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十一聲音有些上揚,他的語氣總是帶着愉悅情緒,好似清晨順着葉子落在肌膚上的露水,激起一陣寒意。他的眼睛很亮,就這般凝視着陸驚墨,天底下只有面前這一抹白色。

“先生,我會護着你。”

陸驚墨未曾回話。

葉寒崖冷冷地看了一眼十一,嘴角微微勾起,左手手指輕輕地敲擊着右手手背,淡淡道:“有我在,倒也用不上你。”

陸驚墨仍舊沒有說話,他沉默的往後面挪了挪,避開了兩位頂尖劍客之間的腥風血雨,并趁機往謝言哪兒看了一眼,對上了謝言有些微妙的視線。

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家徒弟有話想與他說。

陸驚墨挑眉,想仔細聽聽徒弟的心裏話,可是謝言卻轉過頭去,整個人顯得有些蔫蔫的。

大徐國的北部是漫天黃沙,忽有風吹過,都帶着灼熱氣息。

軍營前,一位穿着盔甲将軍站立着,他的頭頂上是高懸的太陽,他臉上的表情又堅毅又開心,他的脊背挺直,比高懸着旗幟的旗杆還要筆直。

他迎了上去,聲音比往日裏低沉沙啞,卻仍舊能聽出是狗狗眼反派的聲音。

“你們來了。”

長相邪魅的徐振此刻皮膚黑的驚人,他突然笑了,露出了一口大白牙,這讓陸驚墨想起了眼神放蕩不羁的狗子,他沒想道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皮膚曬黑,而是一個黑黝黝的英俊男子突然露出一個又可愛又蠢兮兮的笑容。

還好謝言的話比陸驚墨說的還要快,不然陸大夫總感覺繃不住人設。

“徐……治你做了什麽,變成這個模樣?”

露出一口白牙的黑臉帥哥撓頭,笑眯眯道:“這兒的太陽烈一些,這兒的風要大一些,就成了這般模樣,倒也不錯。之前他們總覺得我吃不了苦,如今見我這模樣,一瞧便是極能吃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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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很能吃苦,這顏色也就比煤炭白上些許。

這般又有了一個極其嚴肅的問題。

陸驚墨也要在這兒待上一段時間,若是這般,怕不是也要變得這般黑?

蒼茫大地上,一位白衣大夫擡頭望天,清冷孤寂的背影比雪花還要潔白幾分,陡然間他回頭,露出了一張漆黑而飽經風霜的臉。

陸驚墨被腦中的畫面吓得一激靈,他沉默的站起來,沉默的無視徐政的聲音,沉默的找了一個空地坐下。

謝言跟了過來,道:“師父,你怎麽了?”

陸驚墨:“我在思考一個問題。”

謝言:“什麽問題?”

陸驚墨:“是否需要給将士們研制一種防曬的藥膏?”

謝言瞪大雙眼,驚訝地看向陸驚墨,道:“未曾想師父這般熱衷研究,思想這般前衛,竟然知道‘防曬’這個詞,莫不是這詞便是師父發明的?”

陸驚墨:……

別說了,別誇了,再來他要飄了。

還好這時候十一和葉寒崖他們也來了,兩個長相一樣的劍客幾乎同時遞出了手中的水。陸驚墨夾在中間,心慌慌地閉上眼睛。

不聽不看,狗不理,人不理。

直到身邊沒有了動靜,陸驚墨才睜開了眼睛,對上了葉寒崖的雙眼。

黑衣劍客的眼睛裏帶着笑意,臉上卻是一本正經,他凝視着陸驚墨,靠在一旁的樹幹上,不着痕跡的給陸驚墨擋着有些毒辣的陽光。

“他們走了?”

“嗯,謝言帶走了他們。”

陸驚墨舒氣,只有這時候他才明白,徒弟有時候不僅僅是帶刺的小棉襖,還可能是貼心的防曬衣。幾乎在葉寒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陸驚墨已經拉着他到了陰影處。

夏日的軍營仿佛封閉的大鐵罐子,連空氣都是汗水的味道,震耳欲聾的訓練聲從遼闊的訓練場傳到遠處,激起一群飛鳥。

陸驚墨遠遠看去,依稀能瞧見徐振湊在謝言旁邊說話的模樣,察覺到十一一直盯着這邊的視線。

“您是醫聖陸驚墨?”

突兀地聽到這句話,陸驚墨回頭,瞧見了一位露出一口白牙笑着的士兵。

“我是。”陸驚墨淡淡道。

士兵有些激動,他搓了搓手,道:“瞧見您比瞧見我們的将軍還要緊張,我是個粗人也不會說什麽文绉绉的話,但是要謝謝先生,多虧了先生的藥,我的家人才能平安的活下來。”

陸驚墨想起了在陳洲和那位富商老爺的交易。

士兵講了很多了,說了家裏的困難,誇了陸驚墨,有謝了陸驚墨的分文不取。

“先生大善。”

說罷,士兵露出了标志性的白牙。

陸驚墨表情古怪,道:“你的将軍是不是四王爺徐治?”

這般仿佛一脈傳承的一口白牙笑容,一瞬間讓陸驚墨想起了狗狗眼反派的笑容。

士兵撓了撓腦袋,看了眼往這邊走來的将軍,道:“先生說笑了,四王爺還在都城裏待着呢,我的将軍是最厲害最能吃苦的三王爺徐政。”

陸驚墨:??

正好,這時候一臉焦急的将軍也來到了士兵的旁邊。

士兵激動地對将軍行禮,道:“先生,這就是我們又厲害又能吃苦的将軍,大徐國的三王爺,最好的将領。”

陸驚墨沉默地看了一眼狗狗眼反派。

徐政臉上的表情一僵。

陸驚墨淡淡道:“三王爺?”

徐政:“那是我哥哥。”

士兵驚道:“二王爺也來了?”

徐政:……

爽朗的将軍露出一口白牙,笑眯眯道:“去訓練場,練四個時辰,等會我會去看。”

士兵一頭霧水的被一旁的戰友拉走了,拖到了訓練場。

他撓了撓腦袋,對戰友道:“我做了什麽惹将軍生氣了,怎麽要練四個時辰。”

戰友用一種微妙的視線注視着士兵,嘆息一聲,拍了拍士兵的肩膀。

“大概是你笑得時候多露出了一顆牙齒,讓将軍不開心了。”

士兵猛然驚醒,卻是如此,嚴格的将軍怎麽能允許自己的士兵犯這般低級的錯誤。士兵的表情變得堅定,是他錯了,他一定好好訓練,争取每個笑容都露出一樣數量的牙齒。

将軍不知道他竟然有這般認真的士兵,他這時候正乖乖的站在一旁,等着陸驚墨問話。

陸驚墨:“或許你們該和我解釋一下你們的身份?徐政還有葉寒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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