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坑深十一米
“三日月殿,主公是不是對你有什麽偏見?”茗獨自打着傘離去後,石切丸皺眉看向一點也不省心的某人:“我等付喪神既然答應了時之政府的請求,便應将審神者視為主人。盡忠職守尚在其次,把握分寸才是首要之事,你是不是做了什麽逾距的事?”
這要不是有問題,誰也不會第一次見面就戳着人家的痛腳說事兒。本丸裏有點小毛病或是沒見過血的刀多了去了,也沒見別人這樣被審神者專門點出來嘲諷的。
小狐丸撐着鋤頭笑道:“還不是昨天,一大早天還沒亮,這家夥非說睡不着要出去散步,是不是撞上審神者讓她誤會了?”
“啊哈哈哈哈,老人家嘛,覺少真的睡不着啦。不小心見到這位姬君頗有童趣的行為又沒能及時躲閃開去,自然會被惱羞成怒的折騰一下,姑娘家臉皮總是薄一些的,哈哈哈!”三日月端起茶杯喝了口,“倒是沒想到主公會用這種不痛不癢的方式報複,我本來就是以美麗著稱,戰鬥力低一些很正常嘛,甚好甚好,麻煩大家多多照顧我了。”
同樣完全沒有見過血的莺丸慢吞吞将茶杯放在茶盤上,看着遠處和白色大鵝打作一團的鶴丸國永發出疑問:“這位姬君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呢?或者說,她真的是人類嗎?”
“可是小狐并沒有從她身上察覺到神明的氣息,難道說是因為并不隸屬高天原的緣故嗎?”小狐丸揪起自己的頭發看了看,有些沮喪的将其扔下去:“沒有主公梳理,小狐的毛發光澤都黯淡了......”
“好了,你并不是真正的狐貍,而是一振太刀,別再拿頭發的問題去煩審神者了。還是讓今劍再觀察幾天,看看這個人是否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石切丸結束了這場談話,拎着鏟子慢吞吞順着小路向庭院走去。剩下三人則繼續捧着茶杯看鶴丸同白鵝互怼。
“呼啊!還真是沒有想到鳥類中也有戰鬥力這麽高的存在,吓到了吓到了!”他雙手抓着鵝不斷撲騰的翅膀将其拎起來,一時不查被對方擰住胳膊上的軟肉死不松口。“疼疼疼疼!你們三個快來幫忙把這家夥弄開!”
眼看鶴丸國永已經出現輕傷狀态,小狐丸拖着三日月急忙走過去。扯翅膀的扯翅膀,拽脖子的拽脖子,好容易才解救出白色太刀。不想這只鵝突然大聲鳴叫,立刻從草叢裏又鑽出一只比它更大一點的鵝沖三人撲來。
這下連莺丸也坐不住了。他放下茶杯,走過去同另外三人一起試圖趕走這兩只大鵝。
“吭!吭!吭!”
“看見染上紅與白的我……一會兒死了也是件可喜之事吧!”
偷偷端着一碟草莓大福路過的蜻蛉切已經看傻了。
“吭!吭!吭!”
“真熱烈。我也認真起來吧。”
永遠一同出現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三日月先生......這只是兩只鵝而已!”
“吭!吭!吭!”
“呀咧呀咧......你們還是快點逃走比較好吧......”
被聲響驚動跑過來湊熱鬧的愛染國俊摩拳擦掌:“哈哈哈,你們在玩什麽?是祭典嗎?”
“吭!吭!吭!”
“竟然能讓我認真起來……!”
“吭!吭!吭!”
……
“所以,這就是你們在家裏閑着休息也會中傷的原因嗎?”得到通知後匆忙将手頭上的事情放下,茗帶着一群小不點嗑着瓜子欣賞一對家養鵝的四殺記錄。
白鵝見到主人出現,伸長脖子沖天空大叫幾聲拍拍翅膀一扭一扭重新回到池塘中凫水,留下四個衣衫不整受傷頗重的付喪神被慘無人道的圍觀。
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鶴丸國永受傷最重,幾乎快要觸發一血保護的他被其他刀劍扶着送進手入室,聽到審神者的嘲諷,他非常不甘心的扭過頭說道:“我只是想要拽跟鵝毛去逗弄那些小短刀而已,誰知道這家夥的攻擊性這麽強!”
拿着酒精打算沾棉球幫他擦拭傷口的藥研藤四郎手一抖直接倒了半瓶上去,白衣青年頓時痛的縮成一團,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茗伸手抽出燭臺切送過來的鶴丸本體,發現刀身上果然出現了嚴重傷痕。她伸手戳了戳,好奇問道:“這種并非直接接觸造成的本體傷口還真神奇啊!每次出現的會在同一個地方嗎?”
付喪神們面面相觑,顯然誰也沒有在意過這個問題。
“主公,也許下次鶴先生再做這樣的事情時就可以得到結論了!”戴着眼罩的高大青年偏過頭突然驚訝道:“大人,您的傘呢?嗯?沒有雷聲?”
“哈哈哈,是啊是啊,家中寄來的箱子裏有能解決這個問題的小道具。只是呆在本丸的話,終于可以不必打傘了。早先只有我的卧室能瞞天過海,現在好多了,畢竟總是撐着傘也很辛苦啊!”她似乎想起來了什麽,讓人喊來歌仙兼定說道:“麻煩你和燭臺切再跑一趟萬屋,問問有沒有狂犬疫苗,看上去挺嚴重的,估計得按最大劑量算。每人12針,四個人,記得一起把注射器帶回來。”
歌仙和燭臺切領命而去,受傷的四振刀面色鐵青。雖然不知道疫苗和打針是什麽意思,但狂犬病聽上去就不像什麽好事。
茗将過于寬大的袖擺揚到身後,帶上口罩先将鶴丸的本體扒了個精光。一系列擦拭和修複後,她停了下來擡頭向上看去:“你身上怎麽帶着沁?”
青年頓了一下苦笑道:“那是什麽?難道是被鵝咬的太重嗎?”
她再次看了他一眼,不再說什麽,手上利索的蘊起靈力修複那塊只可能在墓葬中形成的印記:“要說刀的話,我家那邊,那些上過戰場,陪着主人直到最後一刻的,大多都會成為随葬品。對于人類而言,希望在死亡的世界如同生者一般繼續生活是永恒不變的追求,被他們所鐘愛的東西就會以這種形式帶在身邊......所以身上帶點小記號沒什麽不好的,哈哈哈哈哈哈。好了......”她将重新裝好且擦得铮亮的太刀遞還回去:“好好照顧自己,往者不可谏,來者猶可追,想開點。”
知道審神者誤會了什麽,鶴丸國永并沒有解釋,他接過自己的本體歡快的跳了起來:“還是有主人的刀舒服啊,受傷了能享受到修複呢,全~身~輕~松~嘿嘿嘿嘿嘿!”他身上還穿着之前的內番服,雖然已經看不到破損的缺口,但被弄上去的泥巴土塊卻沒有消失,跑這麽快應該是急着去換洗了。
不再去管疑似多動兒童的太刀,茗将視線轉向剩下三人:“你們的受傷程度差不多,誰先來?”
三日月放心的把本體放在她面前的臺子上,笑的一臉蕩漾:“那就要受您照顧了!”
茗将太刀從刀鞘中褪出來,仔細看了看刀身後問道:“你們就這樣沒事把自己塞刀拵裏?在本丸也這樣?”
一圈付喪神不約而同點頭表示同意。
茗頭疼的用手撐住腦袋:“等歌仙他們回來了再去說一聲,明天照着刀帳去買白桦木刀鞘回來,家裏多少刀就買多少。等買回來你們自己分了用,不要無故增加我的工作量好嗎?”
“哦呀,您把本丸稱呼為‘家’嗎?真是一個溫暖的字眼。我見過的人類裏,您算是最能适應環境的了,應該能陪伴我們幾十年呢......是這樣嗎?主公?”
青年眼中的新月折射出鋒利的光芒,直直看向拿着鹿皮忙活的審神者。
茗根本沒把他擴散出來的壓力當回事,兀自認真擦拭手中的太刀,纖細的雙手連抖也沒抖一下。她邊忙邊說道:“我所謂的住上幾十年,是按照你們的大致壽命來算的。你們不會真的以為自己能永遠存在吧?”
“怎麽會呢?有形的事物終會毀壞,早晚之分罷了。”他收回氣勢,繼續盯着她不放。
看着刀身上的裂隙被靈力修複,茗突然笑起來:“那麽,本丸裏那麽多或是存疑,或是燒失,或是早就在歷史中破碎的刀劍,是如何現出形體的呢?你們的存在,并不僅僅依賴于那些呆在博物館裏的展覽品。”
三日月不再說話,将視線向下移向她的手指,蔥白一樣的十指一看就不像是做過重活的樣子,尖尖的指尖白得似乎有些透明,修得整齊圓潤的指甲上也沒什麽血色。他重新擡起視線看了看審神者淡櫻色的唇,鬼使神差的蹦出了一句:“姬君,您真的是人類嗎?”
“哪個鬼告訴你我是人類了?人類沒事兒用撐個傘避雷嗎?”
坐在邊上的小狐丸吃驚道:“這樣重要的事,您為何不告訴我等呢?”
茗翻了個白眼看向他:“你們問了嗎?”
......這他媽的就很有些尴尬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日常,這裏有私設,還有一些百度來的刀劍保養知識,大家不必介意......畢竟我家裏只有鎮宅的風水七星劍,還從來沒□□看過。等過年回去把他弄下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