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坑深二十六米
衆人顧不上收拾衣服,忙不疊架住想要給自己一刀的山姥切國廣,忙忙亂亂中幾經周折才好不容易阻止了流血事件的發生。他們扶着讓他坐在裝死的和泉守兼定身邊,蹲在一片垃圾桶中商量對策。連撐傘站在一邊的審神者都被丢在一旁無人理會——反正她今天為了不引人注意出門換上了男性化的衣物,這會兒剛好合适。
長曾祢虎徹用胳膊托着胸口多出的兩坨累贅,仗着自己穿着褲子不會走光大喇喇直接盤腿坐下,他醞釀了一會艱難開口:“你們誰聽說過有女性刀劍付喪神存在?”
其他人大搖其頭,自打從鏡子裏看到自己女性化的面容開始就有點不大對勁的大和守安定反手摸摸變長的馬尾道:“這是什麽地方?我剛才似乎看到那些帶着動物頭套的怪人還不少,已經是另一個世界了嗎......這裏會不會有沖田君呢?”
生性喜潔的堀川國廣幹脆把兩條馬尾擰成了麻花辮一邊一條搭在肩膀上,從随身小盒子裏掏出一根縫衣針在和泉守身上邊比劃邊說:“無論如何,我們總算是從池田屋中出來了,這裏來來往往全是行人,看上去不像是之前那種封閉空間,應該是主公帶領我們脫離了困境。”
他們這才想起審神者被晾在一旁好半天,紛紛轉頭看向正在适應新性別的茗。
這個人......這個人怎麽前後變化這麽大!
原本的審神者,無論是穿着打扮,還是舉止妝容都透着一股端莊典雅的氣質,就是那種你知道她是個美女,但并不會輕易産生邪念,反而覺得應當将人安置在神龛上供奉一樣,沒想到換了個性別整個人看上去都不一樣了!
他們坐在地上,擡頭正好将茗的臉看得清清楚楚。這人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好看!好看到讓刀看了都臉紅心跳!就連這種自下而上的“死亡角度”也無法找到一絲瑕疵。
她原本微圓的臉稍稍拉長了一點,尾端上翹的丹鳳眼中黑漆漆的釀着兩丸瞳仁兒,一舉一動間風流倜傥顧盼神飛。突然拔高的身形顯得她更加瘦肖,寬袍大袖的大衫加上烏黑的長發被微風一吹恍惚神仙中人即将乘風而去,将這一地垃圾桶的暗巷活活襯成了神國的天梯。注意到付喪神們投來的視線,茗沖着他們笑了一下,眼角眉梢間突然憑空多了一股妖豔的色澤,清冷的林下君子頓時變作勾魂攝魄的妖孽,無端讓人心跳加速。
“這下我終于明白歌仙先生天天挂在嘴邊的‘風流’是幾個意思了......怪不得主公要選他當初始刀呢!”加州清光有些羨慕的收回視線,低頭拉開領子向裏看了看,不耐煩的“啧”了一聲後索性不再去理會略顯平坦的前襟。
終于在縫衣針的威脅下清醒過來,和泉守兼定捂着胸口看了看審神者,愣了一下伸手從大和守安定那裏搶來小圓鏡又重新仔細看了看自己,好半天才吐了口氣:“哪怕是女性也可以又帥氣又強大!如果土方先生面對我現在的局面,絕對不會如此怯懦,一定能夠機智的化解尴尬......我需要努力的地方還很多啊!對了國廣,你能幫我找塊布嗎?我覺得胸前有點涼飕飕的。”
他們在這裏呆了許久,直到山姥切國廣也不得不接受事實時才決定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圖以後。
“那麽,誰身上帶錢了?”
......誰會出陣的時候還随身帶着小金庫啊!
茗哭笑不得的看六個付喪神一會兒蹲在一團竊竊私語,一會兒攥着拳頭給自己加油打氣,最後終于做出一個靠譜決定卻發現全身上下半個銅板也沒有。她擡手将碎發抿到耳後道:“不知這裏流通的貨幣是什麽,我這裏有幾塊黃金,找個錢莊兌了吧。”
六個付喪神小媳婦一樣跟在潇灑的主公身後羞手羞腳走了一路,茗随便喊住了一個着裝嚴謹的少婦問路,不多時就将對方哄得心花怒放幾乎想把這一群人領回自己家。
“多謝了,夫人。在下帶着家仆出行,貿然打擾府上終究不雅,多謝您的講解,我們這就去了。”她微微欠身,姿态優雅的轉身,揮手提醒看傻了的刀們趕緊跟上腳步撤離現場,徒留神情迷醉的女子站在街頭獨自感嘆。
“主公,為什麽你會如此适應性別的變化?”恨不得将自己從頭到腳全部裹起來的山姥切國廣露出一雙眼睛向她咨詢,茗看了他一眼道:“不是适應,而是家有兄長,平日裏他就是這個調調,照葫蘆畫瓢而已。再說了,身為器靈,性別有那麽重要嗎?又不是真的人類,哪有什麽男女之分。”
聽她這樣一說,原本無一處不別扭的刀劍男士們頓時覺得輕松起來——這地方又沒人認識我,丢點臉也不怕!
放開了心胸不代表能放開裹在身上的羽織和被單,茗兌換了貨幣後第一件事就是領着他們走進成衣店,等衆人走出來時已經徹底破罐子破摔的接受了性別颠倒的窘況。據成衣店穿着和服的胡渣老板哭訴,正是一個名為“凹凸神教”的邪惡組織妄圖用病毒和錯亂的性別來控制地球和所有人類......
我們只是無辜路過的刀啊!
......
茗籠着袖子走在前面,換了一身合體服裝的長曾祢虎徹取代了山姥切國廣的位置替她撐傘。走到路口,她習慣性停下來尋找路牌,正眯着眼睛仔細研究中,忽然被一個紮着淺褐色斜馬尾的少女抱住胳膊:“吶吶,蜀黍~想不想和JK(女高中生)一起玩?”
對方趁着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機會偷偷用手搓了搓玄色大衫光滑的綢料,順帶側臉親昵地貼上來蹭了蹭:“哎哎~蜀黍你一定很有錢對吧~”
茗壓下想要擡起捂住嘴角的袖子,臉色有點青的看向扒着她袖子不放的嬌俏少女,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位一個小時前應當還是個少年。少女不知自己已經被看破,仍然用嗲嗲的聲音嬌嗔,時不時還飛出幾個媚眼,一副不榨幹獵物錢包誓不罷休的勁頭。
她正扭捏作态的拉着茗不放,跟在後面的大和守安定已經頂着一頭黑化的電閃雷鳴拔刀而來:“沖田君......!”
審神者茗:你對前主才是真愛對吧?連加州清光都沒認出這是誰,你怎麽就能篤定的喊出他的名字了?不但性別錯亂,這連性格也有毛病吧,你是怎麽辨別的?聞味嗎!
“沖田君,沖田君......這樣的沖田君我絕對不會承認!”他右手持刀,尖銳的鋒芒直沖挂在茗袖子上的少女而去。那少女身形靈巧,動作極快的躲過他的殺招,穿花拂柳般飄過加州清光身邊,順手拿過他握在手上的本體。
“這個是......沖田總司?”和泉守兼定皺眉看向持刀而立的兩人,加州清光是史料實際确認過的沖田總司的佩刀,任誰也沒有想到他會有同大和守安定互相搏擊的一天。
場中兩位少女同時刀尖略微下垂,微向□□。然後由此姿勢往下一按,接下對方的刀,旋即以電光火石之速朝上揮刀,斬下。
高手過招,一招就夠了。
他們不約而同的瞄準對方的頸部斬擊,卻又都在千鈞一發之際收刀後撤——畢竟自己的脖子也在別人刀下,不撤等着死嗎?
“平青眼?喂,你為什麽和我的招式一樣,難道是近藤師傅私下招收的弟子嗎?我可不管你是誰哦,作為警察叔叔有必要将所有可疑人員逮捕歸案。你可以預定一下牢房的門牌號了。”斜馬尾少女拿着“加州清光”砍了幾下空氣,意外發現這刀還挺順手的,于是決定當做戰利品收歸己用。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付喪神盯着自己的本體走了出來:“啊-我是川下之子,加州清光。雖然不好上手,但性能很不錯的喔。”
審神者茗:你們當我是死的嗎?
她伸手壓在加州清光肩膀上,似笑非笑的看向被自家的刀稱作“沖田君”的斜馬尾少女,眼角眉梢浮出一層讓人心神恍惚的豔色:“你就這樣把蜀黍的刀拿走,合适嗎,女高中生?”
那少女似沒看見一樣揮刀砍來,換了一身嚴實衣服仍舊不敢擡頭的山姥切國廣緊急拔刀迎上,勉強接了幾招就露出了敗象。茗當然不能眼看着自己的近侍就這樣讓人欺負,她突然閃身夾在兩人中間,同時拉住他們持刀的手腕硬生生壓下去。山姥切國廣順勢收刀站在一邊警戒,茗立刻用空出的手敲了一下少女的手腕,“加州清光”應聲而落。
“號稱‘幕末天劍’的沖田總司竟然是個暴力少女嗎?”
那女孩瞪着一雙三白眼憊懶道:“沖田總司?我叫沖田總悟,雖然和你說的人名字相似,但可以肯定家裏沒有額外的私生子,你們喊錯了!”她的話音剛落,街角轉出了一個印着豬頭花紋浴衣的、紮着兩根麻花辮的、叼着半截煙頭的、胖的不能直視的......
“土方先生!”
和泉守兼定再一次想昏死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