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坑深三十五米

“我現在回來了, 你們可以走了。”

茗習慣性理了理袖子, 許多小動作都明晃晃昭示着她此刻心情不佳。眯眼睛整袖子說明耐心已經告罄, 如果對方仍舊不識相的話接下來她就要管殺不管埋了。

執法隊隊長很猶豫,按理說審神者茗姬只要露面,他們非要強行進入本丸的理由就已經完全站不住腳,但就這樣灰溜溜的離開也實在無法向上面交代。至于安田咲就更不死心了,今天她只要咽下這口氣回去, 往後就別想再在神道圈子裏擡起頭來。

眼下執法隊只能認可審神者小枝胡扯出的借口,以本丸內可能存在危險異變的付喪神為由要求進去——其實也就是要壓着茗微微低下頭, 好歹讓大家都有面子回去彙報工作。

然而茗從來就沒有低頭的時候,哪怕還是一塊礦石的時候也沒有。

而且......異變的付喪神确實存在,此刻正無比自在的混在人群中充當吃瓜群衆, 看看身材和長相也确實挺危險的......

化名黃子的“姐姐”髭切沒心沒肺,眼看自己前同僚三日月宗近讓新老板一刀戳得生活不能自理, 卻還能高高興興把牡丹餅啃得嘎吱作響:“妹妹子, 茗姬大人家的燭臺切光忠真是珍寶!連點心都做得更好吃些,啊啊, 不知道這些年輕人接不接受婿婚呢?哎呀,這個本丸裏帥哥真多,我終于可以放心的給你找個值得寄托的人家了!”

“......”抱着一包醬色牡丹餅的膝丸嘴角直抽, 他已經不想再去糾正自己的名字了,反正不論怎麽努力兄長都會忘記, 進而用一些極富“特色”的綽號來稱呼他。

阿尼甲!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快就沉浸到角色扮演中去啊!還有婿婚什麽的早就落伍了,聽說現在的年輕人都流行單身!連單身的狗都散發着清香!

執法隊隊長軟下口氣試圖同茗溝通, 無奈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本丸的“老人家”倔起來也是讓人望塵莫及的。無論他如何闡述,她始終一副“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态度,軟硬不吃就是要怼時之政府一嘴閉門羹。

看着新人蔑視自己到敢于大喇喇背對着她将後腦勺撂過來,化名小枝的安田咲被憤怒燒昏頭腦。她根本不去理會急需修複的三日月宗近,強令剩下的五振刀攻擊看上去毫無防備的茗:“我安田家是三大財閥之一,同三菱三井一樣扼守全國經濟命脈,殺一個毫無背景的新人易如反掌,哪怕是首相親自過問也無需擔心......給我殺!”

不敢忤逆的刀劍只能硬着頭皮從背後偷襲。他們發揮出最大機動只求一觸即退,無論成不成功只要做出努力的樣子總好過毫無建樹受到懲罰。付喪神也不傻,他們當然知道無故傷害任何一個審神者都會令自己遭受反噬之苦,這個樣子的主公也不值得臣屬效死。

從他們拔刀沖出到殺進茗身邊一米處只用了眨眼功夫,然而這也是他們能夠達到的極限。茗根本沒将這點小攻擊放在眼裏,動手的是她身邊的新選組小隊。大和守安定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揪着對方的物吉貞宗不依不饒,加州清光緊張的替他壓場并隔開其他方向刺來的刀鋒;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國廣配合默契,一個砍頭一個砍腳讓對方的千子村正不敢靠近;長曾祢虎徹則豪邁的揮刀單打獨鬥壓得大包平和莺丸喘不過氣來。

很快,小枝本丸的付喪神紛紛受傷撤退,安田咲忌恨交加,掏出一張黃色符紙咬破手指惡狠狠的拍了上去:“神......降......!”

湛藍的天空立刻被一道漆黑的閃電撕碎,狂風平地而起,雷電交加着肆虐的沙塵,就在這就如末日一般的景象中,一個高大的虛影從空中徐徐降下。

“吾乃建禦雷神,聞聽信徒祈求眷顧,特此前來......碾碎爾等渴望的敵人!”

茗眯起眼睛:“有點意思,至少要到這個程度才讓人有動刀的興趣啊......”那個高大身影皮膚棕紅身披雲肩,五官粗犷,身形健碩,他腦後懸浮着七個圖案複雜的光相,一手執靈劍布都禦魂,一手拿禦雷法器。

閃電混雜着雷光直沖而下,狠狠砸向鳥居下那個撐着傘的黑色身影。安田咲滿意的勾起紅唇,讓自己硌着腳的石子沒有存在的價值。

雷光很快消失,被巨大能量場震開的付喪神紛紛揉着眼睛爬起來。茗的付喪神們立刻沖向鳥居,沒走幾步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道纏住,一個不落的輕輕“放”回本丸大門內。

煙塵散盡,黑綢傘還是那個黑綢傘,傘下的人還是那個傘下的人,除了三尺以外被雷劈得發紅的玄武岩參道,這裏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

“那麽,讓我來教教你們,刀這種武器,究竟該如何使用!”她仍舊拿着那振當做裝飾品使用的不鏽鋼刀,緩緩在身前虛劃,霸道的刀意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無論是隸屬于誰的刀劍付喪神,此刻心中只有一種想法:

臣服

徹底臣服

沒有任何忤逆與反抗的念頭

......

他們紛紛單膝跪下,右手将本體舉過頭頂,任憑這強大的力量碾壓全場。

立在空中的大漢非常不滿,自己雖然沒有三貴子位階那麽高,好歹也是依邪那岐父神親自衍生出來的雷電與刀劍之神。現下面前那些本當歸于自己的從屬們卻臣服于一個陌生女子,連法器降下的神雷也拿她毫無辦法,神明不要面子的啊?

他不顧素盞鳴尊曾經的警告,緩緩降至地面,抽出自己的靈劍布都禦魂蓄勢待發。

茗拎着裝飾刀擡頭随便看了看比自己高出快一半的漢子,關注點立刻放在了他右手所持的長刀上。那刀是一柄很長的單刃直刀,劍刃的長度看上去足足有兩米多,區別于金銀細裝唐刀的威嚴厚重,刀身比較比較細長,劍锷窄窄的看上去既精致又秀氣。在茗虹眼中,它快要撐死了。

濃稠到幾乎液化的靈力充斥着這振刀。

正常情況下,這樣重的靈氣哪怕是個板凳也要成精了,然而它最多只算是有了個朦胧的意識,連靈體都算不上。全世界能稱得上靈劍的刀劍不知凡幾,或多或少都開了點靈智,資質好一些類似于山姥切國廣的更是已經一腳踩進了器靈的大門。可布都禦魂的靈化卻只限于刀劍本身,它幾乎已經沒有成為器靈的可能了。難道說神明的佩刀混得還不如凡塵世俗中流轉的家夥?

正因為此刀靈智阻塞不能誕生器靈,它對于靈氣的容納和固着都是有限度的,在茗看來它已經被過于大量的靈力塞成了一個圓球,輕輕戳一下就會爆開。

兩方對峙了一段時間,建禦雷神大喝一聲手執長劍劈砍而來,茗長袖一揮将所有人一同拉進了自己的神域——劍冢。

墨藍色的虛無之中無數刀劍碎片漂浮着形成一股洪流,默默圍繞着站在核心的黑衣女子,像是星河倒轉,亘古永恒。

人類在這裏只不過是個旁觀者,被排斥在星河之外。

刀劍付喪神們則同那些碎片飄在一處,挨挨擠擠。

建禦雷神一擊未中,頓時怒發沖冠,神力混雜着靈氣在布都禦魂上凝結出一層薄薄的符文。茗手持裝飾刀迎上對方的靈劍,烏黑長發被暴發出的靈力吹得張揚亂舞。

“咔锵”布都禦魂被茗磕出一道裂口,她立刻拍出一掌将建禦雷神推到神域的角落:過于壓縮的靈力終于找到出口宣洩而出,将靈劍布都禦魂和它的主人變成了一顆靈氣□□。

茗一刀擊破布都禦魂上的結界又将人拍得橫飛出去,總共用了不到喘口氣的功夫。下一秒,她伸出一根素白的手指遙遙一點,被陰陽術符紙請下凡界的神明分/身像是顆煙花一樣炸裂開去,碎片被沉默着旋轉的星河吸收殆盡。

敵人這麽輕易就被消滅,這讓茗很不開心。還以為是個活動筋骨的好機會,沒想到建禦雷神恁大的個子居然半點用處也沒有,一招就被自己秒掉了......她氣悶的揮手收起劍冢神域,放所有人重新回到人間。

執法隊隊長腳一沾地,二話不說帶着自己受傷的刀劍立刻撤退。安田咲目光恐懼的縮成一團躲在近侍身後,聽到對方腳步走進的動靜吓得幾次張嘴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不要再來自讨苦吃了小姑娘。昔日覺得恥辱不過是面子受損不甘示弱罷了,可你算是什麽,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高。我願意搭理你便是給你面子,不願搭理你,你那張臉一塊兒玉鋼也不值。”

安天咲,也就是審神者小枝攥着近侍的後襟瑟瑟發抖,聽着冰雪撞擊般清冷的聲音繞過付喪神在耳畔響起,全身都被恐懼激出的冷汗打濕,不自覺的縮着脖子頻頻點頭。

茗退開幾步:“一期一振,帶你的審神者回去好好教育。”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Cecilia的地雷哈,昨天雙更失敗完全是因為睿哥他爸周末休息的原因!他比兒子還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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