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原諒一個人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壓住火氣卻是一件又簡單又有意思的事情。
陸驚墨的左手平靜的搭在右手上,他看向葉寒崖的方向,後者默契點頭,略微憐憫的視線落在的徐政的身上。
沒有人預料到,自己有些狠辣的手段會落在自己兄弟身上,葉寒崖忽而勾起嘴角,嘆息一聲。
陸驚墨不再說話擡腿便走了。
十一緊随其後,葉寒崖平靜跟着。
謝言拍了拍徐政的肩膀,笑了笑,道:“若你之後還留一口氣,便來找我,說不定我心善,會救你的性命。”
徐政:……
第二天。
徐政與往常一般從自己的營帳裏出來,迎面就遇到了昨日的小兵。
小兵恭敬行禮,右手有力的落在的褲縫上,發出嘩嘩的響聲。
“将軍,您的早膳。”
徐政看了一眼盤子裏黑乎乎的東西,咽了咽口水。
“誰做的飯菜?”
“陸大夫。”
徐政心下一緊,端着飯菜垂着腦袋回了營帳,看四下無人趕忙挖個洞把飯菜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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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飯菜吃了會長壽,有些飯菜吃了會短命,陸驚墨的飯菜吃了會暴斃。
中午,小兵又吼:“将軍,陸大夫做的中飯。”
将軍黑着臉打發了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的小兵,顫抖着又挖了一個坑埋了飯菜。
他已經餓了兩頓。最終徐政還是打算出了營帳找些吃的,剛一出門又碰見了持劍的葉寒崖。
“回去。”
話還未落,劍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徐政淚眼婆娑的回去了。
晚上,又是小兵笑嘻嘻的聲音:“将軍,您的晚飯。”
餓得兩眼發暗的将軍提起精神看了眼飯菜,依舊是那個吃了就回暴斃的飯菜。
徐政道:“本将軍想換個口味。”
小兵詫異道:“這可是陸大夫特地為您準備的,裏面加了七七四十一種藥材,包您吃完力氣無窮。”
徐政不知道是該先糾正小兵的算術,還是解釋這個飯菜的殺傷力。
氣急的徐政怒道:“你只是個夥頭兵,這些不是你管的,快給本将軍重新做份飯菜。”
拔高的聲音吓得小兵立在原地,他瞪大了雙眼,眼淚在其中蓄積。
小兵猛地擦幹眼淚,哭唧唧道:“将軍兇我。”
徐政呆在原地,雙目無神。
小兵氣道:“将軍嫌棄我是個夥頭兵,可是夥頭兵也有尊嚴,也有人格!将軍怎麽能如此說我。”
呆滞的徐政只能愣愣地看着小兵跑開的背影。
片刻,他反應過來,怒吼道:“哪個混蛋教你說的話!”
月亮高懸。
小兵偷摸摸的來到了一個隐秘角落,依稀間能瞧見一個纖細的背影。
“謝姑娘。”
謝言淡定回頭,遞給了小兵一袋銀子,又誇了小兵幾句。
小兵道:“還是姑娘教的好,這般說話将軍果然把他想做的事情都忘了。”
謝言點頭,讓小兵回去,撥開草叢,對藏在後面的白衣人道:“滿意嗎?”
白衣人哼了一聲,壓住上翹的嘴角,冷着臉點頭。
又是早晨。
徐政迎面便見到了端着飯菜的小兵,他冷笑一聲,調動內力,突然間爆發潛力,身如閃電,依稀間這輕功好似比葉寒崖還要厲害上幾分,轉瞬間就沒了身影。
小兵撓頭,憨憨地笑了。
沒事,謝姑娘說了,送飯的不止他一個人。
徐政滿心歡喜的甩掉小兵,往廚房派去。
俊秀冷漠的臉上恍惚間能瞧見晶瑩的口水,他想了很多,有香噴噴的炒菜,有脆酥酥的餅子。
這般想着,因為饑餓有些呆滞的眼睛突然閃過一道光,他滿懷希冀的掀開了廚房的帳門。
突然一道耀眼的白光閃光,徐政揍過去看自己心心念念的可口飯菜。
“砰!”
一道巨響。
再回首,只見徐政哭唧唧的坐在地上,擡頭看着持劍的葉寒崖。
癱坐在地上的徐政哽咽道:“我本以為我是你的兄弟。”
葉寒崖淡淡道:“我不姓徐。”
徐政哭得更大聲了。
“我去給他道歉!”
葉寒崖:“給誰?沒有人需要你的道歉。”
徐政哭成了淚人,他一咬牙奪過葉寒崖手中黑漆漆的飯菜,一碗接着一碗吞了下去。
葉寒崖滿意了,收劍走了,只留下攤在地上的徐政。
小兵剛一回來就看到癱坐在地上的将軍,哀嚎道:“将軍,将軍,你這是怎麽了!!”
将軍虛弱的睜開雙眼,頭一偏又暈了過去。
徐政只覺得全身一輕,模糊間來到一個白茫茫的地方,周邊都是輕飄飄木愣愣的人們。
恍惚間又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徐政,徐政,快醒醒。”
之後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哭聲。
徐政皺眉往聲音哪兒飄去,卻見前方有一位白衣人。
一見那紅色綢緞,徐政猛地驚醒,大口喘氣。
“将軍,您終于醒了!”
徐政擡頭,如今他在自己的帳子裏,旁邊站着陸驚墨,葉寒崖,謝言,還有一個哭唧唧的小兵。
将軍顫了顫,想起不久前嘴巴裏的詭異味道,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些許。
謝言:“虛不受補。”
葉寒崖:“沒用。”
陸驚墨:“此藥大補。”
徐政摸了摸鼻子裏淌下的血,道:“我錯了。”
這道歉極為真誠,衆人滿意點頭。
陸驚墨道:“我也未曾想到你這般虛,我已經開了藥方,連喝七日,之後我再調整藥方,你這般虛弱的身子,如何能領兵作戰。”
徐政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說他已經兩天沒有好好吃飯了,還是說戰士需要他,便是受了重傷也要主持大局,如何能養好身體。
陸驚墨笑了笑,道:“你放心,這藥味道極好。”
徐政看着黑漆漆的汁水,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