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晉江文學城
半夏小說
“您無需對我這般恭敬,收了你這個掃帚,我便是你的弟子。”陸驚墨嘆息一聲,他理了理袖口,右手握着掃帚,對老伯行禮。
老伯連忙擺手,道:“公子莫要胡說,老朽怎能做你的師父。”
陸驚墨用洞察一切的目光平靜凝視老伯。
“您掃地二十餘年,該做我的師父。”
老伯恍然大悟,未曾想瞧着這般尊貴清雅的公子竟然想與他學掃地,這不是折煞他嘛。
“我做不了公子的師父,若公子想知道什麽,我自然不會隐瞞什麽。”
老伯找了快幹淨的地方坐下,打算傳授白衣公子如何掃地。想來這些公子們聰明機智,不需實踐,只需口述,就應該能明白他的意思。
陸驚墨也席地而坐,這個老伯是除了葉寒崖和十一以外,他見過的最高深的人,是個大智慧之人,他該趁着這個機會多問老伯一些問題。
陸驚墨:“您知不知道哪座山崖的底下最安靜?”
林伯:“你可知大旱不久的陳洲,其實在陳洲李村的旁邊有一座山崖,人跡罕至,最為安靜,我也是年少時迷路才知道有這麽一個地方。”
陸驚墨聽了眼睛發亮。年少時迷路?這五個字聽起來就金貴,像是有寶物的模樣。看來等死遁之後,可以去找找這個懸崖,不僅安靜,還能尋寶。
“公子問這個做什麽,不如我來與公子講講哪裏的垃圾最多。”
陸驚墨:??
白衣大夫沉吟片刻,難不成老伯也知道‘垃圾’是罵人的話,提醒他注意小人。這般陸驚墨一下子坐直身子,細細聆聽,這可都是先行者的經驗。
“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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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蔽之處,永遠不要小看角落暗處,有時候這才是決定成敗的關鍵。”
陸驚墨鄭重點頭。的确,躲在暗處的小人才是最可怕的,若是重生流小說,保不準主角就翻船了。
“房梁之上也要注意,這兒最會藏污納垢。”
陸驚墨驚喜點頭。确實,房梁之上的小人也要防備,若是在系統流小說裏,主角和系統正說着話,被房梁上躲着的人聽見,是一件多嗎尴尬又可怕的事情。
“大善。先生所言皆是金玉良言。”
林伯挺胸,有些自豪竟然能教一位公子如何掃地。
陸驚墨行禮,贈與林伯一塊玉佩,道:“若先生有事尋我,便拿着這塊玉佩到絕情崖底。晚輩定會盡力相幫。”
話落,清冷仙人轉身,白色背影顯得又高貴又神秘。
【叮咚!角色深度13%,獎勵二十積分,請宿主再接再厲,努力完成任務】
陸驚墨的步子停了,他在思考是突然提升的角色深度,直到碰到了謝言和大當家的,他才停止思考。
不遠處。
謝言正和大當家說着話,大當家的神色有些激動,謝言卻冷着臉站在旁邊。
“當下,你換上男裝才是對你最好的保護。”
陸驚墨面色一寒,竟然想讓的我女徒弟換上男裝,這可是天底下最不能原諒的事情,你可知鐵血王妃帶球跑裏沒有女裝梗。
女身男心的徒弟聽到這一建議,豈不是會極其心動,陸驚墨正打算上前阻止。
然而謝言的話卻比陸驚墨的動作更快。
“師父不讓我穿男裝,我便不穿男裝。”
陸驚墨心中一怔,沒想到徒兒有這般貼心的一天。
大當家:“保命重要。”
謝言:“師父重要!”
大當家氣急,準備去拿邊上的長槍。
陸大夫的動作極快,微風拂過,白衣蕩起。片刻便攔在了謝言面前,紅纓長槍恰巧抵在陸驚墨的胸前。
陸驚墨沒有說話,他面不改色,平靜的凝視着大當家,冷冷道:“若你需要,我有很多法子讓你清醒過來。”
面容扭曲的大當家硬生生地憋住了罵聲,沒好氣道:“不勞醫聖大駕,如今我很清醒,倒是有的人不清醒。”
陡然淩厲的目光落在謝言身上,謝言和大當家對視,皆在對方的眼睛裏瞧出了不喜。
“我很清醒。”
大當家冷笑,“那你為何不穿男裝。”
謝言沉吟片刻,道:“我本想換上男裝,可是師父不讓我換上。我也本不信師父的話,然而前些日子我才明白師父是何種人,他為了天下百姓盡心竭力,整日捧着醫書看,只為了尋到治療疾病的法子,只為延長衆人的壽命。這般的人值不值尊敬?”
話落,陸驚墨突然別過頭,紅了臉,耳朵上染上了淡淡的紅色。
其實……其實他也不是整日捧着醫書,有時候是把《鐵血王妃帶球跑》換了殼子,當做醫書看。
別人以為你在拯救世界,而你卻在看小說。
這種感覺……讓陸驚墨有點慚愧,他淡淡道:“倒也不……”
謝言迅速打斷了陸驚墨的話:“亞歷山大先生不必謙虛,我都明白。”
陸驚墨:……
這個‘亞歷山大先生’猛然間打碎了陸驚墨心中的愧疚。
他極為平淡的哦了一聲,再也不管針鋒相對的兩人,拂袖而去。
衆人還要趕去參與北方的戰事,不便多留。在大當家的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中,陸驚墨四人又出發了,臨走前大當家黑着臉塞給了謝言一包東西,道:“你若活不下去了,就來找我。”
謝言冷冷道:“我有師父。”
這話氣得大當家差點兒扔了包裹,好歹還算身經百戰,硬生生繃緊了腦子裏那一根名為理智的弦,最後惡狠狠的看了一眼陸驚墨。
就很離譜,這還是為了讓他餐風飲露,不顧師父可憐巴巴的眼神,親手折斷筷子的謝言嗎?
難不成女主又被人穿了?然後現任女主只有陸驚墨對謝言好的那些記憶。
竟不想,這個世界成了一個篩子。
“言兒,為師……”
謝言揮手打斷了陸驚墨的話,道:“師父莫要再說,徒兒明白,徒兒定不會去尋他。”
陸驚墨不說話了,他已經在考慮如何和謝言對暗號了,不知道謝言是幾幾年穿越過來的,懂不懂‘淦’這個詞。
最終,陸驚墨和謝言坐上了大當家送的馬車,葉寒崖和十一當了一次車夫,在前頭趕馬車。
陸驚墨掀開簾子,回頭看了眼幾乎消失不見的高山。
“師父不問徒兒大當家是誰,說了什麽?”
陸驚墨放下簾子,神色平靜,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寒星般的眸子沉默地注視着謝言,不說話也沒有絲毫動作,好似謝言說什麽陸驚墨都會信他。
謝言發出一聲輕笑,臉色沉了下去。
突兀的,馬車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許久,才傳來謝言有些輕快的聲音。
“師父好似相信每一個人,但又好像對每一件事都不在乎,只需手裏捧着醫書,便能過一輩子。”
陸驚墨眨眼,心想他還是需要加個紅燒肉才能過一輩子的。
“師父知道小憐是誰嗎?你知道……”
謝言的話還未說完,簾子猛然間別掀開,對上了葉寒崖陰郁的雙眼。
葉寒崖的嘴角含笑,然而他的眼神很冷,比雪山上的寒冰還要冷上幾分,就像埋在雪地裏的長劍突然抽出,刺進心髒,狠狠地絞了一圈。
“前邊有個茶攤,去喝水。”
謝言抿唇不再說話,他只是在那一刻有些不滿他師父的毫無反應,就好像自己不過是路邊的石頭,看上一眼都是徒勞,所以才說那些不該說的話。
陸驚墨拍了拍謝言的肩膀,淡淡道:“去喝水。”
馬車停了下來。
蜿蜒的小道上,車轍子印清晰的落在土地上。
茶攤的老板迎了上去,道:“客官可要喝碗茶水?”
簡陋的茶攤上有四張桌子,衆人在唯一一張空桌子落座,老板手腳很麻利,不一會就端來了茶水。
瓷白的茶盞上,飄着幾片深綠色的茶葉。陸驚墨正準備喝,卻突兀的被葉寒崖攔住。
陸驚墨擡頭,看向葉寒崖。
葉寒崖的表情有些嚴肅,他道:“我落了一個東西在山上,驚墨可否幫我去取?”
初夏正午,陸驚墨最不願去曬太陽,可是說這話的是葉寒崖,是他的朋友,他總不能讓他的朋友失望。
嘆息一聲,陸驚墨道:“什麽東西,在哪裏?”
“一塊很重要的玉佩,在昨晚與你一起待過的屋頂上,我這兒還有些事,就勞煩驚墨幫我去取,我在這裏等你。”
這話是葉寒崖在陸驚墨的耳邊說的,說罷,又對十一與謝言道:“我在此處等你們,你們随驚墨一起去吧。”
難得有葉寒崖需要幫忙的時候,陸驚墨帶着十一與謝言便走了。
車輪子咕嚕咕嚕的轉着。
陸驚墨掀開簾子,淡淡道:“葉兄在這稍等片刻。”
回答陸驚墨的是葉寒崖沒有絲毫冷意的笑容。
陸驚墨瞳孔微縮,再回神已經瞧不見葉寒崖的蹤影。他抿唇,神色有些嚴肅。
“發生什麽事才會讓朋友先走。”
謝言自然答道:“有危險的時候。”
這話一出,兩人都怔住了。陸驚墨猛地掀開簾子,寒聲道:“回去!”
然而,這次十一沒有理會,那張與葉寒崖幾乎一摸一樣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一瞬間讓陸驚墨覺得見到了冷漠陰郁的葉寒崖。他眨眼,恍惚間又恢複了往日的單純,他道:“先生,我們不該回去。”
陸驚墨的聲音沉了下來,道:“你和葉寒崖都發現了危險?”
十一沒有說話,陸驚墨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陸大夫這時候很想錘爆葉寒崖和十一的狗頭。
這都什麽毛病,團戰的時候竟然讓奶媽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