抓着什麽。陳南尋看出來他力氣不夠,主動把手遞過去握着,又靠近了一些,“你要什麽?”

林宴清剛醒過來渾身都冷透了,他現在還能保持着清醒純粹是意志力強。

“你,明日交給我。宮裏的事你不用管。”

林宴清說完這句話就累得輕輕阖上眼,歇了一下才又睜開眼看着陳南尋。

“你怎麽知道我要去宮裏?”陳南尋問完才想起來她在牢裏給未書說過,應該是他說給林宴清的。

林宴清沒有回答她,這一次徹底沒力氣昏了過去。

崔景仁把陳南尋送出去,嘆了口氣:“難怪說你是世子的福星呢,他這樣了還能撿回來一條命。今日多謝你把人及時帶回來。”

陳南尋哪裏敢接受崔景仁的禮,退後一步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回去了。

崔景仁在天将明的時候從後門回到了府裏,昨夜他去過辰王世子府的事情沒有人知道。

林宴清雖然不能下床,但好歹是有了點精神。他讓陳南尋不要管,陳南尋果真就不管了,提心吊膽了好幾天,終于睡了個安穩的覺。

本來林宴清手裏的證據還不夠,但是因為在牢裏被人給下了銀芽草,這才順藤摸瓜找到了确鑿證據。

那下藥的人也是蠢,當日把所有經手他吃食的人一查便查出來了。那是個小吏,祖上是西尋國逃難來的。當日能誘發林宴清舊疾發作的那味銀芽草原産于西尋國。這一切都水到渠成,毫無懸念。

他自從回京以來所遇到的所有麻煩,背後都有西尋的手筆。這西尋真是好樣的啊,他們這是要從林宴清下手,慢慢的蠶食大慶內部啊、。昨日陳南尋私自把他從牢裏給帶回來确實有些棘手,但是憑他手裏的證據也未必不能開脫。

陳南尋睡醒的時候有點迷迷糊糊,睜眼的時候差點把伺候她的丫鬟認成了銀屏。

“世子妃終于醒了,世子府被圍起來了。”

“啊???”

陳南尋頓時被吓得一激靈,滿腦子都是她完了。昨夜她幹出那檔子事,不會要把她抓起來去蹲大牢吧。

“世子呢?”

真是該死啊,她一個身份上沒什麽用的花瓶世子妃,都要把心給操碎了。那林宴清不是說他有辦法嗎?

“奴婢不知。”

“哎呀,你天天就會不知道不知道。你還知道什麽?”

陳南尋煩躁的一把掀開被子下床,沒注意那小丫鬟眼中的怯懦和委屈。銀屏确實是一直都跟着陳南尋,也更加得力一些。她這幾日事情多,有時候會忍不住對下人說幾句重話。但那大多是發牢騷也從未真正處罰過哪個。

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林宴清的房間,看到這人披着一件外裳坐在那裏寫東西。陳南尋這才放下心來。

這人淡定得不像是個府裏被圍起來的樣子,除了臉色不大好,其他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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