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就那一句話徹底激怒了冷斯祁,他當時恨不得想殺了她。
當着他的面報了離大,卻在他一轉身就改了志願他都沒有那麽生氣,現在面對她說的惡心的話,他真的是覺得尊嚴被人踩到了地上。
他低頭看了她幾秒,臉上劃過一抹邪笑,從她身上爬起來,又冷又壓抑克制的說道:“葉青歌,這輩子都別讓我再見到你!”
語畢他毫不猶豫離開了酒店。
這一別就是四年。
期間他再沒主動打探過她的任何消息。
直到五天前葉蔚藍過世,她重新回到離市。
冷斯祁擡頭按了按眉心,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丫頭是回來幹什麽的,肯定跟葉蔚藍的死脫不了關系。
等利用完了他再一腳踢開,當他多好的脾氣!
“碰瓷的,直接壓過去,”男人冰冷薄情的話一直回響在耳畔,葉青歌感覺自己的耳朵旁被人放了一面大鐘,不停的被人敲響,回聲一圈圈擴散,透過她的耳膜,直擊她的心底。
她使勁搖了搖頭,用兩根手指死死的按住了耳朵,看着冷斯祁的家,覺得既譏諷又可笑。
見不到冷斯祁,葉青歌決定直接去找冷斯昌,不管怎麽說,他跟母親一起生活了四年半,不應該連個交代都不給她。
不想跟劉玲月見面,葉青歌選擇去公司找冷斯昌。
冷斯昌倒是好見,她到了公司讓前臺打了個電話就讓她上去了。
冷斯昌比四年前瘦多了,老的很厲害,後背也更佝偻了,見面不到五分鐘至少有三分鐘都在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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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伯伯,”葉青歌伸手扶住冷斯昌,給他敲了敲後背,客氣的關心道,“您這身體要多住休息,別太勞累了。”
冷斯昌拄着拐杖坐到沙發上,臉上的面皮很松,一笑的時候出現很多褶子,看着葉青歌說:“沒想到還能見到你,還能聽你叫我一聲冷伯伯。”
葉青歌挨着他坐到旁邊,“以前是青歌不懂事才弄成這個樣子,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青歌一般見識。”
頓了下,“媽媽走了,現在您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冷斯昌看着她嘆了口氣,臉色似乎很悲傷,又咳嗽了兩聲才說:“唉,你媽媽活着的時候,我求過她好幾次,把婚禮辦了,可是她說什麽都不同意,否則你就是我的女兒,我怎麽也應該把你名正言順的接回去,以後再給你找個好婆家,現在……”
他攥着拳頭放在嘴邊,這麽一段話,他又咳嗽了好幾次,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唉,你也知道,玲月跟你媽媽和你水火不容,我現在對你……”
“唉,也是有心無力,”頓了下,“你要是缺什麽少什麽,跟冷伯伯說,冷伯伯怎麽也不會虧待你,不管是需要房子還是需要車,或者來冷氏上班都行。”
知道這些都是客套話,當不得真,葉青歌還是表現出特別感激的樣子說道:“謝謝冷伯伯,您對我已經夠照顧了,”頓了下,“我連我媽媽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想讓冷伯伯給我講講她最後的事情。”
冷斯昌站起身拄着拐杖走到了陽臺,看着裏邊的一處假山假水說道:“你媽媽身體一直不怎麽好,這兩年病了兩次,我去帶她看醫生,她也沒什麽要醫治的想法,我強迫她吃藥,她就吃兩天,一天不管她就不肯吃了。”
“唉,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葉青歌皺着眉頭認真聽着,媽媽有病的事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大學期間偶爾跟母親電話聯系,可從來沒聽過她身體不舒服的事,也怪她這麽多年心事重一次都沒回來過。
寒暑假都在打工賺錢努力養活自己。
冷斯昌咳嗽了兩聲繼續說:“大概半個月前,我發現她情況有些不好,帶着她去了一次醫院,當時醫生說的很嚴重,我心裏着急想讓她住院治療,可她不肯,說是滿身都是管子,她想活的漂漂亮亮的。”
“我又問她要不要把你叫回來,她卻說你們兩個關系緊張,憑空叫你回來,你幫不上忙,還不夠添亂的,而且……”
葉青歌下意識的問:“而且什麽?”
冷斯昌:“她說她不想見你,當初你離開離市,她就當沒你這個女兒了,所以我……”
葉青歌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聽完冷斯昌的談話的,忽然間有些迷茫,她當初離開冷家到底是對是錯?
如果她不離開怎麽也能發現母親身體不好,而不會放任不管這麽多年,以至于撒手人寰。
可是留在冷家……
她實在沒有那個勇氣。
當然冷斯昌的話她也是半信半疑,并不能說明母親的真實情況到底是什麽樣的。
現在她不能就憑冷斯昌簡短的幾句話就輕易的斷言母親是正常死亡,她一定要找出證據。
可是到底怎麽能混進冷家呢?
冷斯昌剛才已經明确表示了不會讓她住進去,她要是非要求住進去只會引起冷斯昌的懷疑,這樣對她查到真相不利。
稍一猶豫,她忽然有了辦法,既然冷家她去不了,她可以來冷氏啊,這樣也算變相接近了冷家,到時她再想別的辦法混進去。
葉青歌含淚看着冷斯昌,把自己扮成特別可憐的樣子說道:“冷伯伯,我現在就剩你一個親人了,你要是不管我,我……”
“我就真沒辦法活了。”
冷斯昌看着她嘆了口氣,“你這丫頭,從一開始我就喜歡,可總是跟玲月合不來,我有心向着你,可玲月她姐姐怎麽說也是難産走的,我對她有愧,你也要體諒冷伯伯。”
葉青歌一邊抽搭一邊說:“冷伯伯,我都知道。”
“我也不會讓你為難的,我現在就是想找份工作,好好生活,讓我媽媽能放心。”
頓了下,她看向冷斯昌:“冷伯伯,我能來你公司上班吧?”
“一來能每天看見冷伯伯,再者一看到你我就想起我媽媽,總覺得她還活着。”
葉青歌這會是真說到傷心處了,眼淚稀裏嘩啦的往下掉,怎麽也控制不住。
冷斯昌默了幾秒,幹咳了兩聲說道:“行,只要你喜歡就來吧,想去哪個部門到跟人力說一聲,讓她給你安排。”
以為冷斯昌得拒絕呢,沒想到這麽快就答應了,葉青歌擦了擦眼淚,特別激動的抓住了冷斯昌的胳膊:“謝謝冷伯伯,還是您最照顧我。”
從冷斯昌辦公室出來,葉青歌終于松了一口氣,先來冷氏也算是接近真相的第一步了。
只要她激靈着點,多觀察總能從冷斯昌身上抓到漏洞。
她現在初步懷疑母親的死跟冷斯昌脫不了關系,而根據他那麽快就跟劉玲月領了結婚證來看,劉玲月應該也是知情的,有冷斯昌的把柄才對。
否則冷斯昌跟劉玲月一起生活了20多年了,為什麽現在才娶她?
敢說中間沒有交易?
葉青歌心裏琢磨着,她應該選個冷斯昌的助理什麽的,這樣容易接近他,也就更容易發現秘密。
心裏打算好了,第二天她去找人力資源辦入職。
因為冷斯昌特意交代過,人資的老總倒是很客氣,問她想去哪個部門,葉青歌裝模作樣的想了一會,說道:“冷伯伯身體不好,有沒有什麽助理秘書一類的職位還有空餘?”
她沒叫冷董事長,特意稱呼冷斯昌為冷伯伯就是想給人資的老總一種感覺,她跟冷斯昌的關系很近,這樣才能調到她想去的崗位。
人資的老總是個年輕的女人,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人長得漂亮,氣質出衆,一看就是那種雷厲風行執行力非常強的女人。
笑得時候看起來很溫柔,不笑的時候又特別嚴厲。
聽她這麽說立刻收了笑容,公事公辦的說道:“那可能不行,總經辦現在人還多呢,前一段時間冷總特意讓我想辦法精簡一下。”
頓了下,“哪怕人正好,我都可以多安排一個,現在還犯愁往下辭誰呢。”
“這樣啊,”葉青歌不知真假,又說,“那不去總經辦,去……”
她的話還沒說完,徐麗春已經給她打斷了,又變成那種臉上挂笑的模樣:“小葉,”頓了下,“我就這樣稱呼你吧,親切。”
葉青歌趕緊點頭:“徐總随意。”
徐麗春:“小葉,要不你幹脆留我這人資得了,我這正好缺人,你放心,冷總說了,不管最後給你定什麽職務,工資都給你按部門經理級別的開。”
葉青歌還想拒絕,徐麗春臉色已經拉下去了,心裏琢磨着不能跟她硬碰硬,否則不能順利入職,冷家她又進不去,到時更麻煩了。
就這麽葉青歌去了一個自己連做什麽都不知道部門,好在徐麗春沒有難為她,只是給她安排了一些簡單易上手的東西,只是工作有點繁瑣,要不停的做才行,這一天幾乎沒有什麽時間休息。
這樣她想去調查的時間根本沒有,更別說想從冷斯昌身上發現點什麽秘密了,簡直天方夜譚。
轉眼間一個星期就過去了,葉青歌一點進展都沒有,心裏有些着急,而且這兩天她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就是徐麗春好像有意無意的在監視她。
每次看她做完一個工作立刻就安排下一個,別的同事閑的長毛,就她一個人不停的忙啊忙。
而且只要她出門,不管是去廁所還是去吃飯,徐麗春立刻跟同事打聽。
後來幹脆多了個一個小尾巴,不是徐麗春,但是她知道肯定是徐麗春安排的,不管她做什麽,那條小尾巴都不停的跟着。
雖然調查沒有收獲,可就這一個小發現,也足夠讓她确認冷斯昌有貓膩的事。
否則一個人力資源的老總幹嘛對她一個小職員這麽關心,肯定是冷斯昌特意交代的。
越發現冷斯昌有可疑,葉青歌心裏越着急,她恨不得現在就知道真相。
讓他們做過壞事的人立刻就得到法律的制裁。
都這麽久了她還沒找到接近冷斯昌的辦法,感覺不能這樣拖下去了,她還是要想別的辦法。
同時心裏奇怪,怎麽好幾天竟然一次冷斯祁都沒看見?
一開始她還擔心兩個人碰上尴尬呢,可是別說他人,連他的消息都沒聽到過。
這天中午吃飯的時候,葉青歌跟一起去食堂的同事聊天,無意中聽到有人提起公司領導,葉青歌便順勢問道:“聽說董事長還有個弟弟,我怎麽從來沒在公司見過他?”
聊天人中有個大喇叭,花姐,小道消息特別多,平時沒事就喜歡聊別人的八卦,聽到葉青歌的問話,立刻裝作神秘兮兮的開了口,其實聲音特別大,離着老遠都能聽見。
“下放了,”她往葉青歌面前湊了湊,“被派去管理分公司了。”
葉青歌對冷氏集團的架構不太清楚,問道:“是去外地嗎?”
花姐擺了下手:“沒有,開發區重新開發了個廠子,小冷總被派去那了。”
“哦,”葉青歌若有所思的問道:“那分公司的事比較重要呗,否則也不會把小冷總派去吧?”
花姐一副你怎麽這麽嫩的口吻說:“一個分公司有什麽難的,集團裏管着多少分公司呢!”
葉青歌皺了皺眉,這話說的有點不太對,“可是我看冷董事長身體不好,既然分公司不重要,那就沒必要讓小冷總去那吧?”
花姐四處看了一眼,這回是真的放低聲音了:“你不知道?”
葉青歌:“我知道什麽?”
花姐一拍腦門,說道:“哦,你才來當然不知道了,”頓了下,“冷家的小少爺要從國外回來了,所以冷董事長才把弟弟安排進分公司,皇位還是要傳給親生兒子的嘛。”
“哦,”葉青歌恍然大悟,以前只在電視裏看過豪門争權的事,沒想到今天竟然親眼所見。
“那也就是叔叔和侄子競争嗎?”
花姐點了點頭:“你也看了,董事長身體不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幹不了了,當然想盡快讓自己兒子接手了。”
兩個人正說得熱鬧,身邊忽然過來個人影,花姐雖然是大喇叭可也知道這種事不能亂說便閉了嘴。
沒想到吃頓飯還能吃出一個大八卦,葉青歌想象着冷斯祁以後跟自己侄子針鋒相對的樣子,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笑話了,哼,讓他把自己當成碰瓷的。
不過這不是重點,葉青歌覺得還是要從冷斯祁身上下手,否則一時半會根本沒辦法接近冷家。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葉青歌特意留心打聽冷斯祁的行蹤,別說還真被她給聽到了。
一個對冷斯祁有那麽一點心思的女人在茶水間的時候無意中說出來的,大概就是冷斯祁每個月都要去兩次通源會所,還會找兩個姑娘。
這話聽着有些心酸,怎麽說也是冷家的二少爺,上趕着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如今物是人非,她已經不是那個随時能找到他的女孩了。
葉青歌決定自己先想辦法混進通源會所,不管怎樣她需要時間打動冷斯祁。
現在的她已經豁出去了,無論冷斯祁什麽要求她都可以答應。
第二天晚上葉青歌去通源會所踩點的時候發現裏邊正招酒水員,她毫不猶豫跑去應聘了。
這麽多年的勤學打工經驗,她自信做這些是沒問題的。
不光能見到冷斯祁,還能多賺一份酒水的提成。
雖然打工經驗多,可她沒進過這種風月場所,第一天還很順利,因為她沒賣出去多少,還被領導批評了一頓,第二天銷售額上去了立刻引來了同伴的猜忌。
被兩個打扮的妖麗妖豔的女人一頓奚落,還罵她裝清純不要臉。
葉青歌深吸了一口氣,壓了心裏的怒火,她現在不能惹事,非要等到冷斯祁才行。
正在這時,眼角的餘光瞥見幾個身材高大的男士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從她身邊走過去了。
她看得清楚,走在前邊最英俊最筆挺的男人就是冷斯祁。
因為她是側着身子站着,再加上她的穿衣風格,對方根本就沒看見她。
葉青歌拍了拍胸脯深吸了一口氣,跟在大部隊的後邊悄悄上了樓。
會所裏賣酒的姑娘很多,每個人負責的區域不同,葉青歌負責樓下,她現在跟着冷斯祁他們上了樓已經跨入別人的區域了。
所以她一只腳剛踏上去就被一只胳膊攔住了去路:“鴿子,你是不是太過分了,這麽明目張膽就來我的地盤搶人?”
葉青歌在這裏的化名是鴿子,她看着燕子解釋道:“我不是搶你的客戶,就是上來湊個熱鬧,沒見過大世面,燕子姐,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燕子靠着牆壁,抖着肩膀看着她,滿臉都是大寫的不悅,陰陽怪調的說道:“我說鴿子,你這是壞了規矩啊,而且就算你去看了,人家能看上你嗎?”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葉青歌,“打扮的是挺清純,可骨子裏也逃不了賣酒妹的土味!”
葉青歌心裏想着,息事寧人最好,所以她靠近燕子說:“今晚我一共賺了三百都給你了,讓我去過去湊個熱鬧。”
她說着從兜裏摸出三百塊錢塞到燕子的手裏,燕子高興了,用下巴點了一下冷斯祁的包廂:“去吧。”
等葉青歌走了,燕子在她身後吐了口吐沫,嘴裏罵道:“就憑你也想勾引離市鼎鼎有名的冷二少?”
自己不知道挖了多少心思,想了多少辦法了都沒能接近那個男人。
今天放葉青歌過去,絕對不是發自善心,就想讓對方出個醜而已。
默了幾秒,她開始去叫自己的姐妹過來等着看熱鬧。
你們認為葉青歌有錯嗎?
我覺得她做的沒什麽問題。
首先在她心裏冷斯祁是一個強堿過她的男人,冷斯祁又沒澄清過,她怎麽可能知道真相。
而且她重生後特別想做的就是報複害過她的人,還有離開冷斯祁。
她上大學跟他分開很正常吧。
幸虧小叔叔沒有真的強,否則葉青歌肯定不能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