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在醫院呆了幾天的秦助理今天重新回到公司。

他把池野需要簽署的文件放在辦公桌上,然後開始公式化彙報今日行程。

等說完工作安排,他小心觀察着池野的神色,這才繼續道:“時先生已經出院了。”

池野面無表情地翻看着文件,淡淡“嗯”了一聲。

“您讓我替時先生請的陳醫生已經替他做過診斷了,說時先生的手沒有任何問題,不會耽誤他之後的演奏會。”

意料之中的事。

時玉住的那所醫院,時家有控股,有這層關系在,自然他說什麽醫生都不敢反駁。

而陳醫生是骨傷科權威專家,才從國外回來,只會看病,不講究那些虛的情面,時玉到底有沒有傷到手,被他一檢查就清楚了。

“我後來問過最開始負責時先生傷情的劉醫生,他說……”秦時浩欲言又止。

“說什麽?”池野涼涼擡眼。

“他說時先生送來時,只有幾處擦傷,也并未陷入昏迷。但是時先生鬧着手疼,他替時先生做各種檢查都沒檢查出問題,時先生那時說,他的手上了百萬保險,劉醫生這麽輕率下結論,後續如果真出什麽事了,是不是由劉醫生來擔這個責任。”秦時浩原話相告。

倒是時玉會說出的話。

他這人很聰明,明裏暗裏提醒劉醫生該怎麽給池野交待,但又沒讓劉醫生把話說得太死,這樣等真到了演奏會那天,他的手就能順理成章地快速恢複,到時再買幾個熱搜,爆出他前不久才受傷,刻苦做康複訓練就為了這場演奏會的新聞,又能替他圈一波好感。

時玉是不可能放棄演奏會的,他喜歡那種衆星捧月的感覺,愛情和事業他不做選擇題,他都要。

這次裝病住院,一來是試探池野的态度,二來是想讓池野憐惜愧疚,重新記起他們過去的美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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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準備了那麽多好戲,沒人去欣賞,自然就順着陳醫生這個臺階下了。

池野嗓音清淡:“知道了。”

這樣一個事事都要算計的人,家裏那個只會哭的小天真怎麽鬥得過啊?

下午出公司早,池野路過甜品店時,給陸清炎買了小蛋糕。

到家的時候,看到他正在和周櫻婉下棋,小朋友咬着手指苦思冥想的樣子讓池野唇角瞬間放松下來。

池野走近他,陸清炎剛好下子,結果對面的白子一落,他輸得一敗塗地。

陸清炎嘴巴微張,巴巴道:“又輸了。”

池野揉了揉他的頭發,笑道:“笨蛋,掉進媽的陷阱裏了。”

“那你都不提醒我。”陸清炎嗔怪撒嬌。

池野笑說:“觀棋不語,懂不懂?”

“好吧好吧,老公是真君子,我是笨蛋。”陸清炎氣乎乎說。

知道這是小夫妻在鬥嘴呢,周櫻婉識趣起身:“我去看看你爺爺的燕窩炖得怎麽樣了。”

“好,”池野溫聲回,“媽,辛苦了。”

周櫻婉離開後,池野捏了捏陸清炎的臉,玩笑問:“怎麽還輸急眼了?”

陸清炎摟着他的腰,仰頭:“因為你說我笨。”

“是很笨啊。”池野嘴不饒人,眼神卻無比溫柔,他俯身下來,修長的手指揀回最後落下的兩枚棋子,說:“你看,你應該走這裏,那麽媽的白子就只能落在這……”

池野在認真演示,殊不知身旁人的目光并沒有落在棋盤上,而是定定盯着他。

直到一枚輕吻落在側臉,池野走棋的手頓住了,他側頭:“看懂了?”

陸清炎笑眼彎彎:“沒有。”

“光看我了?”

“嗯。”陸清炎大方承認。

池野傾身過去,親吻他紅潤的唇:“看來不止笨,還不好學。”

窗外漫天飛雪,壁爐篝火徐徐,池野覺得眼前人比手裏的蛋糕還甜。

*

十二月匆匆而過,元旦來臨這天,池家辦了盛大的新年晚宴。

池昌南也在元旦的前兩天從國外回來了。

周櫻婉挽着他的手,穿梭在客群裏,矜持有禮地招待着每一位賓客。

池野領着陸清炎,身後跟着楚笑,周旋于各大合作商中。

這頭他正在同正陽的董事寒暄,前方不遠處的金發男人朝他舉了舉杯,滿臉戲谑,不,不是朝他,是朝他身後的人。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只要明面上沒撕破臉,就會一

直有所往來。

池野回頭,瞧着楚笑沒出息地低着腦袋,用酒杯擋着臉,極力躲避宴頌的視線。

看來宴頌真的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池野移動了下身體,把楚笑擋得嚴嚴實實,擡起酒杯朝宴頌點了點,回了他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宴頌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空杯向下,走開了。

一旁的羅董看了眼宴頌離開的方向,說:“是宴家小少爺啊。”

池野跟着笑:“是啊。”

“是個會來事的人,最近他出來自立門戶,正讓他爸頭疼着呢。”羅顏笑說。

“哦?有這回事?”雖是問句,口氣卻過于平淡,一點也沒參雜驚訝的情緒。

因為作為穿越者的池野早就知道,宴頌最後會一步步吞了他爸的公司,還把他哥哥送進了精神病院,那是個……非常陰狠且不折手段的人。

“可不是嗎?要我說啊,也是老宴太偏心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大兒子身上,這小兒子自然就不樂意了……”羅顏侃侃而談。

“老羅,在聊什麽?”池昌南帶着周櫻婉走了過來。

池野不鹹不淡瞟了一眼來人,沒作聲。

“在聊你福氣好,兒子這麽有出息。”羅顏和池昌南碰了碰杯。

池昌南看了眼池野,又把目光放在了楚笑身上,他說:“阿隐,過來,縮在後面做什麽?和你羅叔叔打聲招呼。”

羅顏笑容一僵,不動聲色瞄了下池野的臉色,沒有任何起伏,平靜得如一汪死水。

剛剛才說完當父親的偏心,兒子造反,這又來一個,羅顏不禁感嘆,幸好他們家一碗水端得很平。

楚笑從池野背後慢吞吞走了出來,喊了聲:“羅叔叔。”

“啊,這是小隐啊,已經這麽大了。”羅顏漫不經心道。

池昌南看着楚笑,露出慈愛的笑:“孩子長得快,往後我們小隐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還請你多多關照啊。”

池昌南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幫小兒子鋪路,原著裏兩兄弟關系差也不是沒原因的。

這時,周櫻婉松開了挽着池昌南的手,說:“抱歉,我先失陪一下。”

池野看着努力維持笑容的周櫻婉紅着

眼角離開,俯身對陸清炎道:“你去陪爺爺坐會兒,不要亂跑,我很快回來。”

陸清炎盯着周櫻婉的背影,乖巧點頭說:“好。”

不是池野故意不帶陸清炎,而是周櫻婉總會在別人面前掩飾自己不好的情緒,只有他這個“親”兒子才能讓她卸下面具,痛快宣洩一番。

池野連招呼也不屑和池昌南打,當即放下酒杯追着周櫻婉而去。

在池野離開後,陸清炎對他們道:“爸,羅叔叔,那你們先聊,我過去看看爺爺。”

“去吧。”池昌南正說在興頭上,摟着小兒子的肩對陸清炎敷衍點了點頭。

陸清炎沒走多遠,便看見池正華被他的一群老戰友圍着,思來想去,覺得自己現在過去不太合适。

他找了個安靜角落坐下,乖乖等着池野回來。

這種燈光照不到的地方,終于可以讓他卸下假笑面具。

陸清炎往下縮了點,懶懶散散靠着沙發椅背,百無聊賴地刷着朋友圈。

“阿野怎麽不見了?”後座沙發陸陸續續來了幾個人。

“剛剛還在,估計去衛生間了。”另一個男人回道。

“對了,我今天近距離看了眼那個陸清炎,別說,還真和小玉有幾分相似。”

聽到這,陸清炎收好手機,把耳朵豎了起來。

這是圓弧形的卡座沙發,一圈圍成一個小空間,為了隐私性好,沙發背做得很高,對方根本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怎麽?我是大衆臉,誰都和我像?”時玉冷清的聲音帶着高傲。

“诶~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在想,你說阿野當初松口答應結婚,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陸清炎和你……”

“餘舟,少說兩句,這裏這麽多人。”另一道男聲低斥道,“你忘記你這張嘴闖了多少禍,被你爸揍的滋味了?”

“哎呀,現在只有我們幾個在,誰會拿出去亂說?再說了,本來就是那個陸清炎鸠占鵲巢啊,如果不是他們家厚着臉皮提聯姻,阿野和小玉早就修成正果了。”餘舟振振有詞,“反正我就是不喜歡那個陸清炎,一看就是個事兒逼,不知道背地裏怎麽折騰阿野的,才讓阿野和我們都疏遠了。”

事兒逼?

陸清炎微微一笑,嗐,氣氛都到這兒了,不給你們露一手,怎麽對得起你們背後的編排呢?

陸清炎把放在桌上的酒猛地飲盡,辛辣的刺激感直沖喉嚨,嗆得他鼻頭發紅,眼淚也掉了出來。

狀态準備完畢,他“咻”的一下站起身,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身後那桌人。

生平所有不幸的事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陸清炎終于拿捏出了哭腔:“你們……你們剛剛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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