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坑深二十七米

茗實在不忍心繼續打擊自己的刀,她彎腰拾起落在地上的“加州清光”,将其送還至付喪神手中,趁着大家都在抓狂的空檔給了山姥切國廣和長曾祢虎徹一個眼神,随即果斷一掌擊向地面。渾厚的靈力蕩起足以遮蔽視線的塵土,然後三人背的背,拎的拎,扛的扛,迅速帶着失去行動能力的同僚撤退——先找個地方收收驚再說!

“我在做夢我在做夢我在做夢,吶吶,國廣,我在做夢對吧?我一定是在做夢!必須是個噩夢啊!”他們重新回到小巷裏,和泉守兼定抱着自己換下來的淺蔥色誠字羽織風中淩亂瑟瑟發抖,瞳孔放大目光失焦。就算是在最荒誕不經的夢裏,他也不曾幻想過這樣“有趣”的一幕——土方歲三,新選組的幕後頭腦,哪怕變成女性也該是集美豔與危險于一身的絕代佳人......絕對絕對不可能是那種水缸腰,臉盆臉,還拖着兩條小辮子,一邁步大地都會為之顫抖的女人!

他時不時擔心的低頭瞄瞄自己平坦的小腹,松了口氣的同時不知想到了什麽又一激靈臉色發青。

堀川國廣若有所思的捏着搭在耳邊的麻花辮道:“之前那位沖田君......和我們印象中的沖田君除了容貌和氣息以外沒有相似的地方。我等付喪神辨別人類向來依靠的是靈魂擴散出的力量,所以清光和安定不可能認錯。兼先生和我......也不可能認錯。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們是新選組的沖田和土方,但并不是同我們一起并肩作戰過的沖田和土方。即使靈魂同源,但本質上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就像是我們和其他本丸的新選組付喪神那樣,這樣說,大家明白了嗎?”

明白的,但是我們寧願不明白啊,摔!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的,那麽無數個不同的世界就會存在無數個種類各異的沖田和土方,這裏的再一言難盡好歹還沒脫離人類範疇,要是更加奔放繼續想象的話......算了還是別想了,再想就恨不得要把腦子挖出去了!

和泉守兼定絕望的盯着堀川國廣和剛才的土方先生同款的麻花辮欲哭無淚,眼下他打從心底慶幸雖然自己意外變成了女人,好歹也沒有熱量大爆發成疑似五花豬的存在,可見無論是人類還是刀劍,承受底線都是可以鍛煉出來的......

審神者笑眯了眼睛,理了理袖子終于開始主持大局:“首先,這裏應當不是過去的世界,人們的生活狀态差別太大了;其次,這裏也不是本丸所存在的空間,因為狐之助提供的通訊器至今仍舊無法正常工作;再次,這種性別颠倒的情況肯定是暫時的,畢竟這一整片街區似乎都受到影響,受害者衆多的情況下執政當局不會坐視不理。我發現,街上那些怪人戴着的并不是表演頭套,而是天生長了個動物腦袋,不人不妖的,倒像是山裏剛剛學會化出人形的小怪物,連尾巴還不會收起來。他們看上去似乎地位頗高,很有幾位店家被欺負了也不敢出聲,這難道不奇怪嗎?”

“而且,你們同前任主人的感情都很要好吧?想接近他們就去!即便是其他世界的新選組,也不會是泛泛之輩,适當接觸一下官方代表有利于我們盡快擺脫眼下的困境。對我來說,從一個與衆不同的角度認識沖田總司和土方歲三,一定是件非常有趣的事。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她一拳敲在自己攤開的手掌上,巷口漏出來的絲絲陽光俏皮的在她發梢跳躍出幾個斑點,一點也沒有本丸裏老成持重的樣子。

心神不寧六神無主的付喪神只能跟着主人一條道走到黑。

他們重新走出躲藏的暗巷,因為不知會在這裏停留多久又不願意同封鎖出口的土著人士發生沖突,茗決定帶着自己的刀去新選組碰瓷兒。她滿大街亂走,還拿出了一振明顯是現代造物的長刀挂在腰間冒充□□,竭盡全力吸引片兒警們的注意。

果然,不多時就有人悄悄墜在後面時刻監視他們。茗不動聲色的圍着幾條小巷兜圈子,對方也耐性十足的跟在後面。

“小姑娘,這樣随随便便跟在男人身後可是會遇到危險的喲~”

溫潤的男音突然從耳後響起,紮着兩個蓬蓬羊角馬尾的山崎退背上密密麻麻冒出一層冷汗。他被鬥氣的萬事屋老板和土方先生甩掉後又同沖田君失散,好不容易偷偷摸摸弄壞了幾個安放在低處的攝像頭,擡眼就看到七個古怪的人。

歌舞伎町是人流量非常大的地方,偶爾出現陌生面孔原本不是什麽值得注意的事情。然而這幾人無論是身形還是樣貌都實在太過打眼,尤其為首的男子身穿一件黑色外衫,撐着一柄黑綢傘烏發輕揚,傘下露出一雙燦若星河的眸子,不動不笑也會讓人覺得貴氣撲面而來,腰間更是挂了一振看上去就非常漂亮名貴的刀——如果不是桂小太郎那樣的攘夷志士,誰會如此嚣張挑戰幕府的威信呢?他一向是土方副長直屬的暗探,當下就壓低身形悄悄跟了上去,不想跟着轉了幾圈就被那個男人抓個正着,連後背這樣的要害都暴露在別人鼻子底下。

那個男人,也就是性別颠倒了的審神者此時心情極好的伸手扯了扯山崎的一個小辮子:“請問,您是新選組的隊士?我有點事想麻煩一下貴處,帶路好嗎?”

被陰影覆蓋的山崎完全不敢動彈,對方雖然一直面帶微笑,甚至紳士的同此時身為女性的他保持着身體上的安全距離,但那好似荒古猛獸的氣勢卻牢牢的盯着獵物不放。他敢保證,只要自己有一絲絲異心,立刻就會被對方撕成碎片。

“這是......山崎......烝先生?”和泉守兼定上前幾步在茗耳邊低語,擇人而食的兇獸立刻縮起爪子懶洋洋的窩了回去,她退開幾步讓曾經屬于土方歲三的打刀走上前來。

山崎退感到壓力驟減,慶幸自己大難不死之後立刻用一種豔羨的神色看向茗:“人和人果然存在巨大的差別,為什麽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有的人就能随身帶着六!個!漂亮小姐姐啊!”

“不要說我漂亮!”突然爆發的山姥切國廣越過和泉守兼定一拳砸在山崎右眼上,他立刻老實起來行土下座大禮:“對不起,我錯了,我這就帶路......”

衆人順着大路走了一段距離,經過幾個街口後遠遠就看到一個女子披着黃色長發穿着淺色浴衣好似幽魂般漂浮前行,她正和另一個帶着粉紅框架眼鏡的少年鬼鬼祟祟的跟蹤一對十分出色的男女。

付喪神們觀察了一會兒,意味深長的統一轉身看向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水泥電線杆上的長曾祢虎徹。

“那是近藤局長?吶,長曾祢,哭吧,我們會替你保密的!”和泉守兼定突然覺得自己徹底被治愈了,異變的土方先生也就是稍稍胖了那麽一點(那是“稍稍”和“一點”?你的良心不痛嗎?),然而性格還是那樣睿智可靠;異變了的近藤局長就直接想讓刀把他人道毀滅了啊!跟蹤狂什麽的,按局中法度夠你切腹多少次了?

“近藤君,為了保住武士的顏面,請你自裁吧......呵呵呵呵呵呵,我會親手幫你介錯的。來,你不是一向都自豪于我長曾祢虎徹的鋒利與渴血嗎?我很快就能讓你徹底從這種變态的泥沼中超脫出來......”一直都信奉少說多做,以穩重可靠形象示人的打刀背後浮出一片黑色陰影,整個付喪神都不好了。

“攔住他!”茗發現長曾祢的靈力吸收突然變得極為亢奮,顯然是過大的打擊讓他情緒失控,甚至出現了危險的噬(前)主傾向。加州清光與大和守安定擋在前面,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國廣一左一右,審神者帶着近侍壓在陣尾,徹底堵住了他暴走的路線。

“長曾祢,醒醒,那不是近藤局長!你忘了我們之前遇到的沖田君和土方先生了嗎?這不是我們曾經存在的世界,這也不是我們的歷史!”不想同室操戈,加州清光努力安撫着同僚的情緒,可惜陷入黑化狀态的打刀根本充耳不聞。

“只有這樣了!”大和守安定咬牙拔刀準備攻擊,長曾祢的刀刃也映出鮮豔的紅色......然後,然後他就一頭栽倒在地,背後出現了一臉燦爛笑容的山姥切國廣。近侍先生發現自己成為了視線的焦點,若無其事的扔掉手上的磚塊順便在被單上擦了擦看不見的灰塵。

新選組衆刀:“你到底是破罐子破摔到什麽程度了啊?連刀都不用了直接上板磚偷襲,難道說性別突變的打擊會影響你的道德底線與節操餘額嗎!”

他突然淡淡“呵呵”一聲,重新隐沒于審神者身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後者不但沒有斥責,反而用一種溺愛的眼神縱容了他。

主公大人快醒醒!山姥切國廣他壞掉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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