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坑深十五米
許是逗弄後輩上了瘾,茗對于鶴丸之後的所有問題一概笑而不語,問急了就是一句“你猜?”,硬是折騰得太刀直炸毛。全程站在一邊旁觀的藥研很是歡樂了一會兒,誰叫鶴丸最喜歡吓唬小短刀而粟田口家短刀最多呢?
鬧了一陣子,茗從衣袖中掏出一塊懷表湊近眼前看了看,嘴裏念念有詞:“時間該差不多了啊?”身後的兩振刀剛想發問,一輛火紅色的保姆車停在他們面前,裏面鑽出來一個全身上下超級環保的年輕人。
來者翠綠色的頭發,戴了一副茶綠色的眼睛,穿了一件深綠色的T恤,套了一條墨綠色的牛仔褲,踩了一雙草綠色的人字拖,搭配着亮眼的紅色小車簡直就要閃瞎人眼:“請問是茗虹前輩嗎?久等了,主人派我來接您,請上車吧!”
意識到這應該就是主公友人家的侍從,鶴丸國永立刻端起皇室禦物的架子,非常矜持的微擡下巴答道:“有勞。我家主公确實等了一會兒。”
他麻利的安排藥研跟着茗坐在後排,自己則打開副駕門坐進去系好安全帶。“鶴丸很懂嘛!”審神者忍不住誇了自家刀一句,成功讓他翹起尾巴:“我之前可是經常往返本丸和現世,知道的多着呢!”
“哈哈哈,那你回去以後可要多給我講講!”
“交給我您就放心吧~”
一路閑聊,保姆車朝着背離城市的方向駛去。藥研藤四郎起初還打算記下行進的路徑,三轉五轉之後已是茫茫不知身在何處,他悚然而驚,轉頭看向低頭撥弄腕上手串的主人:“大将!”
茗豎起手掌阻止他尚未出口的話,側頭向外看了看道:“快到了。”
“是啊是啊,主人居住的地方有點偏僻,吓到那位小朋友了嗎?”環保青年笑着拍了拍方向盤:“放心,我幹這一行已經很久很久了絕對不會出岔子。”
語畢,保姆車直接沖出公路駛向大海,浪花四濺後一切恢複平靜。來來往往的車輛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一輛紅到紮眼的車開進了海裏,徑自忙忙碌碌的奔向目的地。
感覺自己的刀生和三觀都被捏碎重組了一遍,藥研和鶴丸繃着臉坐在座位上極力保持形象力求不給主君丢人。前者确實是被結結實實吓了一跳,後者蠢蠢欲動躍躍欲試——不知道打開車門會是什麽情況呢?海水會灌進來嗎?那條魚好醜!哎呀,被吃掉了......
待車子重新開出海面,眼前出現了一片金黃的沙灘,幾個身穿齊胸襦裙梳着高髻的女子叽叽喳喳圍上來:“阿青阿青,可是娘娘的貴客到了?”
被喚作阿青的環保青年側身對茗說道:“茗虹前輩,這是主人家新近收進來的幾個侍女,特別頑皮,你大約沒有見過。”
茗笑了笑:“無礙,她們能保存至今也是難得。”說罷,坐在前面的兩人推門下車,鶴丸則幾步趕過來替主人拉開車門。藥研撐開黑綢傘,茗邁出車門口從他手中接過傘柄:“把光忠準備的和果子拿出來備着,咱們走!”
那些歡快的襦裙少女笑嘻嘻湊過來靠近茗,卻被一振白色太刀擋在一臂之外:“主公,這些女子......”
遠遠望去,這群少女肌膚瑩白,走近之後才能看出她們白中泛青,衣飾雖然華彩輝煌但卻總在邊邊角角少了些什麽,加之五官眉眼雖然妩媚卻缺乏靈氣,僵硬板刻的同其歡快笑聲背道而馳,詭異得平白讓人背後冒汗。
“嗯,她們是陪葬陶俑的器靈,漂亮吧?如此精致的三彩工藝,現在已經很少見了。”茗淡定的安撫有些炸毛的付喪神:“按理說,你是最不應該怕她們的啊,都在土裏呆過也許會有共同語言......唔,要不要我放你假去找妹子們玩?”
鶴丸把腦袋甩出殘影拒絕了審神者的一片好心:“這個驚吓有點大......”
被他的反應逗笑,茗提起裙子跟着一衆陶俑向島上唯一的建築物走去,邊走邊說:“我這個故友比較特殊,最是喜歡精通音律的風雅之人。論理我該帶歌仙兼定來,可惜本丸裏少得了我,少不了他。等下你們見了就會明白,如果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那就保持安靜好了。”
陶俑侍女在前方領路,綠蔭掩映中的山道兩側不時有好奇之“人”露出半個腦袋圍觀。
吃瓜群衆甲:“那個全身雪白的小哥兒生得真俊,估摸年齡也和奴家接近,不知能不能懇請娘娘将其留下,養着看看也好啊!”
吃瓜群衆乙:“還是茗虹大人身邊那個黑發童子好看,眼睛還是紫色的,能扣下來嗎?”
吃瓜群衆丙:“要是奴家的孩兒還在,怕是和那黑發童子差不多大了吧......嘤嘤嘤嘤嘤嘤......”
吃瓜群衆丁:“吵什麽吵!有這時間不如多看幾眼!啊~還是那個白發小哥兒好,你看你看,他在沖我笑!”
“明明是在沖我笑!死肥婆!”
“你走!胖子!”
“好了好了,再說和PANG有關的字眼小心娘娘砸了你們!”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已經迅速重新組合好三觀的藥研目不斜視,假裝自己的偵查值忘在本丸沒帶出來,一路默默跟着茗來到庭院門前。
此時這裏已經守了一對長相一樣提着宮燈的宮裝女子,留着小山眉,點着品紅口脂,雲鬓低垂。她們見到茗立刻屈膝下拜,退開幾步後才轉身将一行三人讓了進去。
阿青笑着拱手揖了一下告辭道:“茗虹大人,前面就由長樂姐姐和未央姐姐領路,我出去了。”說罷他領着那群陶俑侍女向另一個方向的側門而去,很快就消失不見。
前行不遠,長樂未央姐妹将他們引到延廊下,這個庭院的主要建築物雕梁畫棟、華彩非凡,熱烈而大膽的色彩潑出了一股天潢貴胄的豪氣。
“還請來客将武器留在這裏。”兩個宮裝女子再次下拜後指着一個臺子說道。
藥研和鶴丸互相看了一眼,紛紛攥緊了本體看向茗。
“進去跟你們主子說:少跟我來這些虛的,想弄死她個只會叫喚的灌灌還需要用刀?我是來讨債的,不是來跟你們耍心眼子的。”茗歪了歪頭,用一副讨論天氣的口吻說出不得了的威脅。長樂和未央互相看了一眼,姐姐留下陪侍在側,妹妹快步走進珠簾後的房間通報。
沒多時,未央紅着臉跑出來跪下道歉:“還請茗虹大人息怒,奴不知規矩,沖撞大人了。”
茗懶得理她,徑自領着兩個付喪神掀開簾子走進去。繞過屏風,裏面是一個寬闊的大殿,金箔打造的花草紋貼在朱紅漆就的柱子上,就連殿上的藻井也描紅點翠,鮮豔得刺眼。
“都這麽千把年過去了,你的審美怎麽還這麽愁人呢?”她收起傘坐在侍女搬來的軟椅上,鶴丸國永和藥研藤四郎站在她背後一言不發,警惕的目光掃向島主人所在的地方。
“嘻嘻嘻”的嬌俏笑聲從主位傳來。
茗的對面是一張貴妃榻,上面半躺着一位滿頭珠翠的女子。她很美,将人體所能表達的豐腴之美展現得淋漓盡致。可惜的是,坐在她對面的三個人都不會欣賞美人。
主賓剛剛坐定,茗端起茶水淺嘗一口放下說道:“我來拿東西。”
那位美人咯咯嬌笑:“姑姑,您老許久不曾來看過奴,才剛坐下就說些沒意思的事兒,奴家不依!”她的聲音甜美軟糯,韻律動人,只是普通說話,聽起來也像是枝頭鳴禽在唱一支悅耳的曲子。
要是個審美正常的男性,這會已經被迷的不知東西南北,然而無論是審神者還是付喪神全部保持了一致的面無表情。茗冷淡的彈了彈袖子:“我可不是你心心念念的李家三郎,東西拿來,我這就走。”
“您也太薄情了!”她嘟起嘴坐起來,軟綿綿沒骨頭一樣靠着床榻道:“奴家好喜歡小螺呢,可以留下嗎?”
茗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冊子,翻了翻念道:“螺钿紫檀五弦琵琶,唐代傳世孤品,現藏于宮內廳正倉院本院。”對面的女子翻了個白眼:“樂器就要拿來演奏曲子,白放着才是浪費!”
“呵呵,有本事去對政府說這話去。你現在的歸國申請可還沒通過呢,要是想一輩子呆在這個破島上你就可着勁的作!”茗端起茶又抿了一口:“還有金銀細裝唐刀,這倆是上面點了名要收回去的。要不是為了這倆小東西,也不至于勞動我一個老婆子跑這麽大老遠出來給人打工!快點快點!”
那豐腴美人又歪纏了一會,眼見事不可為,只得偃旗息鼓喚人進來:“去把前幾日送來的兩個小家夥帶過來。”說罷,她從榻上站起身,袅袅娜娜的走到茗身前:“姑姑~您來這兒一趟可真不容易,這兩個小哥兒是給我解悶兒用得嗎?”
審神者頭疼的嘆了口氣:“別擰了,你那腰都快擰成麻花了。這倆本體都是刀,你敢留着?”說着,她從袖子裏掏出一個超大號紙箱,打開一看,裏面全部都是“X生源減肥茶”、“X旋肉堿”、“減肥咖啡”以及大大小小的代餐奶昔。
美人頓時高興的小小一跳,合掌贊嘆道:“還是姑姑最懂我!現在人類都不覺得胖好看,一個個恨不得細溜的跟筷子一樣,不行,我也不能落後讓三郎厭了。等我瘦下來了估計也已經回國,到時候請姑姑去骊山華清池的莊子游玩!”
“你高興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說什麽好呢?算了,還是去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