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青木伶就出去了一會兒,很快就回來了。

西宮月昳見他臉上帶着萬分滿足的微笑,心裏略微好奇:“你找波本做什麽?”

青木伶一捋頭發,把碎發都別起來。他還不是很習慣這頭短發,總覺得大腦輕飄飄的,走路都不習慣。

往四周一看,确信除了他和西宮月昳,沒有人。

西宮月昳讓醫院給房裏多塞了張病床,現在房間變成了雙人房,可以兩個人躺着。但青木伶完全沒看另一張新添的病床,他徑直走過去,坐在西宮月昳那張床上:“月月,你怎麽連病號服都換上了,真的要住醫院啊?”

西宮月昳套了一件很寬敞的病號服,安詳道:“這裏夠安靜,沒有人打擾。而且……”

在青木伶湊過來想看他的書時,西宮月昳忽得把書合上,支起身,薅住一只青木伶就開始揉臉。

“而且我得看着你,死也得給我死慢點。”

“……”QAQ

看得出來西宮月昳确實有點ptsd了。

可是這又不是他的錯,青木伶心想自己還沒死呢。把月月折騰成這樣的又不是他,為什麽到最後收拾攤子的人變成他了呢?難道就因為自己的編號拍在他們前面,所以連自殺這種事情都得排隊?

這也太欺負後輩了吧。

當然這種事情他并不會和西宮月昳說。

“我把一些資料交給波本了。”他坐在床尾,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說出的東西又多重要,“雖然不是很全面,但等他把這些東西給日本公安,只要公安那邊沒有全部都是腦殘,肯定能把組織給端了。”

他捧着臉:“當首領還背叛組織,莫名有一種背德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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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宮月昳:“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是故意的。”

自豪.jpg

他又用一種炫耀似的語氣說:“月月,我今天差點把波本吓壞了……我把資料給他的理由是,組織決定由他來繼承Boss的職位。哇,當時波本那個臉色,我真的很想拍下來反複觀賞。”

西宮月昳:“……”

好壞,這蔫壞蔫壞的,究竟是和誰學的?

總不會是和他學的吧……

但他看青木伶的時候總覺得有點憐愛。可能是面對自己創造出來的生命,總有一種為人父母的……嗯……虛假的長輩責任感。怎麽說呢……雖然青木伶已經明晃晃地長歪了,但他還是擔心對方會長歪。

真是一種很多餘的責任感。

他自己感嘆了一下。

西宮月昳又有點困了,明明下午到現在幾乎就是在補覺,他卻覺得睡不夠。可能前些日子太累了,也可能終究是體質問題。

他把人從床上推下去,打發到另一張床上,又不肯把中間的簾子拉上遮擋,有點睡着也要盯着人的執着。

青木伶自己是很喜歡這種被注視的感覺的,甚至喜歡到了一種被注視就會輕飄飄的程度。現在被凝視着,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內心都快要變成煮沸的湯鍋了。

因此,他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你怎麽不和太宰黏糊在一起了?”

西宮月昳正醞釀睡意,一聽這問題,精神一震。

青木伶還在用一種很無辜很好奇的語氣問:“鬧脾氣了呀?還是你海王翻車了?”

“……”西宮月昳表情好安詳,勾勾被子,把病號服當睡衣,“晚安。”

擺了。

其實他也說不清現在和太宰治是個什麽狀态,索性擺爛,不想思考。

可惜有時候好像不是停下思考就能解決的,他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病房裏有細微的動靜,頓時爬起來,如同一只神經纖細、随時會猝然蹦起的貓。

青木伶僵着,微微垂下腦袋,像做錯事的孩子那樣絞着手:“吵到你了。”

西宮月昳仍舊能聽見自己心髒急速跳動的聲音,但周圍無比安靜,青木伶看着也不像是要溜走的樣子,頓時松了口氣,很疲憊地揮了揮手。

這樣睡睡醒醒到了第二天,他仍舊覺得很困倦,蜷在病床上不想動。

“午飯,你總得吃點。”

“你放邊上。”西宮月昳無聊地捧着一本書,把書頁翻開,眼神卻又并沒有落在具體的某段文字上,就是發呆而已,“我現在不餓。”

費奧多爾應允的報酬裏有一張書的紙頁。西宮月昳聽說過書,知道有不少人在尋找它。但他自己從未尋找過書的存在——因為大部分的消息來源都是費奧多爾放出來的。

畢竟是和費奧多爾打交道多年,他相信書是存在的,卻不相信任何的相關信息。真的能直接改變現實?真的是世界本源那般的存在?他并不期望這玩意能夠真的起效。

但太宰治和他分別前,把書的碎片交給了他。

西宮月昳并不想收下,然而……

“前臺說有人要找你。”

西宮月昳:?

“誰啊。”他的思緒從回憶裏跳出來一點,看向床頭的青木伶,“組織裏的人誰會他來找我,其他人又怎麽會知道我在這兒?”

“月月,別小看別人的執着啊。”青木伶走到另一邊的病床上,默默把簾子拉上,“在意你的人可不少。”

“快鬥,你怎麽來了?”

黑羽快鬥摟着一點東西,彎下腰,把一束花放在病床床頭。

平添了三分久病不愈絕症纏身的悲痛感。

西宮月昳:“……”他沒病。

他有點想跳起來,抓住黑羽快鬥的肩膀晃一晃:

雖然住在醫院,但他沒病,是真的沒病啊——

面上還是稍微裝了裝,西宮月昳窩在病床上,仰頭看黑羽快鬥把一些他平日裏挺喜歡的小點心放在邊上。黑羽快鬥做這些事的時候十分嚴肅,嚴肅到幾乎看不出來他是一個高中生了。平常極愛吵鬧的人,現在少了那些小動作,眉眼也跟着沉靜下來。

“月月。”他拉開邊上的椅子,坐下,“一定沒事的,你一定可以挺過來的。”

西宮月昳:……???

前臺那邊到底給他編了個什麽病的借口啊!

“我也沒那麽嚴重……休息幾天就好了。”

“從小到大你就這樣,有什麽事情都不說。”快鬥又看了一眼中間的簾子,頗有些擔憂的神色。

“隔壁是位老先生,在睡覺,你小聲些,別打擾了。”西宮月昳随口說,“我……”

黑羽快鬥悄無聲息地探過去看了一眼,果然看見病床裏埋了個淺色頭發的人。

他低下頭,臉色肅然:“鶴影君的事情我在查……”

見西宮月昳臉色有異,黑羽快鬥以為是自己說了傷心事,頓時一凜,露出一個和平時無異的歡快笑容:“瞧我這急的,不是我自己去查,是警官他們有了新線索。”

西宮月昳知道警察不可能找到什麽線索,輕輕嘆了口氣:“是嘛。是什麽線索?”

就見黑羽快鬥撩起眼皮,嚴肅道:“一個組織。”

西宮月昳心想自己招惹過的組織可太多了,作為買賣情報的中間商,他認識的人全放在一本書上,都寫不過來。

“一個人人有代號的組織。”

想了想,那個用動物做代號的組織,已經被他玩得差不多了,黑羽快鬥要是查到他們頭上去,玩一玩也沒問題。

“是什麽樣的代號?”

快鬥臉色很認真,又夾着一絲猶豫,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告訴自己的幼馴染了,事到臨頭又有點糾結。看西宮月昳躺在這裏、面色蒼白的樣子,他都有點後悔是否要拿西宮鶴影的事情刺激他。

這糾結一閃而過。

他能相信的人不多,西宮月昳肯定是一個。而西宮鶴影的事情對他們同樣重要,眼看着月月都受不了打擊,病重了。他剛走進來,見西宮月昳眼底青黑藍眸無神,是真的揪心。

雖然說些刺激話可能會傷了他的心,可他更害怕西宮月昳頹廢下去、喪失活着的動力。

仇恨,至少也是一種動力。

就像現在,他說這些,西宮月昳很明顯被挑起了情緒,望着他期待着什麽。

“是酒。”他比口型,“以酒的名字做代號。”

西宮月昳:……

快鬥看見自己幼馴染的眼神迅速灰敗下去了。

“他們啊……”這醫院就是組織的地方,隔壁還躺了個Boss睡午覺呢,西宮月昳實在頭疼,語氣也蔫噠噠的,“快鬥,這事或許和他們無關。”

黑羽快鬥忽得抓住他的手,緊緊握住:“我知道你在勸我,我也知道很危險,但……我放不下……再危險,我也要查下去。說不定這些事情和我父親的死也有關聯……”

西宮月昳越勸他,他越覺得查的方向是正确的。暗地裏居然還有那樣一個組織,實在是太可怕了。

于是西宮月昳幹脆一趟,蜷在病床上,不說話了。

黑羽快鬥見他這樣,更加擔心了:連仇恨也無法刺激西宮月昳恢複精神。

“你……”他忽得想到什麽,“太宰呢?他沒來照顧你嗎?”

西宮月昳:……

“沒呢。”他輕哼了一下,蜷起來被病號服掩住的身體單薄無比,有點不健康的瘦弱,“犯事被抓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來。”

黑羽快鬥一愣,第一時間覺得很怪,聯想到橫濱那邊的事情和他查到的太宰治的身份,又沒那麽怪了。

他有點想勸分,考慮西宮月昳的精神狀态,勸的話說不出口。

“你也一樣。”他看見自己的幼馴染翻坐起身,湛藍的眼眸裏透着認真至極的神色,“快鬥,你不要被抓了。”

黑羽快鬥心裏重重一跳,一時間分不清西宮月昳在暗示他的怪盜身份,還是在暗示他不要因為追查而受到組織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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