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談判
談判
“你還安安穩穩地坐在這裏？不是說世子府被圍起來了嗎？”
林宴清把寫完的信晾幹裝進信封，說：“沒事，讓他們圍。他們沒膽子進來，過一會就散了。你若是想出門可以等一等。”
……
她好像不應該來，皇上不急太監急。
陳南尋湊過去，彎腰站在書桌前盯着他的臉看。那張臉确實是一張偉大的臉，就是慘淡的臉色影響了一些美感。
“你，好了？”陳南尋遲疑着問。
林宴清擡眼，“你這是關心我？”
陳南尋受不了他那一雙含情眼，即使是知道這人對自己沒意思，她也還是招架不住，連忙把眼光移開說：“嗯，算是吧。”
“搬回來吧。”
“什麽？”
陳南尋還以為她聽錯了。因為林宴清這兩天病着所有兩個人就一直都是分房睡的。本來她也不習慣睡在一起，這人長得太誘人了，她也害怕自己哪天晚上就把持不住化身成女流氓，那樣豈不是很丢臉。
“我說你搬回來吧，我晚上太冷了睡不着。”
“你冷你加被子啊，我又不是被子。”
林宴清直直地盯着她的臉，看得她有些臉熱。但是陳南尋不肯認輸，也擡眼看着他。
最後還是林宴清妥協，輕輕的笑出了聲。“你真的不願意嗎？我晚上失眠，崔太醫給我調制了藥效很大的安眠藥。雖然已經對我用處不大了，但是用在你身上應該挺不錯的。你若是不願意我只能用點強制手段了。”
陳南尋才不信，這人一向出奇的正人君子，從來不與異性親近。
她還記得自己幾年前就聽過林宴清的名聲。那時城中已經有很多小姐想嫁給辰王世子了。當日有個小姐在大街上見到了林宴清死纏爛打，甚至伸手去拉他的袖子。那位小姐大概是覺得辰王世子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拒絕她，所以大着膽子求愛。
結果辰王世子看都沒看那姑娘一眼，甚至還抽出身邊侍衛的劍斬下那段袖子說：“姑娘請自重，本世子不喜歡被別人碰。”
說完林宴清就揚長而去，徒留那位小姐一臉呆滞。剛才那一劍确實把她給吓傻了，據說回去以後就以淚洗面，揚言這輩子再也不嫁。後來那位姑娘有沒有嫁人陳南尋不知道，但是林宴清卻是多了個潔癖又眼光高的名聲。
陳南尋看着林宴清一臉的篤定：“我才不信，你給我下了安眠藥又怎麽樣？無非就是讓我睡得更好而已，風光霁月的辰王世子還能趁人之危嗎？”
林宴清說：“你怎麽知道我不會？”
陳南尋一臉震驚，趕緊做出防禦的姿勢，就連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我不信，你休想。”
林宴清按了按額角，有點無奈，“你想到哪裏去了，我不過就是想把你弄暈，然後搬到我的房間睡覺而已。走吧，跟我出去會一會那些人。”
陳南尋将信将疑，一臉懷疑地走在他的身後看着林宴清。她現在真是看不清林宴清這個人，有時候看着像是個正人君子，有時候又不像。
門外站着很多禦林軍，應該是皇上派來的。大多都是嚴陣以待站在那裏，看着兇神惡煞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辰王世子跟他們有什麽深仇大恨呢。
陳南尋問：“他們為什麽不敢踏平辰王世子府？你身上有什麽他們如此忌憚啊？”
林宴清握着她的手，說：“你給我暖暖手我就告訴你。”
陳南尋以為這人又在這開玩笑呢，不是開玩笑就是在耍流氓，她沒想到在外人眼裏冷冷清清的辰王世子也有這麽無賴的一面。本來她還想把人的手給甩開，這如今都快要到端午了，天氣漸熱。這人怕是把她當做傻子了。
“你——”
陳南尋剛想開口，她的手接觸到林宴清發冷的手，接下來的話又說不出來了。他的手确實是涼，這個涼有點像是她自己冬天時的那種手腳冰涼，但是她知道這兩者不一樣。
陳南尋改口問道：“你還沒好？手這麽涼。”
林宴清沒說那麽多，而是把她的手攥在手裏，就好像是想竭盡可能地把溫暖留住。
“他們不是忌憚我，是忌憚我背後的勢力。”
上一代的辰王可是有赫赫戰功，辰王妃也巾帼不讓須眉。辰王活着的時候名望非常高，很多家族都願意給辰王一些面子，也有很多氏族受過辰王府的恩，這背後的關系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林宴清是沾了父輩的光啊，所以他們現在不敢輕舉妄動。
禦林軍統領站在前方大喊：“世子別讓我們為難！只要你跟我們回去，世子妃做的事情我們就不再追究了。”
林宴清站在門口一言不發，陳南尋雖然心裏有點不放心，但是她身邊這人牢牢地握着她的手，讓她在一瞬間莫名地有點安心。
兩方沒有對峙多久，李承德就來了。
他先走到禦林軍統領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那統領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就把他的人給撤走了。
李承德走上前來給兩個人賠罪：“世子，世子妃，受苦了。皇上已經下令讓他們撤走了，先前多有得罪，奴才替他們給您陪個不是。”
李承德這一把老腰都快要彎到地上去了，背後的汗也是滋滋直冒。
“起來吧，既然都是誤會，以後注意點就是了。”
世子府門口的人很快就撤走了，林宴清精神不濟，腿腳一軟整個人就靠在了陳南尋的身上。
好在陳南尋離得近，及時把人給扶住，這才沒讓人摔在地上。
“沒事，你看我就說他們很快就走了吧。”
原來林晏清醒來以後就把所有的證據拿出來交給了皇上，剩下的事情他就不用管了。應該是皇上操心才對，那西尋國如此明目張膽地作妖，若不再給點顏色看看以後還指不定鬧出來點什麽。
他如今都病成了這個樣子，就是想管，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皇上看到他告假的帖子都快要氣笑了，通篇都在內涵他耳聾眼瞎，還把他關進大牢裏受盡折磨。皇上知道他的性子，人前嚴肅得不食人間煙火，實則花花腸子一大堆，想休假就想休假，還非要列出來這麽多的理由。
陳南尋把人給扶回去，兩個人一同躺到了床上。
——
李明玉那日接到聖旨以後馬上就回家收拾了行囊趕去邊疆，期間連孫子矜的面都沒有見上。
他臨走之前還留了一封給她的信，因為趕時間也只有寥寥幾筆。李明玉感覺自從自己娶了孫子矜就一直讓她在操心。
他在外面雖然渾蛋，但實際上整日裏在為朝廷效力，所以常常忙得腳不沾地。家裏父母又年邁，裏裏外外的事情大多都落到了孫子矜的身上。她現在懷孕了自己也不能相伴左右。
或許他注定要對孫子矜有所虧欠，自己這一去又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西尋與大慶的交界多山林和瘴氣，李明玉來了以後就開始水土不服，連着好幾天都上吐下瀉的。好在當地巫醫的醫術了的，這才沒讓他這個倒黴蛋客死他鄉。
李明玉是朝廷派來與西尋談判的。兩國打了好些年，現在兩邊都沒讨到好，所以那邊就想要握手言和。
可是這哪有那麽容易，先不說大慶想不想握手言和，西尋那邊絕對還觊觎着這邊的土地呢。
西尋那邊土壤貧瘠，很多貴族都十分向往繁華的大慶。他們嘴裏說着要談和，卻死死咬着邊疆的那幾座大城，想要把城池劃給他們。
李明玉看着手上的資料，摸着鼻子感覺這些人真無聊。明明就是不可能的條件，還非要跟他們在這浪費時間。有談和的這個時間，兩邊人都能回家吃頓飯了。他們不想回家，他李明玉可還想回家抱着老婆睡覺呢。
就算是李明玉來了也不會就這麽答應他們這無理的要求啊……也不知道那些人在想什麽。所以李明玉決定先過去會一會他們，若是他們不識好歹，那麽這個事情就作罷了。反正他們大慶耗得起。
兩國定在交界處的一座客棧。這客棧地處交通要塞，來來往往的商旅絡繹不絕，因為客流量巨大，所以整個客棧的生意很好，客棧的風格也兼具西尋和大慶的風格。
李明玉因為是第一次來，還特意找了一間帶着西尋風格的雅間，也算是體驗一下西尋的風土人情。
“所以你們鐵了心地要那幾座城？”李明玉轉着手裏的酒杯，神色莫辨。這裏的酒喝着果然是不一樣，不管是氣味還是色澤都和大慶朝的酒有很大差距。
李明玉對面坐着穿着西尋服飾的使臣，看起來傲慢無禮，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這個要求過分。李明玉都快要被這不要臉的西尋人氣笑了。
“我們要這幾座城理所應當，西尋國人沒有好的生活，給我們幾座城又怎麽了？”
李明玉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沒怎麽，就是不可能而已。你們要是不想談的話，那這個事情就這樣吧。我沒時間在這裏跟你們耗下去了。”
李明玉說完就要起身離開，對面的西尋人終于急了。
“等等，這位大人，有事好商量啊。”
那人把李明玉攔下來，坐在那裏好似在斟酌一件大事。李明玉耐心等了一會才聽見他說：“那不如這樣，我們兩國聯姻。聽聞大慶朝青年才俊多如牛毛，我們把最漂亮的公主獻出去，希望你們也能拿出誠意來。”
李明玉看了他一眼，西尋想聯姻這個事情他早有耳聞，這還是第一次在明面上說出來。
“聯姻這個事情我決定不了，這個要問我們的皇帝陛下。還有，就算是聯姻，大慶朝也不會割舍出任何一塊土地。你們不要白日做夢了。”
李明玉态度強硬，看起來一點都容不得反駁。
“你什麽都不能決定，那你們的皇帝派你來做什麽！我看你們根本就是毫無誠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