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池家旁支多,所以從年初一開始,就陸續有親戚登門拜年。

池正華的兩個弟弟更是各自帶着一大家子人漂洋過海來莊園小住。

老爺子年紀大了,也喜歡這些熱鬧,反正莊園那一百多個房間空着也是空着,有人來陪他說說話,下下棋他都是開心的。

池正華的二弟這兩天總叨叨,不想再呆在國外了,怕死都歸不了故土。

池正華斥道:“大過年說什麽晦氣話!”

話雖這麽說,可看着比他小好幾歲的兄弟們都垂垂老矣,藥不離手,他也不得不感嘆時間的殘忍。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他到了這個年紀也沒什麽好看不開的了,只是他處的這個家太過麻煩,許多事他都要早做打算。

初六這天,池野難得空閑,陪着池正華坐在玻璃花房裏喝茶。

原本死氣沉沉的莊園這兩天因為家中來客,四處都充斥着歡聲笑語。

其他兩位爺爺玩紙牌去了,池正華今日卻沒有興致。

手邊放着的熱茶冒着袅袅青煙,池正華盯着陪小孩在外面玩雪球的陸清炎和周櫻婉,臉上露出了溫和慈祥的笑。

片刻後,他突道:“往後你和炎炎沒有孩子,可以過繼一個來或者去領養一個,都随你們。”

池野笑:“不急,炎炎都還是孩子。”

戶外的陸清炎被幾個小蘿蔔頭追着到處跑,最後還“挾持”了一個人質。

池野看到他開心天真的樣子,內心暖流湧動,池正華點頭贊同道:“也是,有些事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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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池野覺得今日的池正華心事重重。

晚上幾家人吃飯,往常一直空着的大宴廳安排了桌,坐得滿滿當當。

陸清炎和池正華他們一桌,他太讨長輩喜歡了,這一來二去,就成了重點照顧對象。

等池野去給叔叔嬸嬸們敬完一圈酒回來時,看見他像小學生似的坐得端端正正,臉蛋兒透着淡粉,眼神渙散。

都喝成這樣了,還不忘給人捧場。

在二爺爺說年輕時的趣事時,陸清炎跟着附和:“嗯嗯,二爺爺厲害。”

池野:……

要可愛死誰?

酒品未免太好了一點。

深知位老人的酒量極好,陸清炎再喝下去可能真的就要被灌趴下了,池野坐下幫着擋了幾杯。

臨近尾聲,位爺爺還沒有散局的意思,他們一年也就見這麽一次面,随着年歲增長,也是見一面少一面,所以喝了酒後,話難免就多了起來。

池正華看了眼陸清炎,對池野道:“你先帶炎炎回屋吧,我們幾個老人聊天,你們也會覺得無趣。”

陸清炎擺擺手:“不會,二爺爺厲害。”

池野:……

剛剛說話的已經換成爺爺了,他這是醉得多厲害啊,反射弧度已經拉到這麽長了。

桌上的人都笑了起來,陸清炎迷茫了一小會兒,也跟着“嘿嘿”笑。

池野抿住唇,扶着陸清炎起身:“那我先帶他回屋,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

陸清炎腳步踉跄,知道這是要走了,他轉身給桌上的人鞠了一躬,口齒不清道:“爺爺,二四五爺爺,再見,改天,改天再陪你們喝。”

四五爺爺又是從哪來的?

池野寵溺搖頭:“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回到卧室,陸清炎昏昏沉沉。

池野幫他脫衣服時,他就乖乖舉起手,讓衣服輕而易舉被順下。

池野覺得他太軟了,忍不住誇道:“炎炎真乖。”

哪知陸清炎立馬開口反駁:“我不是炎炎。”

“嗯?那你是誰啊?”只當他喝醉了說胡話,池野便順着他的話問。

陸清炎嘴巴動了動:“得得,我是得得,陸得得。”

“dede?什麽de?”池野陪着小醉鬼聊起來。

陸清炎拉過他的手,一筆一劃無比認真寫在他的掌心裏:“要得到平安,得到幸福的得得。”

“小名嗎?”池野笑。

“嗯。”陸清炎眼眸璀璨。

回答完,他把食指豎在唇邊:“噓~不可以告訴別人哦,只能你叫,我只想聽你叫。”

大多數男人成年後,幾乎都會迫不及待甩掉自己的小名,因為偶爾聽人叫起來會覺得無比羞恥。

就像池野,小時候他外公總是池漂亮池漂亮叫他,池漂亮就成了他的小名。

後來懂事一點的時候誰再這樣叫他,他就會生氣。

因為“池漂亮”這個小名,一點也不酷,還不如楚笑的“滾滾”好聽,他小時候甚至還動過要和楚笑交換小名的想法。

現下喝醉的陸清炎拖着綿長的尾音一遍遍重複“得得”兩個字,還說“只能你叫”,這可愛的模樣讓池野再也按耐不住躁動,捧着他的臉和他親在一起。

喝醉的陸清炎格外惹人疼,坐在池野腿上哼哼唧唧說:“你好溫暖。”

池野知道自己體熱,于是把陸清炎又摟緊了一點:“是不是冷?”

陸清炎搖頭:“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有,沒有再冷過了。”

“喝醉了更油腔滑調。”池野無奈笑笑。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這樣被愛人癡迷盯着,這樣聽他訴說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池野,”陸清炎開始呢喃他的名字。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對方連名帶姓稱呼他。

池野佯怒,拍拍他的背:“沒大沒小。”

“池野,你怎麽總是帶着光出現呀~就像聖母瑪利亞~”陸清炎邊說邊用手比劃。

“說什麽呢?”池野哭笑不得。

“總是在黑暗的時候‘嗖’的一下來到我身邊,”陸清炎和他額頭相抵,“沒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炎炎……”池野試圖阻止他不要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哪知對方嘴巴一撇:“說了我不是炎炎。”

“好,得得。”池野趕緊安撫他,“不要說什麽活不下去這種話,知道嗎?”

“嗯,那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陸清炎眼神灼灼。

“可以。”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就在池野以為他根本想不出問什麽的時候,他緩緩開口道:“你喜歡炎炎還是得得?”

池野失笑,不都是他嗎?

但轉念一想,興許他現在不想做乖巧的陸清炎,而是想做充滿孩子氣的陸得得所以才這樣問。

池野碰碰他的鼻尖:“喜歡得得。”

不知道是觸到他哪根神經,陸清炎眼淚“啪啪”掉,卷着哭腔的氣音低道:“得得超愛你。”

翌日清晨。

池野被敲門聲吵醒,倦懶的聲音帶着一絲不耐:“什麽事?”

“大少爺,快中午了,老爺讓您和少夫人收拾收拾,準備下樓吃午飯。”

于管家的話讓池野大腦瞬間清醒了不少,已經這麽晚了嗎?

他還很少一覺睡到這個點。

“知道了。”池野懶懶應。

門外響起于管家離開的腳步聲。

池野揉了揉脹痛的腦袋,伸手打開了床頭燈。

昨夜陸清炎就像一條柔軟的藤蔓,死死纏着他不讓他離開,并且當池野在每一個情動瞬間叫他“得得”時,陸清炎就會變得更緊更嬌。

最後一次結束都淩晨四點多了,陸清炎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

池野抱着他去浴室洗澡清理,宛如抱着一個大型洋娃娃,看他脫力靠着自己,纖長的睫毛濕成一绺绺。

池野知道自己完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麽愛一個人,愛到時時刻刻都在擔心失去他該怎麽辦。

耳邊傳來輕淺的呼吸聲,池野側過身,親了親那人的眼睛,又撥了撥他的睫毛。

陸清炎眼皮動了動,還是沒醒,并且翻了個身。

他昨晚喝多了,又累壞了,根本起不來。

池野覺得可愛,支起上半身俯在他耳邊低低喊道:“得得,陸得得。”

“嗯……嗯?”陸清炎“咻”的一下睜開眼睛,猛的轉身:“你叫我什麽?”

“得得。”池野重複了一遍。

“你怎麽知道我……你在哪知道的?”陸清炎驚慌問。

“怎麽這種表情?”池野捏捏他的臉,“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昨晚我不叫,你還哭。”

陸清炎臉色煞白:“那我還說什麽了嗎?”

“嗯……”池野故作嚴肅,“說了很多。”

“老公,我,我喝多了,有些話,當不得真……”陸清炎磕磕巴巴解釋。

池野擰眉:“但你昨晚一直在說有多愛我,這些都是假的?”

陸清炎咽咽口水:“這個是真的。”

池野狐疑看他:“看你這表情,是有事瞞着我?怕酒後吐真言讓我聽見?”

陸清炎呼吸一窒。

池野縱橫商界那麽多年,察言觀色最是厲害,自己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都極有可能被他解讀。

陸清炎趕緊把頭埋進他懷裏:“我能瞞你什麽啊?還不是怕你聽我胡言亂語一整晚嫌棄我。我居然連小名都告訴你了……”

池野:“告訴我怎麽了?我覺得很好聽。”

“真的嗎?”

“真的。”

“那老公的小名是什麽?”

池野:……

就不該挑起這個話題。

“池漂亮”個字,打死他他也說不出口。

“十一點了,于管家已經來催過一次了,”池野伸手去拿衣服,“乖,真的不能再賴床了。”

陸清炎:我看是你在賴皮!

洗漱完畢,兩人并肩下了樓。

池野才走到主客廳,一個卷毛小孩兒跳了出來,手裏拿着一把奧特曼激光劍:“決鬥,你輸了,嬸嬸歸我。”

池野看了眼偷笑的陸清炎,問:“什麽時候惹出來的桃花債?”

陸清炎擡着下巴:“昨天下午玩雪球的時候。”

“他說他長大了娶我,我說我已經嫁人了,沒有改嫁的打算,他說打敗你就可以了。”

池野:“哦。”

說完,他看向卷毛小孩:“池安,有兩個壞消息告訴你。”

池安皺着包子臉戒備瞪着他。

“第一,你嬸嬸超級愛我,即便我和你決鬥輸了,他也不會嫁給你。”

“第二,這個世界上沒有奧特曼。”

話音剛落,池安“哇”的哭出聲:“媽媽,我要回家……”

陸清炎:“你這是……”

何必吶?

池野偏頭:“看來決鬥是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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