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坑深五十一米

源賴光立刻走上前去,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這才說道:“您終于回來了!就算知道您實力超群, 還是免不了一番擔心啊!”

茗笑了笑解下挂在腰側的太刀遞過去:“原物奉還, 完璧歸趙。”

他接過髭切看也沒看就順手遞給身後的仆人,先是欣喜的大笑,然後又皺起眉:“您......這是要離開了嗎?”

“是的,此番叨擾,一是為了送還髭切, 再有就是向你告別。我原本不應該在這個時間點出現于這裏,停留越短對所有人越好。”她有些了然的看向青年:“也許多年以後, 我們還會于時間的洪流中偶遇,不過那個時候你應該已經忘記我了。”

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是難過:“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不會忘記您。”

她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啊拉!那就希望你的記性能好一些吧!”

茗拒絕了源賴光的挽留, 拎了一包主人家硬塞過來的點心,連晚飯也沒吃就帶着長谷部離開了源氏大宅。青年将她一路送到門口, 別別扭扭紅着臉從袖子裏掏出一顆象牙雕刻的貫目釘。

“這是我自己刻着玩兒的, 原本打算用在髭切上,但......還是送給您把玩吧, 為着感謝您退治了紅葉狩......”

他的話颠三倒四,整個人也窘迫得像是穿錯了衣服的大姑娘。長谷部氣憤的磨牙聲已經大到無法被忽視,要不是主人對這家夥态度溫和, 他絕對要拔刀讓這個古人明白“壓切”是什麽意思!

茗看了他一會兒,在青年把自己燒糊之前伸出手指自他的掌心拈起那顆小小的釘扣拿到面前眯着眼睛看, 半圓形的釘頭上細心的雕刻出一朵笹龍膽,雖然手法粗陋但明顯是用了心的。

“多謝, 那麽我就收下這份謝禮了。再會。”

源賴光只覺得她冰涼的手指拂過自己掌心,恍惚間想張嘴說些什麽,等恢複清明後那黑衣女子就已經帶着侍從走遠了。

茗和長谷部回到羅生門下的時候,橋邊一個穿着櫻粉色唐衣的姑娘正提着一盞大紅色的燈籠向三井哭訴什麽。他雖然仍舊改不掉看見美女就腿軟的毛病,這次卻非常争氣的呆在原地任憑對方怎樣苦求也不肯離開。

“姑娘,不是我不想幫助你,等我老大來了一起送你回家不是更安全嗎?”他伸手抓了抓腦袋,整個人都躲在蜻蛉切身後,只露出半個腦袋小心翼翼的同對方交談。付喪神們外松內緊,看上去一個個東倒西歪實際上随時都能拔刀應戰。

茗站在黑暗中指着争執中的人對長谷部說道:“你看,審神者三井就算是毛病再大,至少能看得出在本丸裏還是盡職盡責的,不然他的付喪神也不會如此。像是之前那位一心想要幹掉你大小姐,她的付喪神明顯就已經有了其他心思。所以啊,一個人不完美又怎麽樣?只要他把該做的事情做好了,總是值得稍稍贊賞一下的。”

“所以這也是您能容忍他到現在的原因嗎?”長谷部想起三井被挂在陰界裂隙上時狼狽的模樣,強忍住嘴邊的笑意。明明能第一時間救他下來,主人卻非要那家夥老老實實吊在上面吃足了教訓,想想就讓刀開心。嗯,我才不是因為他像蒼蠅一樣圍在主公身邊才這樣幸災樂禍的,就是這樣!

那落櫻一般的女子哭訴聲越發哀婉,三井卻越來越緊張。夜色将近的羅生門下,哪有那麽好的運氣遇到落難美女?就算他看見美人兒再邁不動步子,這幾天的苦頭也不是白吃的。況且要是自己因為這個丢了小命,辛辛苦苦跟着四處奔波的付喪神們可就要倒大黴了。哪怕他只不過是三井家的旁支子弟,高層的宗家伯父可不是個能吃下虧的人,到時候無論是自己的付喪神也好,被他牽連到這個時代的茗姬也好,恐怕都會遇到大麻煩。所以那女子哭得越凄慘,他越是懷疑對方的目的。

她寬大的衣袖和裙擺被夜風輕輕揚起,長長的發絲像是羅網一樣纏綿不休:“大人,您也不肯要我嗎?”普通人的眼中,她實在是太美好了。

女子楚楚可憐的哭泣,聲音婉轉動人,如同林間啼鳴的夜莺一般,可是三井的臉都快綠了。他不是不想“英雄救美”一把,但是随着夜色的逐漸濃重,女子衣服未能掩蓋的地方慢慢露出了被水泡漲的皮膚和點點深色斑塊,絲絲陰氣從她身上逐漸蔓延出來。在身具靈力的審神者看來,明晃晃就是一張泡腫了的美人皮挂在骸骨上。

“小姐,你到底是有多輕視我的職業素養啊!”實在無法繼續忍受對方身上隐隐的腐臭味,三井終于拿出了審神者應有的實力。短刀在前,脅差緊跟其後,吸引對方視線的同時也為隊伍後面的太刀和□□創造了進攻的機會與時間。

這個女子只不過是一只化作鬼女的橋姬,生前同戀人約定私奔卻空等一夜,羞憤之下便投水而亡。可以說,她活着的時候就不是三井的對手,死了以後也打不過他的付喪神。

直到粉衣女子悲鳴着躍入水中,茗才帶着長谷部從黑暗中走出來。她的付喪神沒有參與剛才的戰鬥,但也一直處于拔刀警戒的狀态。

“好了,這妖怪跑了便跑了吧。我的事情做完了,還是盡快返回時之政府為要。”茗看向三井,他立刻乖巧的拿出了那個紐扣一樣的時間裝置。

......

很快,坐标生效,意外失蹤的審神者茗與審神者三井站在了時之政府的大門外。

茗回頭看了一眼三日月宗近,對方立刻了然的将隊長交接給燭臺切光忠,自己則同鶴丸國永一起慢慢落在隊伍末端,随時準備“迷路”。

從不面向普通審神者的頂層會議室打開了大門,幾個聞訊而來的高層管理者立刻神紙覆面出現在這裏,茗和三井的付喪神被安排在外面接受檢查,兩個審神者則如實向高層們說明了“意外”發生的“原因”和過程。

“也就是說,是三井誤将政府新近研發出的時間控制儀帶進了空間通道才導致了意外的發生?”坐在首位的中年男子總結了他們的描述。

審神者三井一口咬定主要責任在自己身上,其他人也沒辦法強迫他把髒水往茗身上潑。況且也沒什麽髒水好潑的,這事前前後後怎麽看審神者茗虹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受害者,純屬運氣不好被人牽連。

茗坐在旁邊一言不發,冷眼看三井唱念做打演技十足的同管理們糾纏,倒是将她“沉默內向”的人設好好保持了下來。

管理者們問了一個小時,根據檢察人員回報的相關數據來看,付喪神們也沒有經歷什麽激烈的戰鬥,這才最終認定兩個審神者說的都是真話:他們就是被意外卷進了未知坐标,一到達安全地點就立刻啓動時間儀器回來報道了。

等付喪神們檢查結束被放開後,鶴丸國永當着工作人員的面嘻嘻哈哈表示要藏起來給主人一個驚吓,深知這振太刀搞事屬性的人們微笑着縱容了他,于是他三蹿兩蹿消失無蹤。三日月宗近馬上“哈哈哈哈”的表示老爺爺要去把另一個老爺爺找回來,免得他被主人忘在這裏。

工作人員:就你那迷路的屬性,這是要鬧哪樣!

好在三日月宗近的任性也極為出名,大家見怪不怪的随他去了。

高層管理們見問不出什麽端倪,将材料收拾起來便讓兩個審神者各自離去,茗在整個質詢過程中保持着可貴的沉默,但是這樣輕易被打發走就不是她的性格了。

“所以,明明是時之政府研發的儀器有問題卻讓無辜的審神者承擔責任和損失嗎?就連外面的普通公司還要給員工購買保險辦理工傷,偌大一個行政機構居然連這點責任心都沒有?作為勞務輸出的外援,我必須提出抗議并要求得到合理的賠償!”

鑒于不久前種花家剛剛來函說明審神者茗虹本身也是一件極其珍貴的上古文物,生怕她磕壞半點引來讨債大軍的時之政府只能硬着頭皮一條一條掰扯。

開始的時候,無論他們說什麽茗都搖頭拒絕,前後整整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外面傳來付喪神們焦急的詢問聲她才勉強接受了賠償條件。當然,作為讓步,她同意全面承擔起審神者的責任,并在必要的時候配合時之政府進行一些簡單的清繳活動。

“算了,就這樣吧,我的刀有些着急了,今天大家都很辛苦,還是早點回本丸休息好了。對了,那個江戶城的探查活動我要請假,可累壞我這老人家了......”她領頭推開椅子起身走出會議室,一點也不在意高層管理們鐵青的臉色。

門外,消失了一個小時的鶴丸國永正在努力捉弄板着臉的藥研藤四郎,而同樣消失了很久的三日月宗近則站在燭臺切光忠身邊嚴肅的讨論等會想要吃些什麽,宗三左文字和壓切長谷部站在一起琢磨回去怎麽寫報告,見到主人終于出來紛紛圍上前。

“大将,我們終于可以回本丸了嗎?”藥研藤四郎不勝其擾,着急詢問主人是否可以立刻回去——我要讓我哥哥打爆你!

茗冷淡的臉上浮出一絲微笑:“是的,我們現在就可以回本丸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肝不動!我就不信肝不出來他!掉落戰擴刀劍我就更一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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