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四年後。
西郊墓地,一位身穿黑衣身體單薄的女孩迎着風已經在墓碑前站了一天了。
三天前她回到了曾經發誓再也不會回來的地方,安葬了母親。
沒想到離別來的這樣快,現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葉青歌從山上下來有些體力不支,扶着路邊的亭子站了一會,叫了一輛出租車。
大學畢業找了一份工作,全球五百強的企業,她自認為前途不錯,可是試用期剛過,忽然接到了母親離開的噩耗,她辭了職馬不停蹄的就趕了回來。
冷家給她的說法是母親正常生病亡故。
對于這個說法,葉青歌要是相信,她除非長了一顆豬腦子。
往事漸漸浮上腦海,當年她跟母親兩個生活在小鎮18年,雖然日子清貧可是也算幸福美好,她以為平靜的日子會那樣一直過下去,可是忽然間母親就帶她進了冷家大宅。
她被人欺負,不幸身亡,重生後她一直想着報複之前傷害她的人,竟然從來沒有仔細思量過母親為什麽要去冷家!
當然她不解的時候也問過,母親只說跟冷斯昌真心相愛,可是她怎麽就從來沒從兩人之間感受到一點愛情呢?
也怪她那個時候年紀小不懂事,一心只想逃出冷家,離開離市,以至于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她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只有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不會笑,不會動,沒有表情,也不會跟她說話,更別說伸手撫摸她的腦袋了。
葉青歌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反複強調着她不能哭,也不能亂,她現在要想辦法弄清楚,當年為什麽母親一心去冷家?
知道了母親去冷家的目的應該也就能找出母親死亡的線索,到時真相自然會浮出水面。
Advertisement
葉青歌靠着窗子,纖細的手指按在眉心上,腦子裏猶如一團亂麻,找不到絲毫理順的辦法。
想找出母親死亡的真相當然是去冷家,可是就在母親去世的第二天,她還沒趕回來的時候,冷斯昌和劉玲月就已經快速的領了結婚證,現在劉玲月已經是冷家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葉青歌已經去了不止三次了,連大門都沒進去,隔着鐵門,冷家的傭人把她母親的遺物遞給了她,只有幾件衣服,再沒有其她有用的東西。
別說劉玲月是冷家的女主人,就算不是,她媽媽死了,只怕冷家人也不會讓她輕易進門。
更何況還要去裏邊尋找線索呢?
葉青歌嘆了口氣,想到冷斯祁……
不由得胸口一滞。
除了母親的葬禮上,兩個人遠遠的看了一眼之外,她再也沒見過他。
昨天去了一趟冷斯祁住的小別墅,連門沒都沒進去,冷斯祁根本就不給她見面的機會。
葉青歌按了按胸口的位置,那裏疼的異常難受。
四年前,她離開冷家,還有冷斯祁為她遮風擋雨,四年後……
葉青歌用手指刮掉眼睛上的淚痕,只怕對方再也不想見到她這張面孔了。
當初她離開離市後,冷斯祁親自追到南方大學找過她,是她絕情的拒絕了他。
不知不覺司機開到了地方,葉青歌看着窗外霓虹燈下的夜景,跟她四年前的記憶已經大相徑庭,她給司機付了錢打開車門下了車,路雖然還是那條路,可再也不是記憶裏的模樣。
葉青歌一路來到冷斯祁的小院外,按響了門鈴,出來的還是昨天應付她的阿姨卻不是四年前的阿姨了,皺着眉頭看着她:“又是你?”
葉青歌揉了揉皺巴巴的臉,換上笑意,看着阿姨問:“二少回來了嗎?”
阿姨面有難色的搖了搖頭:“沒有,這位小姐還是給冷先生打個電話約好了再來吧,否則來了也是空跑。”
四年前她在這裏住了差不多一個月,還曾經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了那個男人,可是現在自己就站在門外,連請她進去坐坐的人都沒有。
葉青歌清了清嗓子,幹巴巴的說道:“阿姨,能讓我進去等一下嗎?”
“二少早晚是要回來的吧?”
阿姨為難的回頭看了一眼,拒絕道:“真不好意,沒有冷先生的話,我做不了這個主,要不您給他打個電話?”
要是冷斯祁肯接她電話,她還用這麽卑微的站在門口嗎?
她順着阿姨剛才的目光看過去,二樓還亮着燈光,那裏分明是冷斯祁的書房,他人明明就在,卻就是不肯見她。
長舒了一口氣說:“那我在門口等吧。”
既然她已經來了,冷斯祁又在家,她總要等他出來見一面再說。
阿姨看她執意要等,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那您要等就等吧,我還有活要幹,先回去了。”
葉青歌給冷斯祁發了條短信,這些天她已經給他發過無數條了,可都猶如石沉大海,沒有任何音訊。
葉青歌站在冰冷的夜色下看着裏邊的樓房,陽臺裏有個瘦高的人影,她看得清楚就是冷斯祁,可他一點要出來的意思都沒有。
葉青歌有些着急,沖着裏邊大聲喊道:“小叔叔,小叔叔,我是青歌,你能不能出來見見我?”
葉青歌喊了一會,裏邊的人沒有任何回應,她失望的嘆了口氣,抱着胳膊站在了一旁。
現在是深秋天氣,她穿的單薄,再加上一天沒怎麽吃飯,這會又累又餓又困,全身冰涼,特別想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可是她現在一點進展都沒有,怎麽可能安心休息得了?
葉青歌凍得打了個哆嗦,跺了跺腳,又往樓上看了一眼,裏邊的人影已經消失,她等了幾分鐘沒見人影出來,心裏慢慢變灰,看來男人是真沒有見她的想法了。
葉青歌琢磨了一會,心裏想着這樣不行,除非她暈死在冷斯祁的門口,男人才有可能出來看她一眼。
不,也不一定。
冷斯祁曾經親口說過,讓她再也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他這輩子都不想見她。
葉青歌伸出手來哈了一口氣,只覺得身體越來越難受,這麽熬下去她非得倒在他門口不可,到時只會引來男人更加不屑的目光吧。
葉青歌決定還是先找個地方恢複一下\.體力再做打算。
她回頭看了一眼樓上,晚風下的別墅安靜如雞,沒有任何跡象能顯示出來裏邊有人要出來,她收回目光了,回到自己開房的酒店。
葉青歌泡了袋面,将就了一口便上了床,心裏想着除了冷斯祁這條路到底還有沒有別的路可走?
想弄清楚母親死亡的真相就必須去冷家,想去冷家自然只有冷斯祁這一條路。
想了一晚上,葉青歌還是決定從冷斯祁這裏下手。
第一件事當然還是想辦法接近他,讓她留在他身邊,然後兩個人回冷家老宅,這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
早上葉青歌早早的起了床跑去了冷斯祁的住宅,她要在門口等着他出來,不信這樣還抓不到他。
葉青歌躲在角落裏,偷偷的觀察着院裏的動靜,七點十分的時候終于看見男人走了出來。
四年沒見,馬上就到而立之年的男人,比以前成更加的熟穩重。
男人身高腿長,姿态挺拔,一身精致的純手工西裝襯,面色清俊,周身都散發着那種生人勿近的寒氣,令人不寒而栗。
葉青歌害怕冷斯祁看到她,往後退了退。
四年前的冷斯祁還是自己親自開車的,今天的男人已經不願意做那樣的小事了。
一個身材比他瘦小的男人站在車旁打開了車門,冷斯祁坐了上去,司機關好車門,進了駕駛室啓動了車子。
葉青歌屏住呼吸攥了攥拳頭,看着車子出了門口,她快速的跑過去攔在了車頭前。
因為她沖的太快險些被車子撞到,好在司機技術好,在離她腳尖不足一寸的地方剎住了車。
車窗落下,司機在裏邊黑着臉喊道:“你不想活了?”
葉青歌趕緊低頭說對不起,跑過去想要打開後車門,奈何裏邊被人反鎖她拉了兩下沒拉開,又跑到駕駛室那邊,從窗口探進腦袋看着冷斯祁喊道:“小叔叔,你能不能打開車門,我想跟你說幾句。”
頓了下,她特意強調說:“就幾句話,幾句話我就走,保證不耽誤你還不行嗎?”
葉青歌的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道無比低沉冷漠的聲音從後邊傳了過來,“碰瓷的,直接壓過去。”
葉青歌:“……”
只覺得心尖忽然顫抖了一下,她徹底意識到了自己在冷斯祁眼裏的分量,眼裏瞬間被一層霧水蒙上,她苦笑了一下往後退去,忍不住呵了一聲。
真像四年前母親給她的囑咐一樣,冷斯祁這個人對你好的時候能寵你上天,對你不好的時候連把你踩到腳底下都是不屑的。
車窗緩緩上移,車子啓動快速飙了出去,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葉青歌看着遠處川流不息的車輛,第一次感覺到這麽無力。
車裏,冷斯祁的司機秦陽小心翼翼的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後座,試探着說道:“冷先生,您真不打算見一下葉小姐?”
“畢竟她的母親剛剛……”
冷斯祁一個冷刀子眼甩過來,他立刻閉上了嘴巴,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冷斯祁靠着靠背,神情有些疲乏,閉上眼睛,四年前的一幕又重新浮在眼前。
葉青歌去拿錄取通知書那天,他滿心期待準備了很多東西,紅酒,鮮花,浪漫的燭光晚餐……
總之他把活了25年來的腦細胞都用上了,就為了讨她的歡心。
兩個人認識時間短,接觸不多,他沒想多快就确定關系,反正大學在離市,兩個人有的是時間相處,他可以慢慢的讓她發現他的好。
可是等他滿心歡喜的趕回去的時候,等待他的竟然是她留給他的人去樓空。
冷斯祁生氣,發火,可還是當場就讓助理去準備飛機,他比她還要早的到了南方大學。
等了兩天才在學校門口抓到她。
25歲的男人還是個毛頭小子,他把葉青歌抓去了酒店,撕破了她的衣服,把人壓在床上,想要狠狠的欺負她以消心頭之火。
甚至那個時候他還想過,不行就拓展一下南方的業務,他先在那邊工作兩年再說。
可是葉青歌卻用那種特別仇視的眼光看着他,言辭鋒利對他說:“冷斯祁,你這樣對我連畜生都不如,你讓我惡心。”
冷斯祁惱羞成怒,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逼問她:“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哪怕一點也行。”
葉青歌一邊掙紮着一邊冷笑着說:“我對你能有什麽感情,只不過想利用你離開離市而已。”
就那一句話徹底激怒了冷斯祁,他當時真恨不得殺了她。
小叔叔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