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淫念邪意
淫念邪意
“您好,我是16號技師塵一,很高興為您服務。”我走向端坐在靠椅上的顧客,對他微笑着說道。
我注意到這位男顧客雖然頭發花白,可他身上寬松的休閑套裝底下,一條條肌肉線條隐約可見……
他梳着偏分的短發,頭上應該是抹了發蠟之類,頭發油光锃亮,感覺蒼蠅站上去都能打滑。
見我走了過來,他雙手搭在雙膝上,笑着正了正身子。
看着他滿臉興奮又略顯局促的作态,我猜測這應該是他人生第一次來足浴店洗腳。
給他脫鞋襪的時候,他把雙腳并攏懸在半空中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滑稽。
當我輕拿起他的雙腳,将他蒼老卻滿是肌肉的雙腳輕放進了洗腳水裏。
為了方便描述,這裏就簡稱他為白發爺爺吧。
“你們的手法很專業啊,我家小玉生前給我洗腳,只是單純地幫我搓一搓腳心和腳背。”白發爺爺輕聲感嘆道,語氣很是溫和。
想想自己,可從來沒有給前夫或者前男友洗過腳呢。于是我輕聲對白發爺爺說:“爺爺和奶奶生前一定很恩愛吧。”
“我們退休前是一家國有工廠裏的同事,她是我的領導,她比我大幾歲,那個年代,連暗戀一個人,都覺得是一件驚心動魄的事……”白發爺爺開始回憶他和已故愛人相識、相知、相戀的往事。
白發爺爺談及已故愛人,滔滔不絕,我邊給他洗腳按摩足底,邊認真傾聽他們的故事。
那個年代物質匮乏,他和妻子各自做一件新衣裳,穿着新衣裳,在農家小院裏擺幾桌宴席,就算是結婚禮成了。
白發爺爺說他們有六個女兒,鬧□□的那一年,他和妻子商量把最小的兩個女兒過繼給了隔壁村沒有生育能力的兩對夫妻。
後來日子好過了一點,又與兩個最小的女兒認親了,不過那時候兩個孩子已經有十幾歲了,對養父母有很深的感情,都不願意離開養父母家回到他們身邊。
他說這些年和這對外姓的女兒也有走動,但是感覺很陌生很客道。
他又談及自己其他的幾個女兒,也是滿腹感慨,碎碎念。
原本我以為他來這裏洗腳,只是為了找個人傾訴而已,我耐心地聽着他回憶過往,可他說着說着話峰忽轉……
“你們店有特殊服務嗎?”我有意壓低聲音,好似生怕有其他人聽見他的話語。
白發爺爺前面細數了那麽多過往點點滴滴,難道就是為了給此刻的訴求做鋪墊?
就剩下十幾分鐘“到鐘”了,我該怎麽敷衍過去呢。
“她臨走前跟我說了,實在耐不住寂寞就出去找一個。她已經過世半年了,這半年我天天去健身房裏打發時間,這兩天實在寂寞難耐……”白發爺爺輕聲解釋道,好似是在給自己找臺階。
我低頭看着洗腳盆裏的這雙滿是歲月痕跡的大腳,心裏思慮着該如何應對這位白發爺爺,才能既不讓他尴尬,又不讓他覺得丢臉……
突然,我腦中靈機一現。
我擡臉肅穆地盯着白發爺爺的眼睛,陰聲又詭異地說:“我外婆去世也快半年了,上個星期給我托夢了,說是快過年了,她在地下冷得慌,讓我多給她燒些紙錢和衣物。您愛人最近沒有托夢給你嗎?”
白發爺爺忽然一愣,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盯着我問:“真有陰魂托夢的事嗎?你年紀輕輕怎麽會信這些呢?”
我陰森森地嘆道:“我都看見鬼了,能不信嗎?奶奶她去世半年了,她的鬼魂難道從來沒有來找過你嗎?”
白發爺爺向後仰了仰身子,詫異地望着我低聲感嘆道:“她不能來找我吧?我也從來沒有見過鬼啊?”
見白發爺爺半信半疑的模樣,我決定好好吓吓他,把他腦子裏生出的那些淫念邪意全都吓破滅。
我嚴肅又認真地盯着白發爺爺問道:“您好好回想一下,奶奶過世後,你們家裏有沒有來過什麽奇怪的小動物之類,又或者有一段時間裏,你在屋子裏的某個角落忽然感覺到一股寒意?特別是奶奶她生前最喜歡待的哪間房間或者哪處沙發?”
白發爺爺霎時呆住了,臉色也變了,搭在大腿上的手開始反複摩挲着褲子,一副緊張不安的模樣……
“你這麽說,我再想想,還真有點蹊跷的事,她去世時,正是夏天,頭七的那天半夜家裏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鑽出來一條約莫有一米長的花紋兒的蛇,當時我夜裏睡不踏實,起床來到客廳喝水,借着月色看見拿條蛇就在沙發的正中央盤着,立着腦袋,正面對着電視機,老太太活着的時候,整天閑來無事時,就喜歡坐在那裏看電視劇。”白發爺爺陰聲回憶道。
我一副害怕的模樣,看着白發爺爺低聲說:“那就是奶奶她回家了,回來看你了,那條蛇就是奶奶的鬼魂的化身,她是怕直接現身會吓着你呀,所以才變成一條蛇來看你。奶奶對你真是用盡了真情,最後變成鬼回家,也是考慮到你的心情。哎……”
白發爺爺的面部表情越發僵硬,我注意到他腿肚子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他是真的害怕了,支支吾吾低聲感慨道:“難怪那陣子,家裏到處都涼飕飕的,大夏天的,別人家都得開空調避暑,就我們那個屋子裏,一天到晚四處冒陰風,那段日子,我晚上睡覺都冷得慌,必須蓋上大棉被才行……”
我繼續幽幽地陰聲嘆道:“那是奶奶她魂魄太想念您了,在您的身邊陪着您睡覺,但她又不敢現身,總歸是怕吓着你啊……”
我說着,忽然用自己沾着水的手不經意碰了一下白發爺爺的小腿肚子……
白發爺爺突然驚恐地将雙腳從洗腳水裏面抽出來,後仰着瞪着我,驚恐地問:“你的手怎麽突然這麽涼?!”
“有嗎?我的手不涼啊……洗腳水也是熱的啊,我們的足浴盆是溫控的,不管您洗多長時間,水溫一直都是恒溫的。”我假裝一臉無辜,看着白發爺爺解釋道。
白發爺爺一邊拿起毛巾給自己擦腳,一邊皺着眉頭氣惱又惶恐地說:“我感覺剛才是她用手抓了一下我的腿肚子,她活着的時候就看我看得緊,我在健身房鍛煉身體的時候,多看一眼旁邊的美女,被她看見了,回家她就得罵我好幾天。我得趕緊走,不然一會兒該連累你了……”
說完,白發爺爺匆匆忙忙穿上鞋襪,徑直走向門口,開門以後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也順利“到鐘”,清理房間,然後給雙手消毒。來到前臺時,已經是中午時分,好幾個女工圍坐在前臺吃午飯,他們邊吃飯邊七嘴八舌閑聊着。
我也拿起工作餐,站在角落裏,吃着溫乎的盒飯。
“剛才走出去的那個老頭,是不是中邪了?我在走廊裏撞見他從房間裏出來時,聽見他嘴裏念叨着:老婆子,我們回家了,我以後不來這地方了,你別生氣啊……”一女工嘴裏邊嚼着飯菜,邊對身旁幾個同事低聲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